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风·牛和鹅 9787531357544

二

文学是没有遗传性的。然而，一个人的爱好却往往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和影响。如果说，大自然陶冶了任大霖的性情，开阔了他的眼界，为他以后走上文学道路提供了真实的素材，那么，他那扎实的文学功底，则是与他父亲的早期教育分不开的。

他的父亲，是他的启蒙老师。

任大霖九岁那年，日寇的疯狂轰炸使他的家夷为平地，他们不得不举家迁到绍兴的一个小山村避难。书，是无法正常读下去了。任大霖和他的几个哥哥以及同村的小伙伴们都失了学。

为了不至于荒废孩子们的学业，他父亲便在一所茅舍内办起了学校，招收了几十名大大小小的学生，专教古典文学。因为孩子们的年龄和文化程度参差不齐，他父亲就将学生分为高、中、低三班，任大霖才念了两年小学，是其中小的学生，自然就分在初级班中。他们没有讲义，每学一篇，他父亲就叫学生们在毛边纸上用正楷誊写下来，然后由他父亲用朱笔圈点，便成了名副其实的“讲义”。就这样，在绍兴一个偏僻小山村的一间茅屋里，任大霖接受了中国古典文学的启蒙教育。从《陋室铭》到《赤壁赋》，从《曹刿论战》到《曾子易箦》，从《屈原列传》到《五人墓碑记》，从《静夜思》到《长恨歌》……学习这一大堆古文，对一个才读了两年多小学的儿童来说，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他父亲教书相当严厉，一丝不苟。抄书，不许错一笔；背书，不许漏一字。任大霖虽然是班级中小的学生，对许多课文根本无法理解，只能囫囵吞，但人不笨，记得一次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将《桃花源记》流畅地背了下来，连半个疙瘩也没打，他父亲高兴得当场奖给他一个特大的重糖麻饼。这个重糖麻饼像一枚大奖章，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如今想来，还是甜滋滋的。幼学如漆，直到今天，任大霖还能将《桃花源记》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呢！

后来，他父亲生了重病，茅舍里的“文学研究所”只能解散了。但他父亲在病榻上仍不忘教他古文、古诗，特别是教他精读《史记》中的《项羽本纪》《陈涉世家》《淮阴侯列传》等内容。

他父亲的古典文学造诣颇深，在病榻上的几年中，竭尽全力将他的学问都教给了任大霖。在父亲的直接教导下，任大霖一知半解地读了许多古文，不知不觉打下了扎实的古典文学功底。而更主要的是，他父亲严谨的治学作风和正直的为人品行，一并留在了任大霖的记忆深处。

有意思的是，因为读了不少古文，在他的作文中，也就出现了“呜呼”“嗟夫”“噫嘻”“岂不怎么怎么哉”等词句。后来，回到水亭小学读书后，学校规定要用白话文作文，他也会写道：“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片片白云……”小学六年级那年他的作文还得了比赛名，领到了四支鸡牌6B铅笔的奖品。

任大霖十三岁那年，有一天，一个来探望他父亲的亲戚，给他们兄弟几个带来了一大包新书。其中有一套冰心的《寄小读者》，还有一套世界各国的童话，这是任大霖次读到真正的儿童文学，冰心的《寄小读者》深深地吸引了他，那优美、亲切的语言使他着迷，他突然发现，大人中也有懂得孩子的，跟孩子一样有一颗活生生的心的人。他一遍遍地读着，直到书页的角都卷了起来，封面都磨损了，还宝贝似的珍藏着。《寄小读者》对他的影响是深远的，一直到今天，任大霖还能感到它的存在。

这些书为他寂寞的童年带来了精神食粮，使他懂得了善良、友爱，懂得了热爱生活，懂得了要尊敬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那些书，像是很偶然地，却打开了他心灵的窗，使他了解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新鲜而动人的东西。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任大霖在杭州碰到这位亲戚时，才弄明白，原来是他父亲写信托这位亲戚“为孩子代购优良之新书”。任大霖感慨万分，可以毫无疑问地说，正是他的父亲，领他走进了文学的大门，成为他从事儿童文学事业的“文学启蒙老师”。

