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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元洛 著 时代华语 出品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ISBN9787505752474
出版时间2021-09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9.8元
货号29296340
上书时间2024-11-23
代序
写着写着几千年——花开三朵
大哉唐诗!唐诗是大时代的产物。如同参天大树之枝繁叶茂,离不开树的本身的质地,也离不开培育它的土壤、雨露和阳光。唐诗的繁荣,外部原因是国力强盛、帝王提倡、科举以诗取士、文艺政策宽松、宗教思想自由、社会风气开放、物质生活丰富;内部原因则是唐之前自《诗经》以来的1600多年的诗歌发展,已经为唐诗的登峰造极铺垫了攀登的石级,而北朝民歌的豪放刚健与南朝民歌的清新柔婉,也为唐诗人提供了切近的参照系与活跃的艺术资源,而沈约等人对音韵四声与诗歌格律形式的有益探索,也为唐诗中“绝句”与“律诗”这一近体诗的确立做了充分的准备。如同一座美轮美奂的大厦,施工所必要的部件与蓝图已经先期准备停当了。
前人曾经异口同声地赞美唐诗数量之多、杰出的诗人之众、作品品位之高、影响之广阔深远,认为唐诗既是唐代社会的风情画与风俗画,也是唐代社会生活的诗的百科全书,而且唐诗包括了后世除词与曲之外的所有诗歌形式,如果不论词曲,唐以后诗的体制并无新创。直到鲁迅先生,他甚至极而言之: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均已做完。这里,我无意将唐诗与元曲做全面的比较,那是一个全景式的浩大工程,我只拟从“知识分子心态”或者说“文人心态”的角度,从历史的后视镜中,去回顾探视唐诗人与元曲家的主要不同之处。
李白之诗,被学者兼诗人林庚教授美称为“盛唐之音”;台湾名诗人余光中在《寻李白》一诗中赞美李白,也说:“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唐诗,尤其是盛唐之诗,感动并撼动我们的,是那种只有大时代的诗人才会有的宏阔的精神视野,那种大有希望的时代才会有的青春意识和生命力量。
像平野一样开朗,像火焰一样热烈,像岩石一样自信,像飓风一样意兴飞扬,像朝暾一样青春勃发,诗人们都渴望建功立业,以不辜负有为的时代和自己有为的生命。读唐诗特别是盛唐之诗,少年读者会更加少年不识愁滋味,中年读者不会感叹人到中年万事休,而老年读者呢,即使是暮色苍茫,但那无限好的夕阳也仍会令他们追怀飞腾而上的白日。
元代的曲家们和元曲呢?人生不满百的元朝,是中国历史上个非汉族而是少数民族统治的王朝,本来是马背上的民族,又于马上得天下,他们重新洗牌,把全国之人依次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北方汉人)、南人(南方汉人)四等,而且废除科举近80多年,即使偶尔短暂施行,取录的人数也极少,同时仍有许多民族歧视的规定。汉族知识分子失去了传统的优越地位与往日的进身之阶,一个筋斗从五彩斑斓的天堂跌入了前途无“亮”的地狱,血液都从往昔的沸点降到当下的冰点。于是他们感时伤事,抚今叹古,不满现实,鼓吹隐遁,满肚皮不合时宜。
唐诗是进取的,元曲是退隐的;唐诗是外向的,元曲是内敛的;唐诗是乐观的,元曲是愤怒的;唐诗是意兴高扬的,元曲是情绪低沉的;唐诗是忧国忧民的,元曲是冷眼旁观的。总而言之,唐诗属于热烈的盛夏,元曲属于萧索的晚秋。
如果说唐诗是中国诗歌史上的黄金时代,那么,由诗而一变为词,化用一个舶来的名词,宋词就是中国诗歌史上的“白银时代”了;诗词双美,诗的黄金与词的白银相映生辉。中国由古及今的文学创作,尽管不乏佳篇胜构,但如果不论个人而论时代,似乎还没有哪一个时代的文学作品,像唐诗宋词那样具有强大的艺术魅力、永恒的生命力和深广的影响力,照亮照花后世广大读者的眼睛,成为他们永远的精神家园。
……
