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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一爽
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ISBN9787569935943
出版时间2022-04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9.8元
货号29389259
上书时间2024-12-22
我认识的于一爽一直留着短发,特别短的那种,北京人管这种发型叫假小子头。她的小脸庞、额头和两只耳朵都自然地袒露着,围绕脸部的头发短到只是给这张人见人爱的脸修个边儿,突出一下脸上的灵气。至于人见人爱,是因为她的五官长得甜美而乖,笑起来满脸善意。这是真相,也是假象。她是善良的,但跟乖相去十万八千里。虽然她从不高声大叫,甚至有些腼腆,但说几个脏字,喝几瓶烈酒,是非不可的事。喝多了不舒服就吐掉。她也总让她小说里的人物呕吐。
她的这个发型,有不少欧洲女性也留。但我认识的留这种发型的欧洲女人,均五十岁开外,且都跟男人有过过结,晚在人生的下半场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女权主义者。
我没有跟于一爽聊过女权主义这个话题,但我敢肯定她不是。
一来,她太喜欢男人,跟男人的过节儿攒多了,就写进小说里去,用文学的灶台做成菜,然后把这些菜吃掉,她就能重新完好如初,或者比较完好如初。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学负责救她,尽管她宣布她不对文学负责。
二来,她是一个远离任何确定性的人,不管什么主义,都是确定到硬的东西,坚硬也好、僵硬也好、生硬也好。于一爽和她写的小说,两者都拒绝跟任何确定性沾边。一个没有确定性的世界是复杂的、飘忽的、微妙的,甚至让人激动也让人难受的。于一爽想得支离写得破碎,反而有了某种力量,符合她本人的品位,即“别把文化做成甜品”。
在她思想和情感还很稚嫩的某一天,她误入一场又一场的饭局,从此成为那里的常客。所谓的饭局,特指一圈文化人,他们在伟大理想的感召下长大,曾为人杰,或曾下过决心要为全人类的幸福而奋斗终生。于一爽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只剩下饱满的自怜自恋和大小不一的酒量。他们用他们醇厚的颓调,顺手成就了一个独特的女作家。于一爽这个生于1984年的水瓶座女孩,天性敏感,非主流,在亲力亲为走进现实之前,就透过各位的酒杯,提前看懂了诸多行为的无意义及人的终极懦弱,让更多的东西模糊成了一团。她的小说里总串着一股又不吝又不舍的味道,想爱、想做、想有,可起念前,骨子里就已经不信能爱、能做、能有了。这让她的每个短篇都情节少、动作单一、意象极简。
也许非她本意,可她用这种写法达到了文本的现代性。我和一些搞国际文化交流的人觉得她的小说值得翻译出去,让非中文语境的人读,读出一些多数小说发不出的声音,即那些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内心独白,来自一个还不为世界所知的中国年轻都市阶层。这些“于一爽们”多少都有点不稳,从心里到脚下。他们总觉得有些冷,都希望用某种方式,喝酒、婚姻、远行、作诗……哪种都行,来调高体内体外的温度。
2016 年的法兰克福书展上,有一个“中国文学新声音”的项目,选中了路内和于一爽出席,一个是男作家,用长篇巨作写小镇;一个是女作家,用短篇写北京。二人一到法兰克福,就传来前一天德国巴斯夫化工厂爆炸的消息。在苏州化工厂里长大的路内,不禁感叹全世界的化工厂一样,文学也一样,“所有的荒诞和精彩都存在于日常之中。”那年于一爽才有五年的写作史,有路内在那儿,她的话更少,但很粗暴,她说她的城市太特殊了,面对它是一种慌张。一切都模糊、巨大,像个大石块压在前面,但也习惯了。她主动承认自己的小说总缺一个故事,“但对我来讲,那些很快消失的瞬间已经成了故事本身,已经让我觉得足够强烈。孤独不是故事的开始也不是结束,而是全部。”位于纽约的《出版视角》对路、于组合报道得相当积极,结语是“倾听这样的作家的声音很有意思,期待更多这种发现中国作家的机会”。
离那时又过了五年,出版《船在海上》的于一爽,已经是一个有十年写作史的人了。她还是坚持不讲故事。篇小说《船在海上》讲女主人公跟男人分手一个月后坐船去南极,为的是看鲸鱼和企鹅,但鲸鱼和企鹅在小说里全无描写,让人期待的,是船上有一个高个子男人,好看,只是没有鼻子。鼻子呢?自始至终没有交代。想想也是,在生活里,我们也不会去问一个陌生人:“你的鼻子呢?”但女主人公跟他喝了酒,在船上,船在海上。远行小说应该是公路电影的平行版本吧,关键都在于,不能把一路上的状态写塌了。这篇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小说让我读得感动,虽然我多年没跟人分过手了。
下一篇《良夜》也是如此,一个人死了,他的朋友们在追悼会结束的当晚聚在一起喝酒。死者是谁,怎么死的,生前跟大家交往如何,悲痛长什么样,全没提。把重化轻,把哀思化作良夜,大家就喝喝酒,说三两句闲话,然后坐电梯下楼散去……
可这些场景、心绪跟着我,绕着我,读完也散不去。为什么呢?
