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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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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雨

出版社北京燕山出版社

ISBN9787540268275

出版时间2023-02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5元

货号31675073

上书时间2024-07-01

大智慧小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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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闲雨生于彩云之南,长于天府之国。毕业于四川大学哲学系,喜好闲静,闲时听雨,静时饮茶。
代表作品:《不终朝》《宴亭录》新浪微博:@闲雨687\"

目录
\"第一章 西风起
第二章 永夜迷
第三章 红鸾嫁
第四章 心上秋
第五章 宵鼓乱
第六章 重阴开
第七章 薄雨初
第八章 展图现
第九章 红蓼寂
第十章 良辰景
第十一章 帘风动
第十二章 檀香尽
第十三章 月下语
第十四章 秋节缘【上卷番外】
第十五章 雁归云
第十六章 金簪断
第十七章 阳关空
第十八章 兽鬼面
第十九章 刀出鞘
第二十章 故梦回
第二十一章 风云涌
第二十二章 山泽覆
第二十三章 凭陵杀
第二十四章 长夜明
第二十五章 乱荷碧
第二十六章 青山故
第二十七章 关山酒
第二十八章 芳年醉
第二十九章 红曲渡(上)
第三十章 红曲渡(下)
\"

内容摘要
\"沈荨与谢瑾是一对宿敌冤家,势同水火,世人皆知。
年少成名,征战十载,终究逃不过沦为棋子。
一纸赐婚,联姻夺权,任其左右。
经年往事,迷雾重重,阴谋阳谋,何时是尽头。
内忧外患,悲欢离合,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
“谢将军濯如春月柳,朗若冬日松,我……心仪已久。”“沈荨,你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主编推荐
《不终朝》是集家国大义与儿女爱情于一体的古言小说。小说剧情紧凑、文笔老练,男女双将军的人设极为新颖,除描写权谋与战争残酷之外,男女主惺惺相惜的爱情更具动人温情,将作者闲雨的文字驾驭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精彩内容
\"第一章西风起金乌西沉,霞铺天边。
沈荨在官驿中换了一匹马,这才堪堪赶在戌时之前到了上京城外。
再过二刻城门便将关闭,她呼出一口气,翻身下马。
连日阴雨,尽管午间云散雨住,但露了一下午的太阳并没有把泥泞的道路蒸干,因此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沈荨形容颇为狼狈,一身铠甲上污泥点点,就连腮上都溅了两滴泥水。
守门的官兵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沈将军,请。”沈荨微笑点头,一手提了偃月长刀,一手牵了马缰,进了高大巍峨的城门。
过了城门,熙攘街市在望。此时正值傍晚,街道上车水马龙,主街两边的酒楼食肆正是上客时分,而旁边的一些杂货铺子却忙着关门打烊,一片繁华尘世的烟火之气。
沈荨顾不得多看,正准备重新上马,前头街道的拐角处忽然驶出一辆六轮华盖马车,一人骑着马与马车齐头并行,正疾疾往城门方向而来。
