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犬 花山文艺 9787551166584 江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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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犬 花山文艺 9787551166584 江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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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4.4折 45.8 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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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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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有无

出版社花山文艺

ISBN9787551166584

出版时间2023-03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45.8元

货号31711185

上书时间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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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江有无,晋江签约作者。喜欢笔下每一个温柔细腻的故事,永远相信文字的纯粹与美好,爱着自己构建的世界。
代表作:《偏执》。即将出版《野鸟》等。单本积分破亿,点击百万。
微博:@江有无

目录
第一章  遇见
第二章  跑来找他做什么?
第三章  橘子汽水
第四章  她凶死了
第五章  乖乖
第六章  他的口味
第七章  傻瓜
第八章  生日快乐
第九章  他才不会喜欢她
第十章  盛夏结束了
第十一章  不要早恋
第十三章  她就是觉得他好
第十四章  以后他都听她的
第十五章 他是最好的
第十六章 然后重新遇见我
第十七章  再遇见
第十八章  他是她一个人的池烈
第十九章  驯服
番外:过年
后记

内容摘要
喻见在福利院生活了十六年。
与亲生父母相认的前一天,她在院外小巷里撞上了的池烈。盛夏树影中,少年浑身是伤,一双黑眸漠然凛冽,落尽了深冬的冰冷风雪。
十七岁的池烈人人敬而远之。无父无母、一穷二白、顽强沉默,即使已经倒在小巷尽头,还能面无表情、没事人一般处理伤口。
为了活下去,他拼命亮出所有的爪牙,哪怕是死,也要先狠狠咬断对手的喉咙。
直到那个夏日午后,蝉鸣阵阵,暖风薰薰,池烈抬起头,意外看见少女由远而近的裙角。
整整十七年漫长黑暗的岁月,第一次有人温柔朝他走来。
午后蝉鸣聒噪,那条青砖嶙峋的小巷里,少年上前一步,挡在她和那群小混混之间。
他挡住了对她所有伤害,她宽宥了他一切的愤懑躁动。
——【我笨拙地藏起獠牙,偷偷去牵你的手】

精彩内容
第一章遇见
“绿豆冰!绿豆冰!绿豆冰五块钱十支咯!”七月,平城一年里最灼热的时节。
小贩吆喝声穿过发烫的青石板、浓郁的树荫,在小巷上空盘旋一圈,最后落入巷尾的阳光福利院中。
喻见站在院长办公室外,下意识屏住呼吸,她一动不动,纤弱的背挺得笔直,只在吆喝声传进走廊时稍稍掀了掀眼皮。
“提前见面不太符合流程……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隔了一层门板,程院长慈祥的嗓音时隐时现,“毕竟现在没有最终确定见见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万一到时候……”院里榕树上的蝉鸣骤然聒噪数倍,后面的话,喻见听不清了。她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这才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离开。拐出走廊,立刻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冲过来:“见见姐姐!”他们穿着哥哥姐姐们穿过的衣服,不太合身,身板也瘦,眼睛却一个个亮晶晶的。
“见见姐姐!你是不是要回家了!”“你回家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你见过你爸爸妈妈了没!他们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样好看呀!”小豆丁们把喻见团团围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喻见只能岔开话题:“我要去买绿豆冰,你们谁和我一起?”孩子们纷纷举手:“我我我!”最后,喻见挑了个叫兔子的小男孩和她一起出门。