《写着写着几千年》是李元洛老师“诗文化”散文精选集,全面讲解50位重要诗人和200余首国民熟知的诗歌,从字句意象、文史典故,到诗人身世、人生心境,旁征博引,会通古今,开创“诗文化散文”先河,将古诗词与我们的生活融为一体。
不局限于古诗词逐字逐句的解读,本书精选的是中国古代诗歌辉煌的时期——唐宋元的诗词曲和作家,是李元洛先生诗文化散文的完整脉络精华浓缩。
作者带领读者,一起跟着李白、杜甫去旅行,去唐诗里赏月,去宋词里过七夕,去元曲里看平民与英雄,看千古诗词中爱吟诵的主角。读这本书获得的不仅是对古诗词更真切的感知,还有各种思想、历史、自然、社会等的串联,其散文将古典诗词与现代生活融为一炉,将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合为一事。且作者善于串联诗人和作品,让读者一本书获得古今中外的文化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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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推荐:
李元洛
诗歌美学家,散文家,教授,研究员。
湖南长沙人,1960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近20年中学、师专教师,后任湖南师范大学名誉教授、湘潭大学与西南师范大学等多所高校兼职教授、中华诗学研究会顾问、湖南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代表作有《诗美学》《唐诗分类品赏》《千年至美莫如诗》等诗学著作十余种;散文集《唐诗之旅》《宋词之旅》等十余种。
壹
曾有少年时——穿越大唐
阅读唐诗,
就仿佛在青春时刻遇到知己,
一同追求生命中的理想。
诗 心——中国古典诗歌的黄金时代002
寄李白——李白 031
千秋草堂——杜甫 040
才如江海命如丝——王昌龄 054
独钓寒江雪——柳宗元 065
常怀千岁忧——唐诗的百年孤独 079
月光奏鸣曲——唐诗与月 092
华夏之水 炎黄之血——唐诗与水 103
贰
风雅宋—— 穿越宋朝
读宋词,
可以让你在这个繁忙与竞争的时代,
保持感受深情的能力。
一去不回惟少年——宋词里的少年人生 122
清秋泪——范仲淹 144
长记平山堂上——欧阳修 152
卷起千堆雪——苏轼 163
落英缤纷——词牌 175
爱情五弦琴——宋词写爱可以有多美193
请君试问东流水——宋词与水 213
源头活水——宋词从唐诗的借用 228
叁
桃李东风蝴蝶梦——穿越元朝
元曲有书生意气,
随斗转星移,家国梦醒,
余音仍凌空绕梁,
历千百年而回响不绝。
诗人的自画像——元曲里的别样自传 242
春兰秋菊不同时 252
桃李东风蝴蝶梦 264
小漂泊与大漂泊 274
鸣冤诉屈的恨曲与悲歌 282
末世文人的英雄情结 292
《写着写着几千年》是李元洛老师“诗文化”散文精选集,全面讲解50位重要诗人和200余首国民熟知的诗歌,从字句意象、文史典故,到诗人身世、人生心境,旁征博引,会通古今,开创“诗文化散文”先河,将古诗词与我们的生活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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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李白——李白
你是一位大诗人,又是一位精力旺盛不耐久坐的大旅游家,唐代诗人中,像你这样游踪遍于国中的,好像没有几位。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时兴出国观光,或者美其名曰“考察”,不然,你也会设法公费出国旅游一番,至少,“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你可以和日本遣唐留学生阿倍仲麻吕——晁衡一起东渡扶桑,或者去西北位在如今的吉尔吉斯斯坦的碎叶城寻宗问祖。我说要请你指点迷津,你本身的“迷津”就够多的了,近,我就买了一册两位李姓学者合著的《李白悬案揭秘》,他们把你都列入大案要案了,写了厚厚一本书来侦破。
