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学而教：学习中心教学的研究

序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以人工智能、互联网、大数据等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给社会带来的激烈竞争前所未有。国家之间竞争的核心是人才竞争，即如何培养出适应未来社会发展的人才是竞争的核心所在。人才培养的关键是学校教育，学校教育的主阵地是课堂教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这样说： 有什么样的课堂教学，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才。正因如此，国际社会普遍关注课堂教学变革。在这一背景下，美国推出了基于21世纪技能的课堂教学变革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 Education for life and work： Developing transferable knowledge and skills in the 21st century ［M］. Washington, DC： National Academies Press, 2012.，日本也开始了基于学生学力的教学变革钟启泉.新《学习指导要领》的理念与课题——日本教育学者梶田叡一教授访谈［J］.全球教育展望，2008，37（8）： 6—11.，欧盟更是尝试着开展指向核心素养的课堂教学变革。裴新宁,刘新阳.为21世纪重建教育——欧盟“核心素养”框架的确立［J］.全球教育展望，2003，（12）： 89—102.然而，这些教学变革均有一个重要的指向，即聚焦学生学习。因此，传统的以教师教授为主、学生被动接受的课堂教学形式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求，学习中心教学研究必然成为国际课堂教学研究的主流趋势。
    在我国，学习中心教学也受到了持续关注。2001年6月，颁布的新课程改革纲领性文件——《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中明确指出：“改变课程实施过于强调接受学习、死记硬背、机械训练的现状，倡导学生主动参与、乐于探究、勤于动手，培养学生搜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交流与合作的能力。”中华人民共和国.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EB/OL］.（2001-06-08）［2021-08-06］. http： //www.moe.gov.cn/srcsite/A26/jcj_kcjcgh/200106/t20010608_167343.html.由此可见，该文件指出教学是课程实施的重要路径，并且指明了未来教学的变革方向： 改变以教师为中心的讲授教学，走向学习中心的教学。随后，学习中心教学研究开始引起教育理论和实践研究者们的广泛关注。到了2010年，颁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该纲要的总体工作方针是：“优先发展、育人为本、改革创新、促进公平和提高质量，即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把育人为本作为教育工作的根本要求；把改革创新作为教育发展的强大动力；把促进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和把提高质量作为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任务。”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EB/OL］.（2010-07-29）［2021-08-06］. http： //www.gov.cn/jrzg/201007/29/content_1667143.htm.这再一次强调了“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而要实现以人为本的教育，教学是一个关键环节。2014年，颁布的《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也指出，学科教学要全面落实学生为本的教育理念。中华人民共和国.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EB/OL］.（2014-04-08）［2021-08-06］. http： //www.moe.gov.cn/srcsite/A26/jcj_kcjcgh/201404/t20140408_167226.html.由此可见，学习中心教学研究已经成为深化和推进课程改革的重要抓手。
    学习中心的教育思想源远流长，Chung, S., Walsh, D. Unpacking childcentredness： A history of meanings ［J］. Journal of Curriculum Studies, 2000,32(2),215-234.但是学习中心的课堂教学实践却只有短暂的历史，甚至“学习中心”（Learnercentered/Learningcentered）这一词语直到20世纪中期才被广泛接纳和应用。Plowden, B. Children and their primary schools ［M］. London: H.M.S.O., 1967.19世纪末随着进步主义教育思潮的兴起，以及建构主义和人本主义心理学思潮的发展，教学实践中逐渐出现了“动手做”“活动”“小组合作”等课堂教学方式来取代传统讲授的样态。在这种教学实践中，学生可以和教师共同决定课堂学习中做什么、怎么做。当然，这种教学实践的前提是学生能够建构自己的学习。