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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梅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ISBN9787520530910
出版时间2022-01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49.8元
货号29341072
上书时间2024-11-02
《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是作家叶梅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小说主要取材于长江三峡一带乡民的农耕生活及时代变迁带来的惊天巨变,小说笔触深入到那一片神奇瑰丽的土地上,透过众生世相的喜怒哀乐,抒写着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和传奇故事。小说语言情感细腻,故事情节摇曳多姿,在情与爱的纠葛之中升华小人物心中的大格局。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关注描摹一个个极为普通的山民、农妇、打工者的坎坷命运,折射出三峡地区不同时代的历史变迁,以及人性向善的美好追求,是叶梅小说中一个重要的闪光点。
《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是作家叶梅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小说主要取材于长江三峡一带乡民的农耕生活及时代变迁带来的惊天巨变,小说笔触深入到那一片神奇瑰丽的土地上,透过众生世相的喜怒哀乐,抒写着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和传奇故事。小说语言情感细腻,故事情节摇曳多姿,在情与爱的纠葛之中升华小人物心中的大格局。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关注描摹一个个极为普通的山民、农妇、打工者的坎坷命运,折射出三峡地区不同时代的历史变迁,以及人性向善的美好追求,是叶梅小说中一个重要的闪光点。
叶梅,女,多年从事文学写作,《民族文学》原主编,现为中国作协第九届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著有小说集《歌棒》《青云衣》,长篇纪实《美卿》、《大对撞》(《粲然》),散文集《穿过拉梦的河流》《根河之恋》等。曾在《山花》杂志发表中篇小说《五月飞蛾》,当年由《新华文摘》全文转载,后获得第八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2019年经潇湘电影制片厂改编拍摄成电影《西兰姑娘》。另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蒙古、阿拉伯、印地语、保加利亚、俄罗斯等文字。
后的土司/1
关 口/39
姨妈的故事/75
五月飞蛾/97
婚 事/132
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145
玻璃汤/171
歌 棒/193
广场舞/221
小马、苹果和打杂的/228
银锭桥/231
《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是作家叶梅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小说主要取材于长江三峡一带乡民的农耕生活及时代变迁带来的惊天巨变,小说笔触深入到那一片神奇瑰丽的土地上,透过众生世相的喜怒哀乐,抒写着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和传奇故事。小说语言情感细腻,故事情节摇曳多姿,在情与爱的纠葛之中升华小人物心中的大格局。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关注描摹一个个极为普通的山民、农妇、打工者的坎坷命运,折射出三峡地区不同时代的历史变迁,以及人性向善的美好追求,是叶梅小说中一个重要的闪光点。
叶梅,女,多年从事文学写作,《民族文学》原主编,现为中国作协第九届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著有小说集《歌棒》《青云衣》,长篇纪实《美卿》、《大对撞》(《粲然》),散文集《穿过拉梦的河流》《根河之恋》等。曾在《山花》杂志发表中篇小说《五月飞蛾》,当年由《新华文摘》全文转载,后获得第八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2019年经潇湘电影制片厂改编拍摄成电影《西兰姑娘》。另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蒙古、阿拉伯、印地语、保加利亚、俄罗斯等文字。
婚期定在五月初八。
凡事都由土司覃尧做主。小小的木屋被扒倒了,覃尧说要替伍娘和李安再造新房。这本是李安曾有的心愿,但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即使他是一个手艺不凡的木匠。李安恼怒地看着那一片本是鸟语花香此时却断壁残墙乱七八糟的地方,恨恨地吼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汉子们忙忙碌碌地干活,无人回应。
平了土地,场坝一角堆起散发着清香的木料。李安渐渐从梯玛那里知道,龙船河祖上规矩,造屋却有十分的讲究。土官衙署可倚柱雕梁,砖瓦鳞次。百姓叉木架屋,编竹为墙。舍巴头目则可立竖梁柱,周以板壁,然不准盖瓦。违者即治僭越之罪。有俗话传扬:只许买马,不准盖瓦。如今给备下木料,明显有厚待之意,自己还张扬做甚呢?
