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的专业化:护士工作的质性研究

马冬玲，女，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副研究员，社会学博士，兼任中国社会学会妇女/性别社会学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常务理事，北京市婚姻家庭研究会常务理事。主要研究领域为性别理论与劳动社会学。参与、主持多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妇女研究会项目与国际项目。公开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副主编著作1部；多篇论文获中国社会学会学术年会优秀论文奖；多篇论文获中国妇女研究会优秀成果论文奖、优秀博士论文奖。

导论/001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的提出/001

二、国内外相关研究/004

三、研究框架与意义/012

四、研究方法/014

五、主要内容/019

第一章进步与妥协：西方护理职业化中的性别建构/021

一、前职业化的传统护理/021

二、职业化的现代护理/027

三、护理职业的女性化/030

第二章近代护理的职业化与性别化/038

一、西方现代护理职业的东渐/038

二、近代护理职业中的性别协商/046

第三章护理专业化的进展/059

一、护士群体的构成与人口学特征/059

二、护理知识及传播/066

三、护理专业的伦理法规/081

四、护士劳动的效益/084

五、护理劳动的市场保护/088

第四章做护士：专业实践的内容、特征与社会性别/094

一、护理做什么：专业实践的内容/094

二、护理劳动的特征：三合一的劳动/099

三、专业实践与社会性别/120

第五章护士形象的再现及其不满/131

一、护士职业形象的再现/133

二、护士性别形象的再现/140

三、想象与现实中的护士/146

第六章医护冲突与护士的辩护/152

一、市场转型中医生权威的召回/153

二、医生权威的来源与维系/156

三、护士的辩护与反抗/172

第七章医院管控与护士的反抗/185

一、市场化转型中的医院/186

二、对护士劳动的管理控制/190

三、护士的感受与应对/215

第八章结论与讨论/220

一、结论：护理专业化的历史、进展与实践/220

二、讨论：专业、关爱与性别/222

三、展望：护理专业的机遇与挑战/226

参考文献/229

后记/251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的提出

瞧！

在那哀凄之舍

我看见，提灯女神

穿梭于闪烁的灯影下，

轻身掠过一间间病房。

恍若置身梦中的天堂，

缄默的受难者缓缓转身

亲吻她的影子，当它

落在昏暗的墙上。

——朗费罗《提灯女神》①

这首由19世纪美国杰出诗人朗费罗所做的《提灯女神》，赞美的是现代护理业的创始人英国护士佛罗伦斯·南丁格尔（Florence Nightingale,1820—1910）。佛罗伦斯·南丁格尔夜以继日地照料伤病员，每晚会手提油灯巡视伤病员，被士兵们亲切地称呼为“提灯女神”，以此表示对她的崇高敬意。

经过护理业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尽管提灯是不必要的了，朗费罗诗歌中描述的夜晚照顾工作依然是护士职业的重要内容之一，护理对人情感上的慰藉也依然被看成是其职业的内在特征之一。一百年来，人们始终期待着护士工作中出现关爱的精神与情怀，不同的是如今人们更多地将关爱看成职业素养，将护士职业看作是一种以关爱为特征的、专业性的照顾劳动。

这种认识的变化显示了护理的进展。护理学从萌芽到现在，经历了一个从初级到高级、从简单劳务到严谨学科的缓慢发展过程。护理学的诞生始于19世纪中期，以佛罗伦斯·南丁格尔将护理确定为一门具有独立价值的学科为标志。随着护理教育、护理管理和护理科技的发展进步，护理逐步发展成为人类社会不可缺少的职业。从业者被称为护士。有人认为护理已经成为具有自己独特专业特征和专业行为的专业②。

在中国，护理作为一项职业出现在20世纪10年代。经过百年的发展，到2018年，中国注册护士人数达到409.8万，占全部卫生人员的33.3%，全部卫生技术人员的43.1%③。2008年颁布的《护士条例》第二条规定：“本条例所称护士，是指经执业注册取得护士执业证书，依照本条例规定从事护理活动，履行保护生命、减轻痛苦、增进健康职责的卫生技术人员。”护理工作在2019年修订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代码》中属于编号为84的“卫生”服务，是代码为Q的“卫生和社会工作”的一部分。按照职业分类及代码表，编号为“20508”的“护理人员”指“从事患者、社会人群的身心整体护理、辅助医疗、指导康复和预防保健、健康教育的专业人员，包括内科护士、儿科护士、急诊护士、外科护士、社区护士、助产士、口腔科护士、妇产科护士、中医护士。”从该定义以及国家其他有关人口、劳动等统计中的定义来看，护士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