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空

杨峻，湖南零陵人。1973年出生。中国技术经济学会会员、柳宗元研究学会常务理事、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潇湘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红网》“论道湖南”、《财新网》和湖湘智库等智库专家、特约评论员。现工作于湖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出版有《三十而言》《像爱一棵树一样地爱你》等著作。

第一卷 山城过雨

中秋夜对话柳宗元先生 03

无功无作 10

勤力而劳心 13

山城过雨百花尽 22

第二卷 东西流水

百战归来再读书 31

千年一梦 33

归化 52

麓山情 55

永州三品 56

第三卷 空山夜静

现实是一道河流 63

山、水、洲、城 67

一湖四水 76

万木争春 80

善弈者谋势 83

荣光 91

无法替代的资本 93

量 104

水下的激流 112

消除二元壁垒 119

濂溪一脉，湘水余波 130

乡里 148

文与化 162

兴功济物 176

潇湘故里，零陵古城 181

澧沅之风 185

夜雨 193

回归 200

第四卷 日暮千里近

千里行于足下 207

芙蓉国里 211

路景共生 213

花开时，再逢君 216

绝知此事要躬行 218

大道相通 222

归零的勇气 228

轻舟已过万重山 234

跋 生命只有一次 241

这是一个衍生思念的时节，今晚尤其是。

趁着些许酒意，我信步来到门外。

不知不觉，我穿越了大半个城市，从西门古渡过潇水，来到了柳子街。这是永州唯一的国家级旅游休闲街区：路面约两米宽，由青石板铺成，是策马和行轿的通道。在月光的辉映下，青石板路散发着莹澈的银光，一直向远处延伸。人踩在上面，一股清凉从脚底往上传递。在这样的夜晚，柳子街似乎远离了城市，隐去了往日的喧闹，触目可及的，只有月光，一切笼罩在月色的静影里。就连耳边愚溪的水声，也是那样柔和而均匀，如同婴儿的呼吸。

此时，西山脚下出现了一束灯光，出奇地明亮，牢牢地吸引住我的视线。踱步至前，原来是一间茅屋，四周围以竹篱，庭院里藤萝缠缀，其间堆砌了一些造型奇特的石头。我正诧异，一个声音悠然从屋内飘出：“中秋月明，有客夜访，何不入内？”

我怀着疑惑而又好奇的心绪推开柴门。屋内，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的老先生端坐案前，旁边站立着一个手执竹扇的书童。看着先生有些熟悉的脸庞，以及头戴冠缨，手拂长髯，秉烛而读的姿态，我心中一惊：“莫非……”

先生看出了我的疑惑，微微一笑：“不错，老夫正是河东柳子厚。”

那一刻，我感觉像在“云深不知处”的密林里寻觅，失去方向却突遇高人指点迷津；又好像长时间饥渴难耐，眼前蓦然发现清冽的甘泉。我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先生，这是我一直……希冀的，但是这样唐突，实在……惭愧。”

“《诗经·国风·郑风·野有蔓草》云：‘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既然有缘，何必拘泥于形式？”先生用亲切而又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年轻人，你带着问题而来，当畅所欲言，无拘无束，方能探幽穷赜。”说完，先生示意书童给我舀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一时间心神俱静。

也许是感受到了先生的鼓励，我说：“我仰慕先生的博学，可本人天性愚钝，对于先生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的著述，即便皓首穷经，也难窥一二。但是，我想说的是，我踏入柳学门槛，首先吸引我的，还是先生救国济世的家国情怀和积极进取的求索精神。有学者称之为民族精神。譬如先生自小仰慕古之大有为者，立志以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实现行乎其政、理天下的抱负，并且虽万受摒弃，不更乎其内，这也是先生永贞革新，舍身忘我，永州十年著书立言，柳州刺史任上筚路蓝缕的动力和源泉所在。”

先生呷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得出，你是一个有心人。这也是湖湘一带民众尤其是青年的特点。谈到精神，古时楚国虽为边鄙蛮夷之地，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湘楚一带，民风强悍，山水奇绝。湖南人也具有特别独立之根性：偏安一隅，怀治国家之方略；身无半亩，却以天下为己任。‘内圣外王’是所有读书人立命的根本，但在湖南人身上有最充分的体现。昔屈大夫作《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贾谊在长沙借鵩鸟抒情，‘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说到这里，先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贾长沙与我，同为半个湖南人。”

作者遇事而思，从2001年到2023年，作者用深重的情感，以山水人文为径，表达着对美好生活的分析和判断。以鲜活的思维，来看今天和未来的发展。作者写的都是身边的山水，于细微的深情中追叙柳宗元，跟随韩愈悠长的身影，在激扬的社会中，说出自己的见解，成为历史潮流的一位思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