李安收了烦恼,只好奇地等待那造屋的主角出场。他已从木料的多少看出做家是要立一排三间木屋,须得立柱为架,按三方排出五柱,柱用木枋串成排扇,接地做成地脚枋,搁楼枕做起楼枕坊。木屋好坏,全看木匠师傅本事。
晚上睡在石洞里思前想后彻夜难眠,听远远地方歌声缭绕,如泣如诉扰人心弦。自定亲之日伍娘便被寨上人接到覃家大屋居住,有九个姑娘陪坐,日夜围唱哭嫁歌。想那伍娘不会言语,必是在姑娘们的环绕中翩翩起舞,窈窕身材若隐如现。恍惚之间,李安便见伍娘婷婷走来,手提一只饭篮。李安怨道:“一连几日也不见你踪影。”
伍娘婉转有声:“我去做了些饭菜来。”
说罢揭开饭布,只见满满一篮米饭,另有两碗堆尖的菜蔬。李安便道:“你也做得太多,一时半天吃不了,不是糟蹋?”
伍娘抿嘴一笑:“还有木匠师傅呢。”
李安忙道:“木匠已来了?在哪呢?”
张望之中便听得木匠的家业乒乓作响,却不见人。回身找伍娘,伍娘也不见了。心一急就醒了,原是南柯一梦。李安记起几次在梦中,伍娘说话的声音珠润玉圆,活脱脱真的一般,不禁叹息。静了片刻,洞前场坝上却果真有噗噗声响,便赶紧爬了起来。
晨曦之中,他见一个匠人正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刨木,那人上身赤裸,腰扎板带,站立如弓,随着刨子的推动,俯身如长龙戏水,收势如金蛇入洞,一下一下张弛有致,卷起刨花层层叠叠。来去总有几十回,却不见匠人半点喘息,李安看得呆了。他深知木匠学艺,开门件事就是刨功,手艺高低如何,一看刨功便知,而眼前匠人本事决不在自己之下。
李安走上前去,将那人肩膀一拍:“师傅好手艺!”
那人口里说道:“怎么样,还能讨得饭吃么?”收住刨子转过身来,额上汗珠闪亮,眉宇间一派自得。李安一见不禁大惊:“……是你?”
覃尧哈哈大笑:“你没想到?日子长了你会晓得九佬十八匠的功夫我都会一些呢。你以为龙船河的土司如你川上大户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提着账本收课粮么?”
初见覃尧,李安总以为他在五十上下年纪,但此时看他摘去头帕洋洋一张笑脸,且胸前肌肉凸起,至多不过而立之年,不免又惊讶又有许多莫名的恼恨。
自那日起,李安再也不理会造房之事,另去竹林边寻了块地盘,将些边角余料打架子床和梳妆台。每日听覃尧雄壮声音吆喝不绝,手下斧子便发狠使劲。十天工夫下来,场上立起了木屋柱枋。那晚月色中,李安摸那排扇枋,确实平滑齐整,严丝合缝,容不得半点挑剔,心中不禁黯然。踌躇间,身后一股皂香,李安心动,一看正是伍娘提一只竹篮姗姗而来,恰如梦中情形。
伍娘粉脸含笑,口里啊啊有声,将竹篮揭开,一叠干净衣物,另有一个食盒盛了李安爱吃的麻婆豆腐,雪白米饭。李安接在手里,一股温馨油然而生。少年学艺四季漂泊,哪有家人关照?不想在这蛮荒之地因祸得福,得遇这个绝色温柔知冷知热的女子。李安唤道:“伍娘,要不是你,我何以待得下去?”
伍娘温顺得像一片羽毛,紧贴在他怀中,任李安轻轻抚摸。李安吻她的头发,清香沁脾;吻她的脸蛋,滑腻如脂;再吻她的红唇,如飘忽之间,头晕目眩不止。李安使劲抱住那柔软身肢,恍惚听得伍娘连声叫唤,再也顾不得许多,要将那人儿吞了下去。正在情急忙乱之时,舌尖却猛然感到尖锐地刺疼。他惊叫一声松开了手,见伍娘已跳出三尺之外,脸上含羞带嗔,紧捂着被他撕开的衣衫。
李安恨道:“……你何必这样?你我是即要成亲的夫妻,有什么事做不得?你差点儿没咬坏我的……”
伍娘双手指天,脸上一派虔诚。
李安不懂。李安说:“若讲礼俗尚可。若是我俩成亲以后你还这样,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来。”
伍娘扮了个鬼脸,一溜烟退去。
李安在洞中自是辗转难眠,又想这女子倒也闺阁严紧,懂得洁身自好,值得一爱。不免对洞房之夜想入非非,日子数得格外勤勉起来。
木屋立起之日,土司覃尧邀集龙船河老少,为木屋做了一场祭祀。梯玛覃老二绕着场坝唱道:
一步一行走忙忙,二步二行新华堂,
三步三行打一望,主东选得好屋场。
前有朱雀来定向,后有玄武绕山冈,
左有青龙来献宝,右有白虎呈瑞祥。
众人应道:“好哇!”
