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导论

译者序

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新自由主义，迅速扩散和渗透到世界各地，特别是在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之后，“几乎所有国家都接受了某种形式的新自由主义理论——有时出于自愿，但有时是为了回应外界压力——并至少对一些政策和实践做出了相应调整”。20世纪90年代以后，美国总统克林顿、英国首相布莱尔和德国总理施罗德等欧美国家领导人通过大力倡导和积极实践“第三条道路”，继续深入推进全球市场的新自由主义化进程，在这种一度被认为不可逆转的全球化进程中，新自由主义成为一种处于霸权地位的话语模式。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甚至提出“历史已经终结”的论调。然而，人们很快便发现，新自由主义话语下的全球化进程并没有带来所有人的共同进步和富裕，反而带来了巨大的“创造性毁灭”，在摧毁传统制度和社会力量的同时，摧毁了传统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导致贫富两极分化、社会不平等、生态环境恶化等现代性问题日趋严重。资本主义国家在这些问题的治理上要么表现为漠不关心，要么表现为束手无策，又或者表现为追求表面上的短期好转，而深层上促使问题进一步恶化，对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构成严重威胁，导致世界各地逐渐兴起大规模反对资本主义的抗议运动。1999年6月18日，世界各地爆发了反对资本主义的大规模抗议活动。在报道英国伦敦市中心城区反对金融机构的抗议活动时，英国报纸首次使用了“反对资本主义”（anti-capitalism）一词。随后于1999年11月30日世界贸易组织贸易部长会议在美国西雅图召开时爆发的“西雅图之战”，更让“反对资本主义”一词迅速流传到全世界。这之后，不论是在欧洲，还是在北美洲或亚洲，只要有与经济问题相关的重大国际性会议，就会同时有大规模的“反对资本主义”抗议活动，甚至连美国“9·11”事件也被解释为一次反对新自由主义的攻击行动。与此同时，“反全球化”或者“反对资本主义”抗议运动，在国际学术界也引起了广泛争论和深入思考，众多马克思主义学者和非马克思主义学者纷纷围绕新自由主义、反对资本主义、反全球化等相关问题著书立说，使之成为21世纪以来国际学术界的关注焦点之一。

长期任职于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的阿尔弗雷多·萨德-费洛（Alfredo Saad-Filho）教授，便是其中一位专注于新自由主义政治经济学、产业政策、资本主义替代方案、劳动价值理论及相关领域研究的马克思主义学者。阿尔弗雷多的学术经历非常丰富，2006年至2010年任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发展研究系主任，2011年至2012年任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高级经济事务官，2018年至2019年任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博士学院院长，现任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发展研究系政治经济学教授、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国际发展系国际发展与政治经济学教授。除了拥有巴西巴西利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asilia）和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的经济学学位之外，阿尔弗雷多还先后在巴西、加拿大、德国、意大利、日本、莫桑比克、瑞士和英国等国的高校和研究机构任教，并于2014年荣获巴西戈亚斯联邦大学终身成就奖，2016年荣获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主任教学奖。学术研究方面，阿尔弗雷多先后出版专著或编著9部，包括：《马克思的价值：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2002）、《反对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导论》（2003）、《新自由主义批判读本》（与黛博拉·约翰斯顿合编，2005）、《马克思的〈资本论〉》（与本·凡恩合著，2003年第4版，2010年第5版，2016年第6版）、《巴西政治经济学：近的经济表现》（与菲利普·阿雷斯特斯合编，2007）、《中等收入国家经济的新自由主义转型》（与伽利普·L·亚尔曼合编，2009）、《埃尔加手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本·凡恩、马可·博佛合编，2012）、《巴西：新自由主义与民主》（与雷茨奥·莫雷斯合著，2018）、《价值与危机：劳动、货币与当代资本主义文选》（2019）。其中，《新自由主义批判读本》一书的中文版于2006年由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译者是陈刚。此外，阿尔弗雷多还发表期刊论文70余篇，为联合国及其下设机构撰写报告30篇。其作品曾被翻译成15种语言，并在30多个国家的200多场重大学术活动中展出。

