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乌鸦做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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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石溪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ISBN9787534250019
出版时间2007-02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16元
货号3918551
上书时间2024-09-20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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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沈石溪,原名沈一鸣,1952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慈溪。
1969年初中毕业赴西双版纳插队,在云南边疆生活了十八年。
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
创作以动物小说为主,已出版作品五百多万字。
曾获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很好儿童文学奖、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台湾地区杨唤儿童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目录
雄鹰金闪子
被摔死的“鹰”
弱智“鸡”
天命
撞笼的金雕
动物档案——老鹰
雌孔雀的恋情
丹顶鹤再嫁
小火鸡与老母狗
一对白天鹅
疣鼻天鹅的自我心理调节
动物档案——天鹅
红嘴相思鸟昂贵的彩礼
烈鸟
和乌鸦做邻居
泣血苇莺
杜鹃从良记
动物档案——相思鸟
闯入动物世界
获奖记录
珍藏相册
内容摘要
雄鹰金闪子
什么都逃不过金闪子的眼睛。鹰眼是世界上最锐利的眼睛,在几百公尺高的天空翱翔,一眼就能看见在茂密草丛中惊慌逃窜的灰兔。所以当一片黑影贼头贼脑从一朵蘑菇状乌云里飘出来时,金闪子随意瞥了一眼,便认出来者不仅是同类还是同性,不由得心头陡地一紧。
同性相斥,这条原理在鹰类中属于至理名言。在老鹰的世界里,没有同性朋友这个概念。鹰是食肉猛禽,孤独的强者,习惯独来独往。雄鹰又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猛禽,陌生雄鹰光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争抢领地。金闪子拍拍强劲的双翼,爪子在岩石上磨砺了几下,“沙沙沙”,就像人类的磨刀霍霍,透出一片杀机。
陌生鹰越飞越近,在离金闪子筑巢的那棵云南松约两百米的天空盘旋。
金闪子看得更清楚了,来犯者屁股周围长着一圈雪白绒羽,给这家伙起名白羽臀是很贴切的。再仔细打量,这家伙嘴喙呈半透明琥珀色,脚杆粉红,翅膀上那层淡黄的毫毛还未褪尽,一看就知道是只初出茅庐的年轻雄鹰。
