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词话:叙事医学之诗情医事

李乃适，男，医学博士、理学博士。于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医学系（八年制）获医学博士，于荷兰格罗宁根大学医学中心分子遗传学系获理学博士。2000年至今于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工作，曾2次赴广西支边，1次援藏。发表论文百余篇，包括发表于Diabetes、Atherosclerosis、Clinical Therapeutics上的SCI论文。任北京医学会内科学分会委员、中国科技史学会医学史专委会常委；《中国医学人文》常务编委和《中华健康管理学杂志》编委；《威廉姆斯内分泌学》副主译、《糖尿病运动指南》与《申请科研基金》主译。以“高原地区糖尿病血糖管理与临床实践”获2010—2011年西藏自治区科学技术奖二等奖（排名３）。2006、2007年两次获院级医疗成果奖三等奖（均排名1）。

满江红

继往开来——协和人文医学教育之道杏林妙手，医文交辉

诗情话医·

以文学安放医心

前 言·

性灵独表话医心

一 临江仙 忆昔娉婷初嫁日

          (雄激素分泌性卵巢肿瘤）

二 忆王孙 愔然农妪历沧桑 

         （肿瘤性低磷骨软化症）

三  菩萨蛮 波光万顷云烟澹

          （不明原因低磷骨软化症）

四  减字木兰花 年方豆蔻

      （肿瘤性高钙血症）

五  南乡子终日苦彷徨

    (难治性胰岛素过敏）

六  渔家傲 消渴十年身欲暮

       （胰岛素致脂肪萎缩）

七 画堂春 妊娠消渴似寻常

        (妊娠胰岛素过敏）

八 山花子 十月怀胎似等闲

       （产褥期胰岛素过敏）

九 浣溪沙 何物催生皮质醇

        （精神异常库欣综合征）

十  浣溪沙  妙手挥匙垂体瘤

         （难定位之异位促肾上腺皮质激素综合征）

十一  临江仙  烂漫娇娃遭恶劫

        (异位垂体促肾上腺皮质激素瘤）

十二 浣溪沙 殒命乡山不胜哀

           (异常库欣综合征)

 十三  生查子  双瘤若比邻

       （垂体促甲状腺激素瘤疑云)

十四 减宇木兰花 扁虫无奈

      (异常中枢性尿崩症）

十五   虞美人 纷繁激素源何处

      （难治性1型多发性内分泌腺瘤病）

十六 诉衷情 孕期高钙复何求

  （妊娠1型多发性内分泌腺瘤病）

十七 蝶恋花 何物效颦胰岛素

         （胰岛素样生长因子-Ⅱ肿瘤）.

十八 柳梢青 小小激酶

    （葡萄糖激酶一青少年起病的成人型糖尿病）

十九 天仙子 浩浩汤汤胰岛素

       （自身免疫性血糖异常）

二十 采桑子 人生只有情难老

（异常甲状腺毒症）

附录1…

词录…

附录2·

李乃适诗词选（2012-2022年）

后序…

诗和医者的远方…

后记

卅载协和行跬步

临江仙

忆昔娉婷初嫁日，冰肌玉骨纤腰。

一颦一笑俱妖娆。

浓妆飞燕媚，淡抹素娥娇。

造化弄人巾帼貌，无端遍体多毛。

虬髯虎背似粗豪。

沉疴何日去，诊治看今朝！

（2005年）

临江仙·忆昔娉婷初嫁日（雄激素分泌性卵巢肿瘤）

  这是我第一次自发地用词来抒发我对医患之间林林总总不吐不快的胸臆，从现在的认识来看，也许可以算作一种特殊体裁的平行病历吧。

  这首《临江仙》，写的是一位罹患雄激素分泌性卵巢肿瘤而导致女性男性化的病人。当时我还是住院医师，也就是最“初级”的医生；但是跟病人交流的机会，其实反而待别多。当时，这位特殊的病人进入病房之后，男性化的体态立即成为我询问病史时紧扣的核心问题——她原本是一个体态非常正常的女性，但是最近几年，自从这一怪病出现以后就开始出现明显的雄性化征象，包括胡须生长，发际开始后移，脸上的油脂分泌逐渐增多，肌肉逐渐发达，虎背熊腰。这种体态的改变造成了她的社交越来越少。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很长时间都没有选择去看病，因为她怕被歧视。随着病情发展，男性化表现越来越重，她觉得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就下决心来到了北京协和医院，很快就被门诊医生要求收进病房住院。住院以后自然是我这个住院医师负责交流，我给她安排了全面检查。等到结果出来时，我心里已经比较有谱：对于这位病人的诊断，虽然在影像学检查上还没有找到任何的提示，但是，总体来说，参考病情类似但数量极为有限的文献，综合分析看，这应该是一个分泌雄激素的肿瘤。那么这个肿瘤的位置到底会在哪呢?理论上说如果不长在肾上腺，就是长在卵巢。这些都是医学方面的进展，而我当时并未特别注意病人的心理状态。有一天晚上我在值班，这位病人突然敲门进来，目的是找我聊天。这一次，我们一聊就聊了两个小时，她把她遇到的很多苦恼，比如她年轻的时候到底如何漂亮，以及她年轻的时候如何因为漂亮而一切顺风顺水，但是现在都变了，跟我统统倾诉了。自从得病之后，男性化对她造成的困扰是巨大的，无论是来自家里及社会的压力，还是在工作单位遭受到的各种歧视，都让她觉得难以生活下去。最终，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前来就医，也就是说，北京协和医院几乎就是她最后的希望。那么我呢，当时就安慰她说，这个病我们一定有办法，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她想办法，而且我认为这个病我们能够解决。其实总体来说，肯定是需要手术来解决问题，只是还需要确定手术到底做哪里。因为对肾上腺影像学检查结果的分析，我们从经验上来说是比较有把握的，但在肾上腺的CT检查结果中并没有任何的发现，所以我当时认为，她应该是在卵巢上长了一个很小的肿瘤，但是这个肿瘤分泌雄激素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性灵独表话医心》收录了北京协和医院李乃适教授的20篇书法作品及其创作思路。作者将内分泌科临床诊治工作中的心得体会与书法作品相结合，是医学人文与艺术的共鸣。作者以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丝丝入扣的诊疗思维，以及精湛的医学技术，帮助患者解除病痛、排忧解难，忧患者之所忧，乐患者之所乐，词句之间蕴含着对患者的关心与仁爱。而这些真实的临床经历，不仅展现了医者与患者的同心共情、相互成就，其内容生动具体，发人深省，也引领着读者对工作与生活的意义以新的思考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