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罗王（2）（天坑动物恩仇录）

小猪憨罗、四眼狗和老鼠乐兹兹，离开垃圾场，离开了那座城市，结伴往大山里去。

它们溯河而上，走了很远很远——跨过平原，越过丘陵，终于进了大山。又在深山里不断攀爬，不停地寻找，穿过森林，涉过溪流，翻过一道道山梁……

山很大，也很高，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它们在没腰深的积雪里艰难地跋涉。身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漆漆的深渊。

雪停了，天上挂满星星。

“看！星星！又大又亮的星星！我一伸手够着了！”乐兹兹激动得大叫，嗓门儿又尖又细。

“吹牛！”四眼狗不屑地说。

“够着了！我摸着星星了！真的！”

“你就会吹牛！”四眼狗压根儿就看不起这只小老鼠。

“我没骗你。你看，我真的摸着了！”乐兹兹站在憨罗背上一蹿一跳的——因为它腿短身子小，不能走远路，一路上都是憨罗驮着它走。

“嗨！嗨！老实点好不好？再折腾我把你扔下去了！”

“噢，对不起！”乐兹兹看了一眼身边的万丈深渊，吓得直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气氛变得沉闷了，只有“嚓嚓嚓”的踏雪声。

“星星其实很冷很寂寞，它们应该挤在一起，不应该……”憨罗想说点什么，还没说完，突然，它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啊！身子在往下沉，耳边响起“飕飕”的风声，眼前的景物在急速飞升！

“啊！”它被吓得大叫！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嘭”一声，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  神奇的天坑

不知道过了多久，憨罗睁了睁眼睛，眼前仍旧黑蒙蒙的……

头和肘关节钻心的痛！

全身湿漉漉、冷冰冰的，像被什么紧紧箍住。它试着伸了伸脖子，扭了扭屁股，听到了细碎的“嚓嚓”声。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到处都是雪沫儿……

噢，自己像是被冰雪埋住了。

它三拱两拱，从雪里钻了出来，又从雪堆上滚落到地上，抖掉身上的白雪。

这里，大树参天，浓荫蔽日。老藤和古树缠在一起，竞相攀向天空。满眼是晶莹的绿色，像用绿宝石镶嵌成的；地上软软的，积满了厚厚的腐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烂和暖烘烘的气息。

令人费解的是，在这个温暖的绿色世界里，怎么会有一大堆孤零零的雪呢？

白雪正在急速融解，雪水南流北淌。

不远处，有一道高入云天的悬崖，悬崖顶上是巍巍雪山。

憨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雪地、昨晚的满天繁星、它们在雪地上的艰难跋涉，以及身后留下的长长的沟痕……还有，还有那惊心动魄的飞翔！

噢，明白了，它是从悬崖顶上和白雪一起坠落下来的。

四眼狗呢？乐兹兹呢？它们也掉下来了吗？

憨罗要做的件事，是寻找自己的同伴。它在雪堆里到处拱，到处嗅，到处寻找，沿着悬崖找了很远，找得头昏眼花，又饿又渴。

它捡些野果吃了，又在石头的坑洼里喝了一肚子刚刚融化的雪水，便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欲睡——它太累了。

许多闪光的大鸟从头顶上飞过去，静悄悄没有一点儿声响……四眼狗满脸淌血，在光滑陡立的崖壁上走来走去，有时隐进去，有时浮出来，时不时咧着嘴笑……还有许多连缀不起来的残缺的梦，弄得憨罗心里怪难受的，在梦里轻轻抽泣。

一阵“吱吱吱”的声音把它吵醒了。

乐兹兹在它脸上又拉又拽，捏它的鼻子掀它的眼皮还用尾巴在它鼻孔里挠痒痒。

憨罗打了一个喷嚏，睁开了眼睛……哇！真是喜出望外！

憨罗把它搂在怀里，脸上的泪花儿被笑得四散飞溅。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这两个又哭又笑又蹦又跳的小家伙身上。

“我本来，我本来拼命抓住你背上的鬃毛，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把我给撞飞了！后来，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大树上，脑袋上给砸了个包，你看，真倒霉！”乐兹兹指着它脑袋上的包，兴奋得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见到四眼狗了吗？”

“没，没有。我到处找你，要不是听见你打呼噜，还真不好找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松鼠说，这里是天坑。”

“天坑？”

“嗯，它们这么说。说没有走出去的路。”

幽暗的树林里，无数光斑在闪烁，无数光柱斜斜地悬浮着……

到处都是甜美的野果。树上栖息着各种鸟儿，还有许多跳来跳去的猴子和松鼠。树下有成群结队的狍子、麋鹿和梅花鹿。它们悠闲地吃草，不时扬起头来，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憨罗走过去向它们打招呼，它想问问这天坑是什么地方，有没有看见一条四眼狗，以及许多其他事情。可是，没等它靠近，那些狍子和梅花鹿就机敏地跳开了。麋鹿也都转过身去，紧跑几步再回过头来，嘴里嚼着草，眼睛里充满疑惑。