马是银鞍灰马,马上之人身姿挺拔秀颀,穿了一身藏蓝色素缎长衫,玉冠束发,寻常不过的文人装扮,周身却挟带着一股凛冽肃杀之气,极为夺人眼目。
沈荨远远看见,便改变了主意,只牵了马避在街边暗处,拿颈上的布巾蒙了一半脸,头压得很低。
马车很快从她身前驶过,灰马却仰颈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扬空虚踏两步,停了下来。
马上的青年勒紧缰绳,微微俯身,朝避在阴影里的她抱拳行礼:“沈将军。”这都认出来了?沈荨只得拉下布巾,跨前两步,抬头回礼:“谢将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青年面庞朗若清月,长眉微挑,神情冷漠,鸦睫下一双秋水湛湛的眸子。闹市之中,夕阳之下,一身蓝衣的青年似蟾宫秋镜一般,纤尘不染。
“前日听闻圣上急召沈将军回京,不想今日便碰见了,沈将军来得好快。”青年直起身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玩绕着马鞭,墨冰寒镜似的双眸掠过她面颊上的两点污泥,停留一瞬,转了开去。
沈荨注意到他的目光,举袖在脸上轻轻一抹。她赶着进宫,此时不想与他多说,只笑道:“谢将军这是要出城?再晚城门可就要关了。”谢瑾微一点头,正欲打马离开,前头的马车却停住了,车厢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语声:“可是沈大将军?”沈荨只好丢了马缰,前行几步,隔着马车窗帘行礼笑道:“沈荨见过谢侯爷。”帘子被掀起,须发尽白,精神矍铄的威远侯谢戟探出头来,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老夫还赶着出城,就不与你多说了,明儿西京校场北境军将领选拔,你若得空,一定来指点指点那帮小子。”第二章永夜迷沈荨去伙帐里唤了姜铭,两人一同回了沈府。
因为沈焕夫妇一直无子,所以沈焕战死后,沈焕的弟弟沈炽袭了定远侯的爵位,搬进了定远侯府,先帝则另赐了上京城东的一所宅子给沈荨做了将军府。
按理说,沈荨的祖父祖母应该和如今的定远侯沈炽共同住在侯府,奈何沈老爷子人越老脾气越古怪,沈炽又管得紧,老爷子自觉衣食住行都不合心意,加之特别喜欢沈荨这个长孙女,便带着沈老夫人搬来了沈荨的将军府。
沈荨自是欢迎,只是她常年不在上京,偶尔才回来一次,便只得拜托二叔常来关照关照。
她进正院去瞧祖父祖母时,正听见沈老爷子在对着沈炽发脾气,想来又是沈炽在苦口婆心地劝自家老爹少吃荤腥少喝酒,惹得老爷子不耐烦。
沈荨抬脚便想溜,以免被祖父的火暴脾气波及。沈炽早已听到动静,顾不及安抚沈老爷子,掀帘出来叫住了沈荨。
两人站在廊下说了几句。
“阿荨,太后娘娘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沈炽问她。
沈荨眼睛望着院子外头的榆树树梢,只“嗯”了一声。
“这事是太后娘娘提议的。”沈炽观察着她面上的神色,迟疑道:“如果你不愿,我们可以再商量——”沈荨转回头打断他:“我已经应了太后娘娘。二叔,我很累,一会儿还得进宫。”沈炽沉默了一会儿,道:“去吧。”沈荨辞了二叔,回了自家院子。
朱沉在屋里等着她,问她:“今儿穿什么去呢?”沈荨母亲去得早,祖母年高,军营里又没有丫鬟替她打理服饰,她自己是个不讲究的,平常穿得最多的还是铠甲,因此作为她亲卫的朱沉,有时也兼职管管她的常服衣饰。
“有什么穿什么吧,”沈荨道:“上回回来不是做了一箱子的衣裳吗?”朱沉也是个在这上头迷糊的,忙去找钥匙,“对哦,我都忘了,好像放在西厢的耳房里。”沈荨怕她麻烦,阻止她道:“算了,别过去翻了,我记得有条绿色裙子挑了银线的,几年前穿去宫里太后娘娘还赞过,后来染了点酒液换下拿回来洗了,也算新的。”朱沉“哦”了一声,依言把那条绿色挑线长裙找出来,又去翻她的首饰匣子。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手里拎着一只翡翠耳坠,问道:“怎么只有这一只了?”沈荨看见她手里那只水滴状的耳坠,怔了一怔,半晌道:“既只有一只,以后也没法戴,就扔了吧。”朱沉撇了撇嘴,说:“上头是夹子的耳坠本来就不多,您每回都是戴一次丢一次,现在只剩下都是耳针的坠子了,您又没有耳洞。”沈荨幼时也是穿了耳洞的,只是她常年戎装在身,十多岁后就没怎么戴过耳环,天长日久的,耳洞就堵了,她又不耐烦重新扎耳朵眼儿,所以就让首饰铺子给她打了几对上头是夹子的耳坠来充数,需要盛装出席的时候就在耳朵上夹两个坠子完事。
