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传奇：菊与刀的世界

绪论

日本武士是日本古代的传奇战士。他们重视 名节，崇尚忠义，过着一种高贵而充满暴 力的生活。在现代人的想象中，他们是一 些腰间插着可怕的武士刀、恪守武士道的武士。众所周知，所谓的武士道是日本武士的一种行为准则。不过，武功只是这些具有标志性符号的战士的生活的一个侧面。这本书超越了纯粹军事的领域，探索了日本武士生活的方方面面，引领我们检视了他们的家庭生活、信仰，以及所处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和这种文化所达到的高度。本书勾勒 了日本武士阶层从诞生之初到19世纪被废除期间的这段历 史的大体轮廓。本书也是一部涵盖了从武士刀到盔甲、从发髻到头冠等细节内容的日本武士简史。

武士的祖先

古代日本由几个互相征战的氏族统治，首次成功的 统一出现在公元400年。这个氏族在历史上已知的称号是 “大和”，在日本历史中地位重大，因为大和氏族的统治者是日本天皇家族的祖先。

对于大和国的权力交接情况，我们现代人知之甚少——尽管考古学目前已经发掘出很多当时的历史遗迹。作为一系列创世神话的一部分，有一些内容极其丰富多彩的传奇故事，描述了天皇家族的世系起源。不过，这些创世神话都是天皇制度已经非常稳固的时代的产物。这 些传奇故事见于成书于712年的《古事记》（记载古代历 史事件）和720年的《日本书纪》（日本古代编年史）。 有关古代氏族战争或其中一个氏族如何统一其他部落的情形，这些神话和英雄传说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信息。其中著名的神话，提及天照大神派天孙下界治理“苇原中国”（日本国），创立了天皇家族。日本天皇的权力 “万世一系”，一直维系到20世纪。要理解这种现象，了 解这一神话是非常重要的。

大和统治者的统治遭遇了很多敌对氏族的挑战。这 些挑战终并未成功。7世纪，天皇家族开始拥有足够的 信心，在日本实施影响深远的变法。始于646年的大化改 新制定了一系列野心勃勃的律令，试图剥夺现有残存氏族所拥有的特权，让全日本都服从天皇。改革的当务之急之一是为日本营建一个可以长治久安的都城。这项工程 在710年开始于奈良，历经一系列错误，但终获得了成功。在此前两个世纪，佛教已经被引入日本，并且在奈良时代安定的环境下发展壮大。当时的日本政府，就像都城本身的设计一样，系以中国唐代的对应事物为模仿对象，而在某些情况下，则是两个既有稳固社会的混合物。

任何不满氏族、敢于叛乱反抗皇权的个人或由熟虾夷（经过多个世纪，已经被驱赶到北方）造成的问题均被 高效地解决。794年，京都替代奈良，成为日本帝国的新 首都。这一地位一直保持到1868年。

中世纪的日本武士，作为一个精英职业军人阶层，具有强烈的荣誉感和高度的忠诚意识。但成就日本武士的并不仅仅是战争。在这部配有丰富插图的著作中，作者为我们展示了日本武士充满活力和多姿多彩的世界，让我们看到一种既浸透着铁血豪情，又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多元文化。日本武士有一套著名的言行规则，也就是所谓的“武士道”，他们凭借作战的勇武和重义轻生而博取声名。

同时，作者在书中还引领我们探索了日本武士从起源（包括源平合战、蒙古入侵、战国时代）到悲剧性落幕（1877年萨摩藩叛乱）的一段历史。作者在书中检视了日本武士的日常生活、家居和城堡、信仰和戒律，以及武艺的培养和作战装备等各个方面，消除了加在日本武士身上的种种神话，为我们完整地展现了这一在日本文化中具有标志性的军事贵族文化。

斯蒂芬·特恩布尔（Stephen Turnbull）

当今英语世界研究日本武士文化的知名学者，先后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获得学士学位）、利兹大学（获得神学硕士、军事历史学硕士学位）。1996年，凭借研究日本地下基督教会的研究论文，他在利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获得了1998年的日本文化节文学奖。他曾在利兹大学东亚神学研究所任教，退休后受聘为该校名誉教授，同时还担任日本秋田教养大学的客座教授。他的专业贡献还包括协助完成电脑游戏《全面战争：幕府将军》的设计。2010年，作为环球影业公司的历史顾问，他还参与了电影《四十七浪人》的摄制。目前，他正在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是“作为文化现象的忍者在历史中的演进变化”。

