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玲珑 五周年修订典藏版 上十四夜978753994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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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 五周年修订典藏版 上十四夜978753994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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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0.5折 85 八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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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四夜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9944913

出版时间2012-07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85元

货号9787539944913

上书时间2024-05-12

箕山之风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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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八五品
商品描述
商品简介
一个帝王的驾崩之谜,一脉皇族的混乱血统,一件巫族的上古之宝,
 江湖与庙堂的纷争,情孽与恩怨的纠缠,
 玲珑九转,风云变幻,为何会将一个相隔千万年的现代女子卷入其中?
 “你谁都不是,你只是我的女人。”
 在他凝视的目光中,她像是坠入百世千生宿命的轮回,一步步沦陷。
 如果她是为他来这一世,那么他这一世便是为了等她。
 千年相逢,回眸相知,人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之路,她与他执手前行,踏一路铁血烽烟,指点如画江山。
 浩瀚天地,无尽岁月,当此生登临绝顶,他与她,又是怎样的取舍,怎样的抉择?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只能选择一样,我宁肯要你的笑。若你苦在其中,即便是天下,我得之何用?”
 这一生,总有些人值得用生命去信任。总有一个人,曾经沧海,为你而生。显示全部信息

精彩内容
北征大军在城外整装待命,二十余万战士不能同时进城,是以只有一万玄甲军随凌王至神武门面圣。
 茶香在手,碧叶清盏翠淡明亮,其上隐有雪雾之色深绕,卿尘细细品了口茶,回味悠长中望着窗口出神,想象一会儿大军入城不知是什么壮观场面,期待时竟有些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紧张。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一声金鼓擂动,鼓声威严动如雷鸣,滚滚响彻四方。随着金鼓隆隆,一道低沉的号角声仿佛自天边响起,西城雍门缓缓开启。
 一时间满城的喧闹像是突然被抹掉,整个帝都蓦然安静,陷入一片肃穆之中。
 万众翘首,遥望一方。
 随着威沉的铁蹄声,脚下大地隐隐震颤,城门处如同错觉般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玄色铁潮,随之席卷而来的气势使这深秋高远的天地骤然变得肃杀,四合之下寒意遍布,威慑八方。
 碧空晴冷,一面金色龙旗跃然高擎,其上明绣九爪蟠龙神形威怒,昂首腾云,猎猎于长风之中。
 三军之前,当先两将白马银盔,一万铁骑人人玄甲玄袍,兵戈锋锐,成十个方阵依序而列,随他二人缓缓入城。
 军容肃整,军威严穆,众人能清晰听到整齐划一的步伐落地,震动着雄伟的伊歌城。
 卿尘不由得起身站到窗前,想看清领兵的两人。相隔较远,两人又盔甲在身,只依稀能看到眉眼。她握着窗棱的手一紧,左边那个银甲白缨身形挺拔的人分明便是十一,但他身旁却并非她记忆中另外一人。
 她望着远处,愣立在窗前,蓦地被一声巨响惊醒,那是上万铁骑不见一丝错乱的同时立定,威严震撼。
 夜天漓突然语意感慨地道:“四皇兄练兵之精,治军之严,当真无人能出其右。”
 卿尘凝视十一身边的人,一种落空的失望如同城中浩瀚玄潮逐渐覆过心间,她转身问道:“前面领军的便是凌王?”
