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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汉荣 著
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0677933
出版时间2019-12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28519100
上书时间2024-12-19
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自序)
两千多年前,孔夫子曾说过,“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我想孔子这句话的本意有二:一是多识草木鸟兽,便于对人进行“诗教”,也即是审美教育,因为要识草木鸟兽,就要贴近自然、观察自然,进而受到大自然的启示、感染和熏陶,内心变得纯洁、丰富而富于美感;二是这多识草木鸟兽的过程,也就是进行生态教育的过程,在这一过程里,人不仅了解自然物种的某些特征和规律,也知道了人所置身的生存环境原来是由众多物种共同营造的,人进而对其他物种有了尊重、同情和护惜的感情。后面的这个理解,猛一看好像有些牵强附会,似乎硬要把孔子说成是“环保”的先知先觉者——其实正是这样,孔子等古代圣贤在“环保”方面确有超前自觉的一面,试读《论语·述而》,“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孔子钓鱼从不用网取鱼,从不射归宿的鸟),这反映了孔子的爱物护生美德,这种美德表现为遵守古代取物有节及资源保护的社会公约,同时也透露出孔子对生灵的同情:不用密织的渔网捕鱼,避免捕捞和伤害了小鱼;不射归宿的鸟,那鸟或许是母亲鸟,它要喂养巢中的孩子,它带着倦意和情意从黄昏飞过,这黄昏也变得格外有情意,人怎忍心戕害它呢?
重温孔夫子的这段教诲,感到很亲切。而当我把这段教诲向自己的孩子讲解时,又觉十分愧疚: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该“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又该如何“多识鸟兽草木之名”?
当然孔夫子是两千多年前的孔夫子,他没有见过飞机火车飞船,也没有玩过电器电脑,他没有赶过我们的时髦,当然他的肺叶里也没有我们的雾霾废气,他的耳鼓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噪音。但是照过孔夫子的太阳仍然照着我们,在孔夫子头顶奔流的银河仍然在我们头顶奔流,在可预见的时间里,太阳不会过时,银河不会断流,有些真理也永远不会过时和失传,那是关乎生命和宇宙之本源的终极真理。“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应该是永不会过时的审美教育方式和生态教育的方式。
现今的孩子,尤其是城市的孩子,还识得多少鸟兽草木呢?还认得多少风花雪月呢?
我的孩子一直盼着养一只狗,却又不喜欢太乖巧的狮子狗,想养一只忠诚又有几分野性的狗,这在如今当然已是不容易实现的奢侈理想。后终于得到了一条狗,那狗不吃不喝却又在胡吃海喝,不见形迹却又有踪影,它是“电子宠物”,是靠一小片电池喂养的“狗”。孩子却把对生灵的全部爱心和关切都献给这电子幻影了:每天准时“喂”它吃的喝的,准时让它散步,准时让它睡觉,半夜做梦也梦见他的可爱“宠物”死了,哭得好伤心。孩子们远离了大自然,失去了多少与其他生命交流的机会,看着孩子把爱心和泪水都献给那个“电子幽灵”,我真的非常可怜孩子们。
让孩子明白“井”“泉”“瀑布”“溪流”是个什么样子,也是很困难的事,因为他没有见过井和泉,没有见过瀑布和溪流,没有在那深深的或清清的水里凝视过自己的倒影,没有照过井的镜子,没有听过泉的耳语,这不只是知识上的缺憾,更是内心经验的遗憾:他的心里永远少了井一样幽深的记忆和泉一样鲜活的美感,也少了瀑布一样的壮丽情怀和溪流一样的清澈灵性。