金闪子悬吊的心放了下来。它鸟龄四岁,对老鹰来说,如日中天正值生命的巅峰;它是捍卫自己神圣的领地,而对方是非法入侵者,心理上它就占了上风:它的嘴喙更犀利,它的爪子更老辣,它的格斗经验更丰富,毫无疑问,力量对比它占有优势。它一定能赢得这场领地保卫战,成功地将来犯者驱赶出去。
金闪子颈毛耸立,鹰眼射出两道凶光,恶狠狠长啸一声。这绝非先礼而后兵,动物界不讲究虚假的客套。这是一种威慑,一种恫吓,一种心理战术。随后,它双腿在岩石上一蹬,摇扇翅膀飞了起来。它迎着强劲的山风飞翔,双翼像鼓胀的风帆,忽而扶摇直上,忽而流星般坠落,颉颃翻飞,两只鹰爪趾关节“嘎巴嘎巴”响,夸张地做出撕抓攫捏的动作。
它绝非虚张声势,不敢与白羽臀搏杀。底下这块草木茂盛食源丰富方圆百里的纳壶河谷,是它赖以生存的土地,与它的生命同等重要。捍卫领地,就是捍卫自己的生存权益,它不惜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
事实上,自打它在悬崖问那棵枝繁叶茂的云南松筑巢一年多来,已发生过几十起陌生雄鹰入侵事件。无论是狡猾的老年雄鹰还是强悍的中年雄鹰,它都毫无畏惧地以死相拼,赶走了一个又一个觊觎这块肥沃土地的野心家。它每战必胜。它怕谁呀。它之所以没立刻动手,说心里话,是希望能用威武的形象和威严的啸声,让白羽臀知难而退。
俗话说,两雄相争,必有一伤。对方不是纸糊的泥捏的假鹰,对方也是血气方刚的真正雄鹰,也有可以啄穿兔头的嘴壳和可以捏碎蛇骨的爪子。可以这么说,每一场领地征战,都是生与死的考验。
有一次,它把一只秃脖儿雄鹰的尾羽全部拔光,秃脖儿雄鹰威风顿失,逃之天天,而它自己的左翅膀也受了伤,飞起来歪歪扭扭,痛得钻心,整整一个星期不能捕食,饿得奄奄一息,要不是第四天早晨捡到两只从树上掉下来的雏鸦,它肯定被活活饿死了。
还有一次,一只名叫蓝宝的雄鹰非法闯入纳壶河谷,它使出浑身解数,恶斗了几十个回合,蓝宝斗志瓦解终于落荒而去,而它也浑身是血,身体软绵绵像大病了一场,根本抓不到野兔野雉或其他野生动物,被迫无奈只好飞到山外人类居住的村寨去捕捉家鸭。家鸭虽然也是禽类,但徒长一双翅膀不会飞翔,只会在地上蹒跚行走,捉起来倒是挺方便的。可恼的是,鸭群周围有养鸭人看守。它刚把一只肥胖的母鸭抓到手。只听“砰”的一声响,窝棚背后冒出一团火光。算它命大福大,子弹打掉它翅膀上几根翮翎,就差那么一点,它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多次惨痛的教训,使它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假如能靠威慑将入侵者赶走,那是上上策。
遗憾的是,白羽臀似乎眼睛和耳朵都出了毛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仍在山谷上空翱翔。
是可忍,孰不可忍。树欲静而风不止。该出手时也只能出手了。金闪子抖擞精神,迎面扑飞过去。白羽臀也在空中将身体竖直,用爪子和嘴喙来迎战它。鹰爪与鹰爪碰撞,嘴壳与嘴壳叩击,蔚蓝的天空翻腾一朵金色的浪。虽然只搏杀了一个回合,战斗仅仅拉开序幕,但金闪子已探明对方的虚实。果真像它所预料的那样,对方的爪子还很稚嫩,鲁莽冲动,没什么搏击经验。它完全有把握在十个回合之内就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金闪子一面用爪子撕抓,一面急遽摇动翅膀让自己往上升腾。它的背部与众不同,在翅膀与身体的交汇处,长着一层金色绒羽,就像多长了两只小翅膀,扇动起来会产生更强大的升力。