杜威批判传统教学忽视儿童与社会生活之间的联系，不利于学生开展学习，提出了教育即生长的论断。Dewey, J. Experience and education ［M］. New York： Macmillan, 1997.维果茨基提出，学生的课堂学习是一种社会建构，即在情境中，个体通过与他人互动来进行学习。Vygotsky, L.S. Thought and language ［M］.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86.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则提出了指向学生自我实现的非指导性教学。张大均.教育心理学［M］.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2011： 87.因此，学习中心教学旨在改变传统教学中教师中心或者内容中心的状况，并将教学重心转移到学生学习。
    从立场来看，学习中心教学强调学生对自己的学*责任。学习是学生的责任，学习中心教学通过提升学生学习参与度来帮助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人，对自己的学*责任。正如厄尔·凯利所讲：“自我的成长必须要感觉到自己投入其中，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成长。”Combs, A. Perceiving, behaving, becoming ［C］. Washington, DC： Association for Supervision & Curriculum Development, 1962.学习中心教学中，学生对于课堂学习有自己的理解，而不再被动接受安排。为了促进学生获得学业成功，学校会安排可供选择的课堂活动；课堂学习方式上也因人而异，学生通过自主探索形成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这不仅促进了当前的学习，还有利于促进终身学习。从自我决定理论的角度来看，学生在衡量自身学习的时候，学习本身就变成了一种对后续学习的激励。也就是说，学习是个体成长的一种重要方式，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感受来反思和调节自身的学习实践。在这种课堂教学中，学生不再只是信息的被动接受者，还成为内化加工信息的主体；教师不再是信息传递者，而成为了学生学习的引起者、维持者和促进者。
    从目标来看，学习中心教学指向学生素养的培养。传统教学的出发点聚焦于知识和技能的记忆、理解；而学习中心教学更加注重学生知识和技能运用之后所形成的关键能力，还关注学生品格以及价值观念的培养。传统教学为了实现其目标，在学习方式上学生对教师所灌输的知识和技能进行简单记忆背诵和重复操练的特点比较突出；而学习中心教学则聚焦于学生素养目标，在课堂教学中采用学习任务、项目化、主题式、问题解决式的方式。以问题解决教学为例，教学不再是简单地向学生头脑中灌输信息，而是引导学生提出问题，并且创造机会让学生建构或者设计问题解决方案以及指导问题解决。学生提出问题和设计问题解决方案的过程就是学生学习的过程，不再是被动等待教师的答案。因此，学习中心教学针对素养目标，并且提供了相应的学习方式来落实这一目标。
    从组织方式来看，学习中心教学能够助力学习共同体的建立。一个良好的学习共同体主要涉及主体、愿景、目标、场所、方式等内容。在学习中心教学中，主体包括教师和学生，改变了传统教师灌输、学生被动接受的样态，形成了学生主动参与、教师促进学生学习的新样态。在愿景上，传统教学中，教师关注教学内容的完成情况，学生只关注学业成绩；而在学习中心教学中，教师和学生的共同愿景指向实现学生素养发展。在目标上，从知识和技能目标，走向聚焦于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在场所上，改变教师“一言堂”的课堂，走向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各自分工的课堂。在方式上，从信息的单向传递，走向基于信息的师生互动和生生互动。
    由上述分析可知，学习中心教学已经成为国内外课堂教学的主要趋势。然而，目前我国学习中心教学情况如何呢？雷浩博士的成果聚焦于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建构，然后结合访谈和“中国学校课程与教学调查项目”(Investigation of Curriculum and Instruction in China, ICIC)大型数据库，对我国学习中心教学展开了系统研究。
    该成果的主要内容是： 其一，通过质性研究方法，验证并修订了布伦伯格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框架；其二，编制了学习中心教学评估工具；其三，揭示了我国学习中心教学的现实状况；其四，探讨了教师信念和学校管理因素对学习中心教学的影响机制；其五，检验了学习中心教学对学生非学业成就和学业成就的影响程度；其六，基于上述研究发现，提出了深化我国义务教育阶段课程教学改革的建议。
    该成果基于理论，采用质性和量化研究方法，深入研究了我国义务教育阶段学习中心的教学。其重要意义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澄清了学习中心教学的理论框架，为后续学习中心教学理论和实践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知识基础；其二，该成果结合质性和量化研究方法开展课程与教学研究，为该领域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路径支持；其三，该成果揭示了我国义务教育阶段课程改革的现实状况，为后续课程改革深化推进提供了重要的实证依据。
    雷浩博士的此项成果涉及“国家需求、学术前沿、教师关切”，具有一定的独创性、新颖性与引领性。期待有更多的同仁投身到这一新时代的伟大事业之中！
    崔允漷
2021年8月

