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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青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3964047
出版时间2021-06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69元
货号29265635
上书时间2024-12-14
《王屋山居手记》是作家青青在王屋山下山居五年创作的散文随笔集。在看山、访树、莳园、种花的悠闲生活中,她描摹山间的色、声、香、味,捕捉万物的独特性格,并任思绪驰骋,或追忆往事、旧友,或通过阅读和遐想与文人名士进行心灵交流。
青青以敏锐而深情的视角观察自然,记述一种与自然紧密相连、具有古朴意味又充满时尚意趣的生活方式。在赞叹大自然永恒之美的同时,她带领我们思索人与生态的关系,不断寻找蕴藏在山石草木间的文化密码……
青青,原名王晓平,现居郑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著有随笔集《白露为霜——一个人的二十四节气》《采蓝》《小桃红》《落红记——萧红的青春往事》《访寺记——走近红尘中的隐士》等。曾获孙犁散文奖、第二届河南杜甫文学奖·报告文学奖等。
前言 青青如画
壹 | 看山
003 山静如太古,日长如小年
014 谁把黑暗照得透明
025 你在光里倾斜身体
033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044 山里来信,山花落得很厚……
048 草药恋,徐长卿和刘寄奴
053 月亮和花朵都会尖叫
060 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064 我们的身体里住着一只蝉
070 龙踞谷里的桃源梦
072 今晚的月色真美……
074 风声和博尔赫斯谈话录
078 雨里青山梦里人
080 山谷里盛开的白莲花
081 橡树上的星宿,在马厩里跺脚
083 一次非专业的访茶行
093 我鼻子里的怪东西
099 不是秋刀鱼之味,是秋之味
103 谁的身体里不奔流着自由饱满的河流呢
贰 | 访树
121 皂角树长满了山沟
124 孤独岭上的辛夷树
132 茫茫一生皆是白呀
135 我欠梅花数行诗
139 一树白羽鸟在振翅
143 那年,雪下了五天五夜
148 突然消失了的山村
155 桧柏间,月亮大如明镜
160 故人住在紫微宫
166 母亲的手从菩提树上落下
172 吃茶去,吃茶去—
177 大槐树上住着妖精
叁 | 莳园
185 一株是桃树,还有一株也是桃树
189 长了腿脚的葡萄
191 白衣少年的纯洁与野蛮
193 一座长牙齿的蜜城
196 东南偏南,也说桂树的方向感
199 后妈与后爹
201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204 喜欢自由主义的,不只是青藤
206 一棵自言自语的树
209 我和林黛玉灵魂的通道
212 我心固匪石,君情定何如?
214 左手蜡梅,右手白菜
218 分明说给梦中人
222 不如叫她冬生吧
224 丁香打结我自空愁
227 和你一起站在杏花下,不说话
229 不言说,但相思
231 一朵深渊色
233 在黑暗里静默或者睡去
236 一场不动声色的晚雪
肆 | 种花
241 谁在用南阳话问我,喝汤了吗
243 你是被宠爱的指尖
245 十分冷淡存知己
251 在一朵玫瑰上花费的时间
256 桃花开了,才是春天
261 田野上荡起黄金波浪
264 谁配活在有牡丹的世界上
268 禅是一朵荷花
272 睡在水波上……
275 吃进身体里的槐花
279 路旁木槿花,马儿一口吞掉它
283 俏荆芥反对雾霾病
287 找个胖辣椒结婚
291 猫、蜡梅叶子和棉花
293 哪一棵草模仿狼尾巴