与入侵者格斗时,它便利用这一特长,使自己迅速拔高,当高出对方十几米时,它突然敛紧双翼,恣张背部那片绒羽,就像一颗金色的流星,照准对方笔直坠落下去。它的速度快如闪电,往往对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压在对方身体上。对方会下意识地拼命拍扇翅膀,但承受不住两只鹰的重量,歪歪扭扭往地面降落。当降到离地面还有五六米时,它潇洒地展开双翼飞升起来,而对方则会顺着惯性跌落在地。遭到如此打击,对方往往魂飞魄散彻底丧失了抵抗能力,带着沮丧的心情落荒而逃。
金闪子,就是用闪电般的速度克敌制胜。
这是它对付入侵者的拿手好戏,也可以说是杀手锏。今天。它要让胆大妄为不识好歹不吃敬酒吃罚酒的白羽臀尝尝杀手锏的滋味。
一眨眼的工夫,金闪子就已蹿飞到白羽臀上方十几米高的位置,已到了施展杀手锏的最佳时机。它做了个鹞子翻身,正要敛紧翅膀俯冲下去。就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它敏锐的视线发现,右侧地面草丛里,一条银白色的蛇正在游动!再仔细看去,蛇身银灰与粉白相间的环斑上有一块梅花状疤痕,这不就是杀害它妻子儿女的凶手吗?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一瞬间,它忘了白羽臀,整个身心沉浸在复仇的冲动中。它侧转右翼,迅速在空中调整方位,绕到银环蛇后面,像片枯叶似的悄无声息地飘落下去。
银环蛇的出现,改变了金闪子的命运,改变了白羽臀的命运。也改写了雄鹰与雄鹰之间的关系。
这是条蜕过七层皮的老蛇,这是条凶悍残忍的恶蛇。
一般的蛇,畏惧鹰的尖爪利喙,是不敢招惹鹰的。但这条足有一米六长的酒盅般粗的银环蛇,却仗着嘴腔里两枚毒性极强的蛇牙,在鹰巢四周出没。
金闪子曾有过一个温馨的家。妻子蜜蜜香羽色艳丽风情万种,喜结良缘后不久,就孵出两只雏鹰。两个月后,小宝贝身上长出一层绒羽,像两朵金色向日葵,煞是可爱。夫妻同心协力捕食育雏,小日子过得相当红火。过多的幸福,往往伴随着灾难。
这天早晨,同往常一样,夫妻比翼双飞外出觅食,在领地北边一棵孔雀杉上逮着一只小松鼠。松鼠身上没有几两肉,还不够喂饱两只雏鹰。于是,蜜蜜香先叼着小松鼠回巢给雏鹰喂食,而它仍在空中巡飞,寻找新的猎物。
几分钟后,它听到鹰巢方向传来报警的鹰啸,声音短促而尖锐,告示十万火急,令它心惊肉跳。它立即疾飞归巢,却已经迟了。它心爱的妻子蜜蜜香躺在那棵云南松下的草地上,脖子扭曲,一只翅膀像折断的帆耷落下来,另一只翅膀倒转过来,在空中无力地扇摇,两眼蓄满痛苦,嘴里发出嘶哑的悲鸣,每一声悲鸣都喷出一串鲜血。
顺着蜜蜜香呜叫的方向望去,金闪子看见,一条银环蛇腹部鼓得像只球,正吃力地摆动身体在草丛中惊慌游蹿。它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它与蜜蜜香外出觅食时,该死的银环蛇爬进鹰巢吞吃了毫无自卫能力的两只雏鹰。刚好这个时候,蜜蜜香叼着小松鼠赶到,目睹自己的心肝宝贝变成蛇的腹中餐,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不顾一切地朝银环蛇扑了过去。
鹰蛇扭成一团,蜜蜜香由于极度悲伤而疏于防范,被银环蛇咬了一口。鹰和蛇一起从云南松上摔落下来。银环蛇毒性极强,数秒钟后,蜜蜜香便毒性发作丧失了搏斗能力,银环蛇便趁机想逃之天天。这条狡猾的蛇,肯定已经发现来自天空的威胁,正急急忙忙往一条岩缝里钻。