 夜天漓一笑,道:“你自己看。”
 卿尘重新将目光投向神武门,但见军中寂静,肃然无声,只闻四周招展的战旗猎猎作响。围观百姓被这军威所震,一时尽皆肃穆。
 玄甲铁骑已全部进入雍门,号角声再次响彻九城内外。
 原本成十个长方形的军阵中,最后一阵的战士突然向两旁分开。一骑白色战马裂阵而出,马上之人战甲佩剑,飞骑前驰,白袍胜雪,披风高扬肆意风中,所到之处军阵一一中分,如同夺目寒光将玄甲铁骑一划为二。
 其人在前,身后立刻有战士策马相随,填补分裂的空隙。整个军阵随之推进,缓缓风云涌动,移宫换位,变幻成为一个完整的四方阵形。
 阵前,两名领军大将双骑微分,那人勒马当中,抬手,身后玄甲铁骑迅速肃整军容。
 随着那人右手轻挥,只见数列玄色齐齐变动,战甲声锐,铿锵如一,所有战士几乎在同一瞬间翻身下马,行军礼,振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自一万铁血战士口中同时喝出,真正震天动地,九城失色。
 这是征战万里的铁马英雄,寒剑浴血的豪壮男儿。
 唯有沙场之上出生入死的战士,方有这样慑人杀气;唯有勇猛无畏杀敌的军人,方得如斯豪情威势。
 不必夜天漓再说,卿尘已清楚明了,她静静看着神武门前那个遥远的身影。
 凛冽孤高,傲然马上,睥睨天下,风神绝世。这个人,以他的传奇一般的精兵铁骑,南征北战,攻城略地,扫荡西域大漠四方强族;以他骇人听闻的辉煌战绩,称雄宇内,威震六合,征服中原疆野万里河山。
 那晚的背影似乎和马上的身影合而为一,变成千军万马中那一点孤傲的白。卿尘眼中竟无由酸涩,于青峰翠云的雾气后生出一层异样的清亮。她怕被人看出端倪,若无其事地反身低头饮茶:“久闻凌王大名,果然英雄非凡。”
 莫不平拈须微笑,看着神武门前肃杀的军阵:“好个凌王啊!”
 夜天漓远眺神武门的目光里带着难得一见的肃穆,似是震动,又似是佩服,于满脸飞扬不羁中透出慑人的精光。他回身一笑,摇头把玩茶盏:“四皇兄这支玄甲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征战多年竟从未吃过败仗,真看得人心里痒痒。”
 卿尘见他似是心驰神往,问道:“你这么感兴趣,如何不去领兵出征,不也一样威风?”
 夜天漓没滋味地一哂:“除四皇兄外也就五皇兄还算是真正带兵,我便是去,也不过历练一下作罢,有什么意思?何况我提此事母妃便要着急,说什么也不肯。”
 卿尘道:“看来淑妃娘娘偏疼你,倒放心十一殿下。”
 夜天漓挑眉道:“十一哥自幼便跟四哥习武,自然不同些。他这次出征一直瞒着母妃临走才说,回来定挨数落,说不得还要我帮他去哄。”
 莫不平笑道:“突厥一族凶猛悍勇,淑妃娘娘也是心疼两位殿下。再者便是寻常士族子弟,也没有必要远赴荒远漠北去受征战之苦,何况是殿下。”
 夜天漓道:“说得也是,便如五皇兄,若非因着母亲的身份,又何必执意军功?”他见卿尘脸上满是探寻的疑问,一笑道:“五皇兄的母亲原是孝贞皇后宫中一名侍女,不知为何受了父皇宠幸诞下皇子,如今也只是封了才人。虽说兄弟间没什么不同,但五皇兄心里是在意的,事事都比我们用心些。”
 卿尘问道:“那凌王呢?”
 夜天漓道:“四皇兄的母亲是莲妃娘娘。”
 “莲妃娘娘怎样?”卿尘再问。
 夜天漓轻描淡写说了句:“莲妃娘娘是个冷人。”也只说这一句便没了下文。
 卿尘听他语气似乎无意多说,也不便再问。夜天漓对莫不平道:“莫先生多年前曾是几位皇兄的老师,四皇兄也一样得过先生指点,只可惜我当时年幼,未能与先生有师生之缘。”
 莫不平品了口茶看着神武门,徐徐道:“殿下言重了,若别人或者便有,但于凌王殿下老夫却不敢说什么指点。记得当年临华殿相傅也曾给皇子们讲解兵书,凌王听完一讲便道:‘兵者,出奇之道,诡变之事,当得其意而不用其法,知其谋而不师其巧,如此细究十分多余。’那时凌王八岁,凡书过目不阅二遍,如今凌王之兵奇险诡绝,似是与兵书无关,老夫也不敢贪功。”
 卿尘看着神武门前玄衣铁骑,夜天凌等诸位皇子已经登上高台接受犒封御诏。犒封之后都是些繁文缛节,夜天漓一会儿便觉无趣,两人便向莫不平告辞出来。
 云骋见了卿尘,蹭到身前,有些躁动不安地在她旁边打了个转。
 卿尘伸手抚摸它,低笑道:“风驰回来了,你着急了吗?”说罢拍了拍它以示安慰。云骋低声轻嘶,才任她翻身上马。
 她勒马回头,人头攒动,已经看不到威肃的大军,唯有高台上飘飒的明黄旗帜,若隐若现。她面向高台,透过层层人群,依稀能感觉到身着战袍的夜天凌,记忆中他的样子仿佛越来越近,那双清冷的眸子异常清晰。
 心中轻快无比,卿尘唇角轻扬,举目处晴空万里,碧秋如洗。

 秋夜风清,萤草浅淡。依稀能听到四面歌酒喧闹。远远江水的凉意拂来,已是夜深露重。
 举目望去,楚堰江上画舫流连,灯火依稀,如同一条莹莹玉带穿过天都。一艘船舫悠悠靠向四面楼南面临水的栈头,船头立着一人,素色青衫,长身玉立,负手临江,夜风迎面吹得他衣衫飒飒,意态逍遥。
 栈头引客的伙计一双眼睛久经客场,早看得船上客人来头非凡,船还未靠稳便迎了上去。
 舱内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掀帘而出,一边回头道:“四面楼到了。”再问船头那人,“四哥,十一哥这次跟你从漠北回来,怎么反而疏懒了?”