顾名思义,兔子是个先天兔唇的小孩,即使后来在好心人的资助下做了手术,嘴唇上依旧有道明显的疤。所以他平时不太爱说话,方才也没跟着那帮孩子一同起哄。
“姐姐……”但在去追小贩的路上,兔子还是怯怯抬头,“你……不开心吗?”夏日炎炎,喻见让兔子走在靠墙根的阴凉下,自己走在外侧,以免他被车撞到。过于热烈的阳光肆意洒在脸上,她面皮细薄,脸颊很快滚烫一片,甚至有些头脑发晕。
喻见抬手,徒劳地试图遮住光线:“没有,我没有不开心。”重新回到家人身边,是福利院里每一个孩子的梦想——哪怕其中很多人心知肚明,当初抛弃自己的正是日夜想念的亲生父母,喻见自然也不例外。
和兔子这样因为先天残疾而被丢掉的小孩不同,十六年前,被警方从打拐行动中解救后,她就一直生活在福利院中。直到三个月前,派出所民警前来通知程院长,喻见的DNA对比终于有了结果。
这原本是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只是……“知了——知了——”天气炎热,蜷在树上的蝉并没有随之怠懒,躲在叶隙里不知疲倦、声嘶力竭地鸣叫。
喻见的心在蝉鸣中骤然狠狠一磕。
手还搭在额头上,她下意识摇摇头,不再去想方才办公室里的对话:“走快一点,不然卖绿豆冰的要走了。”好在小贩推着自行车,走得并不快。喻见和兔子沿着小巷走了一会儿,很快追上了他。
喻见买了十块钱的绿豆冰,分给兔子一支,自己拎着塑料袋。装满了绿豆冰,袋子沉甸甸的,少女白到透明的手腕伶仃细瘦,摇摇欲坠,似乎不太能承载这份重量。
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这一片是平城的老城区,巷陌纵横交错,一条巷子往往生出数道通往其他地方的小路。外人一不留神,很容易在相似的青砖间迷失方向。
走着走着,几步开外的小路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兔子登时一个激灵,手里还没吃完的绿豆冰滚到地上,沾了尘土,脏兮兮的。顾不上弯腰去捡,他面色发白地看向喻见:“姐、姐姐……”老城区人口鱼龙混杂,治安管理水平不高。尤其是阳光福利院所在的巷弄,附近时常有游手好闲的混混打架斗殴。打进派出所是常有的事,见了血送往医院,然后半路死在救护车上也不稀奇,而福利院的小孩们更是隔三岔五被欺负。
没人要更没人撑腰,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处在巷弄这个半封闭社会的最底层,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欺压逗弄的取乐对象。
喻见回忆起从前不愉快的经历,脸色也白了一瞬,随即一把拽过僵在原地的兔子,迅速躲进另一条小路:“别出声。”小路里的空间窄小,堪堪挤下两个身形瘦弱的孩子。
喻见伸手捂住兔子的嘴,自己则死死抿住唇,一动不动盯着墙面,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被发现。
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空气干燥。青砖缝中的苔藓有气无力地干瘪下来,贴在墙上,像是一道又一道丑陋发霉的疤痕。
几米之外,惨叫声还在继续。
似乎是两个群体正在互殴,此起彼伏的哀嚎并不来自于同一人,期间夹杂着沉闷的骨骼撞击声。喻见根据经验判断,大概是有人被一脚飞踢到了墙上。
斗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有人尖利地怒骂一声:“去死吧!”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混混身上挂了彩,个个鼻青脸肿。连路都走不稳,他们相互搀扶着,朝喻见和兔子的方向一瘸一拐走过来。
两人默契地同时屏住呼吸。
“真是条疯狗!”为首的红毛混混并没有注意到躲在小路里的他们,用力啐了一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老子今天倒血霉了!”“他……他会不会死啊?”搀着他的小混混一瘸一拐,声音都在发抖,“万、万一……”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远。
害怕混混们会折返回来,喻见死死抓住兔子,直到再也听不见那些充斥下三路的污言秽语,这才精疲力尽地松开手。
装着绿豆冰的袋子放在脚边,天气炎热,已经化了一大半,正湿漉漉淌着水珠。喻见指尖有些发抖,弯腰一连拎了两次,才把袋子拎起来:“我们回去吧。”兔子默默点头,两个人谁也没提起刚才的事,仿佛那场近在咫尺的斗殴从未发生过。
学会自保,是他们在福利院学到的第一课。
混混们你搀我扶地走远,小巷里又恢复了平静,蝉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和无数个夏日的午后别无二致。
滚烫闷热的风里多了几分甜腥,似有若无。是鲜血的味道。
喻见并不打算掺和到混混们的斗殴中,牵着兔子的手,目不斜视地往回走,只在路过血腥味最浓的巷口时,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然后脚步一顿。
“去、去打120!”喻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怔愣两三秒才回神,推了把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兔子。