同样,让城市的孩子明白“虹”是什么,“鸟群”是什么,“雁阵”是什么,“蝉声如雨”是什么,“蛙鼓”是什么,“天蓝得像水洗过一样”的那个“天”是什么,也是困难的;让他们理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微妙春意,理解“可惜一溪风月,莫叫踏碎琼瑶”的天人合一的意境,也是困难的。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些事物,更没有亲临过这些情境。
我时常想,孩子们在享用现代城市物质文明之宠爱的同时,也失去了更多的、更为根本和珍贵的来自大自然的启示、感染和熏陶,而正是这些,才是作为自然之子的人的心灵和情感的永恒源泉。
每当这时候,我就仿佛听见孔夫子站在时间的那边,站在草木深处,语重心长地叮咛我们:“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从昔日乡村牧歌中的牛羊到现代养殖场里的鸡鸭,从忠心耿耿的家犬到狡黠的狐狸,从空中的飞鸟到水中的游鱼……作家李汉荣以一整本书的篇幅,书写他在前半生里有关动物的遭逢和认知。在他的笔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有的憨态可掬,有的古灵精怪,有的忧伤,有的滑稽。而正是在它们无邪的眼睛里,我们照见了真实的自己。
李汉荣,著名诗人、散文家,陕西省汉中市文联副主席、作家协会主席。作品广见于《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小说月报》《青春》《散文》,被《新华文摘》《读者》《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中学生课外阅读》《中学生写作》《中学语言教学辅导》等刊物广泛转载。散文《山中访友》入选全国通用教材六年级语文上册、上海市语文教科书七年级下册;《外婆的手纹》入选上海市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下册;《与天地精神往来》入选山东省高中语文教科书第三册;诗歌《生日》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北京大学中文系编著的高中语文教科书《语文》;散文《感念祖先》入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的《大学语文》等。李汉荣共有近百篇作品入选全国中小学及大学语文教科书,是对中国当代语文教育产生极大影响的散文作家之一。
从昔日乡村牧歌中的牛羊到现代养殖场里的鸡鸭,从忠心耿耿的家犬到狡黠的狐狸,从空中的飞鸟到水中的游鱼……作家李汉荣以一整本书的篇幅,书写他在前半生里有关动物的遭逢和认知。在他的笔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有的憨态可掬,有的古灵精怪,有的忧伤,有的滑稽。而正是在它们无邪的眼睛里,我们照见了真实的自己。
李汉荣,著名诗人、散文家,陕西省汉中市文联副主席、作家协会主席。作品广见于《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小说月报》《青春》《散文》,被《新华文摘》《读者》《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中学生课外阅读》《中学生写作》《中学语言教学辅导》等刊物广泛转载。散文《山中访友》入选全国通用教材六年级语文上册、上海市语文教科书七年级下册;《外婆的手纹》入选上海市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下册;《与天地精神往来》入选山东省高中语文教科书第三册;诗歌《生日》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北京大学中文系编著的高中语文教科书《语文》;散文《感念祖先》入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的《大学语文》等。李汉荣共有近百篇作品入选全国中小学及大学语文教科书,是对中国当代语文教育产生极大影响的散文作家之一。
放 牛
大约六岁的时候,生产队分配给我家一头牛,父亲就让我去放牛。
记得那头牛是黑色的,性子慢,身体较瘦,却很高,大家叫它“老黑”。
父亲把牛牵出来,把牛缰绳递到我手中,又给我一节青竹条,指了指远处的山,说,就到那里去放牛吧。
我望了望牛,又望了望远处的山,那可是我从未去过的山呀。我有些害怕,说,我怎么认得路呢?
