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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货速发】绿鹦鹉邵宝健著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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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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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邵宝健著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ISBN9787506032506

出版时间2008-08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26元

货号3714234

上书时间2024-06-27

易安居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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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内容摘要
妈妈
  春日的阳光真好!豆蔻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大衣橱、五斗柜、柳藤箱,全翻遍了,就是找不见那件她最喜爱的紫罗兰连衫裙。
  豆蔻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美巧的脸庞,苗条的身材,修长的双腿,无不透着少女的魅力。人们还不难发现她那张容光焕发的脸上所暗示的青春秘密:她有男朋友了。是的,豆蔻有了男朋友。明天,她和他有个郊野约会。地点暂不设在家里,其中原因有点说不清,也许和妈妈多少有些关联。
  豆蔻和妈妈的感情不错,虽然妈妈是跛脚。她只是对妈妈由于过分的亲昵,不分场合地出现那种走路不稳的姿态,有点不舒服。比如说吧,前半个月,豆蔻去省城参加省商业职工文艺会演,妈妈硬是要送她到车站;她荣获独舞一等奖载誉归来,在月台上,那些欢迎她的人群里,也有妈妈。
  虽然妈妈没有像商场的领导那样挤在前头向她祝贺,只是默默地、眼睛湿漉漉地站在人群后面,但熟悉豆蔻的人还是能认得出,那个跛脚女人是她的妈妈。这当然算不上丢丑,但总有点那个。豆蔻想当舞蹈家的念头,恐怕就是从她对妈妈的走姿开始有点忌讳时产生的。从这一点讲,她的心里总是渗着既感激又遗憾的复杂情感。
  豆蔻把那只老式皮箱搬了下来。要找就找个彻底。妈妈也真是的,黄昏时还出去串门儿,连问个事也见不到影子。
  她的素手忙碌起来。一件件都是些旧衣服,大概都是爸妈年轻时穿的。皮箱见底了,没有。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垫箱底的那张泛黄的报纸上刊有一帧照片,那是谁?真有点眼熟。她好奇地拿出报纸。照片上是母女俩,那女孩儿看来还很小。旁边有一条花边新闻:母爱眷眷卸骨为女——小学一年级学生豆蔻,在春游时不慎摔了一跤,造成右脚胫骨骨折……其母为使女儿不落残疾,从自己胯骨处取下9厘米骨头,补在女儿的右胫骨上。手术在红星医院获得成功。豆蔻色能重新站起,而她的妈妈却成了终身残疾……
  豆蔻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这是怎么回事?她苦苦地追溯起往事来,童年的记忆似薄雾一阵阵飘来。重山复水,她依稀记起小时候曾伤过脚,住院治疗过,当时那种肉身痛苦和那个事件的细节末梢是再也忆想不起来了。豆蔻的泪水涌了出来。这当儿,门开了。妈妈走了进来,她带回来一叠刚烫熨过的衣服,撩了撩斑白的鬓发:“豆儿,妈知道你明天要出门,那件连衫裙你最爱穿,家里的电熨斗坏了,我去……”
  豆蔻直愣愣地望着站了一辈子柜台的妈妈,望着妈妈越移越近的脚,说不出话。
  妈妈语音急促:“豆儿,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豆蔻把旧报纸递过去。妈妈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豆蔻啜泣:“妈妈,那报纸上讲的事,可是真的?”
