环河

奥尔多·利奥波德（Aldo Leopold，1887~1948），美国作家、生态学家、哲学家和环境保护主义者，被誉为土地伦理之父。出生于美国艾奥瓦州的伯灵顿，1909年，从耶鲁大学毕业后，任职于美国林业部，后从事野生动物管理工作。利奥波德一生致力于环境伦理的发展和荒野保护运动，他呼吁建立一种土地伦理，以传达人们与自然界之间真正的联系。其代表作《沙乡年鉴》是现代生态哲学、生态伦理学和生态保护政策的基石，而《环河》反映了利奥波德思想的成长过程，希望它能引导读者们用爱和尊重来对待土地。

一个人的闲暇时光这句布道式的话源自阿里奥斯托1的信条。我不记得具体的章节和诗篇，他是这样说的："一个无知的人的空虚时光该是多么痛苦！"没有多少文字能让我把它作为永恒的真理一样来接受，但这句话是其中之一。我愿意站出来向世人宣告我的信念，这段文字是完全正确的，从前是正确的，未来是正确的，甚至连早餐前也是正确的2。不能享受闲暇时光的人，即使满腹经纶，也是无知的；而能够享受闲暇时光的人，即使从未进过学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教养良好的。一个有多种爱好的人与那些没有爱好的人谈论关于爱好的话题，我无法轻易地想象出比这更荒唐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一个人要向另一个人指定爱好，而这完全是与美德相悖的。人无法获得爱好，而是爱好趋向人。向人指定一项爱好就像为别人指定妻子的人选——两者得到美满结果的概率差不多。说得更清楚些，爱好是人们沉迷于某种事物而反映出的变化，或好或坏，都需要做些看似古怪的事情。如果别人愿意的话，请他们聆听，并使他们从我们的行为中受益。那么究竟什么是爱好呢？爱好与普通追求之间的界线在哪里呢？我已无法做出令自己满意的回答了。乍看上去，我不由得认为，一个令人愉悦的爱好，必须在很大程度上是无用的、低效的、耗时费力的，或者与实际无关的。当然，现在我们中的许多人最喜欢的爱好就包括做手工活儿，这些工作用机器来做通常会更快也更经济，有时甚至更好。然而，说句公道话，我必须承认，在不同的时代，单纯的机器精加工就是一种极好的爱好。伽利略，用一种新型弹射器展现出被圣彼得漫不经心地忽略掉的自然法则，从而颠覆了基督教世界。我猜想，他当时做这一切，一定是源于真实的自我满足。当今，新机器的发明尽管有益于工业，然而作为爱好来讲，它就是一种陈腐的东西了。也许我们在这里找到了我们的问题的真正答案：爱好是人对其时代的反抗。在社会演化的短暂困境中，那些恒久的价值遭到了抵制或者忽视，而爱好正是对恒久价值的肯定。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我也可以说，每一个爱好者的内在都是激进的，他们这一群体只是少数。然而，这是严肃的。对爱好者来说，变得严肃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失误。一个人的爱好不需要任何理性的合理证明，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想去做，这条理由已经足够了。若去追究爱好为何有用或者有益，会立即将它转变为产业——马上将其降格为为了健康、权力或者利益而进行的不体面的"练习"。举哑铃就不是一种爱好，它是一种奉承，而非自由的宣告。1 阿里奥斯托（Ariosto），1474~1533，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诗人。编者注。——书中注脚如无特殊说明，则为编者注。2. 《爱丽丝梦游仙境》中有在早餐前相信六件不可能的事的情节，作者此处或用此典故。

《环河》的作者是土地伦理学开山鼻祖、环境保护先驱奥尔多·利奥波德。全书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闲暇时光”是利奥波德对于爱好的认识，也是他思想的起点；第二部分“狩猎时光”是他的日志，细致、真实地记述了他的野外生活和狩猎体验，将真实的利奥波德呈现在读者面前；第三部分“环河”用散文的体裁论述了土地、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利奥波德理论体系的核心。本书是对利奥波德思想的真实反映，可为研究利奥波德本人及其生态保护思想和喜爱自然、想要了解生态保护思想的人提供直观的新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