和想象中两拨混混互殴的场景截然相反,偏僻狭窄的巷弄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正倚靠在墙上的少年。个头很高,即使半靠在青砖墙上,他也比方才那些逃走的混混高出一截。
低着头,漆黑碎发凌乱地遮住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窥见一段锋利而苍白的下颌线。同样苍白的手紧紧按在腹部,却止不住迅速在棉质T恤上洇开的血痕。
白色柔软的布料吸饱液体,那些没有去处的血珠便淅淅沥沥地往下淌。落到散落在地的作业本和草稿纸上,一连串触目惊心的鲜红。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好学生在半路遭遇了小混混。
兔子磕磕绊绊地应了声好,撒开腿一溜烟往回跑,留下喻见一个人站在巷口。
离得近了,先前在热风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便逐渐分明。满目都是灼眼逼人的红,她几乎站立不稳,只好伸手扶上一旁的青砖,这才稳住心神,继续看向少年。
喻见抬起头,蓦然撞上一双完全不属于好学生的眼睛。
似乎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响动,少年捂着小腹,正抬眸看过来。
夏季炎热,他的眼睛却像是深海浮冰,又黑又凉。狭长眼尾锐利勾起,料峭分明,透出全然不加掩饰的不善和傲慢,看上去比那些小混混还要邪气。
喻见被这么盯着,心重重一磕。即将出口的字句卡在唇齿间,不上不下,难以挪动半分。
“看什么看?”她不说话,少年就轻嗤一声,“我还没死呢。”他的声音有些发哑,却很磁沉,疲惫里挟着十足的不耐和嘲讽。
喻见毫无预料,被这句带刺的话刺得脸颊直发烫,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池烈靠在墙上,看见几步开外的少女瞬间垂下头。
穿着一件样式简单、有些发旧的白裙,她身形格外单薄。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腿细瘦而纤弱,仿佛用手握住,一使劲就能轻易折断。
这么脆弱的存在,竟然还能在这片巷弄里活下来。
池烈眯了眯眼,按在伤口上的手不自觉一沉,痛楚随即愈发明显,一抽一抽的疼。
于是他抬起下颌,依旧是发哑低沉的嗓音:“把那个给我。”在一对多的斗殴中散落一地的,除了作业本和草稿纸,还有满地凌乱的文具。
少年的语气毫无顾忌、理所当然,喻见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上前两步,捡起滚到脚边的订书机。
并未抬头,起身后,她盯着地面,把订书机递过去。收回手时,指尖不可避免沾了温热的鲜血,星星点点。
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止血吧?
喻见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早已学会如何和无法无天的小混混们周旋,但这么近距离的可怖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不上擦掉自己手上的血渍,她头脑一片晕眩,不明白他要订书机做什么。
手头没有其他可供急救的物品,池烈攥着订书机,沉默一会儿,迅速进行了应急止血。止血完毕,神经放松的瞬间,他眼前毫无防备一黑。
喻见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一个趔趄,僵持几秒,最终一起倒了下去。
她重重跌坐在青石板路面上,怀中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
粗粝墙砖磨得人脊背生疼,喻见一动不动,只努力睁大了眼睛,死死咬紧唇,拼命不让因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掉下来。
疯子。
热风和蝉鸣声里,她想。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随车医生郑建军是社区医院的熟人,问清楚喻见并不认识昏迷不醒的少年,便冲她连连摆手:“行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别让程院长瞧见了担心。”喻见低头看了眼自己:“我知道了,郑叔叔再见。”闪烁不停的红蓝急救灯消失在巷尾,沉闷夏风里,尖锐的鸣笛声渐行渐远,最后融在窸窣虫鸣中。
喻见被兔子扶着,慢慢走回福利院,正撞上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程院长。
程院长上了岁数,早已不再年轻,只在一个箭步冲过来时,能看出当年风风火火的利索劲儿:“你这是怎么了!”少女白裙上沾着大片凌乱的血迹,头发微微散开。几缕发丝坠在肩头,小臂上蹭出数道明显擦伤。她皮肤细白,衬得那些触目惊心的红愈发狰狞可怖,透着十足暴力的味道。
“是不是那群小混混欺负你?”程院长一把拉过喻见,上下打量,“伤到哪儿了?别怕,咱们现在就去医院!”说着便往门口走。
喻见的腿还有些隐隐发麻,踉跄几步,伸手拦下程院长:“程奶奶,我没出事,你先别激动,这不是我的血。”并非政府拨款的公立机构,阳光福利院规模不大,目前总共有二十七个孩子,年届六十的程院长是他们共同的奶奶。