296 白棉布上住着的春天
303 后记
《王屋山居手记》是作家青青在王屋山下山居五年创作的散文随笔集。在看山、访树、莳园、种花的悠闲生活中,她描摹山间的色、声、香、味,捕捉万物的独特性格,并任思绪驰骋,或追忆往事、旧友,或通过阅读和遐想与文人名士进行心灵交流。
青青以敏锐而深情的视角观察自然,记述一种与自然紧密相连、具有古朴意味又充满时尚意趣的生活方式。在赞叹大自然永恒之美的同时,她带领我们思索人与生态的关系,不断寻找蕴藏在山石草木间的文化密码……
青青,原名王晓平,现居郑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著有随笔集《白露为霜——一个人的二十四节气》《采蓝》《小桃红》《落红记——萧红的青春往事》《访寺记——走近红尘中的隐士》等。曾获孙犁散文奖、第二届河南杜甫文学奖·报告文学奖等。
山静如太古,日长如小年(节选)
进入中年之后,总是在深夜里突然醒来,没有梦,也并不急着上夜。静静躺在黑暗里,这是深夜,屋子里黑沉沉的,窗外是更广大的黑,我以为世界此刻是静的。但并不是,房间里嗡嗡的声音,应该是冰箱,它在不停地运转。黑暗里还能听到公路上偶尔驰过的汽车,轮胎擦着马路沙沙的声音,还听到“叭”的一声,应该是车子驰过凸起的路面。更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呼喊,压抑而缥缈。这一声“啊”,好像不是从嗓子里吐出来的,是从心脏深处徐徐吐出来的。
我没有住在深山,我只是住在深山褶皱的小城市里。这里距离南山不到十公里,距离王屋山四十公里,距离孔山(其实也是王屋山的余脉)也就十公里,距离沉沉东去的黄河只有二十公里,距离喧嚣的郑州一百二十公里。机缘巧合,我被放逐到这里。我曾经一个人蜗居在单人房间里默默流泪,孤独袭击着我。有一天,雨过天晴,我看到了北边的太行山,钢蓝色的,蜿蜒逶迤,从西边像画家的水墨一样拖到东边,还有南边也有山,是翠玉一般,满山是槐树。济源这个小城被山轻轻合抱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住在山的合抱里,莫名地开心起来,因为打小自己就住在盆地里,南阳盆地。
在槐花开的五月,我进了南山。南山到处都是游客,他们骑摩托车,骑自行车,还有成团的人在捋槐花,南山槐花节的横幅在路口上飘扬着。所有的山都被旅游了,宁静也随之打破,随着人流与旅游开发,噪声开始侵入。西雅图酋长在写给富兰克林·皮尔斯总统的信中说:“如果在夜晚听不到三声夜鹰优美的叫声或青蛙在池畔的争吵,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但这句话对现代的中国人来说,简直是笑话,他们不愿意听鸟叫,更不愿意听青蛙叫,他们的耳朵已经结上了厚厚的痂,只听到股市那让人心跳的潮水呼啸声、堵车时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大自然不过是他们沮丧或者失意时的借口,所谓终南捷径是也。
寂静是什么?它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充满了自然的声音,不是人类的噪声。所有出生在乡村或者山村的人都有这个经验,黄昏来临,月光如水,虫子们开始了一天快乐的鸣唱。这时候的大地是那样温暖寂静,好像一个慵懒的母亲,自由而放松。蟋蟀与油蛉子进行着多声部的合唱。蟋蟀的叫声也有着区别,有“吱吱”,有“嘻嘻”,也有“叽叽”,有叫的时候明亮高亢的,也有低沉浑厚的。油蛉子却是一味地“铃——铃——”地响着。如果人突然走过,他们几乎同时停下叫声。这时候黄昏是那样寂静。前面的蟋蟀声音,尾音还飘散在空气里,后面蟋蟀振动翅膀的声音即将开始,空气像有波纹的水面,在动荡里渐渐平静下来。
