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炜序本红楼梦（一二三册）

影印《舒元煒序本紅樓夢》序

胡文彬

在迄今已經發現的十餘種早期脂評抄本中，惟吴曉鈴先生所藏的《舒元煒序本紅樓夢》鮮為人知。數年前，中華書局編輯出版『古本小說叢刊』，收入《舒元煒序本紅樓夢》（見輯第四、五册），研究者纔有機會得睹『廬山真面目』。或許由於這一原因，長期以來研究舒本的文章甚少，有些介紹版本的文章也語焉不詳，難以瞭解其真實的面貌。筆者數年前有幸購得『古本小說叢刊』輯，終因雜事猬集而未能仔細閱讀，更遑論深入研究了。近時間稍得寬裕，方將舒本從頭至尾重温一遍，獲益良多，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謹將所見、所感、所思分述如次，聊供時賢俊彦參考。

一、《舒元煒序本紅樓夢》概貌及其脂本特徵

《舒元煒序本紅樓夢》，略稱『舒序本』、『舒本』，又因舒序紀年乾隆五十四年（一七八九）為『己酉』年，故版本研究者又稱『己酉本』。此本原抄八十回，今止存至第四十回，是為殘本。封面『紅樓夢』三字，次舒元煒序，舒元炳題《沁園春》詞一首（末署『澹遊偶題』） 。第十五回末『下回分解』之後，另頁抄有『但不知寳玉在饅頭庵與秦鍾那日晚間算何賬，叫某好不明白也。然亦難免風月行藏，大關風化矣。可笑之至』一段文字，或為抄者批語。第四十回末又有相同於第十五回末另頁批注：『萬事情長，有限光陰。吾不樂其山水哉！偶筆。』正文每面八行，行二十四字，字迹尚算工整，點改較少。第十七回、十八回已經分開，第十七回回目是『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奉旨賜歸寧』；第十八回回目是『隔珠簾父女勉忠勤，搦湘管姊弟裁題咏』。

舒序本盡管已經删除大量脂硯齋等人批語，但細按四十回全部文字，可以確認它仍保留脂本的基本特徵。

（一）保留了脂評本中部分回前回後詩對。例如，舒序本第五回回目後有：『題曰：春困葳蕤擁綉衾，恍隨仙子别紅塵。問誰幻入華胥境，千古風流造業人。』第六回回末有：『正是：得意濃時易接濟，受恩深處勝親朋。』第七回回末又重抄了這副詩對。第八回回末有：『早知日後閑争氣，豈有今朝（錯讀書）。』後三字殘缺，為筆者加。第十三回回末有：『正是：金紫萬千誰治國，裙釵一二可齊家。』第二十三回回末有：『正是：粧晨綉夜心無矣，對月臨風恨有之。』早期抄本中的回前回後詩對各本存數不同，文字也略有差异。但程甲、乙兩本已無回前回後詩對，這是脂前程後的重要證據之一。

（二）保留了脂評本部分回前批。例如，舒序本第二回回目後有長段批語，即『此回亦非正文本旨……可知此一回則是虚敲旁擊之文，則是反逆隱曲之筆』一段，文字與抄寫款式同於戚序本。又，第五回回前詩後有脂批云：『第四回中既將薛家母子在榮府中寄居等事，略已表明，此回則漸不能寫矣。』庚辰本有此一段文字，而戚序本與程甲、乙本均無這段批語。

（三）保留了脂評本部分獨有的似批非批文字。例如，舒序本第十七回末從『元春入室更衣畢』至『說不盡這太平氣象，富貴風流』二行之後，有如下一段長文（戚序本在第十八回中）：

此時自己回想當初在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虧癩僧跛道二人携來到此，又安能得見這般世（圈掉，旁添『識』字）面。本欲作一聯《燈月賦》、《省親頌》，一誌今日之事，又恐入了别書的俗套。按此時之景，即特作一賦一讚，也不能形容得盡其妙。即不作賦讚，其豪華富麗，觀者諸公亦可想而知矣。所以倒是省了這工夫紙筆罷了。

下接『要知端詳，且看下回』。研究者對這段文字究竟是批語混入正文還是作者旁白，看法不一。但此為脂評本所獨有文字則是共識。

又，舒序本第十八回寫元妃進園後『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燈，明現着「蓼汀花溆」四字』，下接文字是：