“要穿裙子恐怕还是得配个耳坠的好。”沈荨想了想,“这次就算了,横竖今晚宫里算家宴,没什么外人,也不必充场面,我还是穿袍子,你回头再让人打几对夹子的来。”朱沉应了,沈荨去里间换了天青色的一件窄袖长袍出来,腰间束了革带,脚上套了鹿皮靴,一面走一面往手肘上套护臂。
朱沉给她重新梳了发髻,拿个白玉冠来束上。
她是武将,即使正式场合这么穿,也没人会有异议,反倒是她有时穿了裙子,会教大家觉得不习惯。她自己也喜欢这么穿,若不是沈太后喜欢她盛装打扮,她恐怕连一条裙子都不会做。
晚间的宫宴设在恒清殿前的四雨湖畔。
说是小型宫宴,但宫人们准备起来也丝毫不敢马虎。戌时后,湖畔成片的桂花树上挂满玲珑宫灯,长廊水榭中灯火璀璨,湖中穿梭着数只锦绣舫船。船上彩光流溢,纱幔飘飞,管弦丝竹之声隐隐从湖上传来。再远处乔松野鹤,莺飞花浓,一片盛景。
宫人们穿梭在宝阁珍台中,往金杯玉盏里盛上琼浆玉液。
沈荨扶着沈老爷子在宫人指引下上了四雨台,一眼便看见威远侯谢戟和他的长子已端坐西席之上。
见到来人,谢家父子忙站起身来。
谢瑾穿了一身湖水色轻衫,腰间简简单单系了一枚青玉环佩,头顶上也束了青玉冠。他身形瘦削修长,这副清新淡雅的衣装更是衬得人如同轻云出岫一般,一片皎玉华光掩去了冷冽的气质,很有欺骗性。
“见过沈老。”谢戟对沈荨祖父恭敬行了一礼,笑道:“您老气色很好啊,怎不见沈老夫人?”“什么?”沈老爷子向来看不惯谢戟,仗着耳背不予回答。
“我说,”谢戟提高了声音,“沈老近来身体可好?”沈老爷子干脆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哎,老了,听不清。”他说完,自顾在东席坐下,老僧入定一般半闭了眼,看也不看谢戟一眼。
谢戟无奈一笑,坐回西席。
谢瑾皱了皱眉,小声对沈荨道:“怎么?今儿宫宴,只有我们两家?”“不是啊,”沈荨笑道,“还有内阁的傅阁老。”谢瑾没说什么,脸色阴了阴,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家是大宣开国功臣,一直驻守西北边境,统领着十八万西北边境军,直到前朝先帝下了旨,这才将西北边境军划为西境军和北境军,西境军由定远侯沈焕统领,北境军仍由威远侯谢戟统领。
谢家兵权被瓜分了一半,尽管很是不满,但也知道这是先帝当时在各方势力斗争之下作出的制衡之策,因此咽下了这口气,只是越发看沈家不顺眼。
谢瑾坐在席上,联想到日间沈荨所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谢戟见儿子脸色难看,不动声色地攫住他的手腕,悄声道:“沉住气。”谢瑾讶然看向父亲,谢戟朝他使了个眼色。谢瑾心下更是一沉,不觉朝对面的沈荨看过去。
沈荨低头垂眸,正把玩着案上的一只琉璃杯,看不出什么端倪。
此时内侍唱了一声喏:“太后娘娘、皇上驾到!”众人齐齐起身,绕到案前行大礼。
沈太后与宣昭帝在宫人拥簇下并肩走来,身后跟着宣阳王和傅阁老。
沈太后率先落座,春风满面地笑道:“都起来吧,今儿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拘束。”宣昭帝虚扶了沈老爷子一把,笑道:“沈老近来可好?”沈老爷子颤颤巍巍道:“多谢太后娘娘、皇上关心,就是近来越发没了精神……不过今儿太后娘娘和皇上设了宴,老臣怎么也得来……我这孙女儿的终身大事,我不来怎么成?”说罢,很有精神地瞪了谢瑾一眼。