虽然阿尔弗雷多在2003年主编和出版《反对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导论》这本书时还只是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的政治经济发展专业高级讲师，但是他深厚的政治经济学基础、敏锐的社会问题意识和优秀的学术洞察力在本书中已经得到初步呈现。阿尔弗雷多精心选择并收入本书的19篇文章全部由世界马克思主义学者写作而成，虽然篇幅短小，但是分析视角独到、见解新颖，涉及全球化、民族国家、货币和金融、冲突和战争、技术变革、环境问题、阶级斗争、经济危机、第三世界中的资本主义、苏联解体以及超越资本主义等关键问题。全书在结构上分成三个部分：部分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论述了当今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矛盾的历史形成和主要特征；第二部分对资本主义全球化问题进行了讨论；第三部分探讨了资本主义危机的可能解决方案。本书通过剖析新自由主义理论在推进全球化和现代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所带来和积累的各种问题和危机，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特征和体制缺陷进行批判，同时对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的一些错误思潮和欺骗性论调提出质疑和反驳，旨在揭示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终将走向衰微的必然命运，澄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理解、分析和解决当代资本主义内在危机和矛盾方面的独特优势，并指出马克思提出的共产主义方案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出路。但是，正如阿尔弗雷多在本书导言中指出的那样，只有大多数人参与到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形成压倒性力量，才会促进资本主义发生变革并终被共产主义所取代，开启人类从贫困和不平等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社会历史。

从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进程以及本世纪初以来不断高涨的反对资本主义运动史来看，本书无疑是一本较早批判当代资本主义及其新自由主义思潮，并深入考察反对资本主义运动的马克思主义论著。进入21世纪以来，特别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当代资本主义不断走向衰退，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引发了诸多深刻变化，“新自由主义已死”成为学界共识。这些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本书关于当代资本主义基本特征和未来趋势提出的一些判断。但是，必须指出的是，本书也存在一些认知缺陷和立场问题，中国读者在阅读时应注意甄别和扬弃。比如，从内容来看，本书编者和部分作者仍然还没有从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使得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遭遇严重挫折的阴影中走出来，特别表现为对共产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趋势的信念不坚定，而常用“可能”来描述。又比如，由于受到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尤其是西方经济学的概念体系和理论框架的影响和钳制，因此本书的编者和部分作者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分析论述时又常常会不自觉地运用西方经济学的概念和思维，比如在论及改革、市场、市场经济等问题时，从而使得本书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批判不够彻底。总之，这是一本很有学术参考价值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为我们理解当代资本主义以及世界各地的反对资本主义运动提供了一些不同的视角和独特的见解。

感谢上海财经大学资深教授张雄老师的精心指导，感谢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董必荣老师的学术帮助，使我对本书涉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知识有更深刻的理解。感谢重庆出版社对本书翻译的资助和出版，这充分表明该社拥有独具慧眼的学术灵性和海纳百川的学术胸襟。感谢重庆出版社的徐飞主任和李茜编辑，她们的大力协调和细致工作，尤其是在本书译稿的审校和出版过程中展现的敬业精神和职业素养，使得本书的中文译本能够早日以高质量形态呈现出来，让作为译者的我深为感动和敬佩。感谢上海外国语大学校友马丹女士的牵线搭桥，使我有机会与重庆出版社合作并承担本书的中文翻译工作。感谢我的家人在本书翻译过程中对我的关心和帮助，这是本书翻译工作能够按时完成的重要基础。当然，由于译者自身的学识水平有限，本书译文难免存在一些表达不够精准之处，敬请学界同仁和读者朋友批评指正，将不胜感激。

2020年4月28日于上海财大

全书分为三个部分，*部分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论述了当今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矛盾的历史形成和主要特征，第二部分对资本主义全球化问题进行了讨论，第三部分探讨了资本主义危机的可能解决方案。入选本书的19篇文章全部由世界*马克思主义学者写作而成，虽然篇幅短小，但是分析视角独到、见解新颖，涉及到全球化、民族国家、货币和金融、冲突和战争、技术变革、环境问题、阶级斗争、经济危机、第三世界中的资本主义、以及超越资本主义等关键问题。本书清晰阐释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理解、分析和解决当代资本主义内在危机和矛盾方面的独特优势，指出马克思提出的共产主义方案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出路，对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具有较大意义。

本书主编为英国的阿尔弗雷多·萨德-费洛（Alfredo Saad-Filho），他是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发展研究系政治经济学教授，著有《马克思价值观：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伦敦：劳特利奇出版社，2002年出版）等书。

本书译者魏南海，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教师，助理研究员，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博士生，从事翻译17载，翻译各类文献资料数百万字。

丛书总序1

译者序1

致谢1

导言

阿尔弗雷多·萨德-费洛1

部分  资本、剥削和冲突

1. 价值、资本和剥削

阿尔弗雷多·萨德-费洛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