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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国演义(Ⅲ江左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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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小博

出版社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ISBN9787507844320

出版时间2019-04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42元

货号30607402

上书时间2024-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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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韩小博,80后作家,出生于山西。对多个朝代的断代史、制度史、军事史、经济史有深厚的研究。已出版历史类书籍百万字以上。作品包括:历史读物《名利场男人事》、历史小说《宋朝很生气》三卷(《生死棋局》《货币战争》《千年虫局》)。

目录
\\\\\\\"目录
第一章 陈国磨刀指西梁 萧岿巧获天助攻
第二章 南陈三路猎北周 梁主二施离间计
第三章 国库门前起争执 陈蒨狮子大开口
第四章 梁主单舟赴龙潭 尽揽江左士人心
第五章 陈帝奉上撒手锏 中书尚书起猜忌
第六章 徐陵临阵倒兵戈 双雄激战大政殿
第七章 华皎遣使探西梁 右军慷慨祭西征
第八章 湘州刺史叛南陈 西梁兵出洞庭湖
第九章 萧岿抛砖巧引玉 襄州总管望风逃
第十章 王操妙施解牛术 华皎痛失活关城
第十一章 陈军火攻遭反噬 梁帝求仁弃屠刀
第十二章 英雄梦断沌河口 梁后归来话余生
尾声 \\\\\\\"

内容摘要
本书讲的是南北朝时期的历史故事,以西梁皇帝萧岿和南陈名将韩子高为主人公。南陈皇帝陈蒨之弟陈顼借陈蒨离世之机登上历史舞台,成为陈国的“宇文护”,而忠臣韩子高试图除陈顼扶幼主。一心为主的韩子高能否力挽狂澜呢?萧岿在水军初建和南陈政局动荡的情况下,联合北周,意图吞并南陈。这场西梁蓄谋已久的灭陈之战能否让萧岿得偿所愿呢?

精彩内容
\\\\\\\"“武陵太守急报:陈国湘州刺史华皎伐去境内千亩树林,正日夜赶造三百艘金翅大船,意欲攻伐我国!”“巴陵太守奏报:陈国招募江州、扬州、东扬州、南豫州、南徐州等诸州十万青壮年入伍,并京城原有十万精兵,合计二十万大军,日夜操练于边境!”“监利太守密报:陈国大将吴明彻斩去郢州三座大山,赶制出八万发石弹,以备攻打我国之用!”……近一年以来,西梁皇帝萧岿的案头隔三岔五就会摆上一份紧急情报,内容无一不是陈国如何磨刀霍霍,准备攻灭西梁的坏消息。
在众臣看来,陈国坐拥江南半壁,国力强大,想灭掉小如弹丸的西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因而他们雪片般地向萧岿上书,希望这位皇帝陛下向宗主国北周求援,请执掌大权的大冢宰宇文护派遣大军,保护西梁不受南陈的侵略。
岿者,坚固独存,屹立不摇。萧岿人如其名,奏疏、情报都摞得高可等身了,他依然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不仅如此,他还颇有七叔爷、南梁亡国之君萧绎的昏聩风范,经常把群臣叫到宫中来,向他们讲解《老子》,全然不把陈国的威胁当回事。
这一天,江陵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片大如鹅毛,仿佛要把一冬天的雪赶在一天内下完似的,仅仅一个时辰积雪就达到了四五寸厚。
雪助雅兴,萧岿索性罢掉早朝,将宰相刘盈、度支尚书傅准叫到宫中的无为殿,为其讲解起《老子》中的小国寡民一章来。