谢瑾心下一个咯噔,再一看宣昭帝身后笑容满面的宣阳王,心下猜测得到证实,暗中冷笑数声,袍袖下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看来是要当着宣阳王的面逼婚了。
谢家和宣阳王走得近,宣阳王是先帝的长子,生母谢贵妃便是谢戟的妹妹,谢瑾的姑母。
三十年前沈氏入宫,结束了先帝独宠谢贵妃的局面,十多年前如日中天的谢家也被沈家分走了十万西境军。谢贵妃不久便病逝,但韬光养晦的宣阳王,连带着统领八万北境军的谢家,一直都是沈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只是谢家历经三朝,一直戎马戍边,功勋卓著,在军中威重根深,八万北境军将士誓死追随不说,朝中也有许多拥趸和支持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拔除谢家的兵权,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当年沈焕接管十万西境军,就是因为一直难以收复个别谢家旧部,从而造成西境军军心不稳、战力薄弱的局面,这也是当年惨祸发生的一个原因。
宣阳王和谢戟,一直为保留谢家的兵权做了很多安排和努力,沈太后之前不是没有下过手,但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了一些反噬。
因此经过多个回合深深浅浅的试探后,沈太后改变了策略。
如今看来,这个策略就是让沈谢两家联姻。
沈荨是太后和皇帝手中最得力最锋锐的一把尖刀。
也许他们认为现下西境平稳,这把尖刀的锋芒暂时没有用武之处,搁置了不免浪费,不如用来牵制谢家。
沈荨嫁入谢家,以她抚国大将军和威远侯世子夫人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地介入到北境军的军务之中,而她能力出类拔萃,在北境军中获得一定的拥护并培植出自己的势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也就是说,沈太后和皇帝虽然作了让步,但借着这个举动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他们的意图,并且毫不掩饰:不夺你谢家兵权可以,但会派人来牵制着你们,你们最好老实些。
偏偏他们不能拒绝。若是拒绝这个安排,等于告诉太后和皇帝谢家有异心,不想接受任何牵制,而本就如履薄冰的宣阳王,处境则会更加艰难。
谢瑾实在没想到,以沈荨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居然还会被沈太后用来作为一枚棋子。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太后和皇帝之前为沈荨的婚事张罗了这么多次,无一成功,会不会原本就只是做做样子,实际早就在规划着这一天?
一等西境平稳,能力逊了沈荨一筹的定远侯世子、沈炽的长子沈渊就可以接管西境军,从而让沈荨可以抽身嫁入谢家。
他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再次看向对面的沈荨。
沈太后倒真舍得啊!看来皇家之人,果真没有什么真心,一切都得为皇权和利益让道。
沈荨仍是垂着眼,面容平静,但捏着杯盏的手指指节发白,显然心中也有不甘。
谢瑾甚少看她穿裙子,她不披铠甲的时候,就是穿的这种袍子,裁剪合体,质地上佳,样式介于文士服和武服之间,腰上扎皮革腰带,肘腕处束皮甲护臂,开了衩的衣裳下摆只到小腿处,脚上穿轻便且防护性良好的鹿皮靴……一副随时准备与人动手的模样。
头发也如男子一般全数束在头顶,清爽利落,有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独特韵致和气度。
这样一个骄傲且意气风发的人,怎么就甘心沦为他人棋子?还是说,她本身也对八万北境军有染指之意?
