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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秋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ISBN9787520518215
出版时间2020-06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49.8元
货号28557455
上书时间2024-12-21
为有源头活水来(总序)
温亚军
以网络为主流传播媒介的这个时代,文学所面临的挑战、创作的生长点以及得失,大家时常挂在嘴边,却无能为力。是的,我们对自己也是有提醒的,对文学的新动向应该进行反思,对其有一个清晰、全面的认识,并做出客观的评价。比如对现实生活中矛盾的大胆触及,注重塑造转型期新的人物形象,区别与以往人物性格的重复,增加时代内容的融入,社会气息的强化,平凡的人物性格等多样性与更新趋势方面,虽然不是为了迎合,但是否有所改观?我们对网络的冲击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可始终在安慰自己,纸质阅读带给人的精神愉悦,总好过徜徉在俗世里平庸琐碎的纷纷扰扰。而清浅淡远的生活,也终是热爱生命的人殊途同归的期冀。那好吧,我们还在坚持纯文学创作的这群人,终发现希望值得等待,有些失望也值得经历。
“锐势力·中国当代作家小说集”是中国文史出版社推出的一套品牌图书,在纯文学日渐式微、图书市场极其疲软的今天,该社编辑全秋生谋篇布局、倾心打造,为致力于中短篇小说创作的实力派作家提供一个展露成绩的阵地。众所周知,网络横行的此时,纸质阅读的空间几乎日渐稀薄,尤其文学作品,这是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作为责编,全秋生先生坚持纯文学本心,坚守纯文学出版平台,他编辑这套丛书所面临的各方压力,未来市场的销售难度有多大,我们是可以想象到的。但他还是冒着风险坚持下来,并且在选择作者、书籍装帧上更加严格、考究,使这套丛书日趋精致、高端大气,符合大众的品位。此举于纯文学作家的创作来说,无疑是一种福音。
“锐势力丛书”第二辑中的这八位小说家,大多人我未曾谋面,但从各类刊物中读过他们的作品。单从作品上来看,他们对小说文本的探索,有自己的理解和认识,对小说艺术的追求,有较好的能力和把握,他们创作出了无愧于小说意义的文本。可以说,他们在小说领域各有千秋,而且,有些作家已经取得了不凡的成就。
陈斌先的小说从细微处着笔,艺术地再现了生活,具有很强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收在这本集子里的七部小说,叙述的风格不尽相同,但就其故事背后所体现的大悲悯情怀,或娓娓道来,或抽丝剥茧,或深沉哲思,都饱含深情,包括作家采撷了一个又一个生动细节,塑造的一系列鲜活的人物形象等,可以窥探出作家的艺术情怀和艺术探索。比如作者所写的寒腔,是庐剧的一种唱腔,庐剧人的寒苦,水月、长生的挣扎、坚守和追求,尤其代表物质和当下世俗层面的句一厅与水月的精神对峙等,有了较深探索。《寒砚》写老大的一次善意赠予,造成授受者精神的异化和挣扎。《操守》写卤菜摊主小昭的片刻游离所带来的痛苦和挣扎,其故事背后呈现的面貌,值得深思。
王传宏的中短篇小说大都聚焦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以冷峻而细密的笔触描摹出他们的孤独、焦虑与失望。她的小说有一种奇异的色彩,沉稳而不安,动荡而释然。那些在时间的风尘中不断挣扎的人们,被流水般的过去与梦魇般的现实牵扯着,在那团从他们的心灵深处升腾而起的雾霭里踯躅、徘徊着。而这一切,总是被王传宏拿捏得恰如其分。王传宏的文字极富张力,饱满而冷寂,紧致而悠远。里面既有不动声色的平实,也有出人意料的绚烂。作者热爱她笔下的人物,把这种热爱隐藏在自己的文字之中,极富耐心地构筑起一个个小小的世界。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造就了她作品特有的气质,绵长而柔韧的文字中所涌动的奇光异彩。
