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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台静农 著,大学问出品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59847102
出版时间2022-03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76元
货号29369519
上书时间2024-11-23
新文学的燃灯人——台静农先生后一部小说作品,也是其所有小说作品中篇幅长、人物多的一部。本世纪初被发现、整理,今首次出版简体中文版,距离作品完成已逾八十载。
本书讲述了明清易代之际一段天崩地解的史事。故事始于李自成攻陷北京,百官四散,崇祯皇帝走投无路,自缢景山;终于南京沦陷,福王被俘。台静农以历史小说的形式,在这样一出亡国大戏里,以戏谑滑稽的方式,写出崇祯王室后一刻的紊乱暴虐、宗室朝臣的苟且偷生、南明小朝廷的尔虞我诈……本书以众多史料为依据,从中稽考、编辑、改写,并适时加入个人议论或判断。可谓句句有来处,字字有斟酌,是小说,亦是历史。
新文学的燃灯人——台静农先生后一部小说作品,也是其所有小说作品中篇幅长、人物多的一部。本世纪初被发现、整理,今首次出版简体中文版,距离作品完成已逾八十载。
本书讲述了明清易代之际一段天崩地解的史事。故事始于李自成攻陷北京,百官四散,崇祯皇帝走投无路,自缢景山;终于南京沦陷,福王被俘。台静农以历史小说的形式,在这样一出亡国大戏里,以戏谑滑稽的方式,写出崇祯王室后一刻的紊乱暴虐、宗室朝臣的苟且偷生、南明小朝廷的尔虞我诈……本书以众多史料为依据,从中稽考、编辑、改写,并适时加入个人议论或判断。可谓句句有来处,字字有斟酌,是小说,亦是历史。
台静农:著名文学家、文学史家、书法家,中国革命文学的先驱者。曾于北京参与发起“五四”以来第三个全国性文学团体“明天社”,后同鲁迅同组未名社,倡新文学。1945年赴台,任教于台湾大学。早年的治学重心在小说、散文、研究评论、整理编辑民歌集,后寄情书法。台先生一生坚守学术岗位,治学文学、书画、经史,卓然为一代大家。
台静农生平
简体版序言
凡例
一 001
二 018
三 023
四 033
五 036
六 045
七 050
八 055
九 056
十 070
十一 073
十二 083
十三 089
十四 095
十五 100
十六 108
十七 113
十八 116
十九 121
二十 134
二十一 146
二十二 149
二十三 156
二十四 162
二十五 167
二十六 171
附录一:亡明作为隐喻—台静农
《亡明讲史》/王德威 178
附录二:“只有漆黑”—《亡明讲史》
及其相关问题/廖肇亨、郑雅尹 197
后记:写在出版之前/廖肇亨 228
人名索引 233
新文学的燃灯人——台静农先生后一部小说作品,也是其所有小说作品中篇幅长、人物多的一部。本世纪初被发现、整理,今首次出版简体中文版,距离作品完成已逾八十载。
本书讲述了明清易代之际一段天崩地解的史事。故事始于李自成攻陷北京,百官四散,崇祯皇帝走投无路,自缢景山;终于南京沦陷,福王被俘。台静农以历史小说的形式,在这样一出亡国大戏里,以戏谑滑稽的方式,写出崇祯王室后一刻的紊乱暴虐、宗室朝臣的苟且偷生、南明小朝廷的尔虞我诈……本书以众多史料为依据,从中稽考、编辑、改写,并适时加入个人议论或判断。可谓句句有来处,字字有斟酌,是小说,亦是历史。
台静农:著名文学家、文学史家、书法家,中国革命文学的先驱者。曾于北京参与发起“五四”以来第三个全国性文学团体“明天社”,后同鲁迅同组未名社,倡新文学。1945年赴台,任教于台湾大学。早年的治学重心在小说、散文、研究评论、整理编辑民歌集,后寄情书法。台先生一生坚守学术岗位,治学文学、书画、经史,卓然为一代大家。