谢瑾思忖着,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与她有关的往事。
他小她一岁,七岁那年两人在宫中第一次见面,大人们半真半假地让两个孩子比画比画。
比武台上,沈荨拎着长刀,趾高气扬地打量了谢瑾两眼,转过头对着她爹大声道:“他是威远侯世子?明明就是个姑娘嘛!”大人们哈哈大笑,谢瑾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
他相貌随母,小时候眉清目秀,颜若桃花,最忌讳别人说他长得像女孩儿。
这还不算,没几招后,她便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叫她姐姐,他自是不服,手中银枪挑过去,直接捅进了她肋下。
幸而人小力薄,没造成什么致命伤。
从那以后,两人每次见面,总会斗个天翻地覆,你死我活方才罢休。成年后,真刀真枪的武斗是少了,但争斗也从比武场上转移到了狩猎场、沙盘边,以及其他一切可以分出高下的各个场合和领域。
谢瑾年少老成,心思缜密,行事冷静,唯独面对沈荨的挑衅常常破功,像只炮仗一样被她一点就着。
七年前沈荨居然会向他这个死对头求助,他吃惊之余也颇佩服她的心胸和胆量,换了他,恐怕绝不会先向这个宿敌低头。
隐隐的,他心中还有一丝微妙的感觉,果然敌人才是这个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否则她怎么就能笃定自己一定会出兵,可以成功地帮她守住西境?
那之后两人之间的合作逐渐多了起来,并且建立起了一种诡异的信任和默契。
他与她,既是对手又是伙伴,既看不惯对方,又不得不承认对方之于自己,乃是不容忽视、不可或缺的一种存在。
他们对彼此了若指掌,深知对方的优势和弱点,大到对方的野心和抱负,做事的原则和底线,小到某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和小偏好,都了然于胸。
这种羁绊,大概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他有时做梦都会梦到她,甚至有一回,梦境里的情形很是不可言说。
醒来后面红耳赤的谢将军满头雾水地思考了半日,终于恍然大悟。
这之前两人曾各自带了小队人马在关外碰头,一起偷偷潜进西凉国的军营,将西域那边过来的新良种马偷了几匹回来。归来的途中不慎露了行藏,沈荨被追兵的箭矢射伤,谢瑾在替她疗伤的时候,一不小心瞄了一眼她凌乱的襟口。
她虽不像个姑娘,但确确实实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而他气血方刚,看见姑娘家的胸口,做场旖旎的梦也很正常,这应该跟对象是谁没有关系,只是身体中的某种东西在作祟罢了。
不过从那以后,他暗自注意时时与她保持距离,客气疏远了很多,谢天谢地,那种情形没再出现在梦中,他也就松了口气。
否则,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酒过三巡,君臣经过最初的寒暄,也渐渐把话题绕到了这上头。
宣昭帝先是从今儿席上西域进贡过来这种汁多瓤甜的哈密瓜说起,赞了一番沈将军的丰功伟绩,尔后又长叹一声。
“沈将军劳苦功高,为我大宣立下汗马功劳,多年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可惜直到如今,却还是孑然一身,身边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朕与太后因为此事日夜悬心,只是放眼望去,实在没有可堪匹配之人……”众人目光齐刷刷朝谢瑾望去,只沈荨仍低着头,还有一个不明就里的傅阁老煞有介事地不断点着头,抚着颏下长须,很感兴趣地望着宣昭帝,等着皇帝下文。
宣昭帝清了清嗓子,殷切地瞧着谢瑾,笑道:“幸而前日兵部赵尚书一言,倒让朕醍醐灌顶,原来沈将军早有良配,可叹大家以前一叶障目,竟从来没有往这上头想过……”众人配合地发出一阵了然的低笑声,谢瑾额角一抽,同沈荨一样,捏紧了手中酒盏。