 那人淡淡瞥了舱内一眼:“你被强灌下七瓶御酒试试看,父皇的酒给你们几个白白糟蹋了。”
 那年轻男子正是夜天漓,此时笑道:“四哥这次又大败突厥,我们才喝得到朔阳宫窖藏的好酒,父皇今晚兴致甚高,岂可扫兴!”
 舱内一人笑骂道:“灌我七瓶御酒还嫌我疏懒,你倒是发什么疯,偏要今晚来这四面楼?”
 夜天漓笑道:“这里好茶好琴,正是给十一哥你醒酒的。”
 十一摇摇晃晃自舱中出来,扶住夜天漓的肩膀,两个人并肩站着,乍看去身形相仿,两双眼睛尤其神似。若非十一此时醉态醺然,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是四哥、七哥都说来,谁跟你来瞎闹?”十一说着,抬头眯眼打量四面楼,“咦?数月不见,变了这副模样?”
 夜天凌回头看他兄弟俩,唇角逸出丝笑意,举步迈上楼前的木栈道,一边随口道:“五弟、七弟他们慢了。”
 十一笑道:“早说船比马快,五哥偏要骑马。”
 楼中管事早得了通报,亲自迎出来:“见过几位殿下,小兰亭洒扫干净,略备酒水,文烟姑娘已等候多时,请移步楼上。”
 几人随他转去楼上,欢声笑语渐渐淡去,楼高风轻,空气中越发有了几分清凉。
 待到最里面一间,迎面一方素雅小匾,上面写着“小兰亭”几字,字迹清秀如空谷幽兰,飘逸如浮云出岫,中有三分疏朗之意,情高意远。
 进到阁中,一方宽畅内堂,两面皆是雕花梨木长窗,窗前点点放了几盆兰芷,阁中四处透着若有若无的兰香,叫人神清气爽。
 几幅轻纱随风微微荡漾,将雅室一分为二。一面四处点了清透琉璃灯,光彩明亮,成对摆着八张样式朴拙的黄梨木长案。每张案上有几样精致小菜,三两瓶水酒,案前放了素白色绣兰花方垫,供客人起坐之用。
 两边靠花窗的地方,各有一副茶具,小炉烹水,发出轻微的响声,使秋日干燥清冷的空气多了几分温润暖意。
 轻纱的另一边,灯影沉沉,似乎只燃了盏清灯,依稀可见一名女子广袖静垂坐于席上,瑶琴在前,却又看不十分真切。
 夜天凌等人方入阁中,便听轻纱之后叮咚几声弦音轻起,清泉珠溅空山凤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似有迎客之意。
 案旁静立的两个清秀女子,此时娉婷拜倒,清声道:“兰玘兰珞恭迎尊客驾临小兰亭。”
 夜天漓面向轻纱扬扬眉,笑说:“今夜叨扰文烟姑娘。”
 卿尘坐在轻纱之后,因为光线明暗不同,外面看不到她,她却可以清晰地看到琉璃灯下人们的一举一动。
 虽知夜天漓在此宴客,却没想到竟是他们兄弟几人,猝然相遇,若非隔着一层轻纱,此时玉容之上的震惊、喜悦、怔愕、欢欣定当将心中所有情绪泄露无余。她手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原本平稳的音调无意滑高,直飘出去,急忙收敛心神顺势轮拂,指下带出流水般的清音,风回浅转,随着纱幕淡入了夜色。
 卿尘轻压冰弦,静静地看着来人,眸光落在夜天凌和十一身上,便浮起微笑的神采。夜天凌看起来略微消瘦了几分,颀长身形中淡淡透着清峻的气度,举手投足间沉冷如旧,难以捉摸的深邃双眸,薄而不动声色的唇,偶尔些微挑起,算是表达过笑意。
 十一站在夜天凌身边,略带醉意,几月不见,本多了的几分沉稳都在醉中潇洒得无影无踪,不过进来之后似是已清醒许多,打量着墙上挂的一幅长卷道:“《兰亭序》,这是何人所书?”