好小说都这样。
王竞
中西文化项目顾问、写作者、文学翻译家
2021 年 10 月 11 日,汉堡
于一爽全新小说集。九个故事,充满不确定性:一群活着的人谈论一个死者,摩天轮和远方的来信,面对越王勾践的浮想联翩,丢失身份无处可去的遥远女人,混合杂质的葬礼现场……
每个人都在船上,他们不相信彼岸,没有目的,一边软弱,一边善良。
既是浪漫的,又是动摇的。
浪漫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
于一爽 作家,人民文学奖获得者、十月青年作家奖获得者
小说集《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火不是我点的》《生活别爆炸》;
随笔集《云像没有犄角和尾巴瘸了腿的长颈鹿》。
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文、德文。
船在海上
良夜
今晚,吹的是什么风
你是否感到愤怒或者幸福
塌陷
夜奔
古代人全身轻松
朋友,你去过北极吗?
人生何处不相逢
于一爽全新小说集。九个故事,充满不确定性:一群活着的人谈论一个死者,摩天轮和远方的来信,面对越王勾践的浮想联翩,丢失身份无处可去的遥远女人,混合杂质的葬礼现场……
每个人都在船上,他们不相信彼岸,没有目的,一边软弱,一边善良。
既是浪漫的,又是动摇的。
浪漫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
于一爽 作家,人民文学奖获得者、十月青年作家奖获得者
小说集《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火不是我点的》《生活别爆炸》;
随笔集《云像没有犄角和尾巴瘸了腿的长颈鹿》。
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文、德文。
你是否感到愤怒或者幸福
1
他们乘坐的红色车厢在上升,两个人勾着手坐在一起,下面是不断后移的支架和其他上升的车厢,上面的支架越来越接近,也有一些车厢在下降,看不清其他车厢里是不是有人,透过雾样的玻璃,会发现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形。
到达的时候开始往下走,顺流而下,加快了,仔细观察这个车厢,四周已经损坏,如果在里面走动或者跑起来,就会“吱呀”作响,两个人只是重复一些细小的动作,勾着手,从小拇指换到无名指,戒指会碰到。因为速度加快了,有风吹进来,雾样的玻璃四周有缝隙,潘静起来把脸贴在缝隙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手机上的时间静止了,好像上升是一个时间,下降是一个时间,两个时间没有过渡。
越往下风越小,潘静又感到一阵清风习习,她想说出来但说不出来,继续下降可以看清地面了。地上长满了草,风吹着草往一个方向倾斜,潘静感到时间紧迫,躺了下来,车厢里可以坐十个人的样子,她躺下来也绰绰有余,正好有阳光照在眼睛上,对面站着的人糊成一团,随着光晕不断移动。
潘静用手遮住眼睛,就像一片有缝隙的树叶。快到底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刚才的阳光跟着暗下去,开始是白天然后是夜晚,彼此没有联系,月亮出来了,看上去特别小而且在自转,好像可以被握在手里。又是一阵风,很大,好像世间所有的风都往这里吹,雾样的玻璃被吹得清晰起来。
潘静坐起来,车厢里没人了。探出头去,下面燃烧起来,烟雾看不清,越来越多的火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看上去比白天更亮,潘静看了很久,从上面看下面,又温柔了起来,有一种声音,有一种光线,因为十分壮观而显得温柔,或者说壮观被巨大的温柔完全覆盖了。又起一阵风,从前面的车厢刮过来,到她的车厢结束,车厢任意摆动,要下降了。继续。又停住。潘静并不害怕,只感觉宁静,风去了下一个车厢,马上又回来,风只在她四周,像海浪,好像城市的上空是一片海,托着她,因为很宁静于是火光不见了,夜晚又出现了。开始起皱,看上去不是夜晚,是容纳了白天的黑暗。
潘静就这样坐着,整个身体觉得特别舒服,身体里感觉有一个主要的自己,还有一个次要的自己。每次都是,次要的自己接受主要的自己的感受。潘静感觉自己刚好需要这样的舒适感。下面的街灯亮了,车厢又往下转动,往下看,东一个西一个,好像是人。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也有一些一动不动的,潘静盯着他们仔细看。万一他们动了呢?这让她感觉十分有趣。后面越来越清晰了,摩天轮下面是一个小区,有人洗菜、做饭、喝酒,香味扑鼻,还有对话,“咣当”一声,潘静醒了。
2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她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推开门,刘汉正在做自己的事。
“几点了?”她问刘汉。刘汉没有说话。如果他刚好在做一件自己的事,多半什么都不会说。
她拿来手机,早饭过后又躺了一会儿,现在快中午了。
她没问刘汉想吃什么,因为她知道他多半什么也不会说。
潘静去厨房准备午饭,刚拍了蒜,电话响了,如今,打电话的人不多,就算是诈骗电话她也要接起来听听。
电话里说:“是潘静吗?”