  妈妈抚摸着女儿的秀肩,微笑:“傻豆儿,别信。那不是我们家。妈妈的脚从小就是这个样……”
  豆蔻一下扑在妈妈怀里:“妈妈……”
  继父
  不怕你笑话,巷口那个驼背鞋匠是我的继父。他是背上先有座“小山”才不得已弄了个鞋匠的行当,还是因为长期弓着背补鞋钉掌才弄了座“小山”在背上,未可知。我只知道,他在两年前和我母亲结婚时,我正对司画女神爱得疯狂,而驼背继父的出现使我一度对毕加索和变体、怪诞画法着了迷。
  20岁的男孩子嘛,是很要面子的。继父刚来我家时,我连出门也不好意思。我没有理由恨母亲。她嫁给那个驼背,完全是为了不务正业的我和尚在初中读书的小妹。我有了个继父后,画画就有了物质保证。尽管这样,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依我看来,他活着就为了三桩事:一是鞋匠的活计;二是喝酒;三是和我母亲睡觉。他那难看的始终绯红的酒糟鼻,就是因为酒喝得过多的缘故。
  他对我的游手好闲并不反感,而对我钟情于画画却有点不以为然。这自然是因为我的花销要威胁他的酒钱。我还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他对我的警告,他似乎和我母亲谈过:动笔杆子的人,包括握画笔的,太多是没有好下场的,或者说是靠不住的。
  我自小爱好画画,水彩、油画、中国画,无不涉及。也许是天赋不足,抑或是未期机遇,学画多年,至今仍一事无成。我的画进不了画展,偶尔投过稿,均无音息,更不要说能变成小钱。但我不气馁,高考落榜后,我索性关起门来潜心作画。那些画友,自从知道我有了个驼背继父,似乎也不大愿意和我磋商画技了。哼!
  这天,我恐怕是向母亲要的钱多了一点。继父也似乎多喝了点酒。他的话特多,且含糊不清。经过母亲的翻译,才知道——他说我已是条汉子了,不能老待在家里吃闲饭;将来他们两口子总会死的,到时再想到创家立业便来不及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和他学习补鞋,现在补鞋的赚头也很不错。
  这是什么话!我一气之下,三天不回家,后来还是母亲和小妹把我从我的同学家找回去。
  我了解到县城那家裘一品画斋代人出售画作。我跃跃欲试,手舞之,足蹈之。
  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战,我终于完成了一幅油画。题为《傍晚》,长1.5米、高0,8米的画面上,是一条铺满落叶的小街,一位婵美的姑娘在街上缓行,头部斜侧,深情回眸,街尽头是如血的夕阳。
  我决定用这画去裘一品画斋碰碰运气。一位戴金丝眼镜的白须长者细细鉴定后,问我想定怎么个价。我踟躇了。我穷的时间太长了,老做寄生虫,脸上无光啊,我渴望钱。我伸出右手,五个手指撑开:“5000元。”那位长者以为定价过高了点,用体恤的口吻要我掉价。按照规定,代售的画作无论售出与否,都得按定价和滞留的天数收取手续费。我咽了一口唾沫:“就这样定了!”
  几天过去了,没有买主。一个月过去了,画面上蒙上些灰尘。
  我终于病了。高烧,昏睡,说胡话。我被送进医院。继父的鞋铺停业了半个月,他在我的病榻前守护了许多个夜晚。这是事后听母亲说的。我在昏睡中还尽说些“傍晚——5000,5000——傍晚”的胡话,谁也不悟其义。病愈后,我回家养息。我变得终日无力,不思茶饭,人瘦脸黄,和以前判若两人。
  这天,我接受母亲的劝告,外出散步。头脑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又踱到裘一品画斋。再也没有勇气进去了。那位白须长者发现了我,走出店堂喊住我,我的运气像太阳一样升起来了——《傍晚》已在三天前被人买去。我取回巨款,激动得可以。
  母亲不敢相信,眼眶也湿润了:“原来你的画这么值钱啊。”继父闻悉此事,特意买了些酒菜,以示祝贺。
  自此,我的身体恢复了元气,我画画的热情高涨,有时通宵达旦地挥笔,家里人也不作干涉。
  继父继续拼命地干活,还把鞋铺的门面开大了些。为了省钱,他自己动手搭了个绿色的玻璃钢商棚。记得那天,继父特别高兴,哼着小调,把竹梯靠在墙上,他背了座“小山”往上爬的样子,叫人看了直想发笑。突然,不知怎么一来,只听见他轻轻的“唔”了一声,人便从竹梯上滑落下来。
  脑溢血。当夜,继父再也说不出话,心脏停止了搏动。
  他含着笑睡去了,带走了属于那个已经消逝的岁月里的沉沉的叹息。我在整理继父的遗物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幅油画藏品——我的杰作《傍晚》我捧着画,哀伤和苍凉的情绪急骤地袭来,我号啕大哭。我觉得能够告慰继父亡灵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振兴他遗赠给我的鞋铺。于是,我就做了鞋匠至于将来我有没有希望当上画家,那要看我的运气了。
  绿鹦鹉
  荷城那条衣裳街上,出过几位杰出人物,摆过服装摊的刘思劲就是其中一位。如今他去琼岛闯荡,已有三年没回家了。刘母思儿心切,频频央人代笔修书要儿子回家看看。
  这天,刘思劲终于拨冗回到老家。刘母看到年过三十、略呈富态的儿子,喜极泪涌,抱着儿子的肩头,说:“孩子,你把家忘了吗?把妈也忘了吗?”