大殿之中,西梁天子的声音洋洋盈耳:“小国寡民,使有仕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意思是说地小民少的国家,首先要爱护百姓,视其为珍宝……”在跪坐于下首的傅准看来,萧岿纶巾飘飘、白衣翩翩,连整个人都生得温润如珠玉在侧,端的是萧家龙脉强大,完好地继承了太爷爷梁武帝萧衍、爷爷昭明太子萧统的名士之风。但治国不能凭风度、文才,要靠器度、霸才,尤其是如今卧榻之侧,有人正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已年近五旬的傅准噌地拔地而起,行揖礼道:“陛下,小国寡民是老子最理想的国度这不假,但当今天下是乱世。乱世者,道义全无,信义不存,唯一的真理就是你死我活。现在陈国剑拔弩张,一等来年开春就要将我灭国,陛下可不能再视而不见了!”萧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老子》,和颜以对:“依爱卿看,朕正视之当如何?”傅准精瘦的脸上立即泛起和面前的火盆一样的炙热:“当然是高筑墙、勤练兵,磨光了刀子,备足了箭弩,与陈贼对砍、对射!”傅准的声音高亢激昂,哪里像是文臣,倒更像是挥斥方遒的猛将。
“哦?可据朕所知,陈蒨准备了足足二十万大军,而我西梁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全国民户加起来不过五十余万。他们只需每人砍个两三刀,我西梁便要举国遭屠,爱卿以为朕以倾国之力相抗,有胜算吗?”傅准迟疑了一下,旋即反驳道:“三年前,北齐、南陈南北夹击江陵,我西梁当时同仇敌忾,上下一心,不照样将之一一击退了!”“爱卿是度支尚书,掌管全国民户、财政,你倒是说说当年一战,我国损失几何?”“这……”傅准语塞了。那一场大战虽然西梁获胜,却是惨胜,仅民户一项的损失就达两成之巨!
然而他转念一想,眼前的这场大战已箭在弦上,想躲是躲不过去了,难不成陛下真要像其他大臣建议的那样,向宇文护求援?那样的话,无异于前门拒狼,后门进虎,让北周借机彻底控制西梁。
想到这里,他斗胆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做?如果是向宇文护乞援,我宁可投奔陈国!”在他看来,南陈、西梁均为两百多年前永嘉南迁时北方迁来的华夏正朔,好歹是同宗同脉。北周、北齐则源于北方边塞的六镇草莽,三代之前都是丘八,粗鄙至极,绝不可与之为伍。
萧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意义不明地指了指头顶:“朕乃真龙天子,自有天帝相助。用不了多久,天神便会降罪于陈国。”“天帝……降罪?”傅准认真望着御阶之上的萧岿,这位天子也正认真地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一点儿戏谑。
“对,朕近日梦见一位身高百丈的金人,头戴十二色冕旒,亲切地呼朕为‘皇儿’。”萧岿一脸自豪道,“他说陈霸先、陈蒨叔侄篡位立国,得国不正,当遭天谴。岁在丙戌,月在孟喜,日可再旦,陈国不存。”傅准执掌国家财政,对数字、日期最为敏感。丙戌年就是明年,孟喜月就是正月,“日可再旦”意味着天要亮两次。所谓天无二日,太阳在一天之中出现两次,那就意味着要亡国!
但他一向不信神鬼之说,更羞于将国家、百姓的福祉完全托付给素未谋面的神祇们,因而调门儿比刚才更高。
“陛下!”他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正视着御阶上的萧岿,“如果靠做梦就能横扫天下,那还要什么《黄帝四经》《孙子兵法》?我等天天翻看《周公解梦》便可!”何况民间还有人说梦是反的!
萧岿还真是块屹立不倒的山石,摆了摆手道:“爱卿差矣,周公文治武功盖世,当然是有神相助,不然后来的孔老夫子也不会时常梦到他老人家,受其指点。”“是呀,”一向不打诳语的刘盈忽然开了口,“你饱读经史,当知孔子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吾不复梦见周公矣’。”去岁老宰相蔡大宝过世后,刘盈便替补为尚书令。傅准原指望他能调和鼎鼐,辅佐萧岿成为一代明君,想不到越活越糊涂了。
他的暴脾气正要发作,就听萧岿不疾不徐道:“此番有天帝相助,江南半壁必再为我兰陵萧氏所有。望卿恪尽职守,暗中筹备粮草辎重,以备朕横扫江左之用!”见这位陛下执迷不悟,傅准气哼哼地应了一声,然后告罪先行离开了。后来他才得知,无论是起部尚书岑善方,还是五兵尚书魏益德,在劝谏萧岿时都和自己一样,被告知西梁有天帝相助,陈国会不攻自破,各自都要做好分内之事,随时准备攻灭陈国。
好好的一个睿智青年,怎么突然变得迷信鬼神了?傅准不禁想起了少智老昏的梁武帝、梁元帝,难道这是兰陵萧氏的宿命?