例如,你的身世就太可疑,连当代诗人余光中在《寻李白》中都说:“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你行踪飘忽,没有相对固定的地址,又不常写信,写了也交通不便,信使稽迟,当年就常常令你的夫人望穿秋水,余光中在上述诗作中,不是也说过“连太太也寻不到你”吗?而你的铁杆崇拜者魏颢到处找你寻你追你,等他跑到河南的梁园,你又去了东鲁,等他追到山东,你又去了江浙,他千里迢迢辗转道途,直到天宝十三载也即公元754年的春夏之间,才在唐之广陵今之江苏扬州,气喘吁吁地一把抓住你的衣衫。他要为你的诗文编集付梓,你也感动得将随身的手稿都托付了他。可我现在打电话找不到你,又不知到何处去追寻你的行迹。我私心早就以为,我的祖先并非2000年前骑青牛出函谷关的老子李聃,更不是以武力征服天下的李世民,而是至今仍活在诗章里和传说中的你。我少年时就一厢情愿地孵着诗人之梦,青年时对诗论与诗评情有独钟,冥冥之中,我总以为我的血管中流着你的血液,分在我名下的酒,也早就被你透支光了,不然,我怎么会如此虔诚地远酒神而亲诗神?——不瞒你说,现在某些地方的酒文化说什么“八杯十杯不醉”,什么“感情浅,慢慢抿;感情深,一口闷”,如果要追查历史根源,现代的酒囊饭袋们恐怕还会说你不能辞其咎,因为可以牵扯到所谓的“太白遗风”嘛。但是,我以上如此寻宗认祖,也许未免攀附之嫌,现在报章上常见今之某某乃昔之某某之后,附凤攀龙,有识者认为这实在不堪一哂,何况那大半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又不会前来为我出示证明。
我现在首先要向你请教的,是你究竟为什么要写《登金陵凤凰台》和《鹦鹉洲》二诗,并略申后辈如我对这一问题的浅见,以及它们与崔颢《黄鹤楼》之高下的看法,其次,你的诗作也仍然多次写到黄鹤楼,我也想由此探问你的心路历程。
江夏,即今日湖北省武汉市的武昌,三国时于此置江夏郡。那里是你的旧游之地,开元十二年(724)你出蜀之后,就是顺长江而下,经江夏而东游洞庭、金陵和扬州,不久又折回而西去安州,即今之湖北安陆。在安州,你和故相国许圉师之孙女许夫人燕尔新婚,当时不便远游,但足迹仍及于江夏之间。崔颢是你的同时代人,他开元十一年(723)就中了进士,曾游江南,这位籍贯河南的诗人,也许就是在此时写了登高怀古慷慨悲凉的《黄鹤楼》一诗。我想,你也许是开元十六年(728)春天从安州再游江夏并送孟浩然去江东之时,在黄鹤楼读到崔颢这首名作的吧?我可以举出一个诗证,算是“大胆假设”,那就是你写于此时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下维扬》一诗。我引用敦煌石窟发现的唐人诗集残卷中的手抄本,和现在流行传世的稍有不同,那应该更接近你诗作的原貌: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映绿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宋本及今本,诗题均作《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扬州古称维扬,而唐之广陵即属淮南道扬州,所以你当时的题目应该是“下维扬”。差别较多的是第三句,在宋代,“远影”之“影”一作“映”,“碧空”作“碧山”,而陆放翁《入蜀记》说他访黄鹤楼故址,他见到你的诗也是“征帆远映碧山尽”,并说“盖樯帆映远,山尤可观,非江行久不能知也”。可见他此时见到的,与上述敦煌本还颇为相近。到了明代嘉靖年间的刻本,也不知是谁“太岁头上动土”,就将你的这一句改成“孤帆远影碧空尽”了。其中不同字词的优劣,你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的,读者也应该自有判断,我这里暂且置之不论。我想特别申说的是,大作第二句点明时令正是“烟花三月”的暮春,这一点,与敦煌石窟手抄本的崔颢之诗相同:
昔人已乘白云去,兹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在?烟花江上使人愁!