憨罗向树上的鸟儿发问，小鸟们倒是热情地抢着回答它的问题。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它一句也没有听懂。

尽管什么也没打听着，憨罗并不觉得扫兴，因为它喜欢这地方，也喜欢那些跑得飞快的羞答答的朋友。

无论怎么找也找不见四眼狗。不光是没有它的踪影，就连它的气味也没闻着。很可能它没有掉下来，或者飞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树林深处，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它们循着声音走去，发现一处清澈见底的水潭。汩汩的流水从岩石上跌落下来，形成一条不高不矮的瀑布，在水面上击起圈圈涟漪，溅起无数碎玉珍珠。

一群猴子正在瀑布下面戏水。

它们不停地爬上岩石，纵身跳进水里。或者坐在一块光溜溜旳大石头上，随着流水滑落下去。它们你推我搡，互相撩水，玩得十分开心。

这里的水清澈透明，看得见水底下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和美丽的水纹光斑，看得见飘摇的水草和悬浮不动的小鱼儿。

树林深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叫，震得碧水浪涌，落叶纷飞。

猴群像被疾风刮走，忽然销声匿迹了。许多正在吃草的小鹿也都扬起头来，惊恐地注视着，直到那吼声渐渐远去……

几只五彩斑斓的水鸟，从对岸的灌木丛下游出来，在瀑布下钻进钻出，抖动翅膀，让流水冲洗它们漂亮的羽毛。

一群黑猩猩过来了。它们扶老携幼，从容地走到水边，慢慢地喝水，慢慢地理毛，悠闲地朝远处张望。

乐兹兹看得得意，坐在一条悬空的藤蔓上轻轻地荡了起来。

藤蔓软软的、凉凉的，泛着青光——忽然乐兹兹吓出一身冷汗，仰面栽了下去，“噌”地跑得无影无踪。

那藤蔓贴着树干，幽幽地滑走了。

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不仅美丽，还有几分阴森恐怖！

一切都是生疏的，一切都得重新学起。

首先是辨识气味。长期生活在垃圾场的尘埃里，它们的嗅觉器官都被堵塞了。要不，乐兹兹坐在一条蛇上，怎么会闻不出气味来呢？

还有，往后可能要换一种活法了。

你看那些树木，狂蹿疯长，密不透风。有的伸向高空，枝繁叶茂，拥抱蓝天；有的缩在它们的阴影里苟延残喘，一天天瘦小、枯黄、萎蔫；为了争夺阳光、空气和雨水，它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残酷的拼抢啊！

这里，不给弱者机会，不给懒惰者机会，不给病残者机会。在这里，你必须生机勃勃，自强不息，你必须时刻准备着——进攻或者逃跑！

这是聪明动物快速读懂陌生环境的一种能力。

二  和棕熊同床共枕

憨罗这儿闻闻，那儿拱拱，它和乐兹兹在天坑里东寻西找。首先，它们要找一个可以栖身的家。

走着走着，在离水潭不远的山坡上，它们发现了一个树洞。

这棵树出奇地大，树心全空了，里边像一间大屋子，既干净又干燥。靠地面有个洞口，洞口的背面，离地面较高的地方有一个节疤洞，圆圆的，像一扇窗户。

它俩跑进去，各自找个地方躺了下来。憨罗没多久就睡着了，打起了很响的呼噜；乐兹兹在洞里爬上爬下，到处察看。它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1、2、6、5、8、3……”它数着数，给自己壮胆，不一会儿便轻轻地打起了鼾，“睡觉好把洞口挡上……要不，半夜跑来一只山猫，可就糟了，糟了……”

经过几天折腾，它们都很累，乐兹兹也进入了梦乡。

当它们在树洞里呼呼大睡的时候，这个洞的主人——棕熊夫妇，正在河里捕鱼。为了储备越冬的脂肪，它们和许多棕熊一道，一清早就守候在湍急的河水里。

那里，肥美的鲑鱼太多了，接二连三地往怀里蹦。有时竟会撞在脑门上，撞在眼睛上，撞在门牙上，撞得你站立不稳，撞得你几乎摔倒在水里。

棕熊夫妇实在吃得太饱了，又找地方喝了半坑发酵了的烂果子汁，便醉醺醺地往家里走去。

母熊看样子已经怀孕了。它不胜酒力，醉得满脸通红，走一段，要靠在树上歇一会儿；公熊走在前面。它边走边吃边喝边哼小曲儿，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朝家里走去。

“老婆，我回来了！”