绪 论 

武士的祖先 002

个武士 006

武士所面临的挑战 010

战国时代 015

皇室的三大神器 016

武士时代的终结 026

大事编年 033

章 武士的生活方式

早期教育 047

成人礼 048

服装打扮 051

武士的领地 056

武士的饮食 061

休闲和娱乐 065

锻炼意志 074

信仰和精神寄托：神道教、家族和神圣的战争 075

儒家、禅宗和刀 083

净土真宗 084

历史记忆和祖先 086

武士道 087

武艺 092

宫本武藏（1584—1645年） 100

第二章 武器和盔甲 107

武士的兵器 108

服装和护甲 126

日本武士刀的打造 128

头盔 147

其他盔甲 154

第三章 武士的生死观 157

按照礼仪自杀 160

自尽赎罪 168

殉主而死 171

四十七浪人 174

第四章 战争中的武士 181

军队的征召 182

行军 184

通信 186

战地医疗 190

食物 192

营帐 193

军械的战地维护 196

武士的负载 197

蒙古来袭 198

亲历战争 204

收集人头 206

围城战 212

第五章 城堡的守御 217

日本城堡的发展演化 220

织田信长和安土城 227

朝鲜的日本城堡 230

第六章 后的武士 243

长州藩的狂热分子 249

明治维新 251

西南战争 254

西乡隆盛发动战争 260

熊本围城战 263

象征性的落幕

中世纪的日本武士，作为一个精英职业军人阶层，具有强烈的荣誉感和高度的忠诚意识。但成就日本武士的并不仅仅是战争。在这部配有丰富插图的著作中，作者为我们展示了日本武士充满活力和多姿多彩的世界，让我们看到一种既浸透着铁血豪情，又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多元文化。日本武士有一套著名的言行规则，也就是所谓的“武士道”，他们凭借作战的勇武和重义轻生而博取声名。

同时，作者在书中还引领我们探索了日本武士从起源（包括源平合战、蒙古入侵、战国时代）到悲剧性落幕（1877年萨摩藩叛乱）的一段历史。作者在书中检视了日本武士的日常生活、家居和城堡、信仰和戒律，以及武艺的培养和作战装备等各个方面，消除了加在日本武士身上的种种神话，为我们完整地展现了这一在日本文化中具有标志性的军事贵族文化。

斯蒂芬·特恩布尔（Stephen Turnbull）

当今英语世界研究日本武士文化的知名学者，先后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获得学士学位）、利兹大学（获得神学硕士、军事历史学硕士学位）。1996年，凭借研究日本地下基督教会的研究论文，他在利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获得了1998年的日本文化节文学奖。他曾在利兹大学东亚神学研究所任教，退休后受聘为该校名誉教授，同时还担任日本秋田教养大学的客座教授。他的专业贡献还包括协助完成电脑游戏《全面战争：幕府将军》的设计。2010年，作为环球影业公司的历史顾问，他还参与了电影《四十七浪人》的摄制。目前，他正在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是“作为文化现象的忍者在历史中的演进变化”。

个武士

10世纪的时候，次出现了“武士”这个词。从 字面上看，这个词的意思是“侍者”或“随从”，被用于一个纯军事的上下文语境中。起初，这个词被用于指称那些被征发到京都担任守卫职责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被用于指称任何为强大的领主服役的军人。该词迅速具有了浓厚的贵族和世袭色彩，武士世家由此开始获得承认和珍视。一些武士世家系古代日本氏族的后裔。另外一些新兴的家族取得其声名则借助军功，而其光辉历史才刚开始书写。

通过为平安时代的京都朝廷服役，武士家族们变得 更加富裕，更有势力。到11世纪，出现了两个特别强大的 家族。他们就是所谓的平氏和源氏。源氏和平氏凭借其 武力左右日本的政治将近一百年。在1156年的保元之乱期 间，交战双方都有两大家族的武士参战。终，发生在京都的大战决定了此后天皇之位的传承。此乱之后不久，战乱又起，这一次源平两家走向了直接的对立。平家在斗争 中（1159—1160年的平治之乱）获胜，残酷处置了敌对势 力。但源氏家族的主要成员，当时还是孩子，在血腥的清 洗中幸存了下来。1180年，源氏家族的幸存者重启战端。 这是后来被称为“源平合战”的那场战争中的次战事。“源”代表源氏家族，“平”代表平氏家族。