梯玛又唱安煞词,拜东西南北中,五方土地,要五方鬼煞不得侵扰。
众人应道:“百说百好!百说百灵!”
在众人眼睛注视之下,土司覃尧将一把黄澄澄的钥匙交给了李安。他指着崭新木屋说:“从今往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李安朝覃尧深深一揖。
日子就在火热的盼望之中迅速来临。新房里摆布好李安亲手做成的雕花架子床、梳妆台,单等梯玛将伍娘背了来。李安听说,土家结亲,女子从娘屋出来要脚不沾地,由兄长或梯玛背至夫家。
李安守在竹林边,看寨子动静。傍晚时分,覃家大屋的哭嫁歌一波接一波,转瞬之间越发震天动地,两个高亲客开道,梯玛背出了千娇百媚的伍娘。李安看得心跳,忙回到堂屋端坐等候。
坐等了一个时辰,不见动静,又耐心等过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李安心想,礼仪再多,也不至于一两里路走了这些时,便忍不住跑到垭口重新打探。此时,天已黑尽,那寨子如平常有三三两两灯火闪耀,却并无送亲队伍的迹象,李安大为疑惑。
再也忍耐不住,李安锁了门,三两步跨过小溪,便向寨子奔去。就在路口一头撞见独自行来的梯玛覃老二。
“伍娘呢?你背的伍娘呢?”李安朝他身后看了又看。
“已经背到家了。”梯玛说。
李安说:“你说鬼话,我守在屋里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夜色中,那梯玛瘦瘦地站着:“……你果真不明白么?”
李安说:“明白什么?”他的心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
“凡嫁到龙船河的女子,初夜都是奉给神的。”
李安只觉“嗡”的一下:“……谁是神?神是谁?”
梯玛覃老二一言不发离去。
良久的沉默。李安突然像头狮子一样猛扑过去,他将梯玛一头撞倒在地,咆哮道:“……我要杀了这个狗日的神!”
伍娘伏在梯玛瘦骨嶙峋的背上,一步步进了土司覃尧的吊脚楼。吊脚楼走马转角,廊檐宽大,分上下两层,下是猪牛鸡圈,上为堂屋和东西厢房。所用柱头全是马桑树,一根根桌面粗细,可称巍峨。但后来马桑树逐年退化,长不过放牛娃高,用手一折就断。单从马桑柱头看去,也可知木楼已有百余年历史。所幸历经沧桑,风雨剥蚀却依然坚固如初。楼面木板镶嵌尤其平实,任重物跌撞也只是闷闷的一声轻响。
这楼就显出一股王者气派。
伍娘被两个中年妇人接至西厢房。妇人将一铜盆清水奉上,伍娘象征地擦了手脸。梯玛又另蘸清水洒遍伍娘全身,然后携伍娘来到堂屋跪拜神龛。
我左手哎烧香,
我右手哎烧香,
我双手哎奉上。
青洞哎千年有神,
红洞哎万年有神。
堂上啊千年平安,
场上啊万年清洁……
梯玛和妇人悄然退去。伍娘独自静卧在厢房的西兰卡普上,候着神的到来,这一天伍娘盼望已久。河水做过摇篮、不会说话的伍娘对世间的万事万物有着自己特殊的领悟,几乎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朦胧地感觉到有无数的精灵在天地间活跃,她惊奇太阳的落下月亮的升起,花儿的开放和庄稼按时的成熟。她在无师自通的舍巴舞中感到自己既要与那种无所不在却又无影无形的力量融合。老人们许多次隐喻的启示使她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抵达,那与她的舞蹈不约而同地有着相通之处。这世间,有什么语言还能比身体的语言更为淋漓尽致呢?
