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摩登：近现代视觉文化与图像传播1910S-1940S

序 言 8

第一章 图像消费与社会生活 12

制造“连续”：

丁悚在民初的漫画探索——以“自由结婚”系列为中心 14

胡 玥

艺术、罗曼司与视觉消费

—浅谈《上海画报》（1925—1933）的摄影作品 38

戴思洁

让现代可见

—《上海漫画》（1928—1930）的含混性与创造力 52

高鹏宇

启智与革新：

《小说月报》（1910—1931）中的文化思潮与封面设计美学 80

李华强

第二章 政治、国族与视觉表征 110

关于宋教仁遗照的生产、流通和消费的考察 112

顾 铮

从家国到世界：

《东方杂志》（1904—1948）封面“表情”的图式与视野 128

李华强

作为中介的“摄影”：

《真相画报》的视界政体 164

陈 阳

第三章 革命图像与视觉动员 186

战时舆论场与“艺术真实”：

以《华商报晚刊》副刊《新美术》为中心 188

黄梓欣

图像叙事与形象建构：

革命战争语境中的《晋察冀画报》 214

杨 健

后 记 240

制造“连续”：

丁悚在民初的漫画探索——以“自由结婚”系列为中心

胡 玥

研究中国漫画史的学者一般认为丁悚（1891-1969）漫画创作的黄金时期是20世纪五四运动前后至30年代初期。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为《申报》（1872-1949）、《新闻报》（1893-1949）、《神州日报》（1907-1946）、《上海画报》（1925-1932）等报刊绘制的单幅讽刺漫画。然而，丁悚的漫画生命还可以分别向前向后绵延数年，尤其是20世纪第一个十年。丁悚与马星驰（1873-1934）、钱病鸽（1879-1944）、张聿光（1885—1968）、沈泊尘（1889-1920）、但杜宇（1896-1972）等被誉为中国第一代漫画家。？“第一代”意味着漫画家们做的是开拓性的摸索工作。丁悚在第一代漫画家里属小辈，20世纪初正是年轻的他探索漫画这项在中国同样年轻的媒介和艺术形式的活跃时期。不似他后来成型的风格一线条干练，构思巧妙，笔致老辣，以政治讽刺、针砭时弊为主的单幅漫画一此时丁悚的作品不论在内容还是形式上都更富变化，幽默、滑稽、游戏、戏谑的倾向性明显。在这一时期，丁悚没有将自己“框”在单幅漫画中，他创作过各式各样的“连续”漫画。本文将围绕1918年《新世界》（1916—1927）连载的“自由结婚”系列，考察丁悚对漫画媒介特性和艺术边界的探索。这组漫画不仅仅是他对当时社会热点话题的一份图像评论，也是他在漫画形式上的一场实验。

一、定义与类别：清末民初的漫画

即使今天，“漫画”也是一个多义的词语，不同场合指代不同的意思和表现形式，如人物讽刺/夸张漫画(caricature)、连环漫画(comics/comic strips)、日本漫画(manga)、卡通(cartoon/animation)、漫画速写（sketch)等。’有关现代意义上的“漫画”一词在中国的出现，有学者认为是中日文化交流的产物：该词最早起源于古代中国，指一种水鸟，并作为一种鸟类名称传入日本，在日本演变为一个指涉讽刺或幽默画种的名词后，又传回中国。“1904年3月27日，《警钟日报》用“时事漫画”取代之前的“图说”栏目，这是目前可查到的中国最早使用“漫画”的记录（图1）。“漫画”的范围广、定义难不只是今天学者才遇到的问题，民国时期的漫画家也有同感。丰子恺（1898-1975）谈到“漫画”一词的来源和定义时道：“日本人所谓‘漫画’，定义为何，也没有确说。

……

如何理解和阐释中国的现代性进程，至今仍然是一个充满吸引力的难题和挑战。尤其是在20 世纪上半叶，起步迈向现代文明未久的中国，在由错综复杂的各种力量和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所形成的大漩涡中经历了跌宕起伏、悲欣交集的过程。不管是主动拥抱世界，还是被迫打开关口，“世界”突然以丰富多变的形式显现在国人面前，极大冲击了古老文明的传统，也给古老帝国的进路带来了各式召引。在欧美，以及日俄等国现代化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社会思潮和文化实践，以各种方式接踵而至，既深刻影响国人的心智，同时也渐次开启民智，并且成就景象繁复多样的近代史景观。其中，得益于摄影、制版和印刷技术等观看和表征手段的发展与发达而逐渐深化的“视觉化”或“图像化”实践，成为现代性实践的一支显流，当遭遇到诸如启蒙、消费、革命等现代性的其他激流时，发生相互激荡、碰撞与交汇，最终形成了精彩纷呈的近现代视觉文化景观。摆在读者面前的本书，就是一次对于上述视觉文化景观的描述和解析的努力和尝试。

全书分为三个部分、九个章节展。第一部分为近现代图像消费与社会生活的分析。伴随着休闲阶层的产生与都市消费文化的初步形成，加上印刷技术的发展和影像技术的传入，使得一种新兴视觉文化在都市生活中生成，报纸、杂志、摄影、影戏、幻灯、广告、漫画等媒介和视觉样式交织互动，改变了市民的观看方式，并形成一个庞大的图像消费市场，从而带动了图像艺术创作人的视觉生产与传播。第二部分为对政治、国族与视觉表征的探究。近现代中国的政治生活充满政治家、知识分子与民众的力量纠结，通过新闻、期刊、图画与摄影等多种媒介的视觉呈现，折射各阶层群体的不同视角与意识形态立场。图像媒介也通过对表现个人、群体与公众的复杂联结关系来表征其公共性与社会价值。第三部分革命、战争图像与视觉动员。在近现代战争期间，图像媒介(绘画、摄影、电影与平面设计)所发挥的宣传和劝服作用极端地突显，折射出运用各种媒介开展宣传战的各方的意识形态立场，同时战争也促进了各种视觉手段的表征与传播能力的发展，图像媒介成为推动近现代社会发展进程中的重要力量。本书的研究立场主张重点进行中国的、历史的、个案的研究，这样的研究具有以下的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