源平合战是理解日本武士历史的基础。首先，源 平合战期间发生的一系列战事，比如一之谷之战（1184 年）、屋岛之战（1185年）和坛之浦之战（1185年）为 此后整个历史上日本武士的品行确立了道德标杆。在日本，有很多以这些战事为主题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传说和绘画，以口头和视觉艺术的形式，展现了源平合战期间武士们所具有的英雄主义精神，为后代的武士们展示出作为贵、勇敢和正义的武士所应该具有的品质。日本武士文化的所有遗存元素在某种程度上几乎都可以见诸与源平合战有关的艺术创作中。在源平合战传说中，充满了对于武士在弓箭对射战和肉搏战中的勇猛、武士的阵战艺术、武士对于诗歌的热爱和刚烈性格、武士对主家至死不渝的忠诚和惊人的仪式化的剖腹自杀的表现。

另一方面，源平合战在日本武士的历史上留下了自 己的烙印，即胜利者确认其胜利的重要步骤。1192年，源 赖朝就任征夷大将军。该头衔在此前是天皇政府临时授予那些被派遣去镇压反对朝廷的叛乱的武士领袖的职位。至此，源氏家族在日本再无竞争对手。作为军事独裁者，源赖朝为自己争得了这一新角色。区别在于过去的任命是临时的，而现在征夷大将军变成了长期的职务，直到八个 世纪后，日本进入现代社会后的1868年，这一职务才被废 除。将军的职位也只限于在源氏家族内部世代继承。由征夷大将军主导的政府被称为幕府，“幕”就是帐幕的意思，名字源于将军所在的战时指挥部通常会有帐幕围绕。对于新的统治体系来说，将天皇贬低为只具有巨大宗教影响力而没有实权的傀儡，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样，日本国的治理就落到了武士家族的首脑的肩上。

武士所面临的挑战

源氏家族没能享受多久的成功。1199年，源赖朝因在 骑马出行时遭遇意外而死，源氏朝廷后来被北条氏所推翻，只延续了不到三代人。出于对源氏拥有将军这一头衔的传统的尊重，北条氏的统治者称自己为执政，而不是征 夷大将军。因此，在1221年天皇短暂地试图复辟期间，就 是北条氏执政，而不是源氏将军面对这一切。这次复辟被迅速地压制了下去，但半个世纪后，北条氏遭遇了一个与此前的挑战完全不同，足以威胁日本生存的大麻烦。 13世纪的亚洲大陆是蒙古人的天下。在成吉思汗及 其继承者的领导下，这一马上民族冲出家乡的大草原，征 服了从波兰到朝鲜的广阔土地。1274年，日本进入了蒙古 人的视野，蒙古人袭击了九州岛的南部。紧随其后的是在 1281年的正式的入侵尝试，但该次侵略被英勇的日本武士 和恶劣的天气联合击败。被称作“神风”的暴风雨摧毁了停泊在日本海岸的蒙古军舰队。在日本武士的世界里，击退蒙古人入侵的战例进一步强化了他们在源平合战期间所 确立的行为规范。迟至1945年，出于对摧毁敌军的具有强 大威力的神风的向往，“神风”一词仍被用于命名攻击美国舰船的自杀式飞机机组：神风特攻队。 下一场加之于日本武士统治权的挑战出现在14世纪， 当时天皇再一次尝试复辟。此次运动由精力旺盛的后醍醐 天皇领导，在经历过1324年的简短冒险后，其终并未能 取得进一步的成功。但是这一运动的持续时间更长，在源平合战和蒙古袭来的故事之外，成功地造就了更多的具有赫赫威名的武士英雄，其间建立了一系列更辉煌的功业。尤其是，在南北朝战争（分别有两个互相敌对的天皇朝廷）期间，出现了一位因为对天皇的忠诚而为后世所敬仰的武 士。他就是楠木正成。在19世纪，当天皇家族终恢复了 统治时，楠木被描述成值得效仿的忠诚的武士榜样，名垂青史。对于楠木正成来说，不幸的是，他对于天皇的忠 诚导致他在1336年的凑川之战中不得不自杀。这场战斗未 采纳楠木正成的建议，面临不可避免的失败，但楠木正成还是服从了天皇，坦然面对终的牺牲。后醍醐天皇的倒幕努力产生了另一个后果，北条氏执政被推翻，所产生的权力空间由足利氏所填补。足利氏也是源氏的后裔，他们重建了幕府，以将军的名义统治了日本两百多年。足利氏幕府末期，再次出现了单一家族无法控制众多反复无常、 掌握权势的武士家族的情况。在15世纪，日本陷入了一系 列小家族势力的武力冲突中，这种冲突慢慢地酿成大乱， 终影响到政府中枢本身。这就是1467—1477年的悲剧性的应仁之乱。战乱结束后，京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将军颜面无存。还有更多的内战发生在日本的其他地区。

