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记忆

阿成，原名王阿成。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黑龙江省作协副主席。短篇小说《年关六赋》曾获1988－198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赵一曼女士》获首届鲁迅文学奖。曾著有长篇小说《忸怩》《马尸的冬雨》等七部。

李甲在北京念大学的日子

流亡地的冬雨(节选)

需要补充的几句话

李甲在北京念大学的日子

闲人、闲话、闲书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是冯梦龙先生创作的。我的这本书就要展开写他书中的人物李甲。这样看来不介绍冯先生几句，自然不好，也不仗义。我甚至想建议编辑老师，把冯先生的这篇原文附在这本书的后面，只是不知道编辑老师能不能同意。

冯先生有许多别号，如龙子犹、墨憨斋主人、顾曲散人、词奴，等等。倘若仔细品咂一下这些反讽的、自嘲的、理想的、自大的、颓废的别号，终是能够品咂出一介文士的某种悲怆与拔俗来的，也会让人肃然起敬。

冯先生，字，犹龙。苏州人氏。士大夫家庭出身。哥哥，梦桂，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借用当代某些名士之“名片”的写法，大约相当于“一级画师”，享受国务院政府颁发的特殊贡献津贴的专家）。弟弟，梦熊，太学生（相当于现在北大、清华或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生）。因苏州在春秋战国时期属吴国，故兄弟三人有“吴下三冯”的美誉。

冯先生本人则博览群书，才华出众。据说，他酷爱李贽的“异端”之学。而且对《春秋》很有研究。他为人旷达，行为与言行无拘无束，且不合时宜，所以被人称为畸士、狂生。类似当代的那种到处走的流浪诗人。之于他的不喜欢礼教的束缚很像现在的“问题青年”或者“愤青”。

有了这样不俗的三个儿子，尊堂冯老先生觉得非常自豪，人前人后表现得非常牛皮。不过，冯先生格外看重他的二儿子冯梦龙。冯梦龙的老师也认为冯梦龙同学是个“隽才宿学”式的拔尖人才。只是这个学生应当研究哪一行，走怎样的研究方向，他一时还说不清楚。璞玉在手，不知琢之以何。老师常常仰天长啸。

冯梦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老师，心里觉得他有点多余。

令人费解的是，冯先生科举考了好几次都未考中，老留级。所谓“久困诸生间，落魄奔走”。这不仅仅是尴尬，也特别痛苦。无论如何是个打击。为生活计，冯梦龙不得不一边坐馆教书，一边业余搞文学创作。元曲、杂剧在大明帝国还是挺火的。他就顺应潮流琢磨这个。挣钱活命呗。

然而，我怀疑的是，冯先生之所以写《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是不是对自己际遇的一种自嘲与自虐的结果呢？那个“李甲”，是不是也有他自己的影子呢？

我仇恨，我喜欢，我存在

大明帝国的可爱，就在于当时的文学艺术面向工农兵大众。无论是通俗小说、话本，还是元曲、元杂剧，全是这种状态。而且这种现象已经成为大明帝国文学艺术的主旋律、主潮流了。这本身多少也含着一点儿对唐诗宋词的反叛。我猜这大约是冯先生选择走通俗文学道路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冯先生认为面向人民大众的文学艺术作品——即“民间性情之响”，是“天地间自然之文”。冯先生的这种提法有多高呵，我也多受鼓舞哇。

现在，中国文坛上的一些人，总是喜欢对通俗文学说三道四。为什么要说三道四呢？因为他们看了不少这方面的通俗文学。坦率地说，他们喜欢，他们才指责。即我批评，我存在。心口不一，是某些中国文人的一大通病。

本书包含《李甲在北京念大学的日子》《流亡地的冬雨》两篇作品。

全书语言风格凝重、含蓄、冷峻、淡泊。阿成创作的小说无论是对地域风情的描述，还是对现实生活的关注、人物形象的塑造都有一根历史经线贯穿始终。他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体现了人性的张扬。其作品浸染着一种岁月的苍凉，既高雅又通俗，既古典又现代，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