不久,经过西梁群臣的口口相传,“日可再旦”的荒诞之言像是长了翅膀,不仅传遍了西梁全国,更是传到了陈国的大街小巷,乃至朝堂之上。
陈蒨听完不觉莞尔一笑,对亲信、执掌禁军的右军将军韩子高道:“看来兰陵萧氏真是气数已尽了。有此昏君,我颍川陈氏何愁不能一统江南、荆襄,进而问鼎天下!”为了印证萧岿是痴人说梦,陈蒨特令中(京城)外(京外)五品以上官员在正月第一天,也就是元日,都到宫中向他贺岁。他还特别声明,为了预祝来年,也就是丙戌年的西征大获全胜,将于当日大封天下,为官员们各晋一级。
萧岿亦不示弱,不仅要百官在元日上贺表,更要京城百姓上万民书,甚至厚着脸皮向北周的皇帝宇文邕要封赏,预祝西梁在新的一年开疆拓土。
于是乎,包括北周、北齐在内的局外人都翘首以待,等着看两家这场闹剧如何收场。宇文护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萧岿在天下人面前出尽洋相,那就废了他,换其年幼的儿子萧琮继位。
在万众期待中,丙戌年的正月终于到了。
元日这天,陈国的文武百官由宰相到仲举领班,宗室外戚则跟随安成王陈顼,天不亮便早早在宫门前按品阶、爵位列好队。
此时的宫中从正门到各殿,都有宫人及侍卫手持宫灯侍立,把整个建康宫照得亮如白昼,出现了一年一度的“火城”盛景。
吉时一到,百官、宗室在鸿胪寺司仪的引导下,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宫中的正殿太极殿。众人身着紫、赤、青、蓝等各色袍服,如彩虹一般列于大殿的御阶之下,场面蔚为壮观。
在“彩虹”的迎候下,陈蒨身披绣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章纹的冕服升殿。司仪对时机把握得刚刚好,陈蒨稍一落座,群臣便俯拜在地,山呼万岁。与此同时,新年的第一道霞光喷薄而出,穿越了层层山峦与阙门射入大殿之中,将御座上年逾不惑的陈蒨染成了金色。
虽然重病缠身,面黄枯瘦,但这一刻,陈蒨仿佛如天帝降临人间,接受着“彩虹”的臣服和阳光的独宠。
唯我独尊,便是当下!
山呼声罢,陈蒨没有急于让大臣及宗室们平身,而是直视着冉冉升起的一轮新日,直至确认其完全冲出地平线,且这轮新日始终独一无二。
什么“日可再旦”,天上永远只会有一个太阳,陈国也只会有朕一个天子!
“众卿平身。”陈蒨终于赦免了群臣的膝盖。
这时,一个面容端方、蓄着一口三绺胡须的中年紫袍官员出列,正立于御阶之下向陈蒨深施一礼道:“元日新日东升,普照我大陈的万里河山,此乃吉兆!臣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福泽无量!”有了宰相到仲举领头,其他大臣也纷纷跟进,拣各种吉利话恭贺陈蒨。
由于早年家道中落,饱尝人间冷暖,陈蒨原本对这些奉承话是不怎么感冒的。但自七年前继承内忧外患中的陈国以来,他无一年不是在与地方割据势力作战,无一岁不是面临着北齐、北周的各种明枪暗箭。为此他日日起早贪黑,不敢有丝毫懈怠,以至于成就了“宵衣旰食”这个成语。
然而即便自己如此辛劳,还要被萧岿那黄口小儿造谣,说什么当遭天谴。朕就是要让你瞧瞧,朕的付出上天是看在眼里的。当今天下,能执江南牛耳的只能是我颍川陈氏!
