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的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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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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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川端康成 著朱娅姣 译
出版社花城
ISBN9787536091153
出版时间2024-04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45元
货号31980276
上书时间2024-12-28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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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川端康成(1899年6月14日-1972年4月16日),日本文学界“泰斗级”人物,新感觉派作家,著名小说家。一生创作小说100多篇,中短篇多于长篇。作品富抒情性,追求人生升华的美,并深受佛教思想和虚无主义影响,善于用意识流写法展示人物内心世界。1968年以《雪国》《古都》《千只鹤》三部代表作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亚洲第二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人。
目录
目录
伊豆的舞女 001
少男少女和板车 034
蚂蚱与金琵琶 041
五角银币 047
温泉旅店 054
雨伞 103
父母离异的孩子 106
藤花与草莓 113
处女作作祟 116
头发 123
穷人的伴侣 125
脆弱的器皿 130
照片 132
爱犬安产 134
禽兽 139
雪 166
春景 171
喜鹊 191
石榴 195
拾骨 200
布袜 206
遗容事件 210
化妆 212
蓝的海黑的海 215
月下美人 235
竹叶舟 240
骑马服 244
日本人安娜 249
裙带菜 255
舞女流浪风俗 262
向火而行的她 270
向阳处 272
不死 275
厕中成佛 280
译后记 285
内容摘要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的代表作。小说描写的是一位19岁的高二学生,为排遣内心不可言喻的忧郁和苦闷,只身来到伊豆旅行,途中偶遇流浪艺人一行,并对那里的小舞娘产生了似恋非恋的思慕之情。伊豆的舞女薰子深深地吸引了“我”。文章写了从一件件小事,一直后“我”和薰子的离别的过程。
精彩内容
伊豆的舞女一
山路变得蜿蜒曲折,终于要到天城岭了。正想着,白色雨丝笼罩住茂密的杉树林,并以惊人的速度自山脚下向我袭来。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配给高等学校的学生制帽,身穿藏青底织碎白花纹的上衣和裙裤,肩挎学生书包。独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在修善寺温泉歇了一晚,在汤岛温泉住了两晚,接着,脚蹬朴木制成的高齿木屐,爬上天城山。叠叠青山、原始森林与幽谷山涧中的秋色使人沉醉,同时,某种希望在我心中雀跃,催促我赶路。转眼间,豆大的雨点敲打在人身上。我跑上曲折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才赶到天城岭北口一家茶馆前。舒了一口气后,我立在茶馆入口处,呆住了,因为眼前一景正如所料:江湖艺人一行正在店内稍事休整。
见我呆立不动,舞女马上让出自己的坐垫,把它翻过来,推到我身边。
“嗯……”我只应了这个字,在坐垫上坐了。跑着上坡,气喘加惊讶,“谢谢”二字都卡在喉间,没能说出口。
我和舞女挨得很近,相对而坐。由于紧张,我赶忙从袖兜里掏出烟丝。她把同行女子身前的烟匣子推到我面前,我依然沉默不语。
