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尔的天空

常驻中东后，我前前后后多次前往这个位于亚洲腹地的内陆国家——阿富汗，实地观察与了解那里社会的方方面面。虽然战争主导了阿富汗人过去40年的生活，但它并不是阿富汗的全部。这里的天空，跟其他国家一样湛蓝；这里的人们，和其他国家的人们一样，有悲欢离合的故事，有柴米油盐的日常；这里的人们，依然认真地追求美好的生活。本书就记录了我在阿富汗工作期间听到、见到、感受到的普通民众的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的人间悲喜剧。

杨明交，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记者。2014—2019年，任中央电视台中东中心站记者。在此期间，亲历过叙利亚战争的前线，也目睹过阿富汗恐袭后的惨状；倾听过无数难民的悲情故事，也记录过中东许多美好感人的瞬间。在潘杰希尔河里游过泳，马尔马拉海边钓过鱼；兴都库什山上赏过雪，阿拉伯沙漠里驯过鹰。三洲两洋五海之地的中东，成为一生难以忘怀的宝贵经历和割舍不掉的独家记忆。

章 战乱之地 

第二章 政治乱局

第三章 逃离阿富汗 

第四章 乱世人生 

第五章 战乱之外 

第六章 重返阿富汗 

常驻中东后，我前前后后多次前往这个位于亚洲腹地的内陆国家——阿富汗，实地观察与了解那里社会的方方面面。虽然战争主导了阿富汗人过去40年的生活，但它并不是阿富汗的全部。这里的天空，跟其他国家一样湛蓝；这里的人们，和其他国家的人们一样，有悲欢离合的故事，有柴米油盐的日常；这里的人们，依然认真地追求美好的生活。本书就记录了我在阿富汗工作期间听到、见到、感受到的普通民众的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的人间悲喜剧。

杨明交，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记者。2014—2019年，任中央电视台中东中心站记者。在此期间，亲历过叙利亚战争的前线，也目睹过阿富汗恐袭后的惨状；倾听过无数难民的悲情故事，也记录过中东许多美好感人的瞬间。在潘杰希尔河里游过泳，马尔马拉海边钓过鱼；兴都库什山上赏过雪，阿拉伯沙漠里驯过鹰。三洲两洋五海之地的中东，成为一生难以忘怀的宝贵经历和割舍不掉的独家记忆。

尼鲁法尔

三年过去了，我脑海中时常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女孩粉色的头巾在篮球场上空飞舞，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她右手一扬，篮球划着美妙的弧线，进入篮筐。她戴着时尚的黑框眼镜，划着轮椅向我们走来，微笑着，向我们回忆起自己失去双腿的时刻：“我两岁时，一颗炸弹落入我家院子，我当时在屋里，坐在窗边。我哥也在那坐着。炸弹炸了，我后背受了伤，医生说是脊髓损伤。我哥死了，他当时18岁，刚高中毕业。”

尼鲁法尔·巴亚特被炸伤的时候，意大利人阿尔伯托·开罗已经在阿富汗生活了5年。1990年，27岁的开罗来到国际红十字会在喀布尔开办的战争医院和骨科康复训练中心工作，从那时起，无论是希克马亚蒂尔对喀布尔的狂轰滥炸，塔利班对喀布尔实行的严酷统治，还是后塔利班时期此起彼伏的爆炸袭击，都没有将他从这个国家赶走，非但如此，他还将国际红十字会的骨科康复训练中心从1个扩展到7个。

那是军阀混战正酣的1995年。是年2月10日，塔利班攻占了喀布尔南部的瓦尔达克省，日益向首都逼近。2月15日，据守在喀布尔南部的阿富汗伊斯兰党武装被迫撤离位于瓦尔达克北部、离喀布尔只有十几公里的查尔·阿希卜区，至此，喀布尔南大门向塔利班敞开。2月25—27日，临时政府国防部长马苏德领导的军队与“阿富汗伊斯兰统一党”（阿卜杜勒·阿里·马扎里领导的哈扎拉武装）在喀布尔西部爆发激烈冲突。3月，政府军在与马扎里的战争中占据上风，走投无路的后者与塔利班结成联盟，马苏德对其进行了猛烈攻击，马扎里与塔利班撤离喀布尔南部，塔利班在撤离的途中将马扎里从直升机上扔下。各方在此期间的战斗造成大量平民伤亡。

 喀布尔骨科康复训练中心阿方主任纳吉穆丁·海拉勒清楚地记得那段时光：“有一次，交战双方中一方在中心后面的小山上，另一方在我们前方的山脚下，双方互射的炮弹在这个院子上空飞来飞去。”海拉勒用手比画着，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然后停在空中，拳头猛然打开：“砰！一枚炮弹就落到我们后面一座病房的一角，我们就赶紧躲到桌子底下，过了一段时间，确认没事后赶紧跑过去看，万幸的是那天房子里没什么人。”

尼鲁法尔被家人紧急送往康复训练中心时，纳吉穆丁·海拉勒已在国际红十字会骨科康复训练中心工作了7年。海拉勒18岁那年开车时压到了，从此失去了双腿。“截肢后，我特别消沉，在医院待了一年。随后5年里啥也没干，就待在家里，后来到处去找工作，都没找到。”正当这位失去双腿的年轻人四处碰壁时，国际红十字会在喀布尔开设了一所骨科康复训练中心，海拉勒到此进行康复训练。与此同时，他向中心申请工作，没想到得到应允，一干就是27年，从一名普通的挂号员成长为整个中心的阿方负责人。

这家康复训练中心位于喀布尔西部一座小山下，院子不大，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低矮的病房，三三两两的病人推着轮椅或者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缓慢地移动，院子里的安宁与门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形成鲜明对比。

院子西侧有一座巨大的室内篮球场，我在篮球场边，看着这支女子轮椅篮球队的队员在轮椅上拼抢，尼鲁法尔坐在轮椅上，回过头，将她的队友一一指给我看，“那个穿绿衣服的是纳迪亚、正在运球的是玛里亚姆、教练旁边那个是马尔瓦……”她回过头，嘴角微微一扬，“这是阿富汗支女子轮椅篮球队，已经组建好几年了，过几天我们有场全国联赛，马扎里沙里夫、赫拉特等地的球队都来参赛，你来报道不？”她朝我眨眨眼，俏皮地笑了一下。

无论从中国人还是阿富汗人的审美来看，尼鲁法尔都能够称之为美女，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通透灵动，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容。

“我肯定来。”我看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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