王屋山深处有座华盖峰,山峰对面就是紫微宫,紫微宫已经颓败,只剩下唐代的一段土墙。但山门上住着道姑盛理兴。我是秋天和同事陈辉采访时顺路去了紫微宫,看完要离开时,手刚刚抚上大门,楼上下来一青衣道姑,她头发乌黑,眼窝深陷,眼睛异常明亮。她冲着要离开的我们说:“且等等。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师父说有人过来。好不容易醒过来,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碰上你们了。上去喝杯茶哟。”一行人互相看了一眼,跟她上楼了。那天刚刚下过雨,她的住处云雾缭绕。木门,对着门的条桌上供奉着玉皇大帝,一支香还在袅袅地燃着。掀开布门帘,是她的住处兼茶房,一床,一桌,一凳,旁边有一竹箩筐,里边放着她正在做的针线活计。我们坐下,听到山风刮过窗棂,发出“扑拉——扑拉”的声音,她说:“晚上才静呢,附近山里猴子争吃东西都听得清楚,还有那股小溪流一路流下来,一会儿‘咕咕’,一会儿‘嘻嘻’,山鸡半夜里都会被黄鼠狼惊得嘎嘎地叫起来。”我出神地听着,想她一个人住在深山,不知是否寂寞。她指了指玉皇大帝:“有神护着我,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她说,冬天的时候山里的鸟和猴子缺吃的,有时都会来找她,她会在门口放一把小米,或者一个供桌上放皱了的苹果。有一只猴子特别调皮,吃完了,站在门口不走,小手轻轻叩门,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理兴只得出门,再给他一只苹果。嘿,这小家伙抱上苹果就跑了,头也不回。
那天我们住在王屋山下的一家招待所,天黑下来,山谷里是真正的黑暗,感觉到黑暗凝结成一团,有了重量。我们走出门来,但见门口的照明灯上,千万只蛾子向着灯光撞击,在光柱里团成了一团。那个灯泡已经不再明亮,被蛾子身上的荧光粉涂了厚厚一层,半明半暗地在大风里摇晃着。离开这家招待所几步,人就沉入黑暗里了。山谷很深,两岸的山峰黑沉沉地耸立着,突然一道闪电,“嘶啦——”,像是丝绸被巨手撕破,这是我次听到闪电的声音。接着是雷声,“哐棱——隆隆——”,雷声停下来了,山谷里蕴满了寂静,那是太古初开、洪荒生成、宇宙新生的寂静,这寂静里又有万千的动荡在生成,人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把自己缩在一角。这静是有压迫感的,起码是有千万吨的,我们必须缩小下来,才不至于被压着。风从山谷另一边吹过来了,我们脸上没有感受到风,只听到树林里哗哗呼呼的声响,风翻动了树叶,吹弯了小树,撼动了大树的枝条,风推动着一切向着我们扑来。风的舌头是凉的,先在我们脸上狠狠舔了一口,然后推动我们的身子。人在这样如同太古的寂静里,是会生出恐惧与渺小感的,我们缩得更小了。有人小声嘀咕,回去吧,回去吧。但还有人坚持着说,再感受一下黑暗与寂静吧。雨在另一番闪电与雷声里下来了,啪地打在脸上,又凉又痛,还有点麻,难道雨水里有电流?更多的雨点追击过来,脸上、头上都开始被拍打着,我们抱头鼠窜,跑进招待所里。
我家一直养着一只白猫,已经养了六年了,她是从老家我哥哥那里抱过来的,来时还没有满月,弄了个奶瓶给她喂奶。她是安静的猫,几乎从来不叫出声,我写东西,她安静地蹲在书桌边,紧紧靠着手提电脑,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我的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好像这键盘下面藏着一只看不见的老鼠。看的时间长了,她也有点困了,就歪着头睡着了。有人说爱养猫的人喜欢安静,这不知道有没有道理。我喜欢猫,是从童年带过来的习惯,那时就有一只黑白花猫,陪了我十年。我奶奶住的地方是在村子的西头,房子就在田野地里,让人感受深的就是寂静。夏夜里就睡在大梨树下面,萤火虫儿成群从草丛里冒出来,低低地飞着,星群在更高远的天空里,好像也在游动着。在我恍惚入梦的时候,我几乎分不清,哪些是星群,哪些是萤火虫。夏天的夜里会有猫头鹰低沉的咕嘟咕嘟的叫声,还有月光在木槿花上掠过的沙沙声,草蚊子偶尔的嗡嗡声……后半夜,露水下来了,在梨树叶子上凝成露珠。