金闪子“呀”地怒啸一声,俯冲下去。这时,银环蛇的脑袋离岩缝仅有半米远了。它来不及选择角度,伸出鹰爪一把揪住蛇身。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对鹰而言,抓蛇抓脖子,才能有效地置蛇于死地。它揪住蛇身,好比火中取栗,是非常危险的事。
果然,在它揪住蛇身的一瞬间,蛇头就反蹿上来,吞吐鲜红的蛇信子,欲往它腿上咬。它用力捏紧鹰爪,尖利的爪子抓破了蛇皮掐碎了蛇肉,但它攫抓的位置非蛇的要害部位,弯钩似的毒牙仍悍然朝它咬来。它是只有经验的雄鹰,它明白,倘若不立即松开鹰爪,蜜蜜香的悲剧将很快在它身上重演。它无奈地松开了爪子。它仅仅飞离地面五六公尺高,银环蛇就掉在地上,倏地钻进岩缝不见了。
等它回到蜜蜜香身边,爱妻已经一缕香魂随风去,只有两只美丽的鹰眼仍圆睁着,那是死不瞑目,期望它能宰杀这条银环蛇替妻儿报仇雪恨。
很长一段时间,金闪子一有空闲就守候在那条岩缝前,希望能再次遇见这条行凶作恶的银环蛇。遗憾的是,银环蛇好像变成风飘走了,杳无踪迹。
没想到。逃遁了近半年的凶手,此刻现形了。
也许是身上那块梅花状伤疤留下了太深的记忆,也许,是它熊熊燃烧的复仇怒火触动了蛇头上的热感应器,它才刚开始往下俯冲,老奸巨滑的银环蛇就已察觉危险逼近,细长的身体波浪式扭动,快速向邻近的一棵野枣树爬去。
那是一棵百年老树,弯曲如虬髯的树根裸露在地面,形成纵横交错的洞穴。一旦让银环蛇爬到野枣树下,复仇的机会又将从它眼鼻底下溜走。
它心急火燎地扑下去,一只鹰爪照准蛇脖捏去,另一只鹰爪照准蛇尾抓去。对鹰来说,对付一米以上的大蛇,抓两头是最佳的捕猎方式。捏紧蛇头,可防范蛇反咬一口,揪住蛇尾,可避免被蛇像绳索似的缠住翅膀。可以这么说,只要两只鹰爪同时抓住了蛇脖与蛇尾,任你是竹叶青五步蛇响尾蛇还是眼镜蛇,都将成为鹰的美味佳肴。
金闪子曾抓过许多蛇,积累了丰富的捕蛇经验,晓得攫捉正在快速游蹿的蛇,要有个提前量,也就是说,欲抓蛇脖,必须瞄准蛇头,鹰爪伸下去时蛇往前蹿动,刚好就抓住蛇脖。
银环蛇比它想象的更狡诈,就在它鹰爪伸下去的一刹那,玩了个紧急刹车,突然停止游蹿。它没有防备,鹰爪仍刺向蛇头。那蛇头倏地昂立起来,蛇嘴张开,两枚毒牙做噬咬状。倘若它继续将鹰爪抓下去,等于向死神投怀送抱。它只好临时改变姿态,身体偏仄,将那只鹰爪缩回腹部。可银环蛇不是盏省油的灯,凭借蛇柔软弹性的身体支撑,蛇头闪电般蹿高,朝它腹部咬来。更糟糕的是,它的另一只鹰爪已经抓住了蛇尾,想扔掉也来不及了。蛇牙已快触及到它的胸脯了,躲闪根本来不及,只有用翅膀去抵挡。“咔嚓”一声,蛇嘴咬中了它的翅膀,不幸中的万幸。
只咬到翮翎,没咬到皮肉。
它猛烈拍打翅膀,希望能腾飞起来,到空中再设法收拾该死的蛇。银环蛇长长的身体突然一抖,旋出个圆圈,像绞索似的套进它的脖子。它的一只翅膀被蛇嘴钳制住了,整条蛇的重量都挂在脖颈上,使它无法再逗留半空,无奈地摔落在地。
鹰是空中精英,落到地面,鹰的威风丧失大半。它想用喙啄碎蛇头,可银环蛇老练地收紧身体,使它脖子无法转动。它一只鹰爪撕扯蛇身,银环蛇拼命蹦罡达,鹰和蛇在地上打滚。
情形对金闪子越来越不利。蛇身体圈成的绞索越收越紧,憋得它喘不过气来。蛇有两种致命武器,一是用弯钩似的毒牙向对方身体注射毒液,二是用强有力的身体将猎物缠得窒息。金闪子明白,它已不可能摆脱银环蛇的死亡纠缠了,最好的结局就是与这条该死的蛇同归于尽。但这种希望也非常渺茫,它的一只鹰爪揪住的是对蛇构不成致命威胁的蛇尾,另一只鹰爪虽然在撕扯蛇身,却也不是可以立即让蛇毙命的要害部位。
银环蛇仍在一点一点收紧身体,金闪子两只鹰眼鼓得像金鱼眼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脑袋“嗡嗡”作响,已差不多进入垂死的眩晕状态。