接下来,按照事先吩咐好的,由到仲举打头阵,群臣依次上贺表,当场诵读,为陈蒨歌功颂德。在中外官员的马屁接力下,陈蒨俨然超越三皇五帝、秦皇汉武,成了古往今来第一贤君。
群臣的贺表足足诵读了五个时辰才完毕。拜多年勤政的耐力所赐,陈蒨一直精神饱满地从头听到尾。随后,陈蒨开始大肆封赏群臣,尤其是贺表写得最好的到仲举、副宰相江总,二人分别增加采邑一千户。另外对于爱弟陈顼,听说他三日前刚刚新添了一子,陈蒨还特意恩赏小侄子一个侯的爵位。
一生节俭的陈蒨忽然间慷慨了一次,令众臣皆受宠若惊。然而陈蒨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一场滔天大祸就此埋下。
引发这一切的不是某个乱臣贼子,而是今天格外给面子的太阳公公。
第二天,陈蒨按照惯例领着众臣卯时出发,直奔圜丘坛举行祭天仪式。破晓时分,他身着庄重的大裘冕登上圜丘坛,正欲在鸿胪寺卿的引导下面朝东方,正式开启仪式。突然,他就见冉冉初升中的太阳底部缺了一大角!
一旁的鸿胪寺卿也是吃惊不已,茫然若失地看看陈蒨,这可如何是好?
圜丘坛下的文武众臣起初有些纳闷儿,好端端的祭天仪式怎么停了?到仲举原本正要用眼神质问鸿胪寺卿,稍一抬头,忽然发现今天的太阳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吞噬中,正从底部一点一点地消失。
这……难道是日食?!
夫至尊莫过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食。这是上天在警示我朝天子——你错了,你错大了!到仲举顿时也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他身后的文武大员们一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的说这正月初二是狗日,狗为至阳之畜,按习俗京城要在东门烹狗,使阳气勃发,蓄养天下万物。如今突发日食,这无异于断了大陈的阳气。有的说陛下受命于天,治理这万里河山,一定是他私德有亏才惹怒了上天,降下这日食予以警告。
到仲举大为不满,正欲回头申斥一番,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老天爷,请宽恕大陈吧!
到仲举转头一看,竟是中书侍郎江总!髯须飘飘的江总一向举止优渥,颇有古臣之风,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孰料,江总一带头,大臣跟着呼啦一下跪倒一片,都是对着素未谋面的老天爷告饶不止。但只是求老天宽恕陈国,却没替陈蒨开脱一丝一毫。
到仲举仔细一瞅,这些人平日里无一不是和江总、陈顼走得很近。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仲举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天渐渐暗了下来,阴暗,灰暗,直至最终,天地一片黑暗。
祭天大典原本是要祭祀上天的,现在天都黑了,总不能改祭夜游神吧?鸿胪寺卿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忙向陈蒨请示该怎么办?
陈蒨默然不语,只是面色凄然地仰望着天空——此时的太阳两侧簇拥着两条翅膀形的光带,整个日食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老天爷是在敌视,准备换一个新的人间代理?还是在怒视,嫌自己做得不够好?陈蒨无比委屈,又无比惶恐地与那只“眼睛”对视着。他想起了被平定的东阳太守留异、建安太守陈宝应、临川太守周迪,更想起了扶自己登上皇位的老大哥侯安都,以及先帝的嫡子陈昌。这些人无一不是死在自己手中,但杀他们真的有错吗?
如果不将他们一一除掉,当今之江南,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朕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与这些人相比,一定是最适合坐在这大陈的龙椅上的!
朕这就告诉百官,朕没错,朕这七年来平内乱、退外敌、轻徭役,没有辜负陈国的百姓……“快看,天要再亮了!”圜丘坛下的众人不知谁喊了一声。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群臣早已忘记了臣子之礼,这也让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的陈蒨惊恐不已——日可再旦!