 那是卿尘自己将千古名帖《兰亭序》默写了一篇挂在墙上,不过只取“兰亭”二字应景罢了。夜天凌也转身去看,静静看了半晌,只是剑眉微挑,说了两个字:“不错。”回头望向轻纱背后。
 卿尘虽知他看不到自己,却还是觉得那道清冷的目光可以一直穿透过来,将纱幕后洞悉无余。心中无由生出奇异的感觉,仿佛在隔着重纱对视的一刻,早已蔓延缠绕的藤蔓于尘埃中悄然绽放出花朵,一瞬妖娆,静静明光如玉。
 一旁侍宴的兰玘和兰珞煮水烹茶,一一为三人奉上碧盏。此时楼下又引了几人进来,却是随后而来的夜天湛、夜天汐两人。
 夜天湛见他们几人已在阁中品茶,笑道:“你们把五哥弄醉了丢给我,自己却在这儿享受。”
 卿尘见到他顿时轻抽了口气。夜天漓向幕帘内笑看来,眼神似是有意无意往夜天湛那边一带,十分笑意八分调侃,恨得卿尘牙痒痒,无怪他白天只说宴客,原来有心作弄她。
 她抬眸瞪视过去,夜天漓却当然看不见,转头上前去问道:“五哥怎么才喝了几杯便成这样?”
 夜天汐看去文质彬彬,比夜天凌的冷然多了几分亲和,比十一两兄弟的率性更见些许平稳,比夜天湛的俊雅风流却有几分沉默无声,此时也早带醉意,几乎比十一还不如,闻言无奈摇头:“你们不敢去招惹四哥,便折腾我和十一弟。”
 夜天湛一身晴天长衫,腰间一块瑞玉精雕环佩,越发衬得人俊雅温文,笑道:“十一弟是自己抢着喝的,怨不得别人。”
 十一以手撑头,随口道:“你们耐不住早晚去招惹四哥,四哥身上伤刚见好……”
 话刚出口,夜天凌淡淡道:“十一弟,莫扫了大家兴致。”
 十一耸肩,住口不说。
 几人却早已听到,夜天湛皱眉道:“四哥受了伤?”
 夜天漓接着问:“何人所为?突厥军中竟有如此人物?”
 夜天凌微一点头:“一点小伤,早已无碍了。”
 “四哥竟连我也瞒着,可是不该了。”夜天汐眼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后道,“哈!今晚他们灌酒,我和十一弟替四哥挡着。”
 夜天凌唇角淡淡一挑,旋即不再言语,目光投向墙上那幅《兰亭序》,修长手指在花梨木案上微微轻叩。
 十一知他心中有事,岔开话道:“方回天都,便听说四面楼文烟姑娘琴艺天下无双,方才轻抚琴弦已叫人心思神往,冒昧请文烟姑娘抚琴一曲,不知可否?”瞥了一眼夜天凌,见他始终凝视那幅《兰亭序》,无奈暗叹一声。
 那晚他虽及时率兵赶回,接应夜天凌成功突围,但自此便失了卿尘的消息。回营之后他们数次派人寻找,小半年来却芳踪全无生死不知。夜天凌虽然面上淡淡,运筹帷幄一如往常,但十一却知他始终惦记着此事。西突厥这次算是时乖运蹇,遇上夜天凌心情恶劣,玄甲铁骑不留丝毫情面,步步逼得他们狼狈不堪,接连退失燕然山北近千里土地,经此一战元气大伤,怕是短时间内无力再犯中原。然此时即便得胜回朝,夜天凌仍将自己一队心腹侍卫留在漠北,继续在附近打探卿尘下落。
 夜天湛等人知道这四皇兄性情冷淡,事情他若不愿说起,便是多问无益,丢下前话举杯笑道:“我们醉酒来此,已是唐突佳人,以茶代酒先罚一杯,但求一曲。”
 卿尘对那晚山中遇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挂念,轻纱之后细看夜天凌的脸色,不甚清楚,但想来数月过去,伤势应该已无大碍。本来专注于他,突然听到众人将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来,急忙收拾心神,右手轻挑琴弦,发出柔柔清韵,作为应答之音。夜天湛,温文尔雅的他,言行举动总是叫人挑不出瑕疵。
 指下轻轻一挑,余音犹自袅袅,流水般的琴声已婉转而起。
