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与批评 第六辑

韦恩·C.布思（Wayne C.Booth，1921-2005）是公认的芝加哥学派（亦称新亚里士多德学派）第二代领军人物。他曾经直接受教于芝加哥学派第一代学者，包括R.S.克莱恩（R.S.Crane)、理查德·麦基翁（RichardMcKeon）、埃尔德·奥尔森（Elder Olson）等人。2021年是布思诞生100周年。他在修辞学、叙事学、文学伦理学批评、批评方法论等方面都做出了卓越贡献，在西方和我国文学批评界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是芝加哥大学杰出教授、美国艺术科学院院士，是著名理论刊物《批评探索》（CriticalInquiry）的两位创始主编之一，曾任美国人文学科最大的学术组织——美国现代语言学会的会长。2005年10月11日（布思去世后的第二天）芝加哥大学发出的讣告称他是“20世纪最卓越和最有影响的文学批评家之一”，在《小说修辞学》（The Rhetoric of Fiction,1961/1983）中“布思把技巧与伦理分析结合起来改造了文学研究，这对于当今的叙事理论具有重大影响”。他的《我们所交的朋友：小说伦理学》（The Company We Keep：An Ethicsof Fiction，1988)“成了文学研究中伦理批评的试金石”①。除了上述两部著述，布思的主要论著还有《现代教条与赞同修辞》（Modern Dogma and theRhetoric of Assent,1974)、《反讽修辞学》(A Rhetoric of Irony,1974)、《批评的理解：多元论的力量与局限》(Critical Understanding：The Powersand Limits of Pluralism，1979)。另外，他写有关于大学人文学科的教学和科研方面的著作，以及涉及多个领域的大量论文。本文就布思的理论遗产进行梳理，对他提出的一系列重要观点及其影响分别加以评介，并说明他与芝加哥学派第一代、第三代及第四代的传承关系。一、布思与芝加哥学派第一代学者自20世纪30年代中期起，以克莱恩为首的芝加哥大学的一批学者以亚里土多德的诗学理论为基础，反对之前盛行的重文学史、作家生平和社会背景的文学批评，转而注重文本本身的研究，关注形式主义诗学和文类理论。（参见Leitch,1987，p.64）1952年，克莱恩主编并作序的《古今批评家与批评》(Critics and Criticism：Ancient and Modern）出版，该书被视为芝加哥学派的宣言，包括了芝加哥学派的6位学者撰写的20篇文章。1957年该书的缩编本出版，包含6位学者的8篇文章。他们倡导在文学研究中注重包含多种因素尤其是情节和人物等的整体研究，而不是新批评的以语言为中心的研究。他们质疑新批评抛弃历史分析，注重诗歌研究而忽视其他文学体裁(如小说和戏剧）的做法。他们倡导多元论（pluralism)，反对单一论(monism），主张多种不同形式的批评，而每一种批评都有自己的阐释力量和局限。他们认为一个文学文本有多种有效的阐释。他们致力解读文学文本的种种方法，而不是已有的评价作品的政治或者美学标准。他们的探索在本质上是方法论的，而不是意识形态的。（参见Baker，2002，pp.444-450）除了上述观点，文森特·B.里奇（Vincent B.Leitch）在其《20世纪30年代至80年代的美国文学批评》（American LiteraryCriticism from the Thirtiesto Eighties，1987）中对芝加哥学派的诗学主张做了进一步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