晓秋以女性的眼光,对准她所生活的城市背景,对城市的历史和生活的整体性做着追忆式的拆解和重构。她作品里的各色人物,如时光一般缓慢,他们的心境也如缓慢流淌的河水,在沸腾的时代背景下,再怎样暗流汹涌,依然对生活抱着希望和美好的幻想。晓秋的作品注重城市的人与自然、人与历史、人与时间、人与地域的关系,将人的行动放置在阔大的文化视野中加以审视,意境由此幽远起来。她打量当下都市生活中的女性群体,她们的情感、婚姻、家庭,还有友谊,于浓密的生活质地中把握住了火候,于婚姻的烦琐里写出了练达,于微波细澜的情谊里见著温暖。
叶炜的小说创作努力拓展乡土文学的书写空间,重新反思人与土地的关系变化,其乡土叙事聚焦一个区域、一个村落和区域文化特质,呈现出独具个性的乡土书写立场和姿势。同时,叶炜的乡土小说以全景式观照和“非道德”视角审视两种方式书写民族心灵史,在人与土地关系的视野中发掘和表达乡土中国的精神存在。如何在乡土的视野中去探索乡土中国更多的书写方式与路径,是叶炜及其小说创作带给我们的重要启示。
赵剑云的创作纯真而又深刻,她的小说关注更多的是平凡人物和普通人的生活,人物很现实,事迹很平实,却以一颗悲悯之心体察生命,由此实现了对命运及时间之河中的存在之思。赵剑云在自己的小说中,强化了日常生活中的温暖和爱意。她擅写感情,尤其是爱情,她从女性视角出发,叙述当下中国人的家庭、婚姻和情感生活,追随着人物波澜起伏的情感,探寻人物或柔软或幽暗的内心世界。她细致温婉地表达了对于中国社会精神情感状态诸多缺失元素的关注,例如情感的隔膜、亲情的淡漠、友情的缺失等等。赵剑云习惯书写杯水的微澜,小事之光,生活生命中那些纤细的、毫发的温度,以及由这温度而影响到的内心,赵剑云构建的是一个有着毛茸茸质感的情感世界,她体察、审视着那些和青春相关的冲动、爱情和孤独。
曹永出道就拓土开疆,构建自己的文学地域。他建造的野马冲镇和迎春社村,俨然已成他的地理标识。在这个相对闭塞的蛮荒世界,没有常见的田园牧调,由于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生存环境,处处展现出人类的懦弱与偏执、无助与挣扎、粗野与凶残,他们似乎永远活在压抑和焦虑之中。这片领土上居住的民众,虽然活得像野兽般坚忍顽强,但生命的质地却无比脆弱,随时有可能被意外事故所折断。曹永的小说语言朴拙,棱角分明,故事在推进过程中没有多余的渲染,显得干净利落。他作品散发出力量的冲击,以及让人震颤的审美快感。感性的生活经历和理性的社会思考,形成他独特的写作风格,也让他在有限的叙事里,展示出无限的空间。
常芳的小说有厚重的文化思考,她有着温婉的书写姿态,不动声色的价值批判,在温情与诗意的文字下,直面广阔的世界。以中篇小说《一日三餐》《你在木星上有多重》《左青龙右白虎》为代表的市民生活系列小说,以中篇小说《纸环》《撒拉弗的翅膀》《冬天我们去南方》为代表的反映当下知识分子精神困境的小说,敏锐地捕捉现实与日常生活,呈现出人的本真存在以及与这个变化世界的复杂关系。以短篇小说《蝴蝶飞舞》《白色蝌蚪》《一只乌鸦口渴了》为代表的成长小说,在关于少年们成长的小小欢乐之外,更多的是呈现时代和命运的不可抗拒,以及少年们成长路上所背负的沉重和无助。
杨帆的作品试图展示不同阶层的个体在社会环境下的际遇,人的吃饭问题、安全感、幸福指数、情感与理想等等。杨帆近年偏于社会题材,在作品中继续质疑、探讨这些问题:经济与文化、自然与社会是否可以脱离,科学、艺术能留给后代什么,在先进与传统、个人与集体之间如何前行;房屋的功能是什么,不同阶层的人能否相爱,人的物化与物的人化完成后人类将走向哪里等等。杨帆将本来沉重、严肃的命题简约到用文字叙说来表达,然后再依靠文字的奇特功效“以小见大”,从而实现自己的文学表达目的。这一从具体到抽象、再通过抽象还原到具体的技巧,使得她的作品具有较大的扩张力和震撼力。
