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镜像:61个中国古代司法案例折射出历史中的人性

曹彬是北宋的开国元勋，史书对其评价甚高：“仁恕清慎，能保功名，守法度，唯（曹）彬为宋良将第一。”《宋史·曹彬传》记载的一件小事，更让人对曹彬心生敬意：“为帅知徐州日，有吏犯罪，既具案，逾年而后杖之，人莫知其故。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其舅姑必以妇为不利，而朝夕笞詈之，使不能自存。吾故缓其事，然法亦未尝屈焉。’”说的是曹彬为帅征战时曾任徐州地方官，他手下有一个官吏犯了罪，且已经查实结案，可过了一年以后才对这个官吏实施杖刑，人们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曹彬解释说：“一年前我听说这个人刚娶媳妇，如果杖打他，他的父母必定认为是新媳妇不吉利克夫，而朝夕鞭打辱骂这个媳妇，使其不能正常生存下去。所以我延缓处罚，然而也没有枉法。”

曹彬在秉公办案的前提下，之所以能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决定对犯罪官吏处罚的时机，从史料分析，大体上原因有三：一是仁义厚道的性格使然。他虽数度征战却以不滥杀著称，攻取南唐都城金陵前还与将领们一起焚香立誓，破城后决不伤害一个百姓。他位居高官却十分谦和，遇事多为民众着想；在路上遇到士大夫的车子，要让自己的车马避路让行；从不直呼手下官吏的名字，以示对下属的尊重；每当属下有禀告事情的，即使是无名小吏，他都要整衣戴冠后才接见。此案中他能尽量为当事人着想，为当事人的新媳妇着想，绝不是偶然的。二是对部属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不仅清楚部属的“活”干得怎么样，有无违法犯罪行为，还清楚部属家庭的变化情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对部属有全天候的了解。三是洞悉民俗民风民情。他考虑到当时人们的风俗习惯，既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观念，又受天人感应思想的严重束缚，如官吏新婚就被杖罚，家人必然会一股脑地怪罪到新媳妇头上，在夫妻、婆媳之间无端地惹起纷争，导致家庭不和睦，使本来就地位低下的新媳妇日子更加不好过。

当然，曹彬对那名官吏的“温情执法”，是不是有违法典，若是讨论起来，肯定会见仁见智，照搬到今天的刑事案件上也显然不妥。但曹彬细心替当事人着想的精神和做法，无疑是值得法官们去学习和借鉴的，尤其是在调解和审理民事纠纷案件中，在办理执行案件中，都应该尽力地像曹彬那样替当事人想得细些再细些。这就要求法官们，首先要牢固树立“人民法官为人民”“司法为民”的思想观念，善于换位思考，将心比心，理解当事人的合理诉求和实际困难，切实在立案、调解、审理、判决和执行的所有环节上，尽可能地为当事人提供便利和服务。从法院领导层面上看，要采取管用措施，大力巩固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和“整治四风”的可喜成果，坚决杜绝“以权谋私”“以案谋私”和“关系案、人情案、金钱案”，让这些丑恶现象早日在法院无处安身，让公平正义成为主旋律，让“司法为民”成为实实在在的行动。其次是要吃透案情，把案件事实查得清清楚楚，证据搞得扎扎实实，弄清各方当事人的真实想法，应该适用的法条一个不落地都列出来，并搞清楚案件可能在当地造成的影响，就是说把工作的基础夯得结结实实的，形成铁案。在这种情况下，再为当事人想得更为细致一些，就有了事实和证据的坚实基础，不至于使案件走偏失衡。第三是要在法律允许的框架之下，大胆探索勇于创新，从大的方面说，还是以“三个有利于”为根据，找到于法于理于情均不相悖、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接地气解民忧促和谐，让当事人感到合适与认可，在此基础上形成解决方案，做到案结事了。当然让各方当事人都满意很难做到，但要尽可能朝着这个方向去争取。不能以“反正大家都满意是不可能的”为借口，轻易就放弃耐心细致的艰苦努力，这样才算是替当事人想得细些再细些了。能够这样做的法官越多，人大代表和广大民众对法院的满意度自然就会越高。这也是党和社会所热切期盼的，法官们努力吧！

这是一位法律工作者写的书，对同行甚至年轻的公务员都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作者工作40余年，深切地了解广大人民群众对当今的人民法院与人民法官的期盼与要求，也道出了对搞好当今司法工作与法治建设的一些有益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