心思单纯的为国捐躯,饱读诗书的投敌叛国
读者见了这两位总兵的内哄,也许会厌恶那时军阀的地盘欲罢?但在作者看来,高杰、黄得功固然恣肆,固然为了地盘之争,几乎误了大事,倘若宏光皇帝是个英主,不是那样淫昏;马阁老是个贤相,不是那样贪劣;这两位老粗,总有些顾忌罢。请看单凭史可法一人的力量,不也挽救了许多么?高杰之死,为了防河,后来黄得功之死,为了宏光皇帝,朝廷果真锐意中兴,能够运用他们,作者想,这两位老粗尚不失为关云长、张翼德一流人物。正因为这两位老粗,简单,感情用事,心眼不多,才能为国家拼命。如其他两镇东平伯刘泽清、广昌伯刘良佐都是读过书的,后却投了清朝,作了汉奸,更非高杰、黄得功可比了。
那刘泽清,山东曹县人,少年曾学作过八股,考过秀才,之后应兵部将(材)〔才〕考试,考取名,其实他并不懂得将略。为人卑鄙贪暴,心计多,胆子小,只知自己,不知国家。崇祯十一年,清军入犯山东,时刘泽清镇守兖州,他就和清军生了关系,同清军说,只要能给他黄金十万两就投降过去,等到十万两到手后,却弃下兖州逃走了。又崇祯十六年闯贼围了开封,派他赴援,他的军队开到时,不敢进剿,又领了兵马逃走了。反虚作捷报,邀请赏赐,又说堕马受伤,邀请加官,崇祯皇帝不奈他何,只得赏了药资四十两银子。不久保定也被闯贼围了,崇祯又调他去,他不听从,抢洗了山东临清逃到江南来了。及南京宏光建国,他说,“先帝已封了他的爵位而诏书没有送到”,宏光皇帝问史可法明知这是死无对证的事,但他拥有几万人马,怕他一旦真投降了北朝,所以才封他为东平伯。从此他便气骄意淫,在他驻节的时方,建筑了一座皇宫式的伯爵府,这府里有四时的房子,各房里住着美人,仿佛皇帝的三宫六苑,收罗了各地宝物,陈列其中,俨然是天家富贵。因为他学作过八股,他好风雅,喜欢作诗;又因为他好风雅,幕府中养了许多帮闲的文士,这一群吃歌功颂德饭的,把他捧得高高的,他自己也忘其所以了。他说:
“我二十岁投笔从戎,三十一岁登坛拜将,四十一岁裂土封侯,这二十年中我自己也不知干些什么事呀!
《明史》里尚有一段记载:他的部下有几万将士,幕府中有若干诗人文豪,还有两匹猴子—也属于帮闲一群的。就是每当文酒风流的时候,少不了这两匹猴子称觞劝侑,一日有一故人之子前来拜访,他设宴款待这位客人,酒正酣时,用一只可以装三升酒的金杯子,酌满了酒,令猴子捧到这客人面前,跪下请客人喝,这在刘将军本是厚意,可是这客人见了猴子那副狰狞面孔,不由的战栗起来,猴子越前,越往后退。刘将军风雅的笑道:
“你怕么?”忽然转脸向卫兵说,“牵一个犯人来!”
须臾牵了一个蓬首苦瘦的犯人来,他见了下令道:
“把这犯人脑子心肝取来!”
几个兵丁立时在阶下击死犯人,将脑子心肝捥出,放金杯中和酒一起,令猴子捧到他的面前,他笑着接下,故意注视那座上的客人,可怜这客人胆子太小,晕过去了。他更加得意,一气将金杯里的心肝、酒、脑子、咕噜咕噜的喝下—他那充满了灵感的诗人的腹中了。
“流寇”“官军”“朝臣”三位一体
那宁南伯左良玉与四镇总兵比起来,他是资格老势力。
他在崇祯初年的时候是一员副将,隶属都治侍郎侯恂麾下。那时流寇渐渐势大,纵横山西、河北、河南一带,左良玉屡因剿寇有功,数年之间,官至总兵,成了朝廷一员大将。他身高七尺,赤面大汉,左手右手,都能射箭,冲锋陷阵,皆是身先士卒,甚得崇祯皇帝倚毗。只有一样,为人粗暴,目不识字,兵无纪律,所到之处,流贼固然怕他骁勇,百姓却怕他掠劫,这也难怪他,当时官兵,大致都是如此的。像上面所说的四镇总兵部下,何尝不是如此。后来有人说,那时的“流寇”与“官军”原属一体,在朝廷眼中大有分别,在百姓眼中却是一样的,若再加上马士英等那样的朝廷,在百姓眼中要算作“三位一体”了!
