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纯美儿童散文诗选

散文诗的诗教价值

谭旭东

散文诗是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的体裁，它介于现代诗和散文之间。但一般来说，新诗界都把散文诗归到新诗这个家庭，算是新诗的一个小诗体。散文诗的特点是：它的文字的排列不似新诗一样分行分节，而像散文一样连段成章；散文诗讲究抒情，以抒情为主要内核，因此散文诗不像散文那样随意。散文诗的语言要精炼一些，抒情气息要浓郁一些，而且散文诗也像诗歌一般，要有中心意象。

我国散文诗的出现，是与新文学和新诗的出现同步的，1927年由北新书局出版鲁迅的《野草》（鲁迅）被称为现代文学第一部散文诗集，郑振铎和冰心翻译的泰戈尔的散文诗对我国散文诗创作的影响很大，郭沫若、朱自清、冰心、巴金也写过不少小散文和散文诗，被选入教材，至今还被读者广泛阅读。在散文诗创作方面影响最大的，尤其是受到儿童读者喜爱的，是郭风和柯蓝。郭风、圣野、柯蓝是新中国第一代散文诗诗人，郭风著有《叶笛集》《笙歌》《灯火集》《小郭在林中写生》和《会飞的种子》等，他的散文诗描绘自然景物，把童心与大地、花草、树木、阳光、海水和蘑菇、小鸟等连接起来，富有诗意，充满幻想，又富有童心。柯蓝著有散文诗集《早霞短笛》等，并在散文诗文体理论建设上有一定的建树。圣野是百岁老人，儿童诗的常青树，也写过不少短小有趣的儿童散文诗。严文井是新中国第一代童话作家，创作了不少精美的散文诗。新时期以来，专事儿童散文诗创作的吴珹，著有《美丽的童心》《蒲公英》和《豆花庄的小家伙们》等儿童散文诗集，他是得到儿童文学界公认的散文诗名家。这里选他一首作品，也是表达我对其在散文诗艺术贡献上的敬仰。儿童文学作家吴然、金波、樊发稼、金本、王宜振、蒲华清、彭万洲、滕毓旭、佟希仁和邱易东等都为儿童写过不少优质的散文诗，更年轻一代的作家如赵宏兴、安武林、谭旭东、武稚等也写过一些，他们共同形成了几代儿童散文诗作家。他们虽然出版的散文诗集著作较少，但也很有影响：他们的作品有的被选入教材，有的被海外传播，还有的则进入各种课外读物。

小学语文课本里有一些散文诗，如泰格尔的《花的学校》、郭风的《搭船的鸟》和金波的《阳光》等，但语文教育界一直忽视文体教学，即忽视不同文体应有不同的读法和教法。在语文教学界的论坛上，至今还有人认为，语文课不是教文学，也不需要教审美，更不需要教文体。事实上，语文课文除了少数主题文，绝大部分都是文学作品。我粗略做了统计和归类，仅小学语文课文就包含了儿歌、儿童诗、儿童散文诗、童话、生活故事、小说、科普小品文、寓言、神话、民间传说、古诗（绝句和古风诗）等十多种文体，如果把一些编教材的人编的主题文也算作文学作品，那90%都可以归入文学作品的各种文体中。

语文课本里有这么多的文体样式，就意味着，教师在课堂上要讲授文体知识，不但要让学生在课内对这些文体有所了解，还要让学生在课外多接触各个文体的作品。教材选文为什么要体现文体的多样性呢？我觉得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我国文学源远流长，从古至今，出现了各种主题、题材和文体的作品。因此在选编教材时，自然要考虑各种文体样式，不然的话，就无视了我国数千年文学的多样性和历代作家文字创造的丰富性。二是每个文体都有其特点，都能显示文字创造的奇妙和趣味，让学生接触各体作品，可以培养他们对文体的敏感度，对创造的奥妙的探求之心。例如，散文诗把散文和新诗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新的样式，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其中就有创造的秘密。三是语文本来就是要读和写，那读什么、写什么，就要有范文，即要有示范性的文本，而课文就是读和写的范文。因此，选取各种体裁的作品当作课文，也就是给学生展示各种文体的特点。无疑，语文课堂上老师讲课文，实质就是和学生一起读一篇课文，所以语文课就是课内阅读。但语文课的目的不是学好课文就够了，还要通过课堂把对课文的理解延伸到课外，即讲授课文是为了提高学生阅读理解的能力，帮助学生去阅读更多课外的作品。很多语文老师不知道如何教儿歌，不知道如何去教诗，不知道如何去教散文诗，也不知道如何去教童话，更不知道如何去教寓言。这样在促进提高学生对课文理解方面的成效就会大打折扣。