“不是姐姐……”兔子也在一旁帮腔,“是、是大哥哥!”听了事情的经过,程院长依旧半信半疑,拽着喻见去了办公室,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她真的没受伤,这才勉强放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看见你浑身是血,我好悬没晕过去。”“这一片的环境还是不行,听说前几年进去的那几个最近又放了出来,绝对会继续惹事。还好你过几天就能走了,不然……”程院长嘴里絮絮念叨着,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突兀地停顿几秒。随后,她牵紧喻见:“你放心,奶奶一定帮你把那边的事处理妥当,要是岑家对你不好,咱们就不回去,在这儿接着住。”程院长语气温和而坚定,喻见眼睫飞快颤动两下,用力回握住老人粗糙的手:“您别替我操心,如果他们真的是我亲生父母,肯定不会对我不好。”三个月前,得知DNA对比终于有了结果,喻见和程院长都很高兴,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初次对比后,为了最终结果的准确性,还要进行进一步采样与检验。喻见很快在民警带领下去医院抽血检查,岑家那边却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将预定好的时间一拖再拖。
一周拖成一月,一月拖成一季。硬生生拖到入夏一月有余,这才终于做了采样。
眼下结果还没出来,而喻见当初的欣喜早在节节攀升的气温里融化、蒸发,被灼热夏风一吹,干干净净,瞧不出一点儿踪迹。
喻见应得很轻,程院长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又想到岑家今天打来的电话,难免有些心酸:“这有什么操心的,奶奶看着你长大,还能让别人欺负你吗?”这么说着,程院长眼眶有些发红,借着去书架上拿小药箱的动作遮掩:“快回去把裙子换了,伤口仔细消毒,免得以后留疤。”程院长背过身去,喻见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伸手接过小药箱:“您放心,只是些擦伤,不会留疤。”“嗯嗯。”程院长抬手擦了下眼睛,“你快换衣服吧。”喻见拎着小药箱回去。
福利院财力有限,人手物资一应不全。占地面积虽不算小,由于资金问题,只盖了一栋二层小楼。不过人口不多,倒也住的过来。
年纪小的孩子们由生活老师带领着住在一楼,喻见作为目前院里最大的小孩,在二楼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单人间。
她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裙子换上,把那条沾满少年血迹的白裙扔进盆中,准备一会儿擦完药后去水房清洗。
好在那些擦伤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并没有多严重。喻见用棉签蘸饱酒精,很快将所有伤口都消毒完毕。
收好棉签和酒精,她没有立刻下楼,而是站在窗前朝外看去。
夏日炎炎,前院的老榕树长得很高,枝叶繁盛,投下近乎大半个院子的浓郁树影。有孩子在绿荫下追逐误入院内的野猫,那只圆滚滚的大橘逃跑时分外灵巧,一个猛子扎出门外,留下满院吵嚷兴奋的笑声。
没结果也挺好。喻见垂眸。
在福利院生活了整整十六年,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即使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亲生父母,她也舍不得程院长和兔子他们。
“叩叩。”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了。
喻见打开门,看见兔子正费力地抱着一个袋子:“姐姐,大哥哥的东西怎么办?”救护车离开得匆忙,并没有留下收拾的时间。少年的物品散落一地、无人看管,于是喻见就和兔子一起把它们先收了起来。
喻见想了想:“先放我这儿吧,待会吃完晚饭送到医院去。”社区医院离福利院不算太远,吃过晚饭,喻见没有叫上兔子,自己一个人拎着袋子出门。
夏日傍晚,空气躁动。
不大的社区医院挤满了人,醉酒闹事的、打架斗殴的。痛苦的呻吟声和脏话交织在一起,蜜蜂振翅般嗡嗡作响。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一片喧嚷中,喻见刚走进急诊室,就听到郑建军陡然高八度的训斥,“你到底要不要命了?这么瞎折腾自己,是不是想死!”她下意识循声看去,毫不意外看见了下午倒在小巷中的少年。
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他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面色一如白日里苍白,那双狭长的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冷冰冰的,仿佛藏匿着湍流涌动的漩涡。
毫无血色,少年连眼皮都单薄,日光灯自头顶打下,照出眼尾处淡青色的血管。他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郑建军再度提高声音,这才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极轻佻的笑容:“谁说我想死了?”语调满不在乎。