艾蒿的香气始终飘溢在房中,那鼎炉内的艾叶已徐徐燃去大半,但神迟迟未来。
徘徊在廊前的土司覃尧陷入一种深深的苦恼,五月初八这个日子不啻为自己定下了刑罚。他距西厢之门只有一步之遥,但举步不能,一分一秒都在痛苦地煎熬。
初夜的权力由不祧之祖世代相传。祖上巴务相在青洞红洞前施展神力赢了众首领,带领族人西迁,沿途遇盐神而不娶,逢山开路过水搭桥终于找到大片山清水秀充满灵性之地,死后化为白虎,他和他的后裔被土民尊为神位。土民献其所有供奉神灵,包括洁净的女儿,代代相袭,已成自然。但到得清末改土归流废除土司制度,尤其民国建立以后,世风大有变化,就是重山阻隔的龙船河也不能不受到感染。覃尧少读私塾,成年之时由县府送到汉口武官学校参训,后因父亲早逝家道中落而辍学回乡。其时覃尧自然已非愚顽之人,见家中并无金银,仅有薄田数十亩,就遣散了仆役下人,亲自耕种料理生活,倒也其乐无穷。但山民对他自有一番尊重,族间习俗大都一一遵守,并且有梯玛领头监督,极少遗漏,覃尧也便顺其自然。
唯有初夜权,覃尧自感惭愧。他知道土民供奉的是神而自己只是一个凡人,不想去污染了族间的女儿,其后初夜之俗只是象征而已,覃尧和龙船河的老少彼此也都心照不宣。覃尧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落时代的土司。
这一次,他原以为自己会像对待其他女子一样对待伍娘,让她在西厢房静静地待过一夜之后,完整无瑕地回到丈夫身边,但他没想到那是错误地估计了自己。自从伍娘定亲之日他就开始心神不定,对时间的流逝一时因盼望而感到太慢,一时又因恐惧而感到太快。他几次摘下火枪想躲进深山狩猎,过些时等伍娘完婚以后再归,但又几次不甘心地走了回来。那女子的身影令人烦恼地占据了他脑子的全部空间,逼得他喘息不停。
覃尧看着伍娘一点点长大,她简直就是神的女儿,伍娘自小就显得超凡脱俗,美丽的脸上总是一派纯净,她逐渐丰满的身体透着不可言说的灵秀,就是她的哑,也只是增添了她的妩媚和神秘。尤其是她舞蹈起来的时候,从内心迸发出来的热情和天真烂漫,让覃尧一次次心醉神迷。他把她视作一件宝物,像爱着他的龙船河一样爱着伍娘。但他从未想过要娶伍娘为妻。三年前覃尧娶妻田氏,田氏因生产死亡,族人四面八方为覃尧寻找合适的姑娘续弦,有贤惠美貌者则门不当户不对,有门户相当者又因占卜不利八字不合。提到的姑娘成百上千,但任何人包括覃尧自己都没有想到伍娘。
他本来只是珍爱她。
他真诚地为伍娘的归宿操心。在龙船河对伍娘的众多追求者中,他看来看去,觉得都是难以与伍娘相配的凡夫俗子。好在突然冒出一个外乡人,那年龄相貌,不同寻常的勇气和聪颖都让覃尧满意;还有一点隐秘处,那人四肢不全正好合了伍娘的五音残缺,日后伍娘不会遭到嫌弃,伍娘与他,也算天赐良缘。
可是,就在立屋那日,外乡人从他手里接过那把新屋的钥匙时,他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失落。他眼睁睁看着那幢木屋,想象娇娆的伍娘与那男人在里面相亲相爱的情形,顿时丧魂落魄。此后伍娘总会在他每一个寂寞的空间翩然而至,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身体煽动起他不可遏制的情欲,使他周身像犯着热病一样打着寒战。
现在,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她就躺在他的木楼里,隔着板壁,他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感受到她芬芳的气息。他只要跨过门槛就可以如愿以偿,但他又为另一种担忧所折磨。外乡人对神和权的蔑视显而易见,他无法断定外乡人能否接受今夜的事情,如果伍娘在未来的日子里因此而受到丈夫的轻视甚或欺凌,他又如何心安理得?
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娶伍娘为妻呢?
