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土与海洋争端国际案例评析(1994-2019)

《领土与海洋争端国际案例评析（1994—2019）》及其姊妹篇《领土与海洋争端国际案例评析（1909—1993）》（以下称《案例评析》或案例集），逐一介绍评析国际法院等裁决机构在100多年间处理的相关案例，是“领土与海洋争端问题研究丛书”中篇幅、分量重的部分。现就本案例评析略做几点说明权作序言，并请读者朋友批评指正。
一
本《案例评析》与现有国际法案例评析类图书相比，显著的特点在于所评析的案例包括所有领土与海洋争端案例，并且仅限于领土与海洋争端。领土边界问题和海洋划界等问题密切相连，越来越多地作为一个主题事项的两个方面出现在同一案件中，或者从表面上看是海洋争端问题，实则源自长期存在的领土纠纷。中国周边的东海问题和南海问题也是如此。中日钓鱼岛争议与东海划界、东海油气资源开发及海上执法冲突等相互交织在一起。2016年结束的“南海仲裁案”，也同时涉及复杂的领土与海洋划界等问题。
在实践中，当事国通过外交谈判解决领土与海洋争端的案例虽然在数量上占多数，但此类谈判的具体内容外界往往无从知晓，对于学界来说，针对具体个案开展法理研究的空间不大。通过导致有拘束力裁判的强制程序解决争端的案例在数量上虽然不占多数，但由于此类国际判例在相关法律原则、规则和技术方法等方面有较多公开的阐述，甚至创设出新理论或规则，其对于国际法特别是海洋法的理论发展具有重大影响。对于学界来说，国际判例极具分析研究的便利和价值。因此，系统全面地研究领土与海洋争端案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学术价值。
传统国际法主要源自西方国家，判例法在西方国家法律体系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许多案例对国际法相关规则的解释和适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有些案例展示出重要的国际法原则和规则，成为国际法经典案例。1969年作出判决的北海大陆架案中，国际法院阐述了大陆架自然延伸原则，明确了大陆架划界是以公平原则为基础的协议划界。这一判决对于大陆架法律制度的建立和发展，以及海洋划界争端解决均具有重要意义。
因此，尽管通过国际司法和仲裁途径解决领土、海洋争端的案例所占比例不大，且判决或裁决仅对当事国具有拘束力，但判例在国际法相关规则，特别是习惯法的形成和发展历史上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全面评析所有领土与海洋争端，才能更为清楚地了解相关国际法原则、规则的发展演变，为研究和处理我国的领土与海洋争端提供可借鉴的经验和基本的学术积累。
二
鉴于以上认识，我们组织编写本案例集，期望达到三方面的效果或目标：决策参考、学术研究资料积累和知识普及。
首先是为相关决策提供专业参考。领土与海洋争端的国际判例数量众多，内容繁杂，文字浩瀚。有的案件仅判决书原文就达数百页，众多案件还公布了数千页的诉讼文书等相关材料。真正弄清楚一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极为不易。在相关实务工作者通读相关案件材料之前，本案例集可提供专业参考资料和重要线索。
其次是为学术研究提供资料参考。目前，国内外虽然已经出版了许多国际法案例集，但在选取案件数量和内容范围上与本案例集有显著不同。有的出版物只从某些主题或某个角度选取个别案例进行解读和介绍，有的出版物所搜集的案例虽覆盖国际法各个部门，但仅限于相关主题的典型案例。国内大部分案例集存在重实体轻程序的倾向，本案例集要求二者并重、不得偏废。本案例集首次对20世纪初叶以来近百个领土、海洋争端的国际司法和仲裁案件进行全面、系统的梳理并进行个案评述，可为从事国际法教学和研究的师生以及有志于国际法研究的其他人士提供较为全面系统的参考资料。
后是为社会公众思考现实问题提供基本知识。进入21世纪以来，在我国周边海域发生了多起严重侵犯我国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事件，如2001年中美南海撞机事件、2012年日本政府非法对我钓鱼岛“国有化”事件、2012年菲律宾军舰在黄岩岛海域非法抓扣中国渔船渔民事件等。特别是美国高调介入南海争端后，不仅推动菲律宾于2013年提起“南海仲裁案”，还持续强化其在南海的军事活动。普通民众日益需要了解领土与海洋争端究竟包括哪些问题，国际裁决机构是如何处理的。本案例集可以为社会公众了解相关国际实践提供专业性的解读，尽可能减少误读误解和以讹传讹。
三
为达到上述目标，我们在组织编写本案例集时，着重考虑了案例评析的全面性、专业性和严谨性。
本案例集收录的案件从20世纪初开始，囊括了国际法院及其前身常设国际法院、国际海洋法法庭等常设国际司法机构审理的领土与海洋争端案件，也涵盖了通过临时仲裁、调解等机制处理的绝大多数重要案例。相关争端包括：领土边界、领土取得、海洋划界、海洋环境、海洋渔业、海上执法、海上船舶和人员抓扣、迅速释放等多个主题事项。争端当事国遍布各大洲和大洋，有强国也有弱国，有大国也有小国，有内陆国当然也有沿海国。
本案例集写作团队汇集了我国国际法和海洋法的中坚研究力量。编写组成员来自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武汉大学、厦门大学等高校，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自然资源部海洋发展战略研究所和中国南海研究院等科研机构，均为有研究经验、学术积累和国际视野的中青年学者。
案例评析应注重研究及表达的严谨性。我们要求各执笔人严格以案件相关材料原文为本，认真审读和评析，不应轻易转引二手资料。应尽量避免先入为主，力求客观介绍案例各重要环节和各方面要点，展现案件全貌。严格遵循案例评析的法律分析方法，梳理裁决涉及的所有重要程序和实体问题，重点是在案件中首次被运用或创造的某些规则和方法。在上述分析基础上，对案例主要特点或重大影响进行必要的点评，尤其应关注该案件再次确认和适用某些原则、规则和方法，或者对已确立的原则或规则进行了更深入的解读或从新的角度进行阐述。总之，本案例集基本的编写原则是就案说案，不主观延伸或过多加入案例评述人的个人观点。但需说明的是，对于“南海仲裁案”，必须且应当基于我国立场，从法律角度对其进行批判。
四
本案例集的研究编写工作正式启动于2016年10月，得到了原国家海洋局国际合作司的指导、支持和资助，在此特别表示感谢！若无国际合作司的宝贵支持，我们是难以组织完成《案例评析》的。当然，本《案例评析》所有观点及错失均属署名人或执笔人。
案例研究评析上见仁见智是常态，读者当然会在本《案例评析》中发现可商榷之处。因时间和学术水平有限，本案例集难免存在其他不足，我们热诚欢迎读者提出批评和建议。