突然,它听见有翅膀振动的声响,一个黑影白天而降;数秒钟后,套在脖子上的蛇圈绞索明显松弛,它总算又可以畅快地呼吸了;它这才看清,原来是白羽臀从天空飞下来参战了。白羽臀虽然年轻却不乏捕蛇技巧,很快抓住蛇的七寸。银环蛇眼珠暴突,松开咬住它翅膀的嘴。白羽臀在蛇的脑壳上猛烈啄咬,银环蛇蹦跶挣扎,紧凑的身体渐渐松软。
金闪子终于从蛇的绞索里挣脱出来了,带着对这条银环蛇的刻骨仇恨,实施攻击。
蛇本来就不是鹰的对手,两只雄鹰对付一条银环蛇,那真是小菜一碟。才几分钟时间,活蹦乱跳的银环蛇就变得像根烂草绳。两只鹰你一口我一口,活吞蛇肉,很快就吃得只剩下有毒的蛇头和一根白森森的蛇骨。
对金闪子来说,鲜美的蛇肉,不仅填满了辘辘饥肠,还是精神盛宴,总算了却了复仇的夙愿,可以告慰九泉下的蜜蜜香和一对可爱的雏鹰了。
吃掉了银环蛇,金闪子摇扇翅膀升上蓝天。白羽臀也跟着飞了起来。两只雄鹰在山谷气流中滑翔。金闪子突然意识到,让一只陌生雄鹰在自己领地上空自由自在翱翔,对它雄性的尊严是一种挑衅。一山容不下二虎,对鹰而言,一片天空容不下两只雄鹰。它理应凶猛地扑上去与入侵者厮杀。虽然刚刚与银环蛇搏斗过,但并没消耗太多体力,除了被拔掉一些颈毛外,也没受什么伤,是有把握将白羽臀驱赶出去的。可是,它才与白羽臀联手打败了银环蛇,又共同啄食了一顿蛇肉大餐,立刻翻脸不认鹰,大打出手,凶猛攻击,似乎也不妥当啊。更让它踟蹰不前的是,它刚才差一点就被银环蛇绞死了,是白羽臀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不不,应该说是出手相救,这才使它转危为安并报仇雪恨。
鹰是有思维的猛禽,白羽臀应该看得出来,它当时已被银环蛇绞缠得快窒息了,白羽臀完全可以在空中潇洒地多盘旋几圈,等它被银环蛇绞杀后再俯冲下来,尽可坐收渔人之利,同样能猎杀筋疲力尽的银环蛇,还能毫无障碍地接收这片肥沃的土地。白羽臀假如不想救它的话,此时此刻它肯定已成为银环蛇的腹中餐了。毫无疑问,在它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白羽臀出于同类相助的想法,俯冲下来替它解了围。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感,一种同生死共患难的友谊,它怎么好意思向白羽臀兴师问罪呢?
就在金闪子犹豫不决的时候,白羽臀已在临近的绝壁上,找到一个可供栖身的岩洞。白羽臀像个勤劳的建筑师,从山沟灌木丛衔来枯枝败叶,搭建鹰巢。刚忙碌完,太阳就落山了。白羽臀钻进新建的巢睡觉去了。
卧榻之侧,有他鹰酣睡,金闪子心里别扭极了,整夜未能人眠。
对人类中靠耕种为生的农民来说,春华秋实,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但对生活在滇北高原纳壶河谷一带的鹰来说,秋天是个食物匮乏的季节。
鹰的主食是啮齿类动物——各种老鼠和各种野兔。春天时节。鼠呀兔呀为了寻找配偶,纷纷从地洞钻出来,大地一片葱绿。一眼就能看见在绿草地里追逐嬉戏的猎物。夏天时节,母鼠或母兔产下幼崽,为喂饱一大窝嗷嗷待哺的嘴,母鼠和母兔们频繁地上到地面来觅食,成为山鹰捕捉的对象。而一旦母鼠或母兔丧命,那些幼鼠或幼兔受不了饥饿的折磨,受本能的驱使,会从安全的洞穴爬到地面来。当然也就成为鹰可口的点心。冬天时节,大地银装素裹一片洁白,任何一个小斑点在雪地跃动,都逃不脱鹰敏锐的视线,当然也就不愁找不到食物充饥。唯独秋天时节,幼鼠和幼兔已经长大,不会再懵懵懂懂爬到地面上来送死,枯叶落地,牧草衰败,狼毒花盛开,赤橙黄绿青蓝紫,大地色彩斑斓,就像穿了件巨大的迷彩服,鹰眼再锐利,也很难发现躲藏在里头的啮齿类动物。有些觅食能力偏弱的鹰,常常在金秋季节饿死。