傅阁老疑惑问道:“皇上说的是哪位?”宣昭帝笑容可掬,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傅阁老请看——”傅阁老自觉老眼昏花,看了半晌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最后见大家眼光都定在脸若寒冰、一动不动的谢瑾身上,斟酌再三,才犹疑道:“皇上说的,难道是威远侯世子、小谢将军?”宣昭帝哈哈大笑:“不错,正是小谢将军!”“这……”傅阁老面容怪异,“他二人……”皇帝朝傅阁老微微俯身,故作神秘地笑道:“阁老有所不知,外间传言不甚属实,这二人看似宿敌冤家,实则惺惺相惜,肝胆相照。这次西境大捷,其中少不了谢将军的出谋划策不说,北境这两年的平稳,也跟沈将军的鼎力相助有莫大的关系。”傅阁老吃了一惊:“当真?如此说来,倒是我等肤浅了。”“可不是,”宣昭帝接口道,“傅阁老再瞧瞧这人物、这相貌、这气派、这身份,沈将军和谢将军,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傅阁老忙不迭点头:“皇上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沈荨耳中听得皇帝将傅阁老绕了进去,两人一唱一和说到了紧要处,心中翻了个白眼,抬起头来,正撞上谢瑾略含讥诮的目光。
在座诸位早已对此事心照不宣,唯有一个傅阁老事先毫不知情,皇帝将这位好做冰人的阁老拉过来,用意不言而喻。
果然,下一刻傅阁老拍着胸脯毛遂自荐:“既如此,老夫就来牵这根红线,经老夫撮合的姻缘,就没有不成的!”沈太后微笑颔首,目光转向一边的宣阳王:“如此再好不过,宣阳王怎么看?”宣阳王叹了一声,昧着良心说:“早几年便听闻侯爷和夫人在替云隐张罗亲事,可云隐都拒了,本王今日才知,原来他竟心仪沈将军许久,今日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本王实在替他欢喜。”这空口说白话的本事一个比一个高,谢瑾眼角微微抽搐,正要反驳,谢戟将他袖子暗暗一扯,丢来一个眼色。
谢瑾无奈,端起茶盏挡了挡不太好看的脸色,从茶盏上方照着对面的沈荨丢了个刀子似的眼神过去。
沈荨却冲着他笑了一笑,那笑容带着点痞气和骄傲,他再熟悉不过,耳中似乎听见她在说“有本事你就反驳啊!不反驳就是默认了,如何?该认就认了吧”!
谢瑾喉头一哽,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
宣昭帝极有兴致地笑说:“傅阁老愿意做这个冰人,太后和朕自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沈老和谢侯爷意下如何?”沈老爷子打量了两眼谢瑾,目中精光一闪而过,半阖了眼哼道:“勉强配得上。”谢戟一脸笑容,语气很诚恳:“沈大将军能下嫁,是谢家和我儿的福气。”沈太后笑容和蔼,暗藏锋芒的眼神落在谢瑾身上:“还是要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思才成。”谢瑾抚了抚眉心,深吸一口气,起身朝太后和皇帝行了个礼:“多谢太后娘娘、皇上好意,多谢傅阁老——”他停了停,一字一顿道:“臣……求之不得。”事已至此,再不情愿,他也只能认命了。也许今生今世他都无法摆脱沈荨,两家联姻,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对立,继续合作。
可是一想到今后要与她朝夕相处,他便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和别扭,遗憾、愤怒和不甘冒出头来,他落座灌了一大口酒,无可奈地将这些心情压制下去。
听了谢瑾的回答,众人欣慰且意味深长地笑了。宫人们恰在此时添上佳肴,湖心船舫上琴声铮铮,婉转如流水,悦耳动听之极,正是一曲《凤求凰》。
桂花飘香,夜风凉爽,如镜的深空中一轮满月清光皎皎,月色溶进湖心,水波染尽,灼灼银光与斑斓华灯交织,极尽繁华绚丽。
四雨台上笑语声声,君臣欢融,沈荨却觉气闷,收了脸上一丝假笑,借口去更衣,抽身离了席间。
她一路沿着花荫柳径徐徐而行,拐了个弯进了水榭,靠着一根廊柱坐下,瞧着长廊那一线摇曳的宫灯,微微叹了一口气。
长廊深幽,宫灯飘忽,雕栏远处现出模糊的点点微光,看不真切。
有内侍穿廊而来,在她面前欠身行礼:“沈将军可是要在此赏灯观景?奴才令人给将军送茶果来。”沈荨忙起身,抖抖衣襟,笑道:“不必,这就走了。”她出了长廊,沿着湖边太湖石后的小径往四雨台走去,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拖到假山旁的一架金银花下。