主编谨识
2023年2月

本书在案例研究方面穷尽了主要国际司法机构1994年至2019年做出裁判的海洋法问题和领土争端的48个案例。本书对这些案例进行了全面、深入和系统的分析，不仅为科学决策提供参考依据，也有利于进一步促进国家海洋法和领土法的教学研究。本书的出版还可以为学者和有志于国际法研究的学生和人士提供研究参考，提高我国在这一领域的研究水平。

张海文，自然资源部海洋发展战略研究所所长，党委副书记，二级研究员，北京大学法学博士。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国际法学会副会长，多个政府部门聘任的海洋法咨询专家，南方海洋与工程广东省实验室（珠海）法律创新团队首席专家，武汉大学、厦门大学和浙江大学等兼职教授（博导）。曾担任原国家海洋局国际合作司司长（港澳台办公室主任）、政策法规办公室主任，被评选为2012年度十大海洋人物之一。主要研究领域是国际海洋法、海洋战略和政策研究。作为主编出版的三套丛书获得国家出版基金资助。独著出版《南海和南海诸岛》《与中国》等著作，合著《图解》《钓鱼岛》《渤海渤海区域环境管理立法研究》等。合译《世界海洋政治边界》。此外，还合作主编（排名）《释义集》《21世纪海洋大国：海上合作与冲突管理》等。发表数十篇有关海洋权益和海洋法问题的中英文论文。

张新军，清华大学教授，日本京都大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环境法、海洋法、军控条约及其他一般国际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