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译的早、而且在社会上有影响的,是赫胥黎的《天演论》( Huxley:Evolution and Ethics and other Essays)。自此书出后,“物竞”“争存”“优胜劣败”等词,成为人人的口头掸。严氏在案语里面很引了“人各自由,而以他人之自由为界”“大利所在,必其两利”等格言。又也引了斯宾塞尔乐观的学说。大家都不很注意。
严氏于《天演论》外,注意的是名学。彼所以译Logic作名学,因周季名家辨坚白异同与这种学理相近。那时候《墨子》的《大取》《小取》《经》《经说》几篇,《荀子》的《正名》篇也是此类。后来从印度输入因明学,也是此类。但自词章盛行,名学就没有人注意了。严氏觉得名学是革新中国学术要的关键。所以他在《天演论》自序及其他杂文中,常常详说内籀外籀的方法。他译穆勒的《名学》(Johu Stuart Mill:System of Logic),可惜止译了半部。后来又译了耶芳斯《名学浅说》( W. S,Jevons:Logic),自序道:“不佞于庚子、辛丑、壬寅间曾译《名学》半部,经金粟斋刻于金陵,思欲赓续其后半,乃人事卒卒,又老来精神綦短,惮用脑力。而穆勒书,深博广大,非澄思渺虑,无以将事,所以尚未逮也。戊申孟秋,浪迹津沽,有女学生旌德吕氏谆求授以此学。因取耶芳斯《浅说》,排日译示讲解,经两月成书。”可以见严氏译穆勒书时,是很审慎的,可惜后来终没有译完。
严氏所佩服的,是斯宾塞尔的群学。在民国纪元前十四年,已开译斯氏的《群学肄言》(H. Spencer:Study of Sociology),但到前十年才译成。他的自序说:“其书……饬戒学者以诚意正心之不易,既已深切著明。而于操枋者一建白措注之间,辄为之穷事变,极末流,使功名之徒,失步变色,俛焉知格物致知之不容已。乃窃念近者吾国以世变之殷,凡吾民前者所造因皆将于此食其报,而浅谫剽疾之士,不悟其从来如是之大且久也。辄攘臂疾走,谓以旦暮之更张,将可以起衰,而以与胜我抗也。不能得。又搪撞号呼,欲率一世之人,与盲进以为破坏之事。顾破坏宜矣,而所建设者,又未必其果有合也,则何如稍审重而先咨于学之为愈乎。”盖严氏译这部书,重在纠当时政客的不学。同时又译斯密的《原富》(A. Smith: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以传布经济哲学。译孟德斯鸠的《法意》(C. D. S. Montesquieu;Spirit of Law),以传播法律哲学。彼在《原富》的凡例说:“计学以近代为精密,乃不佞独有取于是书,而以为先事者:盖温故知新之义,一也。其中所指斥当轴之迷谬,多吾国言财政者之所同然,所谓从其后而鞭之,二也。其书于欧亚二洲始通之情势,英法诸国旧日所用之典章,多所篡引,足资考镜,三也。标一公理,则必有事实为之证喻,不若他书,勃窣理窟,洁净精微,不便浅学,四也。”可以见他的选定译本,不是随便的。
严氏译《天演论》的时候,本来算激进派,听说他常常说“尊民叛君,尊今叛古”八个字的主义。后来他看得激进的多了,反有点偏于保守的样子。他在民国纪元前九年,把他四年前旧译穆勒的On Liberty特避去“自由”二字,名作《群己权界论》。又为表示他不赞成汉人排满的主张,译了一部甄克思的《社会通诠》(E. Jenks:History of Politlcs),自序中说“中国社会,犹然一宗法之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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