选编这部散文诗集时，在我和一些诗人和语文老师交流中，他们也坦诚地说不知道散文诗是什么。这让我感到很奇怪，毕竟中文专业毕业的人应该都知道鲁迅的《野草》是散文诗，也应该知道泰戈尔的《园丁集》《飞鸟集》和《新月集》是散文诗吧，何况郭风的《叶笛》还被选进了中文系的多种教材。可见，从小学语文和大学中文系专业教育，对文体的忽视，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当然，这也说明单纯靠教科书是不能解决文体认识这个问题的。中小学只学了课本，而大学也只啃了教材，缺乏比较广泛的阅读量，没读过诗、散文、散文诗、童话、寓言和小说等经典，自然不知什么是文体了。因此，对文体的认识需要阅读来支撑，如果课外不读经典，不读各类文章和各体文学，就会对作品的形式和体裁没有感觉。正是基于此，这些年我陆续选编了一些儿童文学作品选，意在提高儿童读者对文体的认识，同时也引导家长和语文老师熟悉各类作品。漓江出版社约我主编的这套“中国儿童诗教丛书”，不但为儿童诗教提供了最有价值的材料之一，而且也有助于儿童读者认识诗是什么、诗有什么特点，同事也有助于家长和老师了解诗的价值及诗歌教育价值何在。

本部选集里收录了新中国第一代散文诗的代表郭风、柯蓝的童话散文诗和哲理散文诗，还选入了新时期以来最有代表性的一批诗人的佳作。非常感谢王宜振、蒲华清、滕毓旭、彭万洲、张晓楠、顾鹰等各位统编小学语文课本作家的支持，他们第一时间发来了自己的散文诗佳作。还有金本、李少白、潘与庆、张秉政、张春明和张立国等儿童诗和散文前辈提供了他们的代表作，董恒波、常星儿、安武林、皮朝晖、王亨良、高昌、小河、耿立、雨兰、宋晓杰、戚万凯、唐德亮、杜梅、李成恩、波眠、王志彬、顾燕龙、胡建文、李永春、张锦屏、柳笛、吴丝丝、黄晓璐等也发来他们满意的作品，以及近几年活跃在儿童诗领域的王如、王芳、何铜陵、牛保军、邹华英等也给予了有力的支持。也有一些年轻的诗人，如郭垚、刘田媛儿、徐小冰、欧鸥、龚然、李昔潞和宋涵等，奉献了他们的新作。因此，这部选本是很有代表性的，既代表了四代儿童诗诗人的散文诗创作，也代表了新世纪儿童散文诗的新面貌。这部散文诗选，既可以给学生做课外读物，也可以成为语文老师阅读课的材料。尤其有价值的是，散文诗的阅读可以提高学生对语言的敏感度，还可以培养他们的语感，帮助他们学会描绘与抒情，并由此通向诗和散文的山巅。

值得注意的是，本部选集里还有一些教师诗人，如谈永康、徐立、谭清友、夏小五、邹文荟、陈婵娟、黄少跃、陈晓春、金肖妍、耿晨、高谊沣、万晓瑗、黎晓敏、郑秀云和陈馨等，他们来自基础教育第一线，在教学之余也为孩子写作。叶圣陶曾有个观点，教师写作会非常有助于语文教学，而且他还强调要培养学生发表作品的能力。金波认为，爱读诗、会写诗的人，进行其他文体的创作也不难。理论上来说，教师要多尝试儿歌、儿童诗、散文和童话等语文教材里出现的文体，不一定要当作家，但要懂得创作，这也是一个基本素质。在这一点上，大学中文系专业教育多少误导了一些学生，让学生以为记忆一些语言知识、文学史和文学理论常识就可以了。其实，中文专业学习最重要的能力，是写作。中文专业的学生不会写作，到了社会上，就可能被人说是“水货”。

为了提高读者对本诗选的认识，尽快进入散文诗的情境，我约请了陈婵娟撰写了导读。陈婵娟是上海市静安区的优秀语文教师，也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著有多部作品。感谢她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支持本选集的编辑工作，也要特别感谢漓江出版社杨静老师的信任。

中国儿童诗教任重道远，家长们，老师们，还有亲爱的孩子们，我们一起努力吧！

散文诗是文学中介于现代诗和散文之间的一个重要体裁，自鲁迅先生《野草》集始，我国的散文诗经历了几代诗人的演绎和发展。本书是著名诗人谭旭东主编的中国儿童诗教丛书中的一本，主要选录了我国四代散文诗人的佳作。散文诗以其语言简练，讲究抒情的特点，深受儿童读者的喜爱，不少儿童散文诗作品选入小学语文课本。本书集结了鲁迅、许地山、郭风、圣野、王宜振等诗人的精选作品，其中既有经典作家的经典之作，又有年轻一代作家的优质作品；既有描写大自然美妙的作品，又有抒发友爱亲情的童真之作；既有表达对自然生物之喜爱的作品，又有抒发爱国情怀的真诚之作。这些作品富有诗意，充满想象力，是阅读儿童散文诗不可多得的文学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