  刘思劲的眼圈也潮湿了,连忙说:“妈,看你说的,我怎么能忘了妈呢?”
  随即把送给母亲的礼物呈上——一只精致的鸟笼,里面养着一只绿鹦鹉。
  此鸟头部圆,上嘴大,呈钩状,下嘴短小;羽毛十分漂亮,像披了一身翡翠。
  这只绿鹦鹉买来已经有数月,刘思劲带在身边悉心调教过了。
  刘母听儿子说买这只鸟花了9000元,便嗔怪儿子不懂得珍惜钱财。“你呀,你,赚钱不容易,这么大的破费,就不妥当了。”刘母又爱又愠地唠叨个没完。
  刘思劲实话实说:“妈,我是这样想的,我正在创办一家公司,很忙,不能抽出太多的时间来看望您。就让这只鹦鹉陪陪您老,您可以随时和它拉呱拉呱呵。”
  刘母说:“它怎么陪我?它能代表你么?你爸去世得早,我都快七十了……”
  儿子一时语塞,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抚慰母亲,就调教鹦鹉说话。绿鹦鹉模仿着刘思劲的腔调说:“妈妈,您好。妈妈,您好。我是刘思劲,我是刘思劲。”刘母闻声,开心得笑起来:“这绿鹦鹉真乖。”
  在家住了一阵,刘思劲就踏上了归程。
  刘母又形单影只,好在有绿鹦鹉相伴。清晨,她给鹦鹉喂食,它就说:“妈妈,您早。我是刘思劲。”中午,她给它喂食,它就说:“妈妈,您好,我是刘思劲。”傍晚的时候,她给它喂食,它就说:“妈妈,您辛苦了,歇歇吧……”
  刘母甚感欣慰,寂寞的日子里就像儿子在身边一样。她对它宠爱有加,给它洗羽毛,又怕它凉了,又怕它热了。闲时,也带它到公园逛逛,让它呼吸新鲜空气,见见它的同类们。
  这样过了一年,刘母在一个清晨溘然病逝。刘思劲千里迢迢赶回家见到的只是慈母的骨灰盒,而他买给慈母的绿鹦鹉也不知去向,空留一只鸟笼挂在阳台上晃荡。
  刘思劲决定在老宅多住几天,缅怀慈母养育的恩情,聊补自己未能给母亲送终的歉疚。
  刘思劲在老宅的小居室就寝。床前的五斗柜上摆着慈母的遗像,在望着儿子微笑。刘思劲解衣上床,连日来旅途的劳顿,使得他眼都睁不开。睡意一阵阵袭来,便渐渐进入梦乡。在梦中,他见到慈祥的老母正在灯下为他缝缀衣服上掉落的一颗纽扣,他欣喜万分地走近慈母,慈母却转瞬不见了,耳际却有慈母的声音萦绕:“孩子,妈妈好想你。”他一激灵,惊醒过来。耳畔又传来一声问候:“孩子,你好啊。”他揿亮灯,四下里张望,不见有什么人影。他以为是自己思母心切而产生了幻觉,就又睡着了,又有了梦。梦中,他再次见到慈母的笑影,他刚要走近,慈母又转瞬消逝。他再次惊醒过来。又有声音传来:“孩子,妈妈好想你。”他披衣下床,在屋里踱步,踱至客厅,那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孩子,你好啊。”声音从阳台那边发出的。他的心紧张起来,悄悄走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见阳台上栖着一只鸟——绿鹦鹉。绿鹦鹉又张嘴说话:
  “孩子,妈妈好想你。”
  刘思劲的眼圈湿了。那鹦鹉并不怯人。它明显消瘦了,羽毛也很零乱。它又叫道:“孩子,你要常回家看看,妈妈好想你……”