它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就到了树洞洞口，扔了瓢和鱼骨，倒头便睡。它翻了一个身，一把搂住憨罗，做了一个甜蜜的梦，还在它脸上亲了一口。

“老婆，你好苗条啊！”棕熊含混不清地嘟哝着，打起了呼噜。

呼噜一声比一声响，跟打雷似的，震得洞里洞外的枯草树叶微微颤抖……

乐兹兹睁开眼睛，看见这么大一个胖家伙堵在洞口，而且搂住了憨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以前它从没见过熊，还以为是一个树怪呢！它一下蹿到了节疤洞上。

憨罗还没有醒来，也在打鼾。它和棕熊的鼾声此起彼伏，互相呼应，配合得十分和谐有趣。

乐兹兹出溜下来，在憨罗身上又推又拽又掐又挠，终于把它弄醒了……憨罗睁开眼睛，看见那么大那么胖的一只胳膊压在自己身上，爪子还那么长，顿时睡意全无，冒出一身冷汗来。

它想搬开那只胳膊，寻找脱身的机会，乐兹兹也过来帮忙，可怎么抬也抬不动。

“干吗呢？深更半夜折腾什么……”棕熊又亲了它一口，嘟哝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呓语，两只前腿将它搂得更紧，继续做它那甜蜜的梦，发出了更响的呼噜声。憨罗躺在它怀里干瞪着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是一个劲地冒汗。

“老公，也不等等我，真没劲！”

忽听外边又有说话的声音。乐兹兹慌忙跑到节疤洞上观看。妈呀！又一个大树怪回来了！一看就是母的，还怀了孕，也是摇摇晃晃，醉醺醺的……

“老公，也不等等我，猴急猴急地往回跑，憋什么坏呀？”母熊踉踉跄跄走到公熊身边，在它脸上亲了一口……忽然，它像火药桶似的爆炸了：“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没良心的！”

“啪”地一声，它给了公熊一个嘴巴，揪着它的脖子，硬把它从树洞里拖了出来，到外边又“啪啪”给了十数个嘴巴。

公熊被打得晕头转向，酒也有几分醒了，抡起胳臂来还了母熊一掌：“你疯了啊？你干吗？”

“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怀了孩子，我待你这么好，你背叛我！我跟你拼了！”母熊又给了公熊一个嘴巴。

“你干吗呀？谁背叛你？”公熊又回敬了母熊一拳头。

“想不认账？啊，你想赖账？出来！藏在里边的小妖精，你出来！”

憨罗正全神贯注地看棕熊打架。乐兹兹慌忙出溜下来，揪住憨罗，从树洞里蹿了出来，一溜烟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中……

母熊大哭大闹，朝树洞里走去，却不见了那个小“妖精”。它绕着大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哎，怪了，刚才明明有……”

“神经病！”公熊还有不少醉意，躺在地上又睡着了。

“没良心，哼！”母熊也是醉意未消，挨着公熊躺下了。

公熊还在续它那被打断了的梦，伸出熊掌搂住了母熊。母熊温柔地给了它一吻，闭上眼睛，靠在它的怀里睡着了。

大白天，森林里升起了此呼彼应的呼噜声。

憨罗背着乐兹兹，急匆匆往河边逃去。

“妈呀，吓死我了！”憨罗说，“两头大狗熊！来了两头大狗熊！被堵在树洞里，我以为今天死定了呢！”

“你还看得那么上瘾！”

“我给忘了！”憨罗学它们打架的样子，“啪啪！咣！啪啪！咣！真好玩儿！”

“我还以为是树怪呢！它管你叫老婆，好玩吧？”

“你没闻到它们满身酒味？它们都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它们一边走一边谈论，却万万没有想到，新的危险正在降临……

三  误闯神龟殿

两个小家伙从熊窝里逃出来，正在兴奋地叙说着它们的历险时，一匹灰狼远远地盯住了它们。

它从早上就开始跟踪。只因为看见它俩进了熊窝，不知道这二位有多大来头，没敢贸然下手。这会儿看它们气喘吁吁地逃了出来，知道顶多是些小偷小摸之流。

灰狼仰天长嚎了一阵，陆续又来了三四匹狼。它们从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

憨罗看在眼里，低声说道：“不好！”

它背着乐兹兹，拼命朝河边奔逃。

灰狼开始加速，越追越近，眼看快要追上了。憨罗都感觉到狼的哈气喷在自己屁股上了……

它一个“急刹车”，猛然往地上一蹲，狼头撞在猪屁股上，滚了好几个滚儿。憨罗爬起来继续跑，后腿有点儿瘸；那匹狼却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七窍冒血，它的脖颈折断了。