舞女约莫十七岁,梳着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样式古典又奇特的大发髻。这发式将她那气质凛然的鹅蛋脸衬托得越发小巧玲珑,美得十分协调,和民俗野史里插入的、发量丰富到夸张的女子画像一个样儿。她的旅伴包括一位四十出头的妇女,两个年轻姑娘,还有个二十五六岁的汉子,身穿印有长冈温泉旅店字号的和服短褂。
此前已见过舞女一行人,两次。第一次见是去往汤岛的途中,一行人正要去修善寺,我在汤川桥旁遇上了她们。当时,队伍里有三个年轻姑娘,舞女背一面太鼓。我时不时回头张望,一股旅情油然而生。第二次见是翌日晚在汤岛温泉留宿时,她们过来卖艺,我坐在楼梯中央,聚精会神地瞧着舞女在旅店大门口处的木地板上翩然起舞。既然那天去修善寺,今晚来汤岛,明天,她们应该会翻过天城岭朝南走,去往汤野温泉,在这前后七里长的天城山路上,一定能追上她们吧——如此设想着,我急匆匆地赶路。可是,真因避雨在茶馆与她不期而遇,我又慌张起来。
很快地,经营茶馆的阿婆把我领到另一个房间。这间屋好像不常用,窗户都没糊上。俯瞰窗外,美丽的峡谷深不见底。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齿咯咯作响,浑身发抖。
“真冷啊。”我对端来热茶的阿婆说。
“啊呀,读书人,衣服都湿透啦。快,来这边歇着,取取暖,烤烤衣服。”说着,阿婆拉起我的手,把我领进自己的起居室。
这间屋里安有地炉,打开拉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站在门槛外,踌躇不前。一位老大爷盘腿坐在地炉边上,身上肿胀发青,像个溺死鬼似的。他转过头,无精打采地瞧我,两只眼珠甚至都已浑浊发黄。旧纸片和旧纸袋在他身边堆成小山,说人被埋在废纸堆里也不为过。我呆呆地站着,望着这位山中怪物。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瞧瞧这有失体面的模样……不过,这是我家老头子,别怕。人看着寒碜,但已经动弹不了啦。请将就将就,忍一会儿吧。”以这几句为铺垫,照阿婆的话说,大爷是长年中风患者,全身麻痹。身边的纸山是从全国各地讨来的治疗中风的偏方,也包括各处寄来的、装着药材的纸袋。据说,凡是治中风的药方,别管是从翻山越岭的旅客嘴里听来的还是从报纸广告中瞧见的,都一个不落地试过,照方抓药,且药方和纸袋一个都不扔,堆在身边天天看,边看边打发着过日子。经年累月,陈旧之物便堆成了废纸山。
听着阿婆絮叨,我接不上话,只得坐在地炉边,低头听着。汽车驶过山岭,房屋随之震动。天城岭上,秋天都已如此寒冷,转眼间,白雪就会覆满山头,这位老大爷为什么不肯下山呢?我陷入沉思。衣服上蒸腾出一股水汽,炉火旺盛,烤得人头昏脑涨。阿婆走出去招呼客人,跟一位卖艺女攀谈起来。
“哎呀,这就是上次带来的女孩儿吗,都长这么大啦。女儿成了大姑娘,你也该感到安慰了。怎么生得这样标致!女娃娃就是长得快。”不到一小时,卖艺人一行便发出动身上路的声响。我也一样,哪里还坐得住,但只敢在心里翻江倒海,没有勇气站起身。我想,她们长途跋涉,走惯了路,但毕竟是女人,就算先走一两公里,我跑跑步,也能追上。坐在炉边,我边琢磨边心烦意乱。舞女一行人不在身旁,人倒像解脱了似的,精神抖擞,开始胡思乱想。
“那几个卖艺人,今晚会在哪里歇脚呢?”阿婆送走她们后,我问道。
“那种人,谁知道会在哪里过夜呀,小少爷。哪儿有客人,就在哪儿歇脚呗。她们能有什么‘今晚打算住哪儿’的想法。”阿婆这番话带有露骨的轻蔑感,这甚至勾起了我的情绪:若果真如此,今晚,我要让舞女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雨丝渐细,山顶明亮起来。阿婆一再挽留,说等上十分钟就能彻底放晴,可我说什么也坐不住了。
“大爷,您多保重,天气越来越冷啦。”真心实意地说完后,我站起身。老大爷很是艰难地动了动那枯黄的眼珠,点点头。
“读书人!小少爷!”阿婆边喊边追上来,“给这么多钱,太破费了!对不住啦。”说着,她抱起我的书包,就是不肯给我。我再三推辞,她还是不听劝,说要把我送到那边,迈着小碎步跟在我身后,追出一百多米远,嘴里反复念叨同样的话。
“太破费了,是我招待不周。你的模样我记下啦,下次再路过,我要款待你。以后一定要常来喝茶呀!我不会忘记你的。”只不过放下一枚五角钱银币,她竟惊诧到仿佛要热泪盈眶。可是,我只想尽快赶上舞女,阿婆步履蹒跚,反倒叫人为难。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天城岭上的隧道入口处。