果然,日食渐渐散去,天空重新一点点放亮,直至一轮红彤彤的新日悬于东方。
岁在丙戌,月在孟喜,日可再旦,陈国不存……陈蒨默念着这个今天之前还听起来很荒诞的谣言,如今前三句却实实在在地在眼前上演了。
难道,江左真要变天了?——虽然声音细如蚊鸣,但陈蒨还是听到了鸿胪寺卿的自语。
陈蒨瞪了他一眼,转身面朝圜丘坛下的众臣。此时有人在相互咬耳朵,有人在朝天叩拜,如蒙大赦,几乎清一色的御前失仪状。他忽然倍感胸口发烫,一股热流蠢蠢欲动,就要冲上咽喉。
但他以常人难及的毅力憋住了,憋不住这一口,明天就要江山易主!
“陛下,臣要弹劾太史令宋景!”一个血气方刚的声音突然从坛下传来。
发声者剑眉星目,一袭银甲、白袍格外英气逼人。他不是别人,正是陈蒨的心腹,负责大典护卫重责的右军将军韩子高。
“讲。”陈蒨干脆道。
“宋景专掌天时星历,身兼推算天象之责。然宋景对今天的日变事先竟毫无奏报,实乃玩忽职守,其罪当诛!”到仲举拉上中书舍人刘师知也一同附议。
老迈的宋景那个冤枉呀,连忙跪下,自辩说前朝南梁先后遭逢侯景之乱、江陵失陷两场大难,建康、江陵两都精通天象的官吏不是被杀,就是被北周劫持到了长安。如今的太常寺不仅缺乏人才,就连浑天仪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旧物,难以使用。非臣不为也,实不能也!
陈蒨知道宋景委屈,但七年来兢兢业业的他更委屈。于是便顺从韩子高等人的意思,将宋景当场免职,交由大理寺定但大臣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自幼浸淫儒家典籍,对“天人感应”之说深信不疑。所谓天人感应,就是天和人同类相感,上下互相感应、心灵相通。人间的天子如果有错,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上天必然以天灾、日变降世,予以警示。所以以江总为首,一群大臣当即提出要陈蒨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谢罪。尤其满腹经纶的江总侃侃而谈:“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日变为上天所有警示之中最为严重的,且是空前绝后的‘日再旦’,陛下当效仿汉文帝刘恒,亲笔撰写罪己诏,以示对过往失德败政的反省。”这个讨厌的刘恒!陈蒨暗暗骂道,干什么不好,偏偏自己写检讨,开了日食之时皇帝必下罪己诏的先例。
“江侍郎,”韩子高质问道,“当今天下四国皆受同一个太阳的恩泽,你怎么知道这日变一定就是上天在警示大陈,说不定是在警告君上昏庸无度的北齐或是权臣乱政的北周,抑或是甘为北周鹰犬的西梁!”“这……”粗眉大眼、长相颇为喜庆的都官尚书王劢出列道:“日变乃国之大事,谨慎一点儿是应该的。不如先等一等,如果其他三国皆遭遇日变,那就另当别论,如果只有我大陈一家出现,陛下到时再下罪己诏不迟。”陈蒨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了。旋即罢停了祭天大典,在韩子高的护卫下闷闷不乐地返回了建康宫。刚入寝殿,他就一口血痰喷出,惊得韩子高赶紧又是推背顺气,又是叫太医。
如此折腾了好半天,陈蒨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屏退左右后,陈蒨在韩子高的服侍下脱去沉重的一整套大裘冕,然后在床榻上躺了下来。约莫躺了大半个时辰,浑身的疲惫感总算是退去了四五成。
待他再次睁开眼,韩子高依旧静静地跪坐在榻边,一双端丽的眸子中除了自己,没有一丝杂质。
陈蒨享受着片刻的慵懒,眼睛盯着雕梁画栋的殿顶轻声问:“蛮子,你跟了朕多少年了?”“十四年。”韩子高不假思索道。
“已经十四年了啊。记得那年侯景之乱,朕在建康遇到你,你不过才十五岁,尚在舞象之年。”韩子高微微感慨道:“当年如不是陛下的一饭之恩,臣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将一饭之恩铭记一生?”陈蒨苦涩道,“朕御极天下以来,每天起得比太阳还早,睡得比宫女还晚,只为让百姓家家有口饱饭吃,百官不再任意被北周、北齐的虎狼之辈肆意屠杀。可如今日变一出,谁又记得朕的恩情了?”“江总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韩子高双手立即握成了双拳,“我看他、王劢等人互为朋党,投效……投效于安成王门下,怕是早有二心!”一听韩子高提起弟弟安成王陈顼,陈蒨就倍感心寒。十二年前,江陵城破时陈顼被北周掳到长安,这一生离就是八年。是自己念及兄弟情深,不顾百官的激烈反对,用偌大的一个鲁山郡换回了他。归国后,又将他提拔成了中书省、门下省的一把手,成为比到仲举地位更高的真宰相。
如今他翅膀硬了,看到自己重病在身,儿子们尚幼,就想着抢班夺权了。可气的是,他还撺掇江总等人逼朕下罪己诏,无非是想败坏朕的名声,进而否定朕的子嗣的德行,好让他成为储君!
