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方文集:卷

总序 张少康

中国早期小说考辨

中国小说发轫于先秦——代前言

《穆天子传》——大气磅礴开山祖

《尚书》之拟史小说考辨

《晏子春秋》的虚拟成分与文类辨析

《国语》《左传》的虚拟成分与文类辨析

《庄子》寓意文体辨析

先秦四部子书之小说考辨

《战国策》之小说考辨

《管子》之小说考辨

《礼记》叙事的虚拟成分与文类辨析

《韩诗外传》之小说考辨

《新序》《说苑》之小说考辨

《列女传》之小说考辨

《列子》寓意文体辨析

《孔子家语》《孔丛子》之小说考辨

《高士传》编创之小说考辨

《中国早期小说考辨》后记

中国文言小说论集

略论初创期小说中的诗歌功能

《穆天子传》纪时考议

《列仙传》非刘向作辨补

《燕丹子》成书流变考

《古镜记》的小说形态与艺术价值

《游仙窟》的小说形态与艺术价值

人称古小说漫议

也谈《霍小玉传》和《李娃传》

《纂异记·齐君房》文本考异

论唐传奇的表意艺术

论《剪灯新话》的小说艺术自觉

论古白话小说对文言传奇形式的影响

《唐代非写实小说研究》序

明清白话小说论集

略谈明清白话小说的发展与繁荣

古白话小说中的民族斗争与英雄人物述略

神怪幻想小说的艺术丰碑——《西游记》导读

略论《西游记》与奇幻表意小说

讽刺小说杰作《儒林外史》

吴敬梓与《儒林外史》

内涵丰富 引人入胜——《滕大尹鬼断家私》赏析

《中国古代小说散论》后记

　　《马振方文集（第一卷）》：　　《魏策四·秦人使人谓安陵君》，写唐且使秦。韩、魏被秦灭后，秦王欲以五百里之地易五十里之安陵，而安陵君不肯，理由是“受地于先主，愿终守之”，遂遣唐且使秦。唐对秦王先晓之以理。秦王大怒，并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相威胁，唐且则以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回应，并“挺剑而起”，吓得秦王“长跪而谢”。《说苑·奉使》亦载此事，安陵作鄢陵。此章记述具有明显的虚构性，前人多已言明。且不说文中多处夸诞不合情理，只唐且带剑见秦王严重违反“群臣侍殿上者不得带尺寸之兵”的“秦法”①，就足以证明本章之虚。吴师道且据《魏策四·秦魏为与国》章所写唐雎九十岁时曾为魏国说秦请兵，谓距本章“凡四十二年，决不存矣”②。文中唐且之言有“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等语，可见本文的创作是从相关的刺客史迹与传说中受到启迪，而与本章最相近的传说则是《公羊传》所记曹子于鲁庄十三年（前681）齐、鲁君主在柯会盟之时劫齐桓公事。此虽属讹传，却流传甚广，并被太史公写入《刺客列传》之首，曹子作曹沫。曹子以剑劫盟桓公使其退回侵夺鲁国的汶阳之田，与本篇为守先主之地，以剑要挟秦王颇相仿佛。不过，曹子行劫，是事先策划好的；而唐且“挺剑而起”，却是被秦王的威胁言语激发所致，从而塑造一个不畏强权，宁死不屈的国士形象。在反对暴秦的历史潮流中遂成脍炙人口的名篇：《唐且不辱君命》。辨其文体，实是一篇有所仿拟又推陈出新的拟实小说。　　《战国策》是由多种同类古书汇纂而成。据刘向《叙录》，原书有《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六种之多。彼此之间或不乏模拟、仿改之作，便是同一种原书也不排除甲仿效乙的虚拟之文，从而造成《战国策》内部意象结构部分相同或相似的篇章，而其作品的整体也有出色的发展与创造。　　《齐策四》有两章说服齐宣王重士之作。说者一为颜斶，一为王斗。两作均以说者不肯趋前而要宣王趋前开头，谓说者趋前为“好势”，而王趋前为“好士”，用语也大同小异。王斗当即就使宣王趋前而迎。颜斶则为此大费周折。王“忿然作色”地质问：“王者贵乎，士贵乎？”颜斶答以“士贵”，并举出“秦攻齐”时的命令为证：“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采樵者，死不赦。”“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结论是“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王左右仍不服气，颜斶乃以古时尧、舜、禹、汤、文、武无不重士说服了宣王。王欲为其弟子，颜斶不受而去。王斗虽然顺利使王“迎之于门”，而说自己“生于乱世，事乱君”却让宣王“忿然作色”。随后他说起九合诸侯的齐桓公被天子“立为大伯”，谓宣王亦“有四焉”，宣王以为夸他，而王斗日：“先君好马，王亦好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而王不好士。”而后又驳斥宣王“当今之世无士”说和“寡人忧国爱民”说，使王承认“有罪国家”，当即“举士五人任官，齐国大治”。后者又载于《说苑·尊贤》，王斗作淳于髡。上述两章不仅主旨相同，游说的对象同为齐宣王，要王趋前的意象更如一人之语，最后也皆以说服宣王重士而告终。故而其一当为另一章的仿改之作。但改动甚大，各有可观的独特意象，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但两章都非实录，而是虚拟。

《马振方文集（第一卷）》是对中国古代小说的起源、发展、演变的探讨。中国古典小说源远流长，与中国古代文化历史的发展有密切的联系，小说的概念很早就出现了，但是它和后来小说的含义是不同的，然而又有着内在密切联系。振方兄从对大量古代文史哲著作的分析中，深入地探索了小说的起源，辨析了小说怎样从古代文史哲的发展中逐渐分化出来，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立的地位与形态。而由此又可以认识中国古典小说的民族特点，它和中国古代的历史、政治、哲学等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振方兄非常深刻地强调了小说的虚构特点，他从各类文史典籍中探索了其中的虚拟成分，考察了它们对小说产生、发展的影响。他细致地分析了《穆天子传》《尚书》《左传》《国语》《庄子》《战国策》《管子》《礼记》《说苑》《新序》等几十种古代典籍，辨析其与小说的异同，研究它们所包含的接近于小说的叙事、虚拟、表现方法等成分，考察它们对小说的形成和发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这样，他就把对古代小说的研究放在了一个十分广阔的历史文化背景中。他的《中国早期小说考辨》《中国古代小说散论》为我们展示了中国古典小说怎样从极其丰富的历史、哲学、政治等等著作中脱胎出来，从而形成自己独特体系，并且发展、壮大、成长的生动景象。能够从这样广阔的历史文化发展中去研究古典小说产生发展的研究者实在是不多见的，这也说明振方兄的博学多识和深厚的国学根底.、不仅如此，振方兄还对中国小说史上很多重要作品做了专题研究，如《穆天子传》《列仙传》《燕丹子》《古镜记》《游仙窟》《李娃传》《霍小玉传》，乃至《剪灯新话》《西游记》《儒林外史》等等，都写过很有分量的研究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