《龙风·牛和鹅》是新中国原创儿童文学代表作家任大霖的作品精选集，收录《龙风》《固执的老蜘蛛》《牛和鹅》等。《牛和鹅》被选作小学语文教材（四年级上册）课文，《老法师的绝招》被拍成电视剧，《固执的老蜘蛛》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等名家好评。这些作品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色彩缤纷的文学世界，一代又一代小读者在其中生活、探索、呼吸和成长。

作为新中国儿童文学的旗帜性人物，当代很多著名作家深受其影响，如秦文君、梅子涵、沈石溪、郑春华等。任大霖先生的作品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的高度评价。1991年，任大霖获国务院颁发的“有特殊贡献的专家”证书，是批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专家。1994年，获中国福利会妇幼事业樟树奖。

任大霖，1929年7月出生于浙江萧山，1948 年起在《开明少年》《小朋友》等刊物发表作品，其中散文《固执的老蜘蛛》和童话《百支光和五支光》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等名家好评。1951年出版本散文集《红泥岭的故事》。1953年奉调至上海，在少年儿童出版社从事编辑工作。195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历任上海市作家协会青创委委员、理事，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兼儿童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以及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1994年获“中国福利会妇幼事业樟树奖”。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担任少年儿童出版社总编辑，1995年6月8日因病去世。一生创作各种作品和撰写文学理论200余篇，出版各种单行本20余部，共计200余万字，其中短篇小说《蟋蟀》获第二次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一等奖，其他多部（篇）作品获省、市级文学奖和报刊优秀奖。《蟋蟀》《童年时代的朋友》《他们在创造奇迹》《我们院子里的朋友》等作品被译成英、日、法、德等多种文字出版。

龙  风  001

牛 和 鹅  031

固执的老蜘蛛  037

老法师的绝招  044

莉莉和她的三个妈妈  054

阿根叔公这个人

——读《龙风》咀华小记 周  晓 / 149

任大霖传略   周  晴 / 153

《龙风·牛和鹅》是新中国原创儿童文学代表作家任大霖的作品精选集，收录《龙风》《固执的老蜘蛛》《牛和鹅》等。《牛和鹅》被选作小学语文教材（四年级上册）课文，《老法师的绝招》被拍成电视剧，《固执的老蜘蛛》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等名家好评。这些作品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色彩缤纷的文学世界，一代又一代小读者在其中生活、探索、呼吸和成长。

作为新中国儿童文学的旗帜性人物，当代很多著名作家深受其影响，如秦文君、梅子涵、沈石溪、郑春华等。任大霖先生的作品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的高度评价。1991年，任大霖获国务院颁发的“有特殊贡献的专家”证书，是批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专家。1994年，获中国福利会妇幼事业樟树奖。

任大霖，1929年7月出生于浙江萧山，1948 年起在《开明少年》《小朋友》等刊物发表作品，其中散文《固执的老蜘蛛》和童话《百支光和五支光》受到叶圣陶先生、陈伯吹先生等名家好评。1951年出版本散文集《红泥岭的故事》。1953年奉调至上海，在少年儿童出版社从事编辑工作。195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历任上海市作家协会青创委委员、理事，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兼儿童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以及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1994年获“中国福利会妇幼事业樟树奖”。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担任少年儿童出版社总编辑，1995年6月8日因病去世。一生创作各种作品和撰写文学理论200余篇，出版各种单行本20余部，共计200余万字，其中短篇小说《蟋蟀》获第二次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一等奖，其他多部（篇）作品获省、市级文学奖和报刊优秀奖。《蟋蟀》《童年时代的朋友》《他们在创造奇迹》《我们院子里的朋友》等作品被译成英、日、法、德等多种文字出版。

