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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戴维·M·巴尼特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ISBN9787559644916
出版时间2019-12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52元
货号11342933
上书时间2024-12-24
第一章 黛茜:五点以后
那位游客尚未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人。他留着胡子,不过他的胡子很时髦,用从博姿商店a买的发蜡或发油打理过,一点也不蓬乱,和艾伦叔叔那种鸟巢似的胡子完全不一样。他戴着一副小小的角质框眼镜,镜片很圆,他脸上涂了润肤霜,油光闪闪。我发誓,如今博姿商店里男人用的东西比女人的多。他挑了挑眼镜上方的眉毛,额头上的肌肉却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有没有打过肉毒杆菌?现在男人也这么做,不是吗?再看看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每个月做一次头发,每次的花费可能比我一周的薪水还多。她身着一件驼色大衣,脚穿闪亮的黑色靴子。恨不得赶快溜掉,但他用一双锐利的蓝眼睛盯着我,上下移动的眉毛在光滑而紧实的前额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开口了。
“我说……”他大声说,偏着头瞥了那个女人一眼,让她知道他就要问一个很有水平的问题,“社会史博物馆里为什么会有恐龙?”
我抬起头,看着霍里奇之翼展厅中央一个平台上放置的骨骼,从尾巴尖到鳄鱼般的口鼻末端,这副骨骼的长度足有七点五米。老实说,这么问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我一周差不多要听三次。而且,这么问的,总是像他这样的人。
“再说了,”他又说,我发誓我看到他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我在《侏罗纪公园》里看到的那些家伙可都不是善类。”
“我们是曼彻斯特社会史博物馆。”我低声说,“不是交际史博物馆。”
他们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他们以为我会笑得浑身无力,眼泪横流,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我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他说:“不,绝非善类。”
我正要告诉他们我只是一名保安,不是博物馆导览员,就感觉到有个人走了过来,他们的目光转移到我的头顶上方,然后,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啊!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巴里了!”
“巴里?”那对男女同时说,似乎为了不用再跟我说话而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差点儿昏过去。纳特走近,指着上面的骨骼,说:“这种恐龙生活在大约一亿三千万年前的白垩纪早期。他们是在坎布里亚一个采石场里找到这副恐龙化石的,它叫重爪龙。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巴里。”
不,才不是这样。只有纳特会把那堆古老的骨头叫“巴里”。不过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纳特身上,这表示我可以走开,去摆满罗马陶器碎片的玻璃柜旁守着,我看了看手表,五点五分了。纳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重爪龙,但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他现在应该已经交接完毕、打卡下班才对。纳特是保安,和我一样。他的上班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我从下午五点工作到凌晨一点。不知为什么,接待处的珍妮丝觉得这很搞笑。她总爱说:“黛茜上晚班,纳特上白班……这不是反了吗?应该是黛茜上白班,纳特上晚班才对!”说完这话,她还会傻兮兮地用她的颤音大笑一通。如果她每次这么说,我都能得到一英镑……我抬起头,看着春天的雨顺着窗户向下流。好吧,如果珍妮丝每次说这样的话,我都能得到一英镑,那我就有钱去度假了。
再说了,事实也不是这样的。纳特上白班是不错,但是,用晚班这个词并不能完全概括我的工作。我一直工作到深夜。接替我的保安叫哈罗德,他从凌晨一点工作到早晨九点,我觉得他上的班应该叫夜班。不过,严格地讲,你也可以说他上的是白班,一直工作到纳特来交接。
纳特是保安,不是博物馆导览员,我看着手表,气哼哼地再一次这么想着。五点十分了。如果他想当导览员,大可以去申请。如果他想当保安,就应该住口,不应该没完没了地说恐龙,而是过来做好交接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无家可归呢。
我决定再次冒着与时髦胡子先生说话的风险,去催一催纳特。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正好介绍完,时髦胡子先生说:“谢谢你,你帮了很大的忙。”他盯着纳特的名牌,“纳特·加维。你真的帮了我们很多。我要在猫途鹰a上给你五颗星!”
他也看了看我的名牌,我意识到我应该离他们远点。“还有你。”他说着停顿了一会儿,让那位女士纳闷他为什么不说话了。她也看了看我的名牌。他吸着嘴唇,那样子奇怪极了,他的眉毛又开始上下移动。“你也是,黛茜·杜克斯。”
那个女人拽了拽他的胳膊,如果他们以为他们背对着我走开,我就听不到他们的笑声,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又不是傻瓜。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有一种很短的紧身牛仔短裤,牌子就叫黛茜·杜克斯,而我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把它穿得好看的人。这个名字取自美国一部老片子里的一个长发长腿的女孩,那部剧里还有一辆车和一个警长。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玩笑。又矮又胖的黛茜。想象一下她穿迷你短裤是什么样子?