“你……”夏季是外伤高发期,郑建军早对打架斗殴的患者见怪不怪,但仍被这过于无所谓的语气气得倒仰,“不想死你用订书机订伤口?要不是这次运气好有人替你打120,等着被送去城东吧!”平城最大的公墓就在城东。
这句严厉的训斥并不好笑,但喻见站在几步开外,看见少年眼尾收拢,笑容愈发散漫怠懒:“哦,知道了。”简单敷衍的四个字,竟是根本没把郑建军的话当回事。
郑建军深吸一口气,勉强把嘴边的脏话咽下去,还有别的病人要处理,硬邦邦地丢下几句:“一周后来拆线,伤口不要沾水,也别再跑去打架。”“见见怎么来了?”他转身准备离开,骤然发现喻见,面上露出几分惊讶和紧张,“程院长不舒服?还是院里有孩子受伤?”喻见摇头:“大家都没事。”她把手上的袋子稍微举高一些:“这是他的东西,我过来送一趟。”郑建军得知福利院并没有出状况,兀自松了口气,朝喻见点点头,便接着去忙自己的事。喻见目送他走出急诊室,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一声轻嗤:“你要什么?”喻见一怔,怀疑或许是急诊室太吵,少年听错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于是耐心解释:“你的东西落在巷子里了,我……”她没有说完,便被粗暴打断。
池烈睨她一眼,哑着嗓子,不咸不淡地重复道:“说吧,你要什么?”他声线磁沉,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好听。
没人会做毫无回报的事,这是巷弄这个半封闭的底层社会里独有的生存准则。
混混们能为了几包烟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也能为了几瓶酒相互捅刀打成一片;小贩们时常团结一致通风报信逃避城管,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私下举报别人。
池烈不信眼前的少女会没有理由专门跑来医院一趟。
但很可惜,他现在一穷二白,连养活自己都勉勉强强,没什么能给她的东西,只能先欠着再说。
池烈还在等待回应,半晌后,却看见少女沉默地将袋子放在床尾,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这人果然是有病!
喻见有一瞬间火大,随即又宽慰自己,连一向好脾气的郑建军都能被气得青筋直跳,她也没什么必要和这个拿订书机订伤口的疯子计较,总归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喻见径自朝急诊室外走去。
傍晚已至,新送来医院的大多是些醉醺醺的患者,跟着他们的同伴也个个喝了不少。酒精上头,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便逐渐肆无忌惮起来。但很快,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又纷纷收了回去。
喻见身前骤然压下一片压迫性极强的阴影,不得不被迫停住脚步。
去路被挡住,她没有仰脸,而是冷静地平视前方。身高不够,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只能看见白T恤上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没有最初惊鸿一瞥时那么鲜红。
盯着那点血色,喻见迟疑了下,“你……有事吗?”她不想再和这个疯子有什么瓜葛。
疯子瞥她一眼,嗓音依旧懒洋洋地发哑,根本听不出来下午被捅过一刀:“你几岁了?”池烈盯着身前的少女。她离开得太过干脆,他反应不及,躺在病床上,对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望了一会儿,才发现她比自己先前以为的还要单薄。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纸片一般,挤在人群里,有种随时会被扯烂揉碎的错觉。
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稍一低头,就能看见白皙细瘦的脖颈。幼小,脆弱,谁都可以轻而易举摧毁。
池烈问得自然,喻见脸色微微一僵。
一时判断不出来这是真心实意的发问,还是和那些露骨目光一样别有用心的戏谑,她眨了眨眼,飞快回应:“和你没关系。”喻见答得格外斩钉截铁,和细瘦伶仃的小身板完全不相称。
池烈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有这么强硬的语气,难得愣了愣。待到回过神时,少女已经绕开了他,迅速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跑去。
单薄纤弱的身形在此刻成了最大的优势,她灵活地穿梭在走廊熙攘的人群中,不受任何影响,像只机敏警觉的猫。仅仅几十秒的时间,那片有些泛旧的白色裙摆就消失不见,消弭在夏夜微热的晚风里,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池烈一个人站在急诊室门口。
灯光将少年笔挺的影子拖得细长,站在原地,他扫了眼人潮拥挤的走廊,目光沉沉,眼尾一并压着,透出几分刀锋般的冷冽。
半晌之后,池烈轻轻勾了下嘴角。
也是,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不会是什么懵懂脆弱的小孩。