牛 和 鹅

大家都说：牛的眼睛看人，觉得人比牛大，所以牛是怕人的；鹅的眼睛看人，觉得人比鹅小，所以鹅不怕人。

我们都很相信这句话。

所以我们看到牛，一点儿也不害怕，敢用手拍它的背，摸它的肚子，甚至敢用树枝去触它的屁股，用破碗片去刮它的皮呢！可是牛像是无所谓似的，只是眨眨眼，把尾巴甩几甩。有的孩子还敢扳牛角，叫它跪下来，然后骑到牛背上去；我那时虽然不敢这样，可是用拳头捶捶牛背还是敢的。

可是当我们看到鹅，那就完全两样了：总是远远地站在安全的地方，才敢看它。要是在路上碰到鹅，就得绕个大圈子才敢走过去。

有一次，我们放学回家，走过池塘边，看见有四只大白鹅在靠近岸边的水里游。我们马上不响了，贴着墙壁，悄悄地走过去，我心里很害怕，怕它们看见了会追过来。这时，有一个顽皮的孩子故意要引它们来，就吁哩哩哩地叫了一声，鹅听见了，就竖起头来，侧着眼睛看了看，竟爬到岸上，一摇一摆地、神气地朝我们走来，还抻长脖子，吭吭地叫着，扑打着大翅膀，就像在它们眼里，根本没我们这些人似的。

孩子们都喊了一声，急急逃跑，这使鹅追得更快了。我吓得腿都软了，更跑不快。这时，带头的那只老雄鹅就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吭，吭！它赶上了我。吭，吭！它张开嘴，一口就咬住了我当胸的衣襟，拉住我不放。在忙乱中，我的书包掉了，鞋子也弄脱了，我想，它一定要把我咬死了，我就又哭又叫，可是叫些什么，我当时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总是这样叫吧：“鹅要吃我了！鹅要咬死我了！”

大概是我的哭叫更惹怒了这只老雄鹅，它用尽全身的力量来拖我，来啄我，并且扇动翅膀来扑打我，我几乎被它拖倒了——因为当时我还很小，只不过跟它一样高呢！别的鹅在后面吭吭大叫着助威。

就在这时候，池里划来了一只小船，捉鱼的金奎叔从船上跳上岸，飞快地走了过来（这事，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是完全昏乱了）。金奎叔是个结实的汉子，他伸出的胳膊比我的腿还粗，他一把握住了鹅的长脖子。鹅用脚爪划他，用嘴啄他，可是金奎叔的力气是那么大，他轻轻地把鹅提了起来，然后，就像摔一个酒瓶似的，呼的一下，把这只老雄鹅摔到了半空中，它张开翅膀，啪啪啪地落到了池中。这一下，别的鹅也怕了，都张开翅膀，跳到池里，向里面游去。

这一摔是那么滑稽，远处的孩子们全笑了起来；我也挂着泪笑了。一切的恐怖全消失了。因为，在金奎叔的手里，鹅是那么弱，那么可笑，它，不过跟一个酒瓶子一样罢了！

金奎叔给我穿上鞋，拾起书包，用大手摸摸我的头说：“鹅有什么可怕的！会把你吓成这样。”

我说：“鹅，因为鹅把我们看得比它小哇！”

金奎叔说：“让它这样看好了！可是，它要是凭这一点来欺负人，那咱们可不答应，就得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摔到池里去。记着，霖哥儿，下次别怕它们！”

我记着金奎叔的话，以后一直不怕鹅了。有什么可怕的！它虽然把我们看得比它小，可我们实在比它强啊！怕它干吗？果然，我不怕它，它也不敢咬我，碰到了只是吭吭叫几声，扇几下翅膀，就摇摇摆摆走开了。

看到牛，我也不再无缘无故欺负它了，我觉得它虽然把我们看得比它大，可是我们平白地去欺负它干吗？

直到现在，我还记着金奎叔的话，当我逢到有人把我看得比他小，平白来欺负我，我总准备着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摔到应当去的地方！

“大作家的语文课”选入教材里的作家的经典作品，标注拼音，彩色印刷，非常适合一二年级的小学生阅读。孩子从小读这些经典作品，打下良好的文学基底，培养良好的阅读力和文学鉴赏力，受益终身。