“非常感谢。大爷一个人在家,您还是请回吧。”听见这句,阿婆终于撒开手,把书包递给我。
我走进幽暗的隧道,冰凉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隧道前方,通向南伊豆的出口微微散出光亮。
二山路仿佛一道闪电,自隧道出口处蜿蜒而下,临崖那侧设有刷成白色的护栏。这景象如同一副模型,向山脚下望去,可见卖艺人一行的身影。才走出五六百米,就追上了她们,可我又不能忽然放慢脚步,便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赶超过去。约二十米开外,独自走在前头的汉子一瞧见我,立刻停下脚步。
“您走得可真快——正好,天也晴啦。”我如释重负,与这汉子并肩前行。他对我问东问西,连珠炮似的发问。见我俩攀谈起来,女人们小跑两步,从身后追上来。
汉子背大大的柳编行李箱,四十出头的妇女抱只小狗,大点的姑娘挎着包袱,小点的姑娘提柳条包,每个人都带着一大堆行李,舞女则背着太鼓和鼓架。四十出头的妇女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我搭起话来。
“他还在读高中呢。”大点的姑娘小声对舞女说。
一回头,姑娘就边笑边说:“猜中了吧?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常有学生仔来岛上玩。”这些人从伊豆大岛的波浮港来,说是春天出岛卖艺,一直走在路上,但现在天冷了,也没为过冬做什么准备,因此,打算再在下田待十来天,就从伊东温泉出发,返回岛上。听见大岛二字,心里的诗情画意更浓一分,我再次望向舞女那美丽的秀发,探究了大岛的种种。
“好多学生仔来这儿游泳呢。”舞女对女伴说。
“是在夏天吧?”我回头问。
舞女慌慌张张的,小声说“冬天也”……仿佛在答话。
“冬天?”舞女仍旧望着女伴,露出笑脸。
“冬天也能游泳吗?”我又问了一遍。
舞女脸红起来,表情异常认真,轻轻点头。
“糊涂了,这孩子。”四十出头的妇女笑了。
去汤野,要沿河津川的山涧下行十多公里。翻过山岭,山峦和苍穹的色彩亦是一派南国风光。我与那汉子聊了一路,已然亲密无间。过了荻乘和梨本等小村子,山脚下,汤野一带的茅草屋顶映入眼帘。此时,我毅然说出要与她们一路同行,共赴下田,汉子喜出望外。
站在汤野的小客栈前,四十出头的妇女露出“就此拜别”的神情,汉子便代替我发言:“这一位说,想跟咱们结伴走呢。”她漫不经心地答道:“那敢情好,所谓‘出门靠旅伴,处世靠人情’嘛。我们这号人虽不值什么,也能为您消愁解闷呢。请进,上楼歇歇吧。”姑娘们齐刷刷地瞧了我一眼,又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都不说话,羞答答地看我。
我与她们一同登上客栈二楼,卸下行李。榻榻米和纸隔扇又旧又脏。舞女从楼下端茶上来,刚在我面前跪坐好,脸就臊红了,双手发颤,茶碗险些从茶盘上滑下来。她怕摔了茶碗,便顺势将它放在榻榻米上。茶碗没摔,茶却洒了一地。她的表情极之羞怯,我看呆了。
“哎呀!真要命,这孩子开窍啦,啧啧……”四十出头的妇女一脸震惊,蹙起眉头,扔来一条手巾。舞女捡起手巾擦拭起榻榻米来,动作拘谨。
这话令人意外,我忽地反省起自身。被天城岭上那位阿婆煽动,我曾胡思乱想,那份假设,如今戛然而止。
这时,四十出头的妇女冷不丁说了句“读书人穿这藏青底织碎白花纹的衣裳就是好看呐”,频频打量我,反复跟身边的姑娘念叨“这位身上穿的,跟民次那件的花纹一模一样。是吧?是一样吧?这花纹,是不是一样啊”,又对我说,“我有个孩子,在老家念书,没带出来,这会儿惦记起了他。您这身衣裳,跟那孩子的一模一样。最近,这种布料越来越贵,真叫人伤脑筋。”“他上什么学?”“普通小学,五年级。”“哦,普通小学的五年级呀,那可……”“上的是甲府市的学校。别看我常年待在大岛,老家可是甲斐国那个甲府呢。”休息了约一小时,那汉子把我带到另一家温泉旅店。直到起身前,我仍以为自己能与这些卖艺人同住一家小客栈。
我俩沿街道走了百来米,踏过碎石路和石台阶,穿过小河边上公共浴池旁那座桥。桥的另一头,就是温泉旅店的庭院。
正在室内浴池里洗着,汉子也跟进来了。他说他今年二十四岁,老婆怀过两次,一次流产,一次早产,孩子都没了。他穿印有长冈温泉字样的和服短褂,因此,我一直以为他是长冈人,且从样貌和谈吐上看,他是个有见识的人,我便如此猜想:或许是对卖艺的姑娘情有独钟,迷恋上了,这才担起行李,跟着她们一路走。
洗完澡,我赶紧吃午饭。早上八点从汤岛温泉出发,这会儿还不到下午三点。