“喂?”潘静回了一声。
不是信号不好。
“是潘静吗?我是云南的河源。”电话继续说。
潘静没想起来谁是河源,“喂?”她继续问。
对方也继续:“河源。云南。云南的河源啊。”还加了“啊”字。
潘静放下刀,冲了手,去大屋子继续接电话。刘汉在客厅,小屋子的信号差。
“喂。河源?”潘静问。
“对,云南的。”
潘静说:“哦。”
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一个来自云南的河源。
“我去年得了脑出血。”河源在电话里说,潘静走到大屋子的阳台,她望下去,街上几乎没有人,仅有的几个人看上去像花生米一样大。住得高望得远,她可以看见一公里之外的摩天轮依然没有旋转。她从搬过来就从没见过这个庞然大物旋转,摩天轮掩映在小区间,看上去它们是在完全不同的时间建造的,并且因为某些原因摩天轮一直无法拆除。
阳光很刺眼,她擦了擦眼睛。
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很模糊,因为她压根儿想不起云南的河源,她想中午熬乌鸡汤,这次她要把鸡先过一遍热水。她看着楼下,走过一段坡道,就是那个小区大门,四周密密麻麻的楼房压住摩天轮,因为这些楼房都是这些年不断修建的,看上去参差不齐。
两边是常见的杨树,已经发芽了,很整齐。看上去是同一个时间种植的,也是用同一种速度在生长。
中午很安静,因为太高听不见声音,有两三个人在走路,或者说有两三粒花生米在走路,背挺得还很直。潘静感觉有点滑稽。
她抠着手上的倒刺,有一根很完整地被她揪了下来,如果不能完整地揪下来,她会感觉今天不太顺利。接下来,她把整根倒刺放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如果感觉焦虑,她就什么都吃。她现在就有点焦虑了,不知道怎么结束这个电话。
“我差点就死了。”河源继续说,“但我很知足,我没死。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潘静拉上一部分窗帘,坐在床沿上。她觉得屁股下面是冷的、硬的,因为大屋子的暖气片坏了,可以说过去的整个冬天,她和刘汉都没有进来过。
阳光很大,好像更多的热量都被挡在玻璃外面,她忽然有点没耐心,云南的河源是谁?谁会叫河源?一定是个笔名,连姓都没有,或者说假名。听上去越来越像诈骗电话了。潘静感觉自己听得还挺带劲。如果是笔名,多半是个作家。潘静认识不少作家,甚至她自己就被一部分人说成是作家,几年前,她准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作家,她觉得作家太了不起了,如今,这种感觉不强烈了,是什么不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强烈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消失了。就像一座大楼每天坍塌一点点,终于整个儿坍塌了,但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也许这就是人到中年的优缺点。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潘静问。
“我打算午睡,然后就给你打一个电话。”
这番话听上去就像两个人昨天才刚通过电话,仿佛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而且是在午睡前那样惬意的时间,在阳光下,躺在一张被烤得热乎乎的床上。如果没有这个电话,就不能保证有一个好的午睡。
“那你午睡吧。”潘静说。
自己就像在叮嘱一个多年的好友。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河源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回答:“好。”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下就挂了电话。其实是潘静先挂了电话。
潘静往外面望,摩天轮被正午的太阳晒得亮亮的,看上去有一种很伟大的感觉。
于一爽的写作显示了一类好作家的诸多品性(有些是隐含的),比如克制、直接、专一,拒绝流行元素、主流话语,坚持抑制而非张扬,知见才华。
——韩东
人们更希望看到,作品在共鸣的基础上对自己人生的修订,希望为平淡的生活收获指导和救赎,得到心的慰藉。但在于一爽这里,读者的指望成为泡影。她只会让你重温焦虑,重回那昏暗拥挤的生活巢穴。
—— 李敬泽
于一爽的小说总是滞留于两性之间的尴尬地带,既无足够勇气直面爱情,也没有足够的决绝拒斥对感情的祈求。她选择了徘徊和游移,并固执、满足于自己的徘徊和游移。她的小说面对情感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跳脱,又因为内心对爱情隐秘的向往,而带有深深的忧伤。
——十月青年作家奖颁奖词
于一爽的小说,提供给我们一个独特的视角:以复眼和谐趣的方式观察世界和人。于是,她写出了一种独特的幽默小说。她的语言简单直接,故事凡俗真诚,以极强的感受力把日常的项碎写出了练达、水真的诗意。
——第三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评选授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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