 曲调安详雅致,似幽兰静谧,姿态高洁。但闻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淡淡琴声应和,竟叫人分不出是否为七弦之上所奏,仿佛随着流连清风,四面八方都飘来琴声,悠悠娉婷无止无尽。
 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悠然思远,仿佛身置空谷兰风之间,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卿尘双目微闭,指下弦音略高,点点兰芷在山间岩上摇曳生姿,无论秋风飒飒,冰霜层层,犹自气质高雅,风骨傲然。七弦琴音渐缓渐细,几不可闻,化作一丝幽咽,却暗自绵绵不绝。
 低到不能再低,琴韵悄然而起,翩翩如舞,仿佛历经风霜,兰苞绽放,曲调极尽精妙,无言之处自生缕缕幽情,高洁清雅。
 一曲终了,余韵绕梁,室内静静无声,众人似乎都沉浸在这琴韵中,回味无穷。
 卿尘抬眼望去,却冷不防看到夜天凌望向这边,那泠泠目光穿过轻纱直至心底,让她心中无由一紧。纱影淡淡,使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了许多,远远如坠梦中。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曾经在第一次取下他的面具时,她想起过这首词。她从来都不知看到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恍如前生。
 夜天凌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轻纱,此时十一轻敲花案,朗声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为此当浮一大白!”说罢,拎起面前酒瓶,痛饮一口。
 夜天凌这才从轻纱上收回目光,看了十一一眼。
 夜天漓也斟酒一杯,吊儿郎当地笑道:“好琴好酒难得今夜,文烟姑娘,我敬你。”一饮而尽。
 卿尘在轻纱之后笑意盈盈地看他们兄弟俩,微动琴弦,以示答谢。转眸间看到夜天湛轻握杯盏,正神情温雅地看着这边,唇角带着她十分熟悉的微笑,眸光中竟是出人意料的欣赏与温柔。心中一凛,只怕他听出端倪,短短抚了一段清音,以曲告辞,悄身退了出去。 一路回房,卿尘大大松了口气,换上素白文士衫,长发束以玉带,顿时化作翩翩公子模样,抬头看看三楼小兰亭,窗口明亮的灯光,在心底里晕出淡淡欣喜。
 四面楼今晚生意不错,她前后照应了一下,忽听堂前传来吵闹声,楼中管事快步找来,道:“公子,请您前边去看看,卫家少爷怕是喝多了几杯,缠着兰璐不放。”
 卿尘皱眉,卫骞是见过她的,不知会不会认出来。偏偏此时四处不见谢经的影子,她怕惊动了小兰亭中诸人,只好快步赶去前堂。到那儿一看,卫家大公子卫骞正醉态醺然地拖着兰璐往外去,兰璐不敢使劲抗争,只能软声哀求,一旁兰璎她们跟着劝拦,见到卿尘出来便像见了救星,急忙喊道:“公子!”
 四面楼毕竟还是歌舞坊,虽比其他地方清高雅致些,但客人酒后闹事也偶有发生,不过平日都是谢经出面打发。卿尘对卫骞浑身酒气甚为反感,却一笑上前,抬手在两人之间挡住:“卫少拉着我们兰璐的衣裳不放,这是做什么?”
 卫骞和她只当街见过一面,此时她又着了男装,横眼看来,朦胧间也不辨眼前是谁:“少爷今天要将兰璐带回去做二夫人,你说给她赎身多少银子?少爷我付双倍的!”
 他看上去是喝了不少酒,脚下蹒跚不稳。卿尘顺势将兰璐拉开护在身后,扬唇笑道:“卫少说笑了,咱们四面楼的姑娘没有卖身这一说,都是来去自由。这事是好事,但也得两厢情愿才美满,卫少说是不是?”
 卫骞将手一摆,指着兰璐:“少啰唆,过来!少爷看得上你是你命好!”