这露珠越凝越大,单薄的梨树叶子终于禁不住了,“哒”的一声,露珠正落在我的额头上,我醒了,揉揉鼻子,继续睡过去了。如果是雨后,田野和水沟里的青蛙高低相和,叫得可欢了。“呱——啊——呱——”田野因了这声音变得更加宽阔与广大,星垂平野,月笼轻纱,青蛙的叫声被更广大的原野与黑夜吸收了,再回到我耳朵里就像梦幻一样若有若无。如果在秋夜,田野里蟋蟀和秋娘的叫声密集又明亮,大地缓慢地升高,人也跟着上升。蛩鸣虫唱,黑夜漫长,人在梦里梦外都是恍惚不定的,好像躺在一张旋转上升的巨幅魔毯上,浮在高高的秋夜中。
童年生活留给我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喜欢寂静,这是在我中年之后才慢慢悟到的,但我在城市里已经无法寻到寂静。无尽的人流,拥堵的车流,即使是在深夜,大街上仍然是拥挤的。在城市里,我永远都感觉像是个过客,找不到安定的存在感,好在我选择的小区非常大。小区是房地产还处于星火阶段的本世纪初开发的,北环之外的地很是便宜,地产商在小区中心挖了一个大湖,遍植柳树与荷花,中间还堆以假山,植以樱花、桃花、紫藤等等。另外,环小区还有寨河,以隔开别墅、联排别墅和“平民区”。因为有水,小区里的植物格外繁茂,有水有树,鸟儿自然也很多。虽然近几年比鸟还多的人涌进小区,小区快成了一个杂乱的小镇,但我仍然舍不得搬走,因为在这个小区里,我还能偶尔找到残存的宁静。必须在春夜里十点之后,小区里的大部分人都开始沐浴就寝,湖边开始宁静下来。湖水里有影影绰绰的柳树的影子,如果是春分之后,还能听到青蛙的叫声。湖边的竹林、丁香、桃树和杨树都睡过去了,青砖铺的小路在夜色里飘忽不定,好像也入了梦。青蛙不叫的时候,你可以听到丁香窸窣着打开自己骨朵的声音、树上灰喜鹊睡梦里咕哝的声音、湖里的鱼突然跃出水面啪啪的打水声,这些都使夜晚那样寂静。凝神聆听,可以听到夜晚深长的呼吸,还有缓慢的心跳。有雪的冬夜也是格外寂静,湖边寂无人迹,雪打在竹叶或者小灌木上,沙沙唰唰,好像有无数个小兽一起奔跑着,应该是银狐狸吧,轻巧的脚步像猫一样寂静无声,毛发银白雪亮,扫过的大地都开始发光。雪慢慢厚起来,脚下发出奇怪的咯吱声,好像踩在青蛙的滑的凉的脊背上,这白色的青蛙“吱”的一声,从脚下滑走,更多的青蛙等在前面。雪夜里,万物都存在,又像是随时会消失。雪修改了他们的形状与曲线,使所有事物都圆润丰满,柔软纯洁。这些深沉的寂静可以让人突然想到生命的终极问题,比如自己到底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是家族里哪一个人遗传给了自己头发与皮肤?在我之前的那个“我”到底是个梅花鹿还是一朵花?寂静使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通过寂静,我们战胜了时间”,这好像是一句诗。当完全的静默包裹着一个人,这个人是可以与宇宙万物沟通的,我们不仅听到大自然的声音,还可以听到更广阔的宇宙的声音,我们再度看到星辰的狂喜。
青青笔下的王屋山山色和古树,唤起乡愁。我在王屋山十八年,她在王屋山五年,一日长于百年,吃惊她对山中风物的观察与描摹,对草木如闺阁好友,可言可语,如怨如慕。真痴人也。
——作家 李洱
这本书里的青青在王屋山里看山观树,听风沐雨,自由而诗意,过着一种“低物质消耗的高品位生活”。幸福在青青这里唾手可得,她随时就可从一朵花、一棵树、一阵风里获得。就像梭罗说的“多余的财富只能够买多余的东西,人的灵魂必需的东西,是不需要花钱购买的”,随着她的脚步进山吧,也许喜悦就藏在那里。
——中国生态文艺学的奠基人,人文学者 鲁枢元
青青全部的感官都恣意开放,一切的气息和味道,色泽和光线,都在她文字的抚摸中无限传递和盛放,弥漫天穹和宇宙。
——作家 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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