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真相是正义的核心所在,而发现真相则需要深挖细究式的调查。在刑事司法中,这被称作侦查。侦查不仅是寻求真相的路径,还是追究责任或证明无罪的方式。在对特定案件进行侦查时,公平性、有效性、严密性、完整性和速度自然是决定正义能否得到伸张的关键因素;刑事案件或其他任何案件,无一不是如此。 侦查的过程是艰难的。当人们看到艺术家、作家或企业家倾尽心血创造出来的成品时,他们往往会低估这背后的努力。煞费苦心、艰苦繁重和痛苦不堪的付出未必会体现在笔法的优雅、叙事的明晰以及商业模式的简约上。在通往成品的道路上,他们遭遇了错误的开始、死胡同、各种迂回曲折,以及其他种种挫折:但对所有这一切,位于终端的消费者知之甚少,甚或一无所知。外行看到的只是终点,而不是整个过程。 侦查亦是如此。在描述侦查工作应如何开展方面,流行文化中有一句现成的话,暗示这项工作毫不费力,即人们常说的“无非是把那些圆点连接起来”(just connect the dots)。这个认为运用我们在幼儿园学到的技巧就能获知真相的想法一向令我困惑。 在连接圆点时,只要你会数数,就可以画出图案。即便是一个小朋友,也可以用蜡笔把标注为1的小圆点同旁边标注为2的小圆点连接起来,然后再把标注为2的小圆点同旁边标注为3的小圆点连接起来,以此类推,直到某个粗糙的图像出现为止,比如牛、谷仓、房子或狗等。但在现实世界中人们却没有如此好的运气。在开展侦查工作时,没有万无一失的指南或指令可以确保你能绘制出清晰、准确和可提起诉讼的画面。你要做的并不是握着蜡笔在纸上连接圆点,而是拖着脚步走遍全城——会见目击证人、发送传票和查阅财务文件等。 同连接圆点一样,“追踪资金”(follow the money)显然也是一种被过于简单化的想法。这个短语并非如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出自水门事件的头条新闻,而是由已故编剧、小说家威廉·戈德曼(William Goldman)在影片《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 s Men)中生造出来的。鲍勃·伍德沃德(BobWoodward)和卡尔·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从未使用过这一措辞。它出自那位才华横溢的好莱坞编剧,并成为一个广为人知的习语。但事实上,追踪资金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自金融犯罪出现以来,调查人员就知道你会关注资金的流向问题:从哪里流出、流往何处以及流动的用途等。“连接圆点”和“追踪资金”等习语的问题在于,它们大大低估了标准刑事侦查的难度、复杂性和持续时间,尤其是当侦查工作涉及人的内心活动时。 侦查的难度并不仅仅在于案件的复杂性。我们来看一个远比连接圆点更复杂的游戏。我的小儿子拉姆(Rahm)爱玩我们那一代人所熟知的“魔方”,而且很好着迷。周末的时候,我带他参加过很多魔方比赛。对于一个三乘三的标准多彩魔方,他的平均还原时间为11秒;这个速度虽然不是重量的,但也是很好很好的成绩了。不过,魔方游戏是有诀窍的:无论你怎么打乱魔方,从数学上讲,它都有一个可预见的解法。基于你所记住的运算法则,你可以用更多或更少的步骤来还原魔方;这里的关键是,只要你有足够的决心、记忆力和练习,你一定可以把它还原。再者,从数学上讲,这个谜题还有很优解,也就是说它的步骤有确定的顺序,而刑事侦查则不然。没错,它是有指导原则,当然也有很好做法,但它的步骤没有预先确定好的、通用的顺序。更重要的是,并非每一起刑事案都有解。 回到追踪资金的问题上。人们认为你发现了一张支票之后就会看到是谁签发的以及是谁支走现金的,然后就可以结案了。如此简单的案子实属罕见。老谋深算的人会通过大量账户和众多金融中介来隐匿资金的流向轨迹。他们偏爱现金,他们篡改文件,他们注册空壳公司,他们伪造书面材料。通常而言,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记录或任何可让其获罪的交易痕迹。这就是洗钱的精髓所在,而证明洗钱这种犯罪行为也是很好困难的。我们很多人很多时候都很难搞清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探究那些闪现在他人脑海中的非法念头,而几乎所有的白领犯罪案或腐败案都面临着同样的挑战。 一些构成犯罪的个人行为往往是接近合法的,而这些行为事实上也接近在个人的职权和工作范围之内,比如总统解雇联邦调查局局长、投资组合经理买卖股票或国会议员进行立法投票等。依据其他事实的真实性,这些行为可能妨碍司法(目的是终止一项调查吗?),可能涉及内幕交易(交易是建立在重大的非公开信息之上的吗?),也可能牵涉政治腐败(这是贿选吗?)。 调查人员的倾向很重要。心态和动机至为关键。你一定想找出真相,也一定想清楚无误地了解真相。太多时候人们只是想赢,事实和真相则不受待见。但在发起一项调查时,若以正义为目标,你就不能执着于任何结果,也不能预设任何论点。保持开放心态意味着你在调查过程中要摒弃假说的干扰。你要从事实中得出论点,而不是相反。 为什么这一点如此重要呢?因为你一旦认定了某种假说或某个论点,就很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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