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一生只为遇见你

序言  答案在风中飘扬

丹飞

刘苏的文学生涯刚起步时，我便参与其中。迄今他出版的长篇小说《X样年华》《职场秀》，及这部《我用尽一生只为遇见你》都经我之手策划出版。他待出版的其他长篇小说《再不青春就晚了》《微尘记》和故事集《后来我爱的人都像你》自创意之初就参考了我的意见。当然，所有书名也都出自我这个“起名帝”——书名不是空穴来风，凭仗的无非是作者写下的数十万言的文本气质和个性，尤其是其创造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的命运走向。或者说，书名已经呼之欲出，我只不过是探囊取物，摘果子一样从含而不露的文本中将熟得刚刚好的那枚果子摘了下来。
 除了《微尘记》是年代题材，刘苏其他所有作品只有一个主题——青春。如果要把这个主题分说完整，就是刘苏笔下，角色或有不同出身和起点，却都在各自的人生故事里摸爬滚打，跌跌撞撞。谁都是第一次经历人生，谁都是第一次坠入青春，青春需要摔的跤、人生需要踩的坑也许各有不同，但总是无人幸免。跌跤踩坑对于不同个体产生的反作用力可能天差地别，有人从此陷身泥淖，有人躺平，有人挣扎后妥协，更多的人屡败屡战，走出生天。
 “我用尽一生只为遇见你”既是本书书名，也是本书中肖遥、高菡、温暖、夏天、叶子、苏哲、林晓月等角色的人生态度，和对刘苏创作理路与写作风格的总的概括。本书每一个字都是深情，每个人都满怀深情，纵然时有摇摆，却都在认真活着，认真对待每一份情感，都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真感情。每个人都想找到那个人，不一定严重到要“以命相抵”，但一定是“用尽一生只为遇见你”。现实中何尝不是如此，哪怕最滥情的人，最初也是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只是因为命运弄人，摇摇摆摆，慢慢走偏了。因此，认真说来，刘苏及其笔下人物一以贯之的这股傻劲、韧劲，对人生不妥协、不苟且、认真、较真、坚持的心劲特别动人，是能够打动每一个人，走进每一个人的内心的。
 这部小说人物生动，情节丰富，语言富有朝气，整体感特别强，整个来讲很浑圆。肖遥等人物身上的俏皮、故意装出的浑不吝，实际上是一种较劲，跟自己较劲，跟命运较劲，跟自己的人生走向较劲。小说着笔的并非大命题，而是由工作、租房、友情、爱情、坚守、背叛、算计等方方面面串起的生存小命题。人生面对的哪有那么多大命题，我们每个人日常面对的往往都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可能大过天的小命题，一个人面对小的命题如何选择，实际上决定了这个人的心性如何，决定了这个人的脊梁骨是怎么长的。本书还写出了另一种事实：没有谁先知先觉全知全能——肖遥在遇到温暖的时候，以为温暖会是他的一生所系；遇到夏天，他以为非她莫娶，可以执手终老；遇到高菡，他的情感似是而非似非而是，没想到最后会走到一起。与小说中人一样，现实人生的选择和走向往往无法事先预设，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走三步看两步。
 这是一本问题之书，刘苏用他笔下的人物做出了各自的回答。这些回答一定不是标准答案，但却是各个角色的唯一解。有缘捧书在手的你，你的答案之书在哪里？不在别处，就在你心里，在你的现实人生里。
 人生海海，世事纷纷，问题比办法多还是办法比问题多？答案在风中飘扬。风会停，风也会再起。