古人说,“时势造英雄”,大概是对的,至少左良玉是这样的。要没有流寇,左良玉的官不会升得这样大这样快;要是流寇一剿就消灭了,左良玉也不会裂土称藩。因为流寇见官兵势大,他就投降过来;官兵势弱,他又叛变过去。宁南伯左良玉就是这样壮大的。他自从位至总兵以后,剿寇就不怎样努力了。并且取降了许多流寇,养成了一份庞大的势力。当当崇祯十年的时候,流寇老回回、曹操、闯塌天等横行江北一带,旋被击溃,窜入河南境山中,应天巡抚张国维曾发三道檄文要良玉入山收剿,他都不听,还纵容兵丁掠劫民间妇兵财物,弄得人民不被贼祸(及)〔反〕受兵灾。
国家事小,个人事大
马士英在内听到那八大罪状的奏本,又见了这道檄文,吓得面无人色,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于是即刻命驾回府,请来阮大铖,密议对付办法。士英道:
“圆老,你看左良玉该多蛮横,他奏俺八大罪,就是八十大罪,俺也不怕他,反正皇帝由俺摆弄。但是他竟动起武,着实难办。圆老有何高计?”
阮大铖答道:
“要不是东林党人,那有这场风波?晚生的意思,目前急调黄刘三镇兵马,齐赴上游,若能一战高胜,此乃师相之福,晚生亦占末光;不然,只有用以夷制左之计,不知师相以为为何?”
马士英停思一回道:
“照圆老的以夷制左之计,我们的南京老巢,岂不是被掘翻了么?”
阮大铖哈哈笑道:
“师相为何还未想开?要知左岳一来,我们性命不保。清军一到,我们还有两条路,一是投降,一是逃跑。况当清国新运,正在用人之际,以师相隆望,清国还不重用?就是晚生区区,想也不会闲散的。总之,当前国家事小,个人事大,不容犹豫了!”
马士英恍然大悟道:
“说得是,说得是,到底是圆老高见,就请兵部调取黄刘三镇罢。但是那黄闯子甚是蛮悍,还得请圆老亲去一趟,求求他。”
阮大铖连忙答应道:
“是,是,晚生星夜就去,料想黄闯子虽然蛮悍,不敢有违师相意旨。
权势滔天,官威镇主
马士英此时宁愿清来,不愿左来,那里会理可法。
不久,果然颖州失守了,原有将士,一半逃,一半投降,清兵前来,(加)〔如〕入无人之境。史可法知大势已去,尚思挽回末运,急赴南京,请求面陈兵机,而那弘光皇帝被马士英党紧紧包围着,又知可法此来,定是请兵,这为何能成。一不做,二不休,士英竟替弘光皇帝颁下谕旨道:
“卿应即回扬州,俟奏凯后入见!”
可法接了谕旨痛苦道,“奏凯谈何容易,想再见皇上没有日子了!”及可法回到扬州。徐州总兵李成栋望风而逃,清军又占据了徐州、泗州。时南京谣言汹汹,已有不保之势,弘光皇帝不禁也有些焦急。四月十九日,召了个御前会议,士英仍然主张应该力御左军,清军不会过江。而大理寺卿姚思孝、尚宝寺卿李之椿、工科吴希哲等皆说扬州吃紧,应亟援救,不可因为左军撤了江防。马士英独不谓然,手指诸臣道:
“他们都是左良玉的死党,替左良玉游说,他们的话不能听,我已经调黄得功来了!”
弘光皇帝这时却明白过来,他说道:
“左良玉虽不应当兴兵逼迫南京,然看他本意,原不曾反叛,如今还该守淮扬要紧,不可撤回江防兵!”
马士英见皇帝也不同调,怒气冲冲的叫道:
“不是这样讲,左良玉来了,东林都是大□了,我们君臣该作俘虏了,现在宁可失国于大清,不可死于良玉之手!有人再言守淮者斩!”
弘光本是个又昏又懦的主子,见了马阁老发怒,默然无言,诸臣只有对看着伸伸舌头而已。而马士英的党羽朱大典还怒声说道:
“少不得大家要做个大散场!”