  刘思劲号啕,泪滂沱。事后,他了解到,慈母在临终前,把绿鹦鹉放了生,想不到,这只通灵性的绿鹦鹉夜夜飞返刘宅,转达刘母生前对儿子的思念。
  红门
  我的家是丝绸世家。祖孙三代,少说有十数人供职于丝绸行业,当然职业却迥然不同。
  我家的这一幢带小院的老式平屋,很早的时候是属于我的那位当纺织工程师的祖父的,后来属于我父亲了;有很长一串日子,被归了公;前些年,房子的产权又归还了我们。老宅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外加一间小客厅。在荷城这羊拥挤的江南中等城市,我家算是住房幸福户了。
  父亲是位丝绸印染行业的美工设计师。我看他不太有美术上的天赋,尽管他设计的花式品种不计其数,尽管他的弟子成了大器或发了大财的也有不少,可他直到退休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美工人员,别无他“衔”,甚至连个省美术协会的会员证也没有弄到。我中专毕业后,在荷城一家绸厂任统计员,平平凡凡。可想而知,平凡的父亲是无力为我更换理想的行当的。
  父亲住在近二十平方米的大间,我就住在九平方米的小间。遗憾的是,我的生母在我九岁那年便病逝了。我除了知道母亲生前是个缫丝工外,讲不出更多关于母亲的旧事。父亲也很少提及母亲。我的心里一直嘀咕:父亲为什么一直不续弦?这么多年来,他又当妈、又当爸地把我拉扯大,真不容易。
  大房间和小客厅之间,有一扇坚固的木门,装有紫铜色的拉手和司匹灵锁。我曾经和人说起父亲是位“色彩大师”,就是缘于这扇门。这扇门的颜色是红色的,我也说不清这种红色究竟是一种什么红。朱红?血红?大红?猩红?紫红?嫣红?玫瑰红?都有点像,又都不尽然。门面、门背和门框、门档,都是这种色彩,就像木质本身使然。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就要“维修”一下这扇门。他每每总是蹲着,漆罐里添一点柠檬黄,添一点普蓝,再添一点熟褐,再添一点白漆和黑漆,直调到他满意为止。我想,这色调,恐怕是父亲内心世界的写照,或许还蕴含着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故事。要不,他为啥给门上新漆的时候,神情总是痴痴的,眼铡片后面的眼眸总闪烁着特亮的光点?
  等我长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可以谈恋爱的小伙子时,父亲便退休了。他把他的卧室和我的卧室对调了。这样,父亲的那些书架和书箱,那些新新旧旧龟厚厚薄薄的书刊都移到了小房间。大房间里开始有新潮家具、流行音乐和中外影星的彩照,还有父亲亲自为我选购的高颈蓝色玻璃花瓶。
  我的女友是同厂的一位普通挡车工,质朴、娴静,模样还算俏丽,父亲似乎挺满意的。在筹备我婚事的辰光里,父亲脸上笑容日趋见多,头上的白发也日趋见多。他重新给那扇门上漆,整整忙了三天。经过父亲维修的红门,果然光彩夺目,盈含喜气。
  一天,我问父亲:“爸,您为什么要把房门漆成这种红色?”
  父亲凝望我:“儿、儿……难道你不喜欢?”
