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小说研究

第一章  中国现代文学何以为“现代文学”

    学界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表述是很有意思的，常见的是将其称之为“中国现当代文学”、“20世纪中国文学”、“中国新文学”等等。其实，不管学者们如何命名，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那就是这种文学的本质规定性是不变的，确定的，它是构成中国现代文学之所以为该事物而非别的事物的最根本依据。因此，只有在准确把握和厘清“中国现代文学”这一概念的前提下，某些相关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才可能具有实质性意义。

    一、现代理性与中国现代文学

    美国哲学家克里普克认为，“命名”是对事物本质规定性的概括。0时至今日，中国现代文学经历T--4"I~。作为一家“百年老店”，我们今天还在辨析它的概念，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而且，对中国现代文学本质的陈述也可能缺乏文学性意味。就像尼采说的那样，我们越是接近事物的起源，事物对于我们就越是变得兴味索然。可以这样说，中国现代文学多样化的命名，固然有突破既有研究规范，拓展学术空间的需要，但这起码也折射出学界对于命名的不够严谨，以及对于中国现代文学本质属性的模糊认识。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真的“还很年轻”①。

    接下来，我们提出第一个问题：中国现代文学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有学者认为：“‘现代文学’……不仅仅是指时间上的现代，同时也包含了具有‘现代性’的文化含义，‘现代文学，意味着具有现代性的文学”。这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定性大体上是准确的。不过，在我们看来，现代性是一个异常庞杂而又笼统的概念，似乎无所不包。我们觉得，中国现代文学“现代性”的核心价值应该是现代理性。它源于中国传统文学(文化)中理性的近代转型，同时又在清末民初“西学东渐”的过程中，不断承接和吸纳西方现代理性的影响。因此，中国现代文学的本质属性，正是在中国近代理性与西方现代理性有机融合的基础上而生成的现代理性。当然，在近现代历史嬗变，中西方文化交汇的语境中，中西方理性融合的路径与进程，以及其内在的运作机理都是极为复杂的，甚至很难作出准确的表述。实事求是地讲，在对中国现代文学本质的描述上，人们似乎更在意也特别看重西方现代理性对20世纪中国文学产生的巨大影响，认为中国现代文学不可能从自身文化传统而只能从近现代西方文化中寻找到现代性价值。这可能与晚清以来，特别是“五四”时期中国文化界对传统文化的激进批判有相当大的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中国传统文学中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