——南京一校长白岛一分校 于波

“大作家的语文课”丛书，是一套结合小学语文教材，围绕教材指定阅读的图书，以及选入教材里涉及到的作家的相关作品，很有品质的一套书，一二年级标注拼音，每本书都是手绘插图，文图结合非常精美。另外，选入的作家都是著名作家，他们的作品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和市场的检验，已经成为经典，是应该推荐给孩子们阅读的书。

——辽宁省实验学校校长  张丽文

阿根叔公这个人

——读《龙风》咀华小记

周  晓

一篇小说写活了一个人物，其一颦一喜、一言一语，倘读者每一忆起竟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已属不易；倘人物的音容笑貌竟时时闪现于读者脑际，挥之不去，那即便未必是出色的典型，也是艺术创造上颇可称道的成功了。《龙风》中的阿根叔公，就是这么一个给我难忘的审美愉悦的人物。

一个“管山佬”，人称“老独头”，阿根叔公确实是有点古怪的。他自称看到过龙，而且看到过好多次。把几人合抱的古柏树连根拔起，“非有几万斤力道不可”，干这勾当的非龙莫属；阿根叔公摇头咋舌：“除了龙，谁也做不到。”对于龙的威力，这个山区老农民是由衷敬畏的。

但，阿根叔公并不迷信，他不同于口念阿弥陀佛的二姑婆。对于龙，他虽然敬畏、慑服，却并不叩头求拜。阿根叔公对龙的敬服，主要是对自然力的认识局限使然。

小说对人物的描写，有一处十分传神，就是阿根叔公说“龙是聋子”“龙不是坏家伙，它不想害人”这一笔。在阿根看来，龙在天上飞，听不见“敲锣打鼓还是用高音喇叭”一类的报信，但“你只要在灶膛里烧上一把火，龙一看，哦，底下有烟，那是有人住的地方，我得把尾巴收紧一点，别把屋顶什么的给刮掉。这样，村庄啊，树林哪，宝塔呀，全保住了”——一个多么愚拙而又多么淳朴多么善良的山区老农民哪！

任大霖在描绘阿根叔公这个人物时，笔触是幽默而满蘸感情的，诙谐而绝无揶揄之意，哪怕是轻微的讥刺都没有。“龙是聋子”，有趣有味，又蕴意丰富；我不知道这是作者直接从生活里信手拈来，还是从人物性格生发出来的，读者在会心一笑的同时，都会对阿根叔公油然而生好感。

在小说的情节发展中，阿根为护林与盗树贼的矛盾纠葛，是人物性格合乎逻辑的发展。保护山林就应该尽心尽责，甚至不惜生命，“不管共不共产，只要我裘阿根还在山上，一根松针也休想拿走”。斩钉截铁的固执中，包容着的农民的可贵品性是朴素的，似无多少理性的成分，这与小说小主人公小星的区长爸爸的理性思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以我的感受而言，阿根叔公这可贵的品性，甚至和他认为“龙是聋子”之类的愚拙一面是统一的，同样是他固执地笃信自己的信念的表现。我想，这么说，并非亵渎了阿根叔公。这么写，才算写活了人物。

小说末尾写龙风肆虐，阿根叔公不顾病痛冒着狂风暴雨上山点火生烟——这个在古老因袭的笃诚中发生的行为和感情，是非科学的，却庄严、神圣，使人动容。“这缕缕白烟，飘动在暴风雨之夜的缕缕白烟，是我这一辈子所看到过的美的奇迹。”——小说小主人公的这种感受，也足以激起读者审美共鸣中的精神升华。

《龙风》的时代背景是1958年。阿根叔公这个人物富有这特定时代的优质感，其形象血肉和特定时代的筋脉紧紧相连。《龙风》的发表，再一次显示了任大霖扎实的生活体验和艺术功力。

这篇小文仅着眼于阿根叔公而未能顾及全篇，仓促成章实有愧于心。不过，读完了任大霖的这篇近作，我觉得，聊以自慰的一点是，我曾经在一篇评论中概括过任大霖的创作作风，现在看来大体上是确切的，这就是：“严谨踏实，不尚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