这个念头就像闪电一样从覃尧心里划过,他突然醒悟,像在迷茫的沼泽中终于找到一条路径,他一下子振奋起来。是啊,为什么不娶了伍娘呢,一切都为时不晚,一切都还可以顺理成章。他怀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哗”地推开了那扇房门。
屋内没有掌灯,只有四个角落的鼎炉里燃烧着的艾叶不时迸发出火星,闪出微弱的光亮。他一眼看见在朦胧的烟雾之中,伍娘端坐着,看去有些陌生,一身大红衣裙,端的是土家女儿出嫁的盛装打扮。听见门响,伍娘立刻睁大了眼睛,他欣喜地看到那里流露出的期待。
覃尧低声唤道:“伍娘。”
伍娘恭顺地看着他,徐徐摘去头上的银钗,头轻轻一摆,秀丽的长发流水似的泻了下来。他奔过去,将自己埋在那片乌云之中,叫道:“伍娘。”
伍娘伏下身子热烈地吻着他的手,他的腿,还有他的脚。覃尧热血沸腾,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热热地说道:“伍娘……我差一点错过了你。”
那女子在他的怀抱里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她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强烈的渴望。她毫无羞涩地指着自己袒露的胸脯,然后朝他伸开双手,似将一颗心捧给了他,覃尧在她的伸展之中俯下身子,与她紧紧融为了一体。
于是他进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奇特境界,在他曾有过的夫妻交合中从未感受到的强烈的美妙一阵阵激荡着。伍娘像一团火,不断地烧着他,伍娘又像舞蹈中的精灵,将他从一个带至另一个。有几次他感到似乎已虚脱升空,不知自己真的是人还是神。
在他们后的飘游之中,他们同时感到了天地的辉煌,一团红光从天而降笼罩了吊脚楼,使他们极为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然而就在这时,伍娘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啊啊地叫着扑向了窗户。
在一片惊愕之中,覃尧透过窗户清楚地看见对面坡上冲天的火焰,就在那半边岩上,他为伍娘和外乡人建造的木屋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像是一个巨人怒发冲冠。外乡人显然知道了初夜的事情,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的无比愤怒,但覃尧从初的震惊中反而一下子又感到释然,事情索性明朗了倒好,他可以直截了当地对外乡人说明一切,他要从外乡人那里讨回伍娘。
覃尧一想,如释重负。他转过身来要去抚慰心爱的女人,却见伍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穿好了衣衫,箭似的向门外奔去。他叫道:“伍娘,你要干什么?”但伍娘头也没回。他只好跟着追了出去。
一口气追上半边岩,那里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一个个束手无策地望着那堆张牙舞爪的烈火。伍娘披头散发地奔过来就向烈火扑去,两边的人立刻拉住了她。伍娘惊恐不安地大声叫着,极力挣扎着。覃尧也来到跟前,想同伍娘说话,但伍娘像是谁也不认得似的,只是一个劲地朝着燃烧的木屋叫喊。
梯玛覃老二走过来,瘦瘦的手一把摁住伍娘的肩膀,冷冷的声音像六月天打下的冰雹:“李安已经远远地走了。”伍娘顿时瘫软在地上,哗哗地流下泪来。
外乡人李安一把火烧了木屋,抑或还夹带了伍娘的贵重之物,跑出了龙船河,遭到土民们愤怒地诅咒,像这样背信弃义不知好歹的行为在龙船河真是前所未有。土民们言语之间甚至有些埋怨族长覃尧,不该轻易对外人产生好感,将伍娘的终身托付于他。
覃尧制止住土民们的七嘴八舌,说:“大家回吧,我会安置好伍娘。”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人们渐渐散去。燃烧的火堆越来越小,但仍透着灼人的焦热,覃尧将无限爱怜的目光投向地上的伍娘,那女子在短短的一天一夜里,经历了人世间惊心动魄的大起大落,虽泪流满面但仍显得楚楚动人。覃尧跪下一条腿双手扶起她来,女子的眼睛直是低垂着,覃尧很想再亲亲她,但女子立刻恭敬地站起来,闪出了他的双臂。
覃尧说:“伍娘,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再次走近她,试着拉起她的手,“伍娘你听我说,你别伤心,一切都会有的。”
伍娘神色凄惶地摇头,再摇头。
覃尧说:“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天意,命中注定你是我的,你不会和别人在一起,只有我和你,我要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伍娘惶惑地瞪大了眼睛。
覃尧热烈地看着她:“你还没明白?我是说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要娶你!我今天就去告诉梯玛,让他为我们操办婚事,我要把你体体面面热热闹闹地娶进我的吊脚楼,我要同你生儿育女,男耕女织。”他说着一把搂过了伍娘柔美的身子,“啊,伍娘,其实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昨天夜里,我是多么多么地快活啊……”
伍娘突然一声大叫,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脸上充满了惊惧,一步步地后退去。
“你怎么了,伍娘?”覃尧吃惊地说。
伍娘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覃尧低了声音,想走近她:“伍娘,你要我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我要娶你……”
“啊——啊!”伍娘又大叫起来,她拼命地摇头,摆手。
覃尧心里像凉水浇过一样,他说:“你不愿意?为什么?所有龙船河的女子都没有拒绝过我,可我只是喜欢你,我要娶你,这难道不够吗?”
伍娘远远地对着他站定身子,突然两腿齐齐跪倒,双手合十贴在额前,脸上凝固着伤痛的肃穆,然后她摊开双手,向上天扬起了头,那是舍巴舞中对神灵的参拜。
覃尧像被重器猛击了一下,他明白了,在伍娘心里,他是一个神,一个不应该具备凡人情感的神。伍娘夜里对他的爱,只是对神的奉献,而他,竟痴迷了。
他禁不住热泪双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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