句,是“昔人已乘白云去”而非“昔人已乘黄鹤去”,岂但是敦煌手抄本如此,就是唐代的诗歌选本如芮挺章的《国秀集》与殷璠的《河岳英灵集》,都是这样。青空白云,想当年,你在黄鹤楼头看到的也该和崔颢相同吧?更重要的是,崔诗的结句现在流行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而唐人手写的真本却是“烟花江上使人愁”,崔诗中的“烟花”即是你诗中的“烟花”,你是否因为读到崔诗而潜意识中受到他的影响,送别孟浩然时又恰逢阳春三月,所以就既顺手也顺理,让杨柳摇烟繁花若雾的美景氤氲在你的诗句中呢?
从崔颢和你同写黄鹤楼的诗中同用“烟花”一词,似乎可以证明历史上的一个美丽传说。据南宋的刘克庄在他的《后村先生大全集》中说,“古人服善,李白登黄鹤楼,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语,至金陵乃作《凤凰台》以拟之”。南宋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和计有功的《唐诗纪事》,都有类似的记载。而元人辛文房《唐才子传·崔颢》的条目下也有道是:“及李白来,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辛文房隔你已有好几百年之久,当时没有现代的声光化电,你咳唾珠玉之时无法录音,可见那一美丽的传说早已代代而且口口相传了。你的诗集中多次提到过黄鹤楼,但却没有一首直接并集中咏黄鹤楼的诗,而《登金陵凤凰台》《鹦鹉洲》与崔颢的《黄鹤楼》,既非如有的人所说的“偶然相似”,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服善”,在唐代,能让你“服善”的人,能有多少?我以为,主要是因为你在创作上心雄万夫,不甘后人,拒绝重复而刻意争胜,何况当时你还只有28岁,如日之方升,你的血管里奔流的是青春和创造的热血,你的心中汹涌的是为天地立言的豪情。
你欣赏崔颢的诗,说明真正有才华有胸襟的人,总是惺惺相惜,相濡以沫,你的同辈杜甫和晚辈韩愈也是这样,不像时下文坛上的某些白衣秀士,老是对出色的同行心怀嫉妒,肆意贬抑,恶意中伤,自己无能不但不反躬自省,反而希望他人和自己一样平庸。你面对同一题材不轻易下笔,力图超越崔颢之作,也说明真正有抱负有才气的作家,不仅要超越自己,而且要努力超越同辈,创作上只有争强好胜而不甘重复与平庸,才有可能留下杰构佳篇。你的《登金陵凤凰台》就是如此: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据说此诗写于天宝六载(747),即你从长安被唐玄宗“赐金还山”之后再游金陵之时,这时你已47岁,距以前读崔颢诗差不多20年。崔颢之作是律诗,你写的也是律诗,可见你潜意识与显意识都是何等“耿耿于怀”。你流传至今的七言律诗总共只有八首,虽然不免散失,但你创作的律诗绝不会很多,因为你以天马行空之才,不耐烦比较严整的格律的束缚,也就是不喜欢戴着镣铐跳舞。然而,你这首律诗却广获好评,清人蘅塘退士孙洙虽然老眼昏花,一时失察,竟然在《唐诗三百首》中对李贺之作漏而未选,但在七律部分却选了你这首诗,也可以算是一种补偿吧。重要的是,你这首诗并不是崔颢之作的模仿而是自己的创造。
你此诗的起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就眼前景并且就题兴起,三“凤凰”并非如有的人所说模仿崔诗之三“黄鹤”,因为崔颢的原作也只两次提到“黄鹤”,其余两次均为“白云”。“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的深沉历史感喟,也即英美现代派大诗人艾略特所强调的“历史感”,不仅非你年轻时所写的“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可比,也为崔颢之诗所无。