临走时,汉子站在庭院里抬头看我,同我寒暄了几句。
“拿着吧,买些柿子给大家吃。这么着给,见谅啊。”说完,我把包着钱的纸包扔下去。汉子不收,抬腿往前走,可纸包已落在院子里,他便回过头捡起来,说句“不必如此”,向上一扔,纸包落在茅草屋顶上。我又扔了一次,他就拿走了。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暴雨。群山已无远近之别,通通染上一层白。前方那条小河转眼间便浑浊起来,颜色发黄,水声激荡。我心想,雨这样大,舞女怕是不能走来卖艺了。想归想,人还是坐立不安,又往浴池里跑了两三回。屋里有些昏暗,与邻室相连的隔扇上开了一个四方形的口子,门框上吊一盏电灯,两个房间共用一盏灯。
咚,咚咚,远远地,激烈的雨声中隐约夹杂着太鼓声。我一把拉开窗上的挡雨板,探出身去,几乎要把板子扯烂。太鼓声似乎近了些。风雨交加,劈头盖脸地浇下。我闭上眼,竖起耳朵,想弄清太鼓声发自何方,又是怎样传来的。不久后,我听见三味线的弦音,听见女人发出的长长的尖叫,听见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这就明白了,卖艺人被客栈对面的饭馆叫去,正在酒席上做表演。两三个女人的声音和三四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可辨。我等待着,心想,那边的事儿结束后,她们应该会到这边来。然而,那场酒宴热闹非凡,看来,要闹腾很久。女人的尖细嗓门像一道道闪电,时不时划破暗夜。我精神高度紧张,任由窗户敞开,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听见鼓声响起,心里便微微一亮——是了,舞女还在席间坐着呢,她正坐着,在敲鼓。
鼓声一停,心里就烦躁。我沉浸在雨声深处。
不久后,不知他们是在你追我赶还是在转圈起舞,凌乱的脚步声持续了一阵子,之后,倏然恢复平静。这使人警觉。透过黑暗,我想看穿这份宁静意味着什么。今夜,舞女会不会遭人玷污?我心中烦恼。
合上挡雨板,钻进被窝,还是觉得痛苦。我又跑去泡澡,把热水搅得稀里哗啦。雨停了,月亮出来了。雨水冲刷过的秋夜分外澄澈,一片明朗。我想,就算光脚走出浴室跑去那边,也是无济于事。凌晨两点已过。
彼时,姑娘的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并没有清晰到盖过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模糊镜中映像。灯火就这样流淌过她的脸庞,但无法照亮她整张脸。光既冰冷又遥远。光刷地照亮小小的眼眸周围时——这意味着姑娘的眼睛与灯火瞬间重叠——那眼睛,就像一只漂浮在暮色波浪间的夜光虫,既妖异,又美丽。
叶子自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正这样观察她。她的心思都在病人身上,就算把脸转向岛村,也看不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模样,更不会关心某个眺望窗外的男人。
岛村长时间偷看叶子却没有意识到这样对她很是失礼,大概是因为他已被映照黄昏晚景之镜那非现实的力量所吸引。
因此,姑娘高声呼唤站长并一以贯之地表现出某种过于郑重的姿态时,岛村心中首先涌出的,或许是一种视其为传奇人物的兴趣。
火车经过那座铁路闸房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流动的景色一消失,镜子便失去了魔力。尽管叶子那姣好的脸庞依然映照在玻璃窗中,一举一动依然充满温情,岛村却在她身上挖掘到某种剔透又清冷的气质,于是,他也不再揩净蒙上镜子的水蒸气。
不过,大约半小时后,叶子他们竟与岛村在同一个车站下了车,这令他感到事情或许还有后续且自身会被卷入其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可被站台上的寒气一激,他突然对自己在车厢中的失礼行为感到羞愧,便头也不回地越过火车头前方。
男人紧紧攀住叶子的肩膀,正要横穿铁轨到这边来,站务员朝对面扬起手,制止他俩。
随即,一列长长的货车从黑暗中驶出,遮挡住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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