喻见生怕他会追出来,不敢停歇,一路跑得飞快,直到冲进福利院大门,终于有空回头去看。
不同于社区医院附近的热闹喧嚷,福利院所在的巷子偏僻而安静,鲜少有人走动。夜渐深,几盏斑驳掉漆的路灯在门外次第排开,照亮有限的空间。昏黄灯光下无数小虫飞舞。并没有少年颀长的身影。
喻见这才放心。
福利院周围的环境算不上好,光是应付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就够孩子和老师们一块儿头疼。她不想在这时再招惹上一个疯子,给大家带来更多麻烦。
长时间的奔跑几乎耗尽所有体力,喻见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待到气息慢慢喘匀,蹑手蹑脚地上楼去。
第二天依旧是晴天,喻见起得很早,简单吃过饭后,一头扎进了水房。
沾着少年血迹的白裙格外难洗,昨天清洗许久,还是有星星点点的暗沉,在白色布料上格外扎眼,显然不能再穿出去。
按着程院长的意思,直接把这条裙子丢掉就行。喻见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舍得把白裙扔进垃圾桶。
福利院里的小孩穿的基本都是哥哥姐姐的旧衣,她上面没有年岁相近的孩子,平时衣服都是程院长新买的。价格不贵,放在外面甚至不够家境优渥的女生一顿饭钱,但已经足够让喻见成为所有孩子羡慕渴望的对象。
日头刚挂在榕树枝梢上,气温还没有热起来,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因此格外冰冷。而浅淡的血迹无论怎么揉搓都十分顽固,直到喻见指节开始隐隐作痛,还是没有一点儿消失的意思。
喻见皱眉,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思考到底怎样才能洗干净这条裙子。
她正在犯难,兔子啪嗒啪嗒跑进水房,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姐姐,我写完了,你给我批一下吧?”喻见侧身避开兔子,甩了下手上的水:“你写完了?速度挺快的啊。”眼下是暑假,院里正在念书的小孩都不用去学校。人手不足,照顾那些身有残疾的孩子已经耗掉生活老师们所有精力,没有余裕再管剩下小孩的学习。
喻见作为姐姐,自然主动承担起教育的责任。
好在小豆丁们一个个都很争气,即使不像兔子这样早早就能完成功课,也不会故意推诿糊弄,一笔一画写得极其认真。
学习为重,喻见暂时把裙子抛在脑后,出了水房,和兔子一起搬着小板凳坐在榕树下。微风吹过,树影沙沙,少女的声音很轻:“你看这个地方……”日头渐高,榕树下的临时补习小班慢慢多了一长串学生,喻见给兔子改完作业,又从下一个小朋友手里接过新的功课。
“不好意思,打扰了。”喻见给去年才入学的大虎解释“玉米被农民伯伯种到地里”与“农民伯伯被玉米种到地里”的区别,眼看大虎的眼神愈发迷茫混乱,小嘴越瘪越紧,正要安慰几句,被一道陌生的柔婉女声打断:“我找你们程院长,请问她在吗?”喻见抬头,朝大门的方向看去,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宾利。
喻见不认识豪车,但宾利的黑色烤漆镜面色泽幽深,没有一丝划痕,和福利院已经掉漆生锈的大铁门格格不入,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同样,坐在车里妆容精致、气质不俗的女人也绝不属于这片拥挤衰败的老城区。
喻见把作业本还给大虎,起身走到门口,和宾利保持了一段距离,停在几步开外:“程院长出去了,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您有什么事?着急的话,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程院长并不总是像昨天一样留在院里,为了筹措资金,时常往平城新市区跑,偶尔还会到周边的县市去,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院里有几个孩子今年升入高中,不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高中学费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听了喻见的话,女人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着急的事。”她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容,视线顺势落在喻见身上:“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每年都会有慈善团体和好心人来到福利院组织活动,从小到大,喻见回答过无数次一模一样的问询。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女人这么问,她本能的一个皱眉,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没等喻见琢磨清楚那种异样来自何处,小豆丁们先兴奋起来,七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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