尊作中写景的颈联与崔作中写景的颈联旗鼓相当。崔诗的结句“日暮乡关何处在,烟花江上使人愁”,其乡愁的抒写确实动人情肠,因为乡愁是中国人普遍具有的怀乡情结,也是中国文学中一个重要的甚至是永恒的主题,崔颢对此做了出色的表现。然而,你的“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虽然将帝王比成太阳,使我不禁联想到千年后中国人同样的思维和比喻,但你寓目山河,毕竟伤时忧国,指斥谗谄之徒,其气象与寄托,与作客之愁乡关之恋毕竟有境界大小高下之别。在艺术上,大作也有出蓝之美。例如,崔诗一三两句写“去”,二四两句写“空”,而你却缩龙成寸,“凤去台空江自流”,将“去”与“空”压缩于一句之中,富于今日现代诗学所艳称的“密度”与“张力”。崔颢之诗当然是杰作,不可替代,但说你后来居上,也绝非溢美之词,不知你以为如何?你是的性情中人,爱憎分明,毫无矫饰,我想你该不会笑而不答心自闲吧?
人生短促,世事沧桑,而江湖多的是不测的风波。写《登金陵凤凰台》10多年之后,你已经到了人生的暮年。好不容易从流放夜郎途中赦回,你又重游江夏,再往洞庭并南下零陵。当然,你到底去过湖南零陵没有,后人争论不休,只有你自己清楚。《鹦鹉洲》一诗当然写于此时的江夏,也许是上元元年(760)春天你从零陵归来时所作,有的“著名”作家引用古典诗词时常常张冠李戴,甚至据为己作,有的竟说你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写于长安,而你的诗题明明是《南陵别儿童入京》,“南陵”乃今之安徽南陵县,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而有的则说《鹦鹉洲》写于《登金陵凤凰台》之前,说者昏昏,至少你就不会同意前后颠倒。让我还是再次诵读你的原作吧:
鹦鹉来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
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
又是一首你不怎么喜欢写的“律诗”,可见你烈士暮年,仍壮心不已。“芳草萋萋鹦鹉洲”,你要就地取材,就近再和崔颢打一次擂台,比试一番高下。崔颢之诗,时空较尊作广远,气象较尊作壮阔,那正是所谓“盛唐气象”的表现,也是年轻的崔颢意兴飞扬所致。你的这首诗虽然仍是一片锦绣、一派云霞,但结句的迁客骚人之孤独落寞,既是你个人不幸遭逢的心曲,也是那个不识重宝扼杀人才的江河日下的时代的折光。因此,尊作虽仍有模仿崔诗的痕迹,但可以说各有千秋,不可互代。我的同乡老前辈王夫之在《唐诗评选》中说得好:“此则与《黄鹤楼》诗宗旨略同,乃颢诗如虎之威,此如凤之威,其德自别。”他以“虎”与“凤”为喻,大约是指境界之大小不同,风格之刚柔有别,不知你同不同意他的看法?
现在要向你请教第二个问题。你一生登临过多少次黄鹤楼,恐怕你自己也记不明白了。与上述《鹦鹉洲》的写作时间大略相同,你在江夏还写了长诗《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诗中说“一忝青云客,三登黄鹤楼”,可见你流放归来,江夏郡太守韦良宰仍待你如上宾,你至少三次登上了黄鹤楼。至于“鹦鹉洲”,你也是咏过多次了,例如也许是与写《鹦鹉洲》同时,你还写有《望鹦鹉洲悲祢衡》,悲他人亦以自悲。但是,你提到黄鹤楼的诗却更多,你心中似乎有一个解不开的“黄鹤楼情结”。我为你做过粗略的统计,你提及黄鹤楼的,除了《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诗之外,大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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