 兰璐吓得往卿尘身后躲,卿尘仍笑道:“人来人往都看着,有什么话外面说也不方便。兰璐,后面刚制的菊花蜜酿,快去看看好了没有,给卫少送去雅阁等着。”她抬手一让,“兰璎的琵琶曲卫少还没听全吧,不如里面再坐坐,何必急着就走?”她知道一时半会儿要将人打发走是不可能了,但求息事宁人,先离开这招眼的前堂,一不影响生意,二让兰璐脱身,最重要的是莫要惊扰楼上。
 兰璐如获大赦,匆忙福了福便往后堂快步而去,卫骞怒道:“你去哪儿?”卿尘半请半拦道:“卫少何必着急,里面请!”
 卫骞甩手喝道:“跟少爷我玩这花招,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不把人给我带出来,我拆了你四面楼!”
 卿尘修眉微挑,堪堪隐忍心中火气。忽听楼上一个声音传来:“卫骞!你像什么样子,不嫌丢人吗?”
 声音并不高,温文润雅,却无形中有种透骨的震慑,压得乱哄哄的场面一静。卫骞抬头看去,忽然清醒了几分:“七殿下,十二殿下?”
 紧接着夜天漓带着怒意的声音喝道:“你好大的胆子!闹事也不挑个地方,有本事拆了四面楼给本王看看?”
 人人都往楼上望去,卿尘半对着卫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十分奇怪,她却顾不得其他,只是不敢回头,慢慢垂首侧身往旁边蹭去,挨着堂前高柱在飞纱后一躲,对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人也精灵,急忙往前笑道:“当真该死,打扰了两位殿下雅兴,小的在这里赔罪。”
 卫骞酒意已被吓醒了大半,卫家再怎么得势也不敢和皇子叫板,但因天舞醉坊的事怀恨在心,垂首处恨恨看了夜天湛一眼,悻悻道:“没想到两位殿下在此,今晚和兵部几位大人多喝了几杯,还望殿下恕罪。”
 夜天漓冷哼道:“原来是新升入了兵部来庆祝,这才几个月,我看四皇兄不在天都,兵部是没遮拦了,你也不问问今天谁在,竟敢如此放肆!”
 卫骞低垂的眼中交杂着得意又生暗恨,却终究不敢再生事。夜天湛脸上似乎仍挂着温温冷冷一丝笑,话语中平无起伏:“怪不得,是入了兵部自觉腰杆硬了吗?敢在这里惹事?”
 夜天漓向来行事霸道张扬倒罢,湛王亦对四面楼出言维护,莫说是卫骞,在场的都有些意外。卿尘见终究惊动了他们,有些懊恼,但心里毕竟松了口气,若非如此今晚还有得折腾。隔着幕帘依稀见夜天湛站在楼栏前,蓝衣如水,俊面不波,徐徐对卫骞道:“还不快走?今后莫让本王再在四面楼看到你。”
 这话已说得十分不客气,卫骞心中压着的火气陡然上冲,猛将身子一直便欲发作,不防正见夜天凌负手缓步自小兰亭出来:“十二弟,什么事?”他峻冷身影出现在楼前,目光淡淡往这边扫来,卫骞心中似被惊电劈中,浑身凛然,尚有的三分酒意被彻底吓醒,衣襟一振,单膝跪行了个军礼:“四……四殿下。”
 夜天凌眼中无情无绪,在他身前停了停,整个前堂忽然寂然无声,仿佛斑斓缤纷褪尽了颜色,一袭清白,冰冷静陈。
 “免了。”终于听他说了两个字,众人竟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卫骞起身垂手而立,额前隐有微汗。便是伊歌城最张狂的士族子弟也知道,在凌王眼底若造次生事,那是自讨苦吃,尤其自身还在其职辖管束之中,心中不由上下忐忑。
 夜天凌似对眼前究竟发生何事并无兴趣,只道了句:“明日兵部里,别让我见你一身酒气。”说罢对夜天湛他们道:“进去吧。”
 夜天湛目光似是无意地在楼下带过,唇角逸出如玉浅笑,先行转身入了小兰亭。
 夜天凌随后举步,无意回头,卿尘正挑起幕纱悄眼向上望去,他立时如有所觉,意外的对视中眸底蓦然震动。卿尘在那转瞬而逝的惊讶中对他眨了眨眼,笑着抽身而去,只留下紫绡长纱飘飘摇摇,灯盏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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