眼下正是可怕的秋荒季节。金闪子在第一缕阳光照亮纳壶河谷时,就离巢巡飞觅食,在天空盘旋了四五个小时,日头偏西了,仍一无所获,它早已饥肠辘辘。秋风萧瑟,高空更添料峭寒意。它的翅膀沉甸甸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告别饥饿。
蓝天白云间,白羽臀也在巡飞觅食,双翼最大限度地平展开,借助山谷那股上升的气流长时间滑翔。很明显,白羽臀也因找不到食物而体力虚弱,用滑翔来代替飞翔,以节省宝贵的体能。
掠过一片墨绿色的高山针叶林,转到纳壶河谷北岸那片开阔的草滩,突然,金闪子双眼一亮,发现有两个小红点火焰似的在枯黄的草丛间跳动。它喜滋滋疾飞而去,飞近些仔细一看,不由得心凉了半截,那两个火焰似的小红点原来是一只母豺带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豺。
在纳壶河谷,豺又被称作红狼,全身皮毛鲜红,是一种凶猛的食肉走兽。秋天是豺的生产季节,随处可见蹒跚学步的幼豺。细皮嫩肉的幼豺当然是鹰感兴趣的猎物,但母豺看护得极紧,很难有机会下手。
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只饥饿的鹰在天空盘桓,一只母豺带着两只幼豺在山岭行走,走着走着,有一只幼豺落到后面去了,离前面的母豺有五六十公尺远,天上的鹰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便朝那只落单的幼豺俯冲下去。母豺仿佛后脑勺也长眼睛,“刷”地来了个急转弯,像离弦的箭飞射过来。
那鹰飞到落单幼豺头顶时,母豺离那只惊慌失措的幼豺还有七八公尺。鹰以为能抢在母豺到达之前将幼豺攫抓上天,仍加速俯冲下去。母豺突然狂嚣一声飙飞起来,像只火球一样撞向鹰,就在鹰伸爪去抓幼豺的一瞬间,母豺一口咬住了鹰的一只翅膀。刹那间,傲视天穹的雄鹰成了豺的美味佳肴。
吃豺不成反被豺吃,真乃鹰间悲剧也。
豺不是好惹的,金闪子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只有将不断涌动的口水强咽下去,准备撤离。就在它偏仄翅膀转身之际,突然,前方那片鱼鳞状薄云里,“嘀呀嘀呀”,传来鹰捕猎时兴奋的尖啸声。金闪子举目望去,原来是白羽臀飞过来了。
此时此刻,地面除了这对豺母子外,看不到其他动物。
毫无疑问,白羽臀把幼豺锁定为攻击目标了。可是,白羽臀并没马上俯冲下去,而是飞到金闪子面前,翻腾旋转,嘴啄爪撕,做出一连串的搏击动作。心有灵犀一点通,金闪子很快明白白羽臀的用意,是在恳求它与它一起俯冲下去捕猎幼豺。
这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虽然鹰是孤独的强者,在鹰的历史上从未有过两只陌生的雄鹰齐心协力对付猎物的事,但任何顾虑都无法抵挡因饥饿而引发的狩猎冲动。饥饿是最好的教师,传授崭新的生存技巧。金闪子克制住同性排斥的心理障碍,也在云端发出嘹亮的啸叫,以示呼应。这是一场配合默契的捕猎,堪称团结协作的典范。
金闪子率先朝幼豺俯冲下去,母豺听到天空传来翅膀的振动声,警觉地竖起耳朵,放慢脚步,紧贴在幼豺身边,与幼豺并排行走。金闪子仍俯冲下去,飞到离幼豺头顶三四米高时,水平线盘旋,不时伸长鹰爪做出攫抓的动作,当母豺蹿跳噬咬时,便立刻缩回鹰爪。母豺的蹿高极限不到三米,自然无法伤到金闪子。屡屡咬空,母豺非常恼怒。