在皇帝面前,竟说出这样的话,诸臣听了更加愕然,也不过愕然而已。
钱谦益的另一面
钱谦益呢,老谋深算,早经安排。他有一门客,姓周名筌,口齿伶俐,狡猾(有)〔又〕机智,谦益便派他密见豫王,私通消息说:“吴下民风柔软,飞檄可定,无烦用兵。”豫王听了大为欢喜。心下觉得这钱谦益,识时务,心机灵活,不是死读书人,难怪他会作诗,高人一等。既然早通了款曲,谦益在豫王心中也就非同小可了。
……
谦益抬头见了先朝宫阙,忆旧之怀,油然而生,仿佛不久以前辉煌的红墙绿瓦,画栋雕梁,忽尔黯然无色,宫阙内外,早经赵之龙派兵护守,亦偶有三数内官出入其间,但往日气象都非,俨然是一座古庙。钱谦益此时不禁良心一动,落下泪来,遂即下马,朝向宫阙毫无精神的拜了四拜,清官问道:
“你这四拜,是何缘故?”
谦益道:
“我痛惜高皇帝三百年之王业,一朝废坠,身受先朝厚恩,不免有些痛心!”
清官也庄重的说道:
“只听说钱老先生文章好,原来还是忠臣!”
……
新主子受贺大典,亡明文武百官,自应各呈贡品,以表忠悃,大都贡献“礼币”,少者数千金,多者万金,新主子要的是江山,也不计较这些。钱谦益独不献“礼币”,却奉献一
些骨玩。礼单上小字楷书“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臣钱谦益叩首,谨启上贡”,计开:
金银壶一具,珐琅银壶一具,蟠龙玉杯一进,宋制玉杯一进,天(历)〔鹿〕犀杯一进,夔龙犀杯一进,葵花犀杯一进,芙蓉犀杯一进,珐琅鼎杯一进,文王鼎杯一进,珐琅鹤杯一对,银镶鹤杯一对,宣德宫扇十柄,真金川扇十柄,弋阳金扇十柄,戈奇金扇十柄,百子宫扇十柄,夏金杭扇十柄,真金苏扇四十柄,银镶象箸十双,右启上贡。
下款写“顺治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臣钱谦益”。这些高雅的东西,一一用锦盒装好,抬到丹墀之下,比起那砖块的黄金,壮观得多了。当时钱谦益叩首致辞,豫王心中早有了他的印象,又见奉献了这些清玩,不觉为之动容,钱谦益虽不敢正视王爷,也感到王爷的优遇。散朝回府,坐在轿子中有些飘飘然。
王公朝臣一毛不拔,平民百姓为国筹款
朝廷向皇戚及大臣们筹饷的消息,马上传到外面去。更兴奋的是京师的老百姓,有的说:“皇上焦愁的可怜,这般老爷还是吃喝玩,这不是享皇帝的福谁能给他那样,有良心的还不赶快拿银子出来!”有的说:“京师保不了,老爷们的家产也守不住。”有的说:“我听过几个老爷说,我们是世代官宦,李闯王得了宝位,我们还是做官!”有的说:“我们皇帝
就误在这些老爷们,他们有银子的不拿出来,我们没有银子的何妨大家凑点!”
可是皇戚大臣们听了,家家恐怖起来。现在什么局面,早晨不知晚上事,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拿,岂不是冤?但是皇帝要,有什么法子呢?于是大门上贴上红纸条,写道“此房招租”,或是“本宅(绝)〔决〕定出让”。
徐太监这天曾经跑到田皇亲家,田皇亲迎头便说:
“消息日坏,舍间日用也窘乏起来,徐总管刚才从大门进来,看见了本宅出售的条子罢?”徐太监已经碰过多次壁,情感不似在周国老家那样紧张,冷然说道:“是的,看见了,今天走了一天,几乎各府都变成了卖房主,可惜我们买不起,不几天买主该到了,老皇亲不要愁,待著罢!”田皇亲装作不懂他话中有话,说道:“有了买主,再献金不迟,烦徐总管替回奏一声。”
徐太监骑了马走过宣武门大街,无意看见古德堂古玩铺的李掌柜站在门前,问道:“徐爷好,许久没有给徐爷请安了,进来坐坐罢。”徐太监一时觉得疲倦,停了马,走进去,李掌柜请他坐在柜房里炕上,亲自献了茶,徐太监问:
“为什么不送东西过来,没有收到好玩艺儿?”
“知道徐爷忙,不敢过去惊动;东西这两天倒不少,不知什么缘故,好些府里的东西,都送过来,商托小号代为出售。徐爷何妨看看。”
徐太监走出柜房,见古玩架上堆满了鼎彝玉器,都用红纸条标出“某某府”“某某公馆”,他一望便知道其中缘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徐爷有点惋惜罢?说也奇怪,往年大公馆的东西托小号出售,为恐露出底细;现在都自家写好红条,一定要小号贴出,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都是名贵的东西?”