八位作家的中短篇小说在虚构能力、人性开掘上都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因为大家的共同坚守,使纯小说领域的色彩更加丰富。大家都知道,小说是作家想象力的产物,小说的核心品质在任何时候都是复杂的,而不是简单地表达一段生活经历,或者说故事。这个时代,还在保持传统阅读的人们对小说解读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偏差,甚至带有些许鞭挞社会现象的期待和给予混浊呼吸以彻底颠覆的情绪,致使小说作品的负荷时常超重。再就是,越来越多的诱惑对作家本人的冲击,致使某些作家很难沉静下来,认真面对小说的意义去创作。加上一些读者的误读,使一些作品奋不顾身地往“真实生活”上靠拢,有些作家越写越现实,越来越缺乏想象力,使小说创作越来越没有了难度,有些基本上就是现实生活的翻版,这显然削弱了小说的实质意义。
一个作家的观感、视角,也就是一个作家的价值判断能力,或者异质性的经验,是作家对生活不断地阐释,对生活的空间以及多变的外部环境做出充分的估计,在创作中不断地加入自己的思想认识,启发他人更加自觉地去发现生活中隐秘的一些事物,这应该才是我们创作小说的初衷。
愿与诸位共勉。
2019.11.28于京华
(作者系第三届鲁迅文学奖得主)
《米秋的慢时光》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多是以女性的眼光,审视和打量当下都市生活中的女性群体,她们的情感、婚姻、家庭,还有友谊,于浓密的生活质地中把握住了火候,于婚姻的繁琐里写出了练达,于微波细澜的情谊里见著温暖。作者的目光对准她所生活的城市背景,对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生活的整体性做着追忆式的拆解和重构。这些作品里的各色人物,如时光一般缓慢,他们的心境也如缓慢流淌的河水,在沸腾的时代背景下,再怎样暗流汹涌,依然对生活报着希望和美好的幻想。作者以云淡风轻的白描手法,细致地诠释对人生对命运的理解和认同。
《米秋的慢时光》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多是以女性的眼光,审视和打量当下都市生活中的女性群体,她们的情感、婚姻、家庭,还有友谊,于浓密的生活质地中把握住了火候,于婚姻的繁琐里写出了练达,于微波细澜的情谊里见著温暖。作者的目光对准她所生活的城市背景,对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生活的整体性做着追忆式的拆解和重构。这些作品里的各色人物,如时光一般缓慢,他们的心境也如缓慢流淌的河水,在沸腾的时代背景下,再怎样暗流汹涌,依然对生活报着希望和美好的幻想。作者以云淡风轻的白描手法,细致地诠释对人生对命运的理解和认同。
晓秋(女),原名邱爱枝,江西万年人,现居北京。当过记者,做过编剧,主要以小说和散文为创作文体,已发表中短篇小说数十万字。作品见《广州文艺》《山花》《湖南文学》《鸭绿江》《山东文学》等刊。出版长篇小说《烟火男女》《花儿为谁绽放》。北京作协会员。现为《中华文学选刊》编辑。
米秋的慢时光/1
闲云起处/25
三十七度/42
向晚之心/59
74/兄 弟
97/琼的步
115/霜 华
136/谁比谁幸福
153/花谢花飞花满天
193/家 事
210/寂寞的喜字
229/菱角的爱情
《米秋的慢时光》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多是以女性的眼光,审视和打量当下都市生活中的女性群体,她们的情感、婚姻、家庭,还有友谊,于浓密的生活质地中把握住了火候,于婚姻的繁琐里写出了练达,于微波细澜的情谊里见著温暖。作者的目光对准她所生活的城市背景,对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生活的整体性做着追忆式的拆解和重构。这些作品里的各色人物,如时光一般缓慢,他们的心境也如缓慢流淌的河水,在沸腾的时代背景下,再怎样暗流汹涌,依然对生活报着希望和美好的幻想。作者以云淡风轻的白描手法,细致地诠释对人生对命运的理解和认同。
晓秋(女),原名邱爱枝,江西万年人,现居北京。当过记者,做过编剧,主要以小说和散文为创作文体,已发表中短篇小说数十万字。作品见《广州文艺》《山花》《湖南文学》《鸭绿江》《山东文学》等刊。出版长篇小说《烟火男女》《花儿为谁绽放》。北京作协会员。现为《中华文学选刊》编辑。