更让母豺气愤的是,金闪子就像一只轰不走赶不开的苍蝇,老在幼豺头顶盘来绕去的,对还没防卫能力的幼豺来说,好比头上高悬着一柄明晃晃的利剑,不免心惊胆寒,丧魂落魄。母豺显得越来越急躁,狂嗥乱嚣,胡扑乱咬。
金闪子再次伸出鹰爪去,母豺再次起跳咬空,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金闪子飞得更低,鹰爪也伸得更长,差一点就抓破了幼豺的头皮。母豺气得发疯,穷追猛咬。金闪子只是缩回鹰爪,身体却并不拉高,仍贴着地面飞行。金闪子飞得这么低,飞得这么慢,仿佛加把劲就能追上,这对母豺无疑是个极大的诱惑,咆哮着尾追不舍。
幼豺孤零零站在一个草墩上。
白羽臀在高空看得真切,立即从云朵钻出来。收敛翅膀,飞快俯冲下去。
这是一个艳阳天,阳光浓艳,白羽臀虽然收敛翅膀悄无声息地俯冲下去,但太阳所造成的恐怖的投影却笼罩在幼豺身上。幼豺恐惧地尖叫,笨拙地朝母豺方向奔逃。母豺赶紧扔下金闪子,回身救援。但已经迟了,自羽臀抢在母豺前一秒钟到达幼豺身边,鹰爪伸下去一捞,驾轻就熟地玩了把海底捞月,就将幼豺凌空拎了起来。
母豺癫狂蹿扑,紧盯着白羽臀的身影追撵。
这时,发生了意外。白羽臀在攫抓幼豺时,唯恐遭母豺扑咬,根本来不及讲究姿势和角度,一把捞下去,竟然抓到的是幼豺的前腿。幼豺虽然还在哺乳期,但毕竟是食肉猛兽,不乏殊死搏杀的勇气,被鹰爪拎起后,身体仰卧在鹰腹下,另外三只豺爪搂抱住白羽臀的身体,张嘴就在白羽臀的胸脯上乱啃。幼豺才长出细密的乳牙,虽然咬一百口也构不成致命威胁,但还是能造成难以忍受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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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乌鸦做邻居》的作者写动物小说,经常收到读者来信,除了热情洋溢的鼓励外,便是好奇地询问作者所写的动物故事是不是亲身经历。作者的回答是肯定的。作者十六岁时,刚好遇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城里的青少年通通被赶到农村安家落户,作者也在母亲和姐妹的哭泣声中告别上海,来到云南西双版纳一个名叫曼广弄的傣族寨子。
那儿远离市镇,地广人稀,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享有植物王国和动物王国的美誉。下田耕作,白鹭和孔雀就在身边盘桓;上山砍柴,经常能遇见马鹿和岩羊。那儿不仅野生动物数量众多。还能感受到人类与动物浓浓的血缘亲情。巫师跳神,使用的就是用虎豹豺狼狗牛马猪羊骡鹿麂十二种走兽的二十四颗髌骨制成的大念珠;寨门雕刻着白象和黑熊,家家竹楼的墙壁上都挂着野牛骷髅;婚礼上的贺词是:新郎像牛一样憨厚,像猴一样机敏,像山豹一样勇敢,新娘像孔雀一样美丽,像双角犀鸟一样贤惠,像银背豺一样善于操持家务抚养自己的孩子;葬礼上的随葬物品大都是木雕的飞禽走兽。仿佛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与动物相伴才是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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