“这能瞒过徐爷眼吗?那里有一件好的,都是假的,价钱又标得那么大,谁也不买!”
“李掌柜可知道,有些大公馆门上也贴了出租出卖的红条子?”
“刚才听说过,有人说,这些老爷替皇帝筹饷,情愿将世代的府邸献出来,这是老爷们的忠心!”
“要是这样倒好了,正是怕皇帝筹饷呢!”
“原来拿出许多假古玩,就是这个原因!”李掌柜即时觉悟过来,深深的也叹了一口气。
时天色黄昏,徐太监辞出。回到宫中时,皇帝正在便殿召襄阳城伯李国桢问守军情形。李国桢反复的说了一番痛苦,五个月没有发饷了,士兵有斗志的实在很少。皇上若能颁发一笔赏金,也可以鼓励一下。
“你先回去,明天早晨来领罢,已派徐太监筹借去了。”接著向左右说:“徐太监该回来了,传他来!”
徐太监走进来,跪著奏明了各位皇亲大臣的情形。
皇帝听了,默默无言,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坐下又起来,踱了几步又坐下。殿中已经上灯,灯影中映著一个瘦长的黑影,在空寂的殿中摇动著。于是狠狠的说:
“我那里知道他们是这样没良心!刚才王承恩说,我的百姓,他们还自动的三百一百的凑献一万多两来。”稍停又说:“果真我大明不该亡,将来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才对得
起祖宗,才对得起百姓!”又停了一些时,向徐太监说:“你去查查内库还有多少,全提出来,同著献金,统统让襄城伯领去,赏了罢!”
贪官污吏难逃酷刑,闯将刘宗敏替崇祯不值
“你们都是前朝贪官污吏,本当送往西四牌坊斩首,我大顺皇帝慈悲你们,又令你们回来了。现在大顺皇帝新登基,前朝被你们弄得民穷财尽,捞不出油水来。现在要将你们的赃银一一追出,
你们赶快将银子献上,不仅免你们死罪,还要录用的,你们要放明白些,不要自讨苦吃!你们有入过阁的,献十万来;院部京堂锦衣们,献七万来;科道吏部郎们,献五万来;翰林献一万来,
部曹献五千来,这都是极少的数目,有忠心新朝,情愿多献,自当重赏!你们要是皇戚勋臣,却没有一定的数目,有多少都得献出来!
刘宗敏说了,左右抬出几百架夹棍来。这夹棍非常(利)〔厉〕害,是连夜定制,专为这些老爷而设的。这夹棍夹在腿上手上没有不死去活来的,夹一次两次,尚不致死,如三夹四夹,不管你的身体怎么坚实,也会送命的。况且这一群百宦,平日都是养尊处优,那里受得了这样的罪?
这些百官们听到刘宗敏的话,又见了那么多的夹棍,不觉面面相对,毫无人色,若是送到西四牌坊,不过一死完事,这一来如何得了。其中有乖觉的,赶急报名,愿将银子交出。有吝啬的,
央告以后,依旧将银子交出。也有真没有许多银子,夹得筋折骨碎没有命了。这堂堂的皇亲府第,居然成了地狱,哭叫之声,前后左右街坊,日不能做事,夜不能安枕。但听街上人民,纷纷谈论,要不是煞星下界,这些百官们,那里会遇到这番折腾。
其中有一位魏藻德,他是崇祯十三年的状元,现时位居宰相。在皇极殿点名的时候,他以为身是百官领袖,首先出来叩头,要求闯王录用,闯王见他相貌猥鄙,生就一双贼眼猴腮,有点不快,并未理会,所以也混在这一群了,刘宗敏知他是状元宰相,特地问道:
“你身为宰相,不应扰乱人民,以致断了崇祯的天下,真是奸臣。”
魏藻德辩道:
“罪臣本是书生,不谙政事,又兼先帝无道,所以亡了天下。”
刘宗敏勃然怒道:
“你以书生点了状元,不等三年做到宰相,崇祯那一点亏你,你骂他无道,给我打这没良心的嘴巴!”
左右举手就打,霎时间打得两颊红肿,齿落血流,随着上了夹棍,大呼大叫,有如杀猪一般。又命将这位宰相的夫人及少爷带来,各人也夹了两夹,可是只愿交出一万七千两银子,刘宗敏那
里肯依,连三受了五天刑,终于脑浆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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