一片薄云漫不经心地飘过来,横在太阳面前。满地的阳光就没那么明媚了,但也只是不明媚而已,薄云的缝隙和边角漏出的光线像颜料一般,把那一片天勾勒得有些妖艳。闭着眼睛倚坐在墙根的米秋感觉到了眼前一暗,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却“呼”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男人站在她跟前,好奇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一只在阳光中蠕动的虫子,他在细致地观察这只虫蠕动的每一个频率。男人笑眯眯,表情丝毫没有因为米秋过度的反应而有所变化。
从地上跳起来后,米秋的反应是去看不远处的草丛里,那十几只叽叽咯咯的小鸡还在不在,这是她无所事事时的任务。
小鸡是娘买的,买来往院子里一放,对米秋说,以后它们就归你管理,你生活质量的好坏取决于它们健康的程度和成长的快慢。米秋不可思议地看着娘,闹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戏,难道娘期望她用这十几只小鸡崽来创业,把小鸡养大后生蛋,再蛋生鸡,鸡再生蛋,生生不息,借此打造一个庞大的鸡帝国,由此而打造她的人生?米秋“扑哧”一声笑起来,但这声轻笑还没荡开便遇到了娘那极度严肃的审视目光。米秋赶紧拢住笑意,眨巴着眼睛,开始愁眉苦脸地看着那几只毫不畏惧陌生环境、收着毛茸茸翅膀、踱着方步四处打量的小鸡崽。在家闲待了几个月,她都不知道怎么保障自己的生活,现在,居然要操心起这一群小家伙的生活,还要撑起它们的未来。她长长叹了口气。娘懒得听她叹气,用睥睨的眼神看看她,转身出门,找她的那群牌友去了。那可是真正的牌友,一帮各行各业退休的老太太,不玩麻将,因为麻将有筹码,不管大小,对这些时间多金钱少的老太太来说,总是有些奢侈。于是自发地组成“双拖”阵线。每天午饭一过,便互相串联,多的时候,能串到三桌。可见其规模之巨。
偶尔,有一桌三缺一的时候,米秋就被娘强拉去充数。米秋其实会打拖拉机,若这也有段位的话,她至少也有六七段,还是三拖,那是她在大学里跟同学点灯熬油练出来的功夫。但娘和她的牌友并不知道她打拖拉机有这么高的造诣,只看她该出大牌挡住下家时偏不舍地丢出去小的,该打单过渡对家时,她出双,一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模样。老太太们打牌多上心啊,哪由得了她这个“新手”这么随性,谁跟她对家都恨不能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牌,一个人拿两家牌狂杀对手,这是两军对垒的大事,真要是刀枪相见,糊涂一下可是命都要没了的。米秋无视对家的怒目和吼叫,依然悠然自得地按自己心意出牌,好像对手的卧底,阵营是这边,所向却是另一边的。一开始,大家都当她不懂规矩,乐意让她凑这个数,却不愿意跟她搭档。娘不得不跟她在一个战壕,谁让这猪一样的队友是自己的女儿呢!跟娘一个阵营里几个回合之后,娘明白了,不是米秋不在状态,也不是不上道,她就是故意捣乱,用拖后腿甘愿认输的态度来抗拒这种毫无意义的填充。她不是螺丝钉,不能见缝就把她钉上去,就算把她强行钉上去,那也不是合套,她这颗钉也是随时会蹦出来。到底是米秋的娘,又是资深牌友,打了几把就明白了,再看米秋不经意时握牌收牌展牌的利落劲,不是表面上刻意而为的新手的忙乱、拖沓与迟疑。米秋可是娘的女儿,岂能不懂米秋的意思,但也不能揭穿啊,那样不是打自己的脸?只能装糊涂咬着牙往下扛,不抱怨不跺脚了,没用!只是脸上阴得都快滴出水来。
米秋看在眼里,心里暗笑,照旧不紧不慢地看牌出牌,丝毫没有要顾及一下娘情绪的意思。
就这么断绝了娘意欲培养她为后备军的念想。