父亲说,跟着老黑走吧,老黑经常到山里去吃草,它认得路。
父亲又说,太阳离西边的山还剩一竹竿高的时候,就跟着牛下山回家。
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有些害怕,把一个六岁的小孩交给一头牛,交给荒蛮的野山,父亲竟那样放心。那时我并不知道父亲这样做的心情。现在我想:一定是贫困艰难的生活把他的心打磨得过于粗糙,生活给他的爱太少,他也没有多余的爱给别人,他已不大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
我跟着老黑向远处的山走去。
上山的时候,我人小爬得慢,远远地落在老黑后面,我怕追不上它我会迷路,很着急,汗很快就湿透了衣服。
我看见老黑在山路转弯的地方把头转向后面,见我离它很远,就停下来等我。这时候我发现老黑对我这个小孩是体贴的。我有点喜欢和信任它了。
听大人说,牛生气的时候,会用蹄子踢人。我可千万不能让老黑生气,不然,在高山陡坡上,它轻轻一蹄子就能把我踢下悬崖,踢进大人们说的“阴间”。
可我觉得老黑待我似乎很忠厚,它的行动和神色慢悠悠的,倒好像生怕惹我生气,生怕吓着了我。
我的小脑袋就想:大概牛也知道大小的,在人里面,我是小小的,在它面前,我更是小小的。它大概觉得我就是一个还没有学会四蹄走路的小牛儿,需要大牛的照顾,它会可怜我这个小牛儿的吧。
在上陡坡的时候,我试着抓住牛尾巴借助牛的力气爬坡,牛没有拒绝我,我看得出它多用了些力气。它显然是在帮助我,拉着我爬坡。
很快地,我与老黑就熟了,有了感情。
牛去的地方,总是草色鲜美的地方,即使在一片荒凉中,牛也能找到隐藏在岩石和土包后面的草丛。我发现牛的鼻子熟悉土地的气味。牛是跟着鼻子走的。
牛很会走路,很会选择路。在陡的地方,牛一步就能踩到合适、安全的路;在几条路交叉在一起的时候,牛选择的那条路,一定是到达目的地近的。我心里暗暗佩服牛的本领。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一个梁上摔了一跤,膝盖流血,很痛。我趴在地上,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哭出了声。这时候,牛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我,然后走下土坎,后腿弯曲下来,牛背刚刚够着我,我明白了:牛要背我回家。
写到这里,我禁不住在心里又喊了一声:我的老黑,我童年的老伙伴!
我骑在老黑背上,看夕阳缓缓落山,看月亮慢慢出来,慢慢走向我,我觉得月亮想贴近我,又怕吓着了牛和牛背上的我,月亮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整个天空都在牛背上起伏,星星越来越稠密。牛驮着我行走在山的波浪里,又像飘浮在高高的星空里。不时有一颗流星,从头顶滑落。前面的星星好像离我们很近,我担心会被牛角挑下几颗。
牛把我驮回家,天已经黑了多时。母亲看见牛背上的我,不住地流泪。当晚,母亲给老黑特意喂了一些麸皮,表示对它的感激。
秋天,我上了小学。两个月的放牛娃生活结束了。老黑又交给了别的人家。半年后,老黑死了。据说是在山上摔死的。它已经瘦得不能拉犁,人们就让它拉磨,它走得很慢,人们都不喜欢它。有一个夜晚,它从牛棚里偷偷溜出来,独自上了山。第二天有人从山下看见它,已经摔死了。
当晚,生产队召集社员开会,我也随大人到了会场,才知道是在分牛肉。
会场里放了三十多堆牛肉,每一堆里都有牛肉、牛骨头、牛的一小截肠子。
三十多堆,三十多户人家,一户一堆。
我知道这就是老黑的肉。老黑已被分成三十多份。
三十多份,这些碎片,这些老黑的碎片,什么时候还能聚在一起,再变成一头老黑呢?我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人们都觉得好笑,他们不理解一个小孩和一头牛的感情。
前年初夏,我回到家乡,专门到我童年放牛的山上走了一趟,在一个叫“梯子崖”的陡坡上,我找到了我次拉着牛尾巴爬坡的那个大石阶。它已比当年平了许多,石阶上有两处深深凹下去,是两个牛蹄的形状,那是无数头牛无数次踩踏成的。肯定,在三十多年前,老黑也是踩着这两个凹处一次次领着我上坡下坡的。
我凝望着这两个深深的牛蹄窝。我嗅着微微飘出的泥土的气息和牛的气息。我在记忆里仔细捕捉老黑的气息。我似乎呼吸到了老黑吹进我生命的气息。
忽然明白,我放过牛,其实是牛放了我呀。
我放了两个月的牛,那头牛却放了我几十年。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被一头牛隐隐约约牵在手里。
有时,它驮着我,行走在夜的群山,飘游在稠密的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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