我和暖暖找到一块礁石坐下，暖暖说这是她第一次来海边，一直很向往。其实我更向往，我从小喜欢大海，莫名其妙地喜欢。就像莫名其妙地喜欢上暖暖一样，没有理由，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不知道暖暖会不会跟我一个想法。
 暖暖说以后上大学也要去个有大海的地方，还问我以后考大学有什么打算。我奢想过上大学，但没想过上什么大学，更没想过去哪里上大学，以我的成绩，有个本科院校收我就烧了高香。
 不过，我为了不破坏氛围，附和道：“我也找个有大海的地方。”
 暖暖说：“真的吗？”
 我说：“那得看我考不考得上。”
 暖暖说：“你应该好好学习。”
 一提学习就影响心情，我急忙转移话题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暖暖说：“主持人，你呢？”
 我的理想很多，小学时想做董存瑞，初中时想做樱木花道，不过现在我只想一辈子和暖暖在一起。她是我的理想，是我的未来，更是我的命。那时的我，坚信此生不会再爱上其他姑娘，甚至可以为了暖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可是这些真心话，我没有胆量讲出，只能搪塞说：“以后我要做台长，专管主持人。”
 暖暖笑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我怜惜和心动。
 我想起电影《喜剧之王》的一个桥段。张柏芝说：“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周星驰说：“也不是，天亮之后就很美。”
 我和暖暖相依而坐，如同电影中的张柏芝和周星驰，面对深邃无边的大海，等待着黎明的美好。而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好，是否等我们长大之后才能懂得。
 到了夜里三点，暖暖有些凉意。我脱下羽绒服盖在她身上，她不要，怕我冷，却抵不过我的执拗。我用身体抵挡海风，虽然皮囊是凉的，心里却很热乎。暖暖靠在我的后背，头发撩动着我的肩膀，令我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可我不敢。
 暖暖深情地说：“肖遥，我听到了你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真好听。”
 那一夜，我们几个都没有睡，困得哈欠连天，浑身疲惫。后来想想，也就是那时的我们，能干出这种事来。可能我们要的不止是日出，更多的是等待吧。
 黑夜一丝一丝被光芒刺穿，天空也如预想那般亮了起来，一个新的轮回又将开始，一个新的一天再次来临。太阳慢慢升出地平线，在海天之间勾勒出一幅生机壮丽的画面，令我们感叹之余，也欢声雀跃，并不停呼喊。
 林晓月兴奋地问苏哲：“敢不敢说你喜欢我。”
 苏哲说：“疯婆子。”
 林晓月说：“不要脸。”
 然后，二人很甜蜜地扭打在一起。
 李大头则低吟：“狗男女啊，狗男女啊。”
 而我却发现暖暖兴奋之后，呆站一旁，脸上突然挂起了忧伤，鼻子微微抽泣，几滴滚烫的眼泪从脸颊顺势滑落。
 我心疼不已地问道：“你怎么了？”
 暖暖背过身去，急忙擦拭眼泪。如果她说被海风吹的，或者说阳光太刺眼。我可能会被蒙蔽过去，但是她的缄默不语，让我知道她有心事。我也开始忐忑不安，忧心忡忡。直到坐着火车回家，他们都在熟睡，我却满脑子闪烁着暖暖流泪时的画面。
 回到麟城，天色已晚，我把暖暖送到小区门口。我嘱咐暖暖多喝水，洗个热水澡，好好补上一觉，千万不能感冒。暖暖也重复同样的话叮嘱我，说完迟迟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不过有她在身边，哪怕只有呼吸，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
 暖暖冷不丁问道：“肖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问吧。”
 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关于我，还是关于她？不过我知道，肯定跟她的心事有关。
 暖暖迟疑了一下说：“两个人一旦分隔两地，你觉得还会不会在一起？”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很是害怕。我想回头看她一眼，她却躲在我的背后。我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而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我看不到，应该是慌乱吧。
 暖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后背，示意我赶紧回答。
 我说：“应该会吧。”
 她说：“真的吗？”
 我说：“嗯，真的。”
 暖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一扫之前的阴霾，从后座跳了下来，冲着我露出洋溢的笑容。路灯虽是微弱，依旧照射出了暖暖的美丽，让我一辈子都不愿离她半步。
 可是她总得回家，我也必须得离开。
 我路过一根根路灯，穿过一片片微弱的光芒，内心无比徜徉。夜风习习，我感到一丝荒凉。看着路灯高高在上，即便用尽所有能量，也无法覆盖所有角落，总有无法触及的黑暗，这感伤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本书讲述的是少年肖遥的成长故事，作者以温柔的笔触，描绘肖遥成长过程中细碎的人和事。肖遥的青春，有最好的朋友苏哲、程飞、李大头的无私相伴，也有许多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孩：初恋暖暖；19岁时的救命恩人高菡；21岁时一见钟情的叶子……每一个人物都个性鲜明，每一张面孔都清晰可见。肖遥的青春故事就像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前途未知，却仍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