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沟

  成仙草

  “白薇，快来，我要和你一伙。”星期一放学回家路上，正盘腿坐在马路边兴致勃勃抓子儿玩的紫草、玉竹招呼着白薇。

    这一阵子，每天放了晚学，白薇喜欢和玉竹、紫草她们一起在路上玩抓子儿。前段时间，她们玩的是跳皮筋儿。再往前，她们学过那些男孩玩跳拱，就是一人弓着腰、埋着头固定姿势不动，另外的人远远跑来．突然纵身一跃两腿分开从他身上跨过去。后来被大人发现，认为那个游戏太危险．容易摔断胳膊腿不说，还有女孩子那样子叉开腿玩，简直是举止粗鲁．有失体统，坚决制止了她们的胡闹。

    不管玩什么，放学后有那么一会儿，这一天的学习生活就会更加丰富多彩。要说会玩。乡下的孩子非但一点不比城里的孩子逊色，反倒更有天赋。他们会创造玩具，就地取材捡许多坚硬的小石子把棱角磨平直到滚圆滚圆，如衬衫扣子一般大小，就是最廉价最喜欢的“子儿”了。再高级一点的，去人家户的竹林里、墙角边翻找打烂的细料瓷碗碎片，用铁锤子将碗底一圈敲成差不多大的瓷块儿，再将那些小瓷块儿放到石头上去把扎手的尖角磨去，一颗颗白生生、亮晶晶的“子儿”就成型了。

    一个人不少．两个人可以，三五个也不多，不论人多人少，都可以进行抓子儿游戏。一堆子儿先随意撒落地上，如果子儿多就用双手捧着撒下，如果子儿少就用单手撤下。然后挑选一颗子儿做引子，用单手向上抛出引子，再从地上抓起另外的石子儿，同时接住刚才抛出、现正在空中快速落下的子儿。那是一门考验眼疾手快的功夫。有心理学专家说，抓子儿是训练注意力的方法之一。子儿多的话，可以好几个人分成几方参与。抓起的石子儿也很有讲究，要看游戏的双方怎么讲好的规则。如果刚好五个子儿，可以从一颗一颗抓起，接着两颗两颗抓，然后四颗一起抓。四颗抓完了就用抓子儿的那只手翻子儿，一个单元就算完了。翻子儿挺有艺术，把五颗子儿先放在手心，将子儿猛地往上一抛的同时翻过手来，手背向上接着落下来的子儿，如果有一颗子儿掉落地上就算输。

    白薇的指关节灵活，手指自然翘，五个手指可以与手背翘成九十度的直角，在翻子儿中特别占优势。不光五颗，就是七颗、九颗，她也能将子儿翻得稳稳当当一个不掉。在多人一起玩分组论输赢的时候，伙伴们都喜欢跟她一伙，因为她能起死回生，包赢不输。为此，哪怕大冬天坐在冷冰冰的露天地板上，白薇也感觉特别快乐。

    那一年，白薇九岁。

    这晚，白薇破天荒地没有跟伙伴们一起抓子儿。她妈妈心脏病犯了。

    白薇妈妈叫万民强，是七星镇绣庄村人。妈妈本姓周，从小病痛多。外婆抱着她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慢条斯理地把金边眼镜戴上，指尖一掐，语重心长地说：“要过继给姓万的人家。不然不好带哦。”于是外婆多方打听，硬是把妈妈抱去给一户万姓人家的男主人磕了一个头。那户人家就给了她这样一个强悍的名字，意寓身强力壮，健健康康。

    磕了头，赐了名，算是遂了外婆心愿。可是妈妈的病痛并没有从此好起来，仍然经常晕倒，经常感冒，累不得急不得气不得，甭说干粗活重活了。虽然妈妈个子高挑，脸庞白净，五官端正，到了婚嫁年龄，邻里亲朋给她说了好多婆家，当男方知道她身体不好，都婉言谢绝。那年月，谁家过生活都不容易，勤扒苦做地够填饱肚子就很了不起了，谁愿意娶个药罐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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