但她没想到的是,娘会扔给她十几只小鸡,这么小规模的鸡群,与其说是用来打发她的时间,倒不如说是娘对她的绝地反击。米秋知道,娘那些牌友中,已经有好几个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比着赛似的,你说是某主任的儿子,她说是某局长的娃,反正没一个是不带职务不带衔的,像一捧一捧放在面前的金子,每一捧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米秋就有些不明白,小城里,政企商界,但凡有点职务带了衔的人家,那鼻孔都要朝上长的,怎么他们的孩子就个个屈就到要人介绍的地步?而且还是她这样的——相貌勉强说得过去,个头勉强,身材还偏瘦,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上过一年多的大学,但大学肄业,又实在算不得多光彩的事。就这么点捉襟见肘的资本,叫她怎么面对那一捧捧金子?她只能任着娘说,什么态都不表。娘的眼里,这是谁都没瞧上的意思了,就有点着急,不是嫌女儿闲在家里,是担心心高过了眼会错过合适的人,心高没用,踩在云端里再软乎也还得跌到地上,不能等到摔骨折了才想脚踏实地,那只能跪着生活了。娘一想到未来米秋的狼狈,就心疼不已,女孩子读书多了还真能读出“愁”字来,哪像自己这辈人,能读个初中都已经是正经的秀才了。
娘再不愿米秋整天待在屋里看书,大学都死活不肯上了,还装什么看书样子,早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枉一段好年华。娘这会儿说话不刻薄,还有点儿文化味,到底是有点文化底子的人,做了许多年的会计,从繁复的数字里钻出来也没把自己算计成一个古板的人。相反,一旦抛开那些纷扰不休的数字,她的行事倒有些浪漫飘逸,与会计的身份不符。娘觉得,不要米秋看那些无用的书,让她多出门接触外界才是首要,母鸡一样老趴在窝里不见天日,只有长虱子的份。
娘急,米秋不急,她才二十出头,不担心自己的前程。可娘说,二十岁放在过去那就是老姑娘,得求着人来娶不说,还得看娶的人的心情。米秋把笑憋到肚里,她不能提醒娘,隔壁的小露姐姐结婚时也是二十岁,娘说小露这么早就嫁人,是因为在家里太不受待见,而小露爹娘又死活不喜欢她,才急于把她推出去。
米秋可不敢说自己也是不受娘的待见才叫娘这么急,娘听了准要甩她一个巴掌。打小,娘给她的巴掌可是不少,不过米秋不记恨,娘的巴掌总是带过来的风很大,落到身上却很软。巴掌和巴掌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米秋也不拂娘的意,像只蜗牛似的,慢慢腾腾跟在娘的身后,由着娘折腾,反正是亲娘,再怎么摔摔打打也会忍了气力,装柔弱无力,绝不会一猛子把她摔个四仰八叉。
男人的身躯没那么高大,但足够挡住米秋看向草丛的目光,这让她不得不先仰着脖子看他。“嘿,你好!”男人仍是笑眯眯的模样,长得不算帅气,但还比较好看,气质文雅。因了这份文雅之气,辨不出他的年龄。
米秋平整了一下脸上的失措,尽力挤出一丝不那么平坦的笑容。
这时候,不急不恼的太阳到底拂开了薄云,阳光便水泼一样,“哗啦”一下从头顶灌下来,地上瞬时就又明晃晃一片。男人背着手,也背着阳光,米秋看到阴影如同一块云翳落在他的脸上,使他明媚的笑容有了一层不那么明媚的意味深长。
“我是刘梦之,咱们是邻居,我家就在那儿。”男人侧转身,指向前方一幢挨近水稻田的孤单房子。米秋有些讶异,那幢房屋是高中一个学妹家,她认识学妹的父亲,一个高个子、清瘦的老头,好像是县里某局的领导,没有某些人的神气活现,见人总是一脸的笑意,让人非常有好感。学妹的母亲是闲在家,却像是做了官似的,眼界颇高,逢人聊起来,总是有意无意贬损别的人家。那些退了休的老太太们对她是有些不屑的。至于学妹本人,从来都是勾着头,话极少,无论在学校还是在上下学的路上相遇,都是独自一人。不过学妹高中一毕业就进了外贸公司,挺火热的一个单位。米秋不知道学妹还有这么一个哥哥。
刘梦之的大方让米秋重新陷入懵懂状态,这个突如其来、横空出世的邻家哥哥,怎么就知道与她是邻居?她也许是来走亲戚的呢,也或许是个流窜人员呢,再或者,是个——乞丐呢?米秋不服气地想。
“你是米秋吧!”刘梦之的眼神真是有穿透力,他的话与米秋的内心做了无缝对接。米秋更愣了,不知如何回应,感觉自己像只小老鼠,被鼠夹上的饵诱着,一步步靠近,就差诱饵被夺走后的那一声“啪”了。
米秋被那意念中的“啪”吓了一个哆嗦。忽然间想起自己的任务,心又抽了一下,赶紧躲开刘梦之的目光,往不远处的草丛看。除了一块皱皱巴巴的绿色,就是水一样荡漾的阳光,视线中根本没有那几只叽叽咯咯一直停不下来的小鸡崽。米秋不自知地“咦”了一声,没理会一旁的刘梦之,就那么一边往前走一边伸着脖子往草丛两边逡巡,一副专注于事的装模作样。