  我说喜欢。他听清楚我的回答,脸上顿时笑纹荡漾。我还想趁势听听从这颜色衍化出的故事。可父亲的嘴像泛起一圈涟漪的水塘,波平浪静。
  我和妻子在这扇红门里,品尝着生活之蜜,也体验着忧虑和烦躁。添了一个胖小子后,从红门里传出的不仅有欢歌笑语,还有婴儿半夜的啼哭以及夫妻拌嘴的声浪。
  儿子三岁那年的元宵夜,为了一点一般家庭难以避免的琐事,我和妻吵了起来。妻子一改平素的温淑,脾气大作,把我气出卧室。妻随后“砰”的一声关紧房门,并搭上门锁的暗销。气急之下的我,也一失往日的斯文,举脚向红门踢去。门破了,妻子哭得更凶了。更严重的是,父亲目睹这个事件后,竟一言不发,几天不和我说话。我知道父亲是真真的生气了。又过了数日,父亲终于“唉”地叹了一口气,就默默地动手修复红门。父亲的巧手,又使这扇门有了往日的神韵。
  自此后,我与妻和好如初,相敬如宾,一遇上不悦的冲突苗头,彼此总是主动让步或熄火。有时,特别是当家庭经济有点拮据时,我脑子里会不禁飘浮起这样的遐想:这扇红门里或许藏有贵重的东西,或许有母亲留给我的什么。
  在父亲去外地看望旧交的空当里,我果真动手卸下了这扇门。红门好沉啊,是由两层木板拼钉而成的。撬开木板,隔层里,门框的隙缝里,门档的凹坑里,均空空如也,连一片书信之类的纸笺都没有。
  我有种失落感,确切地说,有种类似于酸楚的苍凉的感觉。不完全是因为一无所获,更是因为我那意欲凭借这扇红门能增加一点关于缫丝工母亲的忆念的渴望竟告断绝!我赶在父亲归家前,把红门装配好,不留蛛丝马迹。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流逝。父亲悉心照顾他的孙儿,又当爷爷,又当奶奶,忙忙碌碌。他仍一往情深,定期给红门上新漆。
  当儿子上小学一年级,当小孙儿需要他的爷爷做点美术方面的辅导的时候,父亲却一病不起。他留给我们的是几书架值钱和不值钱的书籍,以及他自己的数十幅得不到专家赞许、卖不到好价的书画作品。他留下遗言:一定要我们把他的骨灰盒安置到老家苏北K县的父子岭——那里有我祖父和母亲的墓;另一个意思我无法琢磨出来:父亲在走完他平淡一生的那瞬间,眼眸烁亮,右臂瑟缩横举,指指那扇红门……
  在雨后乍晴的一个春日,我携妻儿回三百多公里外的老家K县。在父子岭的半山腰,祭奠完毕,时近黄昏。在儿子的央求下,我们拾级而上,气喘吁吁地登上了海拔八百多米的岭巅。日落之际的父子岭,被夕晖笼罩着;翠林含辉,紫气升腾,雾丝飘忽,百鸟亮翅归巢,雄沉磅礴的氤氲之气充塞苍冥。山下是一脉坦平的绿野。农舍簇簇,晚炊烟气缭绕;乡路蜿蜒,细如绸带。夕阳缓缓坠落,西边天际橙红色的光芒四射,斜映在天顶的丝丝白云上。没有风,远山的曲状轮廓镶有金边,山野空灵而肃穆。我伫立在岭巅的大卧牛石上,沉浸在圣洁的遥想中。世间的喧嚣远去了,人生的烦恼远去了。与此同时,一种陌生的苍凉、悲壮之气在肺腑间回荡。
  “爸,您看,您看那边!”八岁的儿子激动地喊道。
  我回过神,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远望。西天那片玫瑰色和金黄色交融的云彩,不时变幻形体,忽明晰,忽朦胧。突然,我的视线颤抖了。晚霞上端那层灰白的云朵里,竞嵌着一抹长方形的红云,酷似我家的那扇红门。
  我浑身发热,心结顿解。当祖父故世后,父亲一定也带着妻儿——我母亲和幼时的我——来到这里,也见到过西天边的这扇瑰丽的红门,也有过我此时的一段心路历程。不信,就去问问父亲。当我下意识移步时,心一激灵,潸然泪下。已经知晓得晚了,我无法和作古的父亲做任何感情上的交流了,心里充荡着一种凝重而苍凉的遗憾之情。看着妻儿,他们还在痴痴地旁若无人地望着天边。
  暮色越来越浓了。十来分钟后,“红门”消逝了。我年方四十,就这样成了这个平凡家庭的男性长辈了。在下山的路上,我很想把内心的一些负重的思维传达给儿子,但一看到儿子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和那副异常稚嫩的身架,最终还是忍住了。
  父子岭下,不时有鸟鸣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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