“休想!朕打下的江山,只会属于朕的子孙!”韩子高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立即拱手道:“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愿肝脑涂地,为太子扫清继位之路。”一郡之恩,恩将仇报;一饭之恩,却终身不忘……陈蒨心中不免苦笑一声。
“放心,朕自有办法不动一刀一剑,让他们乖乖投降。”由于日变事关重大,到京贺岁的外郡官员一时也不敢离去,纷纷坐等其他三国的情报送来。两日后,消息终于传来:北周、北齐、西梁均无日食发生!
日变单独“照顾”陈国,这不是上天问罪于陈蒨又是什么?更重要的是,难不成真的是天帝托梦于萧岿,要降天命于兰陵萧氏,让其在建立南齐、南梁两朝后,第三次坐拥江南半壁?
由于现在尚属新年休沐,皇帝要等到正月十五才开朝办公,所以群臣们只得纷纷上书,以书面形式向陈蒨谏言。
百官的奏疏大致分成三类:一是相对中立的,建议陈蒨下令停止攻伐西梁,因为日变预示着兵事失利,日食之后不宜用兵;二是想拍陈蒨马屁的,希望陈蒨立即大赦天下、减免税赋和整顿吏治,以示修德,向上天“认错”;三是以江总为代表的,强烈建议陈蒨下罪己诏,以一人之罚免天下之灾。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一些官员,尤其是州郡的刺史、太守等地方实力派与西梁暗通款曲,免得一旦江左变天,遭受池鱼之灾。
陈蒨虽然不想立即开朝,但姿态还是要做的,便满足了前两类大臣的要求,宣布暂时搁置攻梁计划,同时颁布多项惠民举措。
但江总等人不依不饶,认为这都是隔靴搔痒,于事无补。
陈蒨便又颁布明诏:即日起宫中停止一切乐,并暂停使用正殿,改到偏殿办公。
恰好这几天建康城外的一处山林着火,江总借题发挥,认为是天子诚意不够,再次要求陈蒨立即下罪己诏。
萧岿那边也没闲着,散布消息称天帝再次托梦于己,亲口面授天机曰:天嘉天嘉,天不假年。昙蒨昙蒨,昙花易谢。天嘉是陈蒨的年号,昙蒨是陈蒨称帝前的名字。前后连起来,便是暗示陈蒨命不久矣。
陈蒨体弱多病已是公开的秘密,于是乎江总等人一面继续上书,一面开始公然串联,准备在陈蒨拒绝后,公然上书请其禅位于太子陈伯宗。陈伯宗少不更事,大权自然会旁落于身兼宗室之首和百官首领的陈顼手中。
就在他们满以为陈蒨会继续拖字诀的时候,后者突然于正月初十开朝,宣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到无碍殿议事。
出乎朝臣们的预料,一是安成王陈顼竟然没到场,二是今天的陈蒨格外精神,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在御座上坐定后,陈蒨首先宣布将于下月改元,新年号定为“天康”。原因是因为近些年天灾不断,黎庶未康,改元天康以祝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天康天康,天子康健,还真是会起名字……江总心中腹诽道,等着听他还有什么措施向上天“认错”。
岂料陈蒨话锋一转道:“朕翻阅了前朝帝王们在日变之后的举措,一为避正殿,二为停止宫中宴乐,三为举行祛阴助阳大典。前两项朕已照做,最后一项朕会择吉日委派到仲举到爱卿举行。不知众卿还有异议否?”江总迈着优雅的步伐出列,手持笏板向御阶之上的陈蒨奏道:“臣启陛下,向天认错贵在一个‘诚’字,罪己诏是最为诚恳的方式。还请陛下效仿汉文帝等历代贤君,降罪己诏。”“侍郎此言差矣!”韩子高边说边从西边的武将队列中走出,来到御阶前与江总并立。今日的他头戴武弁冠,身披赤罗绛纱袍,不着片甲,但英武之气丝毫不减。