眼看着好几匹狼从三面围了上来。憨罗急了，背着乐兹兹往前一跃，跳进了河里。它想起了在城里的时候，那只叫脏脸儿的猫在玻璃缸里长时间潜水的情景，后悔当初没有跟它学会这一手。不过，憨罗确实很聪明，只要是它看见过的，无论什么绝招儿，都能无师自通。你看它，一直潜在水里，头上举着乐兹兹，不紧不慢地朝树丛中游去。

丛丛灌木和荊棘从河岸垂落下来，一直垂到水面。憨罗托住乐兹兹，拨开枝条，游了进去。树丛下面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和一片平静的水面。阳光从树叶间透进来，把什么都映得绿蒙蒙的，如翡翠宫殿一般。

它们爬上一块平展展的石板，抖落身上的水珠儿，听了听上面的动静，知道狼们仍在岸上蹲守。

河岸全是岩石，靠近水面的地方有一扇石门，门是开着的。石门旁边有两只乌龟，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雕塑，或者本来就是雕塑，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门不大，它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不知为什么，这地方令它们感到神秘而敬畏，不敢随便闯入。但它们更怕狼群浮水过来追杀，只好惴惴不安地继续深入，寻找藏身的地方。

进了门，是长长的隧道，有一段拾级而上的台阶。沿着隧道走进去，里边变得宽大敞亮起来，还有雕梁画栋，简直就是一座宫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大殿里荡漾着绿蒙蒙的荧光，不知是从水面上折射进来的，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大殿中央有一座神坛，上面供奉着一尊乌龟雕塑。神坛前边整齐地排列着十几尊小龟，比神坛上面的要小得多。雕塑、神坛、地面，到处盖满了厚厚的尘土。

它们进了大殿，见殿里无一活物，胆子便大了起来。

“哎，咱们就住在这里吧，怎么样？”乐兹兹提议道。

“哇塞！这是专门留给咱们的，住在这里安全，气派！”

它们一边高声谈论，一边这儿摸摸，那儿碰碰，随意乱拱，弄得大殿里尘埃飞扬，到处是蹄印爪子印。

“要好好打扫一下，这地方冬暖夏凉……”乐兹兹站在神坛的雕塑上一边撒尿一边发表议论。忽然它大吃一惊，撒半截的尿被憋回去了——它脚下盖着厚厚尘土的那尊乌龟雕塑在动！

“混喝嘛嗬张哈嘻啰！”那乌龟大概是在念一种咒语，随后喝道：“变！变！变！”

随着大殿里响起洪亮的声音，乐兹兹忽然变小了，一下变得只有蚂蚱那么小了。

乐兹兹大声叫喊起来：“哎，哎，你怎么一下变大了？啊！什么东西都变大……大了，怎么搞搞搞……搞的？”

乐兹兹的声音倒是没怎么变，嗓子还是那么尖，还那么“吱吱吱”的，着急起来还那么结巴，但它的身子，却几乎看不见了。

神坛上，那雕塑一般的乌龟眨了眨眼，微微掀起眼皮。随后，微微伸了伸脖子，动了动脚。

“谁敢在这里撒野？搅了我的修行！”

憨罗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它本来就觉得这地方非同凡世，不是神仙修炼的地方，就是鬼怪作祟的地方，不该贸然闯入。它慌忙把乐兹兹捏了过来，一同跪在神龟面前。

“神龟爷爷，神龟爷爷，我们不敢撒野，我们是被恶狼追杀，只顾逃命，无意中闯入了神殿。”憨罗说得悲悲切切，“请爷爷看在我们不懂事的份儿上，饶了我们。”

说完，它在乐兹兹的屁股上掐了一下，掐得它“哇哇”大哭。

神龟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表演，忽然呵呵笑了：“嘴巴倒是挺乖巧的。好吧，我饶恕你们。今天你们不来这里，我也要派乌龟去找你们来，你们新来乍到，我得做一些必要的交代。”

“您知道我们？”憨罗感到惊讶。

“知道，你叫憨罗，它叫乐兹兹。你们怎么从悬崖上掉下来，怎么钻进了熊瞎子的窝，怎么被狼追得无路可走……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神龟爷爷，我想找我爸爸，您能帮忙吗？我爸是大山里的野猪！”

“这个忙恐怕帮不了。”神龟说，“这里的动物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再说，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体格强壮，到了另组家庭的年龄。你们到大山里来，是要回归种群，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完成雄性动物的神圣使命——这是你的本能。”

“可是……可是，这里到处都有危险，它们要吃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们要无所畏惧，生存之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我只能给你们提供两个信息：首先，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坑，四周绝壁万仞，谁也不可能走出去；第二，这里的秩序法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好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好自为之，自己出去闯吧。”

“神龟爷爷，我们一道来的，还有一个四眼狗兄弟，找不见了。”

“呵，找不见了就找不见了，缘分自有天定，不可强求。”

“可是，神龟爷爷，在哪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