我瞪着那对夫妇的背影,眼睛里直冒火。要是他们知道就好了。要是他们知道我的真面目就好了。如此一来,他们那么说之前,准会考虑再三。
“别在意他们。”纳特用低沉的声音说。他人高马大的,我敢打赌有六点五英尺,这就更糟了。在他的衬托下,我只会显得更矮更胖,尽管我对照过体重指数标准,交叉参考了我自己的身高和体重,并且认为我的比例非常健康。在我们小时候,母亲常让我们吃水果和蔬菜。她从不让我们喝汽水,只在复活节和圣诞节允许我们吃巧克力。这几乎可以弥补她明知我们姓杜克斯却还给我取名黛茜的事儿。几乎。
“该交接了。”我生气地说,“你十五分钟前就该下班了。”
也就是说,再开放四十五分钟,博物馆就将闭馆,所有人都会离开,只剩我一个。我对交接非常挑剔。所以我才提前五分钟来到博物馆,好完成交接,以免占用纳特的业余时间。我觉得他肯定已经结了婚,有好几个孩子,乘电车或巴士上下班,甚至要坐火车从北区返回他在郊区的小而整洁的家。至少我认为他家里很干净。我当然从未去过他家,也没问过他家是不是很干净。我上班,不是为了聊天。
“先报告一下吧。”我说。
纳特尽职地点点头,还搔了搔下巴。我心想他该刮胡子了,他的手指甲划过,花白的胡楂儿发出轻轻的咔咔声。事实上,现在我看看他,真觉得他应该多在意一下自己的外表。在他的衬衫前襟上,就在我视线的高度,有一块干掉的肉汁或豆汁,他的领带有点歪。他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没扣上。我们都穿同样的制服:黑裤子,白衬衫,黑领带,另外还有出去时穿的黑夹克。如果我能在处理自己生活的同时,把衬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平平整整,就看不出纳特为什么做不到。显然,我说的不是剃须蜡和肉毒杆菌,而是一点点自尊。但这不是我该说的,我只是他的同事,不是他的老板。
“怎么样?”我说着,把目光从他衬衫上的污渍向上转移到他的脸上,他的脸皱成一团,好像是一个小学生在努力思索一道特别复杂的数学题的正确答案。
“没什么好报告的。”最后,纳特说。
这么说,显然不够好。我进行交接,就是为了让安全团队分享他们值班时遇到的可能会影响到同事的信息。总有些事情可以报告。
我有一个小记事本,警察用的那种,装在我的胸兜里,这会儿,我掏出本子,用圆珠笔尖在上面敲了敲。纳特盯着本子看了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喜色。
“啊!今天下午有三个孩子在马龙展厅里闲逛。”他说,“他们把脸贴在玻璃展柜上,我说了他们两句。就是放裸体女人的那个展柜。”
纳特指的是阿芙洛狄忒a的雕像,创作于1865年前后,是这座博物馆的创始人兼19世纪主要捐助人西奥多·马龙的藏品。
“是阿芙洛狄忒。”纳特热心地说,好像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他竟然知道,“她是宙斯的女儿。”
“是的,我知道。”我边说边做记录,“什么时候的事?”
纳特耸了耸肩:“三点吧。”
“还能更准确一点吗?”
他宽阔的肩膀耸起又落下:“好吧。三点……七分。”
我一一写下:“孩子们多大年龄?”
“我看肯定有十三岁。”纳特越发确定地说。我想知道他的孩子是否也是这个年龄。“他们的夹克上都别着圣玛丽学校的校徽,绿色的。”
纳特满怀希望地朝我微笑,我不禁感觉他就像一只等着人抚摸和喂食的狗。我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说:“那个时间,他们不应该离校的。我明天给校长打个电话。”
“你知道,他们并没有引起麻烦,真没有。”
我把记事本放回胸前的口袋里,看了看手表。“我会查一下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打印出图像来,然后发电邮给学校。快五点二十了,把手电给我,你可以走了。”
纳特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我看了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他微微向我行了个礼,迈着他那穿着十二号黑鞋的大脚,踢了一下鞋跟——他的鞋该擦擦了——这下我更生气了。他说:“我这就去‘洞穴’里拿。”
他口中的“洞穴”指的是保安室。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给一些东西起奇奇怪怪的名字,毕竟它们本身的名字已经很好了,比如“保安室”和“重爪龙”。趁他下楼拿手电筒的当儿,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告诉仍在霍里奇之翼展厅里徘徊的六七个人,博物馆将在半小时后闭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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