传统教学聚焦于教师和教材，忽视了学生学习；而随着*颁布《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新课程改革正式启动，改变传统教学成为一种现实需要；随后，学习中心教学逐渐成为课程教学理论和实践研究的主旋律，然而，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学习中心教学在现实课堂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呢？目前鲜见相关证据。基于此，本书聚焦建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框架，揭示学习中心教学现状，探究学习中心教学形成机制和功能机制。正如崔允漷教授所说：“此项成果涉及‘国家需求、学术前沿、教师关切’，具有一定的创造性、新颖性与引领性。”

传统教学聚焦于教师和教材，忽视了学生学习；而随着颁布《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新课程改革正式启动，改变传统教学成为一种现实需要；随后，学习中心教学逐渐成为课程教学理论和实践研究的主旋律，然而，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学习中心教学在现实课堂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呢？目前鲜见相关证据。基于此，本书聚焦建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框架，揭示学习中心教学现状，探究学习中心教学形成机制和功能机制。正如崔允漷教授所说：“此项成果涉及‘国家需求、学术前沿、教师关切’，具有一定的创造性、新颖性与引领性。”

雷浩  华东师范大学紫江青年学者，硕士生导师，入选“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评价、教师专业发展、学生学习与发展（交叉领域研究）的研究。主持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国家青年课题、参与*哲学社会科学重大攻关课题。近年来在《教育研究》和《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等重要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多份政策咨询报告被批示或采纳。

章  为何要研究学习中心教学
一、 学习中心教学的研究——新课程改革的实践诉求
（一） 国际课程改革的实践经验： 学习中心教学
（二） 我国课程改革的实践困境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研究——理论发展的需要
（一） 国际上教学理论研究范式的转换： 由关注“教”转向关注“学”
（二） 我国教学理论研究的困境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理论辨析
（一） 学习中心教学的研究意义分析
（二） 学习中心教学关键概念的研究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组织和实施策略
四、 学习中心教学关键表征及其机制
（一） 学习中心教学的知识基础研究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关键表征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理论模型探索
（四） 学习中心教学的影响因素和功能机制
五、 研究思路

第二章  学习中心教学的历史演进与当代研究问题
一、 学习中心教学的历史演进
（一） 学习中心教学思想的起源
（二） 学习中心教学理论的起步（19世纪末—20世纪中叶）
（三） 学习中心教学理论的发展阶段（20世纪中叶—20世纪末）
（四） 学习中心教学理论的全面兴起（20世纪末至今）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当代研究问题
（一） 核心概念的理解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影响因素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功能

第三章  综合视域下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建构
一、 麦库姆斯和米勒的理论模型
（一） 学习中心的模型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核心要素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原理
二、 布伦伯格的理论模型
（一） 教师角色
（二） 学习责任
（三） 内容功能
（四） 权力平衡
（五） 评价的过程和目的
三、 综合视域下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建构
（一） 两种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的启示
（二） 综合视域下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建构

第四章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的本土化检验
一、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的检验程序
（一） 访谈
（二） 转码
（三） 编码
（四） 分析
二、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的质性检验
（一） 学习中心教学要素的初步探索
（二） 学习中心教学核心要素提炼
（三） 学习中心教学五个核心要素及其关系
三、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模型的本土内涵
（一） 学习中心教学核心要素的概念分析
（二） 学习中心教学核心要素的概括分析
（三） 学习中心教学核心要素之间关系的分析

第五章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的评估工具与特征
一、 学习中心教学评估工具和特征分析的程序
（一） 问卷编制程序
（二） 学习中心教学特征分析程序
二、 学习中心教学评估工具的编制
（一） 问卷形成的理论基础
（二） 评估工具形成的实证分析
（三） 学习中心教学评估工具的开发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特征分析
（一） 学习中心教学存在显著的人口统计学变量差异
（二） 学习中心教学水平差异的原因

第六章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的形成机制和功能机制检视
一、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两种机制的检验程序
（一） 研究假设
（二） 检验的工具与程序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形成机制研究
（一） 教师信念因素对学习中心教学的影响效应分析
（二） 学校管理因素对学习中心教学的影响效应分析
三、 学习中心教学的功能机制研究
（一） 学习中心教学对非学业成就因素的影响效应分析
（二） 学习中心教学对学生学业成就的影响效应分析
（三） 学习中心教学对学习结果影响的整合效应模型

第七章  综合视域下学习中心教学研究的趋势与展望
一、 学习中心教学研究的趋势
（一） 学习中心教学是一个五因素模型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特征
（三） 教师信念和学校管理是影响学习中心教学的重要因素
（四） 学习中心教学对学习结果有重要影响
（五） 对总体分析框架的修正
二、 学习中心教学对深化课程改革的启示
（一） 教师： 建立学习中心信念和改善评价素养
（二） 学生： 培养负责任学习的意识和自主学习的能力
（三） 学校： 实施尊重教师和学生的政策
（四） 制度： 强化学习中心的教师培训
三、 学习中心教学研究的展望
（一） 本研究的创新
（二） 学习中心教学的未来展望

参考文献
后记

传统教学聚焦于教师和教材，忽视了学生学习；而随着*颁布《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新课程改革正式启动，改变传统教学成为一种现实需要；随后，学习中心教学逐渐成为课程教学理论和实践研究的主旋律，然而，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学习中心教学在现实课堂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呢？目前鲜见相关证据。基于此，本书聚焦建构学习中心教学理论框架，揭示学习中心教学现状，探究学习中心教学形成机制和功能机制。正如崔允漷教授所说：“此项成果涉及‘国家需求、学术前沿、教师关切’，具有一定的创造性、新颖性与引领性。”

雷浩  华东师范大学紫江青年学者，硕士生导师，入选“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评价、教师专业发展、学生学习与发展（交叉领域研究）的研究。主持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国家青年课题、参与*哲学社会科学重大攻关课题。近年来在《教育研究》和《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等重要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多份政策咨询报告被批示或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