米秋注定是个空想家,做实业,她用画画的姿态,只能说姿态很美,效果很差。十几只小鸡,她看守了一个礼拜,把小鸡们每天的喂食和作息都写在纸上,几时喂水,几时放粮,几时带出散步,听多长时间的音乐,甚至跳什么舞都给规划得一本正经,她恪守着一个做大做强预备企业家的基本素质。但即使这样,小鸡崽还是一天比一天少。等娘看出来情况不妙时,米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小半的兵力——就剩下十只小鸡了。
娘傻眼了,米秋也傻眼了。娘有了前车之鉴,认为米秋还是故意的,很生气,把剩下的小鸡崽统统拢进大篾筐,端到廊沿下。篾筐有些奇怪,底宽,肚子也大,口却比底要小。米秋跟在娘在身后,伸着脖子去瞅篾筐里受到惊吓正叽喳乱叫的小鸡,有些心疼地说,娘,放到篾筐里太挤了,对它们不好。娘不理她,又从屋里捧出一把米撒进篾筐。小鸡们顾不得身上的米粒,你拥我挤地低头啄米,有些小鸡索性不低头了,就直接去啄旁边小鸡身上的米。
娘,这样养出来的小鸡不健康。家禽要散养才对嘛。米秋说。
娘忽然爆发了,怎么就不健康?我生活了多少年我不知道怎么养鸡?不健康它们都还活蹦乱跳地在这里,不比你丢掉的那几只,生死还不明呢——不,肯定都死了!它们才几天,在外面哪里会自己寻食?我养你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不是在家……
娘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一下子住了口,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忽然就变得有些讪讪地,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米秋。
米秋这时已经侧过头往院门口看,门口很空荡,没有经过的人,也没有走丢的小鸡独自寻回来。院门左侧,一株来历不明且正在成长的泡桐树苗嫩绿着宽阔的心形叶子,安静地倚靠着院墙,守候着它暂时无人惊扰的时光。一只麻雀从门口飞过去,又飞回来,像是雏鸟的试飞,扑扑腾腾,惊慌而忙乱。米秋很想跑过去看看麻雀由拙笨地扑腾到自由地飞翔还需要几个来回,还有多少距离。
娘,我以后少吃点,省点给它们,不过不能省得太多,一天少给我几粒米就好。米秋收回目光,使劲眨了眨眼睛,眼里的那层水雾迅速蒸腾掉。她用清亮的眼神看着娘,笑着。
娘缓了口气,佯装出一丝不耐烦,就少几粒米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要怎样?米秋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你真要饿死你亲闺女?
娘白了米秋一眼,行了行了,少跟我贫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反正是女大不由娘。又忍不住叹了一句,我现在相信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米秋愣了愣,讪笑道,娘你都哪儿跟哪儿啊!
娘赋予了米秋人生次创业的梦想与希望,但她又像手执魔棒的巫师,梦想才刚刚种进土里,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娘一挥魔棒,一切又都复归之前。当然,小鸡们还在,被娘圈在院里一个小小的范围里,依旧毫无心肺地叽叽喳喳,整日整日晒着它们对生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这些小鸡是米秋梦想存在过的证明,也是她希望幻灭的证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十只无法消弭的痕迹。娘坚决不让米秋再带它们出去看世界,她说小鸡们的世界就应该巴掌大,再大就迷了路回不来了。娘只允许米秋拔些草回来扔进小鸡们“巴掌大”的天地里,其他的,是再不肯让她做了。米秋明白,娘肯定认为自己丢失小鸡是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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