战国时代

应仁之乱引发了日本一个半世纪的战乱，历史学家称之为战国时代。这一名词借用自中国历史——虽然在日本，战争系发生在氏族和家族之间，而不像中国那样是 发生在国与国之间。在这一时代，不同势力的领袖被称 为“大名”。从字面上看，这个词的意思是“伟大的声 名”。在16世纪，诸如，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和伊达政 宗均为自己博取了“伟大的声名”，使得在源平合战期间建立过功勋的先辈们的业绩变得黯然失色。这也是一个武士战争的大发展时代。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为了成为强者，必须供养装备精良的大规模军队。成功的大名通过征召足轻（步兵）拥有大量的军队，这些足轻在接受训练后，可使用弓箭（武士曾经使用过的传统武器）、长矛和 新近引进的火绳枪进行作战。1510年以后，日本人已经会 使用粗制的中国火铳，但1543年欧洲火绳枪的引进在日 本引发了一场军事革命。这种武器初来源于欧洲的商人，但日本人很快就学会了自己制造生产。此时，著名的织田信长开始在其军中配备采用齐射战术的受训步兵 队。1575年长筱之战的胜利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织田信长 军采用了这种新战术。

战国时代的主要军事竞争是强大的大名之间的权力斗争，终造成的胜利者的诞生。1568年，织田信 长占领了京都，废除了将军职位，朝那个产生胜利者 的方向迈出了步。1582年，织田信长去世。终统一 日本的人是织田信长的一个武士丰臣秀吉。丰臣秀吉初的职位是足轻，逐渐上升到高位。后来，他成了织田信长信任的将军。当获悉信长被刺杀的消息后，他出于对信长的忠诚和投机主义，立刻采取了行动。经过一系列的 政治活动和军事斗争，比如山崎之战（1582年）和贱岳之 战（1583年），丰臣确立了自己的权威。一些无法在战争 中击败丰臣的大名成了丰臣的盟友。1584年，德川家康在 长久手之战后被迫臣服于丰臣秀吉，就是这种情况的好案例。事实证明，还有其他一些更加顽固的大名不认同丰 臣的领导地位。1585年，丰臣秀吉次离开日本列岛的 主要岛屿本州岛作战，征服了四国岛。1587年，他乘胜征 服了九州岛和强大的岛津家族。到1591年，随着北方大名 的臣服，丰臣秀吉已经控制了整个日本。低下的出身使得丰臣秀吉无法重建将军制度，但此时他所拥有的权力比过去的任何将军都要大。

在那之后，丰臣秀吉开始尝试让自己征服中国。作 为阶段的战略计划，他在1592年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 争，但当时的中国（明朝）出头接受了挑战，激烈的战争由此引发。在中国明朝军队的支援下，装备了龟船的朝鲜海军和游击部队使得日本远征军无法进一步深入朝鲜 半岛。1598年，日军终耻辱地被赶出了朝鲜，除了给日 本人的近邻带来巨大的破坏之外，这次远征未取得任何成果。

日军撤离朝鲜之时，丰臣秀吉已死，日本名义上的统治者这时成了他仅五岁大的儿子丰臣秀赖。在日本武士的政治圈中，这种脆弱的架构当然不会维持很久。两个互相竞争的派系很快就出现了：一派忠于秀赖，另一派则看好德川家康——此人拥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智慧去 挑战丰臣秀吉的继承人。1600年，双方在关原大战——这 是日本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之一。德川家康终获胜。既然他也是源氏后裔，所以是可以做征夷大将军 的。自此，德川将军一直统治日本到19世纪中期。1614 年，秀赖曾短暂地试图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但这导致了 1614年冬季和1615年夏季的大坂[1]围城战。德川家康取得 了大坂之战的彻底胜利。围城战后，丰臣家的幸存者遭 到清洗。此后两百多年间，除了1638年短暂的岛原之乱 外，并无任何军事挑战威胁到德川家的统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