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河流

走向生命散文的深度

一一序连金娟的散文谭旭东

今年5月30日至6月1日，应《中国校园文学》的邀请，去甘南州的临潭给当地中学做两场写作讲座。得到临潭县的领导和县文联、作协的朋友的热情接待，也认识了中国作家协会派到临潭挂职的副县长崔沁峰、中共中央西北局洮州会议纪念馆馆长薛兴、临潭县文联主席敏奇才等，还结识了连金娟等一批临潭的作家。

那几天，连金娟一直陪着我和《中国校园文学》的编辑部主任李娜老师走访、参观，不但领略了临潭的壮美风光，还体验了临潭独特的文化风俗。因为交流甚多，不但知道她在《人民文学》《美文》和《文艺报》等权威报刊发表了不少散文，还得知她即将在作家出版社推出个人散文集。回到上海后，连金娟老师把散文集《隐秘的河流》的电子版发给我，请我读读，也希望我写个序。于是，在品读她散文作品的同时，和她断断续续地讨论了一些散文写作的问题，也更加理解了她对散文的理解及其创作旨向。

〈隐秘的河流》的初稿有十篇散文，它们分别是《高原茶事》《风从高原的峡谷穿过》《高原上》《绿绒蒿与黑土地》《隐秘的河流》《梦也何曾到铁城》〈属于洮河的时间》《月是故乡明》《麻娘娘给我的麻面具》和《甘加光影》，后来，她又转给我由《美文》杂志专题介绍的《高原上》及责编黄海兮的评文，我也通过其他途径，先后品读了她的《寂寞珍珠梅》《时光碎片》和〈到山里去》等散文，感受到了她的文学才华和悟性，也觉察到了她文字里的深情、倔强和带着神秘的回望的姿态。

连金娟这些散文有“高原”“峡谷”“河流”“黑土地”“山寨”“铁城”“洮河”“甘加草原”和“古城”等地理物象，有“苔藓”“香蒿”“绿绒蒿”“青稞”“梨花”等高原植物物象，还有“漆黑的夜”“酥油灯”“月亮”“月光”与“时光”等光影物象，以及“父亲”“母亲”“外婆”“阿妈”“喇嘛”“河女”“老船夫”“麻娘娘”“丹尼索瓦人”等或今或古的人像，这些不同的物象和人像共同构成了连金娟散文的物理空间和情感空间，也共同构筑了她的散文里的叙事空间和表意场景。这些物象和人像，每一个都是理解她散文的一个通道，或者说，这是进入连金娟散文的一个窗子一一透过这些通道或窗子，读者可以发现高原生活的异质性，以及甘南高原人的命运的独特性，还可以寻觅到作家创作的动力和情感机制，自然也感受到了作家散文里的神秘性和文化性。

园读连金娟的散文，童年的、故乡的人和事是妮妮道来的，但我更惊讶于她笔下的物象和人像的从容呈现，尤其是以上这些出现频次较多的物象和人像，如一颗颗纽扣一样联结着作家自身的生命成长和每一代高原人的命运，作家用细密的文字讲述着，倾诉着，描绘着，陈列着，每一个片段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高原”“河流”和“黑土地”是与生命的地域有关的，它们是作家生命的出发地，连金娟从小就体验到了一般孩子难以经历的一切，她比外面的生命更为敏感，比其他的孩子更多一分聪慧。高原生活生命的书写和对童年、对故乡的追忆，是她的散文的基本……

散文集。甘肃临潭县是中国作家协会定点扶持地区，临潭文学丛书已经做了好几年，今年这批一共有五本，本册为连金娟的散文集《隐秘的河流》。《隐秘的河流》是一本以高原上的万物为纬度，以磅礴的“洮河”为经度，书写高原、洮河岸边别样的生死别离、俗化风物、斑驳日常的书。作者在对“原乡”回望与辨析中，描绘出了另一个更接近自己内心的故乡。不可名状的现实、鲜活的个人史、传奇的梦境、时光里沉淀下来的古老习俗最终都成了一种现代价值的存在。正如洮河在高原上奔流而过，岁月长河带给我们幽深的辩思。正如生命长河交织着怀念与遗忘，而在文学汇聚的长河里一切都有了到达彼岸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