“臣翻阅史籍发现,汉文帝降罪己诏乃是特例,汉魏以来成为成例的乃是罢免宰相、太尉等三公辅弼重臣!”韩子高还举例说汉成帝时发生日变,丞相薛宣被免职。汉灵帝时也是因为多次日变,先后罢免了太尉刘矩、刘宠、郭禧等人。
江总是辅弼重臣之一,也在策免之列,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反驳道:“但此次日变发生在新岁的首月,又是千年不遇的日再旦异象,岂能策免三公了事?”“江侍郎说得没错,所以策免三公之外,还有一种更显‘诚意’的办法,赐死三公。比如薛宣的继承者翟方进,就是因为日变而被赐死的!”看到已经傻了眼的江总,韩子高手持笏板朝陈蒨朗声道:“臣请陛下赐死中书监兼侍中陈顼!”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韩子高乃是陛下的亲信,难不成陛下真要拿亲弟弟开刀?
江总更是吃惊不已。他原本和陈顼商量好了,由他冲锋在前,扮演直臣逼陈蒨就范。后者最近都称病在家,以避免落人逼迫王兄的口实。没想到陈顼不在场,反倒给了陛下和韩子高下手的机会。
“陛下不可!”江总顿时风度全无,嗓门儿扯得老高,“安成王乃国之砥柱,陛下唯一在世的兄弟,切不可赐死呀!”同党王劢也赶紧出列劝阻:“陛下明鉴,赐死宰辅之旧例久被诟病,被民间斥责为天子没有担当,拿大臣当替罪羊的寡恩之举,所以在曹魏时期便遭废止。臣万望陛下慎行!”曹魏篡汉前,曹操位居丞相,大权独揽,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祭天。所以从那时起每逢日食,大权旁落的汉献帝罪己诏照常写,但策免三公、赐死三公统统废除,自此成为惯例,延续至今已逾三百多年。陈顼、江总等人正是基于此,才敢步步紧逼,强迫陈蒨下罪己诏的。
在江总、王劢二人的带头下,陈顼的一干党羽纷纷出列,向陈蒨求情。陈蒨放眼一看,这些人中既有武州都督陆子隆这样的地方实权派,也有都官尚书王劢这样的中央一部之首。果然,他这个好弟弟羽翼已丰且显逼迫君王之势。
看来,朕不能犹豫了!
他清了清嗓子,面有难色道:“绍世(陈顼的字)乃是朕的爱弟,朕也于心不忍。但我陈家既然坐了这天下,就要有所担当,所以朕决定大义灭亲,赐死绍世,以我陈家之血向上天谢罪!”“陛下……”江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时尚书省的一把手到仲举忽然出列,用高亢的声音盖过江总道:“臣亦为宰辅之一,岂能独活,请陛下也一并赐死臣和江侍郎吧!”江总一下子蔫了,这是要一次性连根拔起呀!
他身为朝中第三号人物,还不能推辞,否则刚才大义凛然地逼迫陈蒨就会被众人斥责为宽律于己,严律于人。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总万分不安地偷瞄着高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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