荫深藤蔓牵绕如盖,只在缝隙处投下几线银光。
面前人眉眼冷冽,手掌从她手腕上松开,身子也后退了两步,只将她卡在角落里,堵住她的去路。
斑驳花影中,金银花馥郁的香气和着谢瑾身上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沈荨挺直了背脊,盈盈笑道:“谢将军有话要说?”谢瑾脸色阴沉:“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太后有这意思,”沈荨望着他,“再说,早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拒绝吗?”“我是不能拒绝,”谢瑾上前一步,身影笼罩下来,寒声道,“但你可以。你若说不想嫁,太后娘娘也不会逼你,这桩婚事本可以——”沈荨打断他,唇边笑意不减:“我是可以拒绝,但我没有,也不想拒绝。”谢瑾眼眸微虚,于明灭交织的光影中审视着她。
两人靠得极近,谢瑾的脸庞就在她上方,呼吸温热而悠长,令她仰起的脸颊感到一丝微微的痒意。
远处传来高台之上隐约的说笑声,湖心中的画舫上罗衣香袖,轻歌曼舞,伴奏已换成了琵琶,玉珠走盘,一时如莺啼鹊歌,一时又似雨落空山。
谢瑾沉默良久,带了几丝嘲弄低声道:“你可别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没有拒绝。”“我若说是呢?”沈荨伸手,指尖沿着他湖水色衣领上的银色刺绣云纹轻轻打着圈,浅浅笑道:“谢将军濯如春月柳,朗若冬日松,我……心仪已久。”“骗谁呢?”谢瑾嗤笑一声,捉住她的手甩了开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只问你——”他眸色晦暗,盯牢她的眼睛,探究地问道:“拱手将西境军让与他人,你难道就甘心吗?”沈荨不答,再次将手搭了上来,将他刚因拉扯而翻起褶皱的衣领抚平,低声道:“我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已经请人合过了,据说很相配。”谢瑾眉头皱了皱,烦躁地攫住她手腕:“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沈荨扑哧一笑:“谢将军还怕被我非礼不成?”“沈荨!”谢瑾身躯一僵,绷着脸道:“你非要这么说话吗?”沈荨正色道:“我说的可是正事,交换庚帖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想必太后娘娘和皇上也想早日看到我们完婚,你可不要拖延。”谢瑾只觉挫败,再不想跟她多说,哼了一声,后退两步扭头便走。
沈荨冲着他的背影笑道:“我的嫁妆祖母早就替我备好了,很丰厚,你家的聘礼单子什么时候送?可不能落后哦——”谢瑾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只冷冰冰回了一句:“放心,绝不会比你的嫁妆少。”沈荨目送他走远了,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摘了藤架上的一朵金银花嗅了嗅,垂眸低叹一声。
宫宴散得早,沈荨偕祖父回到沈府,祖母都还未歇。
她与老人家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了自家院子,坐在廊下瞧着一地月影银霜,揉着额头。
朱沉拿了一张单子过来,就着廊下灯光,给她看银楼描的耳坠样式。
沈荨只看了一眼,便意兴阑珊地说道:“都好,你瞧着办就行。”朱沉收了单子,也没进屋,坐在她身后替她将发冠卸下,又将发髻散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的长发。
“将军既是不久便要嫁入谢府,想来得有一阵子穿女装了,不如重新扎个耳朵眼儿?今儿我试了试,这夹子戴久了,还真夹得耳朵疼。”“什么?”沈荨茫然回头。
朱沉一下撞进她带着凄惶和悲切的一双眸子里,心下恻然,声音又低了几分:“将军,扎个耳朵眼儿吧,麻烦也就只麻烦一时。”沈荨慢慢道:“也好。”“将军就放宽心吧,”朱沉劝道,“谢将军为人您还不了解?再说谢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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