按此四字，並有鳳來儀等處，皆係上面（圈去，旁添『回』字）賈政偶然一試寶玉之課藝才情耳。……故此竟用了寶玉所題之聯額。那日雖未題完，後來亦曾補擬。

下接『閒文少述，且說賈妃……』戚序本等亦有此文字，而程甲、程乙本明顯作了删節。

綜上所述，舒序本原底本當係從附有脂評的抄本迻録，根據是充分的、可信的。

……

我国古代文学巨著《红楼梦》自面世以来，在*初较长的一段时期里，只以抄本的形式流传。因而存世的抄本较多，各抄本之间文字的差异也较大。这既为后世的红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材料，也制造了各种悬疑。今天，这些抄本都成了珍贵的文物，均藏之秘阁，一般读者几乎很难窥得其原貌。这对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来说，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为了给大众提供一套价格适中，与底本逼真的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经过长时间的酝酿，推出了这套“红楼梦古抄本丛刊”。

本书是这套丛书中的《舒元炜序本红楼梦》。《舒元炜序本红楼梦》因卷首有杭州舒元炜序而得名，简称“舒序本”、“舒本”；因舒序作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己酉），又被称为“己酉本”。原抄八十回，现存前四十回，原藏者为吴晓铃先生，吴先生去世后，捐藏北京首都图书馆。

舒序本序文钤有“元炜”、“董园”两方印章，可以之断定这个抄本是乾隆五十四年的原抄，已经有两百三十年历史。舒序本现存四十回的正文，抄自不同系统的《红楼梦》早期抄本系统，如庚辰本、俄藏本、杨本等，并且保留了一些曹雪芹初稿的成份，版本学术价值极高。此外，舒元炜序文透露了在程伟元、高鹗整理出版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之前，后四十回《红楼梦》已经在民间流传的信息，对《红楼梦》成书与传播研究具有重大意义。

此次影印出版，忠实还原了底本的面貌——包括不同章回天头大小的不同和句读的圈点。双色印刷，精美精致。

曹雪芹，清代小说家，著名文学家。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红楼梦》前80回作者，祖籍有几种说法，如河北丰润、辽宁辽阳、铁岭与江西武阳，尚无确切定论。

序 舒元煒 一

題詞（《沁園春》）  舒元炳 四

紅樓夢目録（卷首總目録）   一

回     甄士隱夢幻識**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一

第二回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三五

第三回     托内兄如海酬閨師   接外孫賈母憐孤女  六五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一〇三

第五回     靈石迷性難觧仙機   警幻多情秘垂淫訓  一二九

第六回     賈寳玉初試雲雨情   劉姥姥一進榮國府  一六五

第七回     送宫花周瑞歎英蓮   談肄業秦鍾結寶玉  一九九

第八回     薛寳釵小宴梨香院   賈寳玉逞醉絳雲軒  二三三

第九回     戀風流情友入學堂   起嫌疑頑童鬧家塾  二六五

第十回     金寡婦貪利權受辱   張太醫論病細窮源  二九一

第十一回     慶壽辰寧府排家宴   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三一五

第十二回     王熙鳳毒設相思局   賈天祥正照風月鑑   三四一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龍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三六一

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館揚州城   賈寳玉路謁北静王   三八七

第十五回     王鳳姐弄權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四一五

第十六回     賈元春才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黄泉路   四三九

第十七回     大觀園試才題對額   榮國府奉旨賜歸寧   四七三

第十八回     隔珠簾父女勉忠勤   搦湘管姊弟裁題咏   五一九

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觧語   意綿綿静日玉生香   五四五

第二十回     王熙鳳正言彈妬意   林黛玉巧語學嬌音   五八五

第二十一回     賢襲人嬌嗔箴寳玉   俏平兒軟語救賈璉 六〇九

第二十二回     聽曲文寳玉悟禪機   製燈謎賈政悲讖語 六三五

第二十三回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艷曲警芳心 六六七

第二十四回     醉金剛輕財尚仗義   痴女兒遺帕染相思 六九三

第二十五回     魘魔法叔嫂逢五鬼   **玉蒙蔽遇雙仙 七三一

第二十六回     蜂腰橋目送傳密語   瀟湘館春困發幽情 七六七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楊妃戲彩蝶   埋香塚飛燕泣殘紅 七九九

第二十八回     蔣玉菡情贈茜香羅   薛寶釵羞籠紅麝串 八二七

第二十九回     享福人福深還禱福   多情女情重愈斟情 八六九

第三十回       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椿靈劃薔痴及局外 九〇七

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頭雙星 九三三

第三十二回     訴肺腑心迷活寶玉   含恥辱情烈死金釧 九六五

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動唇舌   不肖種種大承笞撻 九九一

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錯里錯以錯勸哥哥 一〇一三

第三十五回     白玉釧親嚐蓮葉羹   黄金鶯俏結梅花絡 一〇四七

第三十六回     繡鴛鴦夢兆絳雲軒   識定分情悟梨香院 一〇八三

第三十七回     秋爽齋偶結海棠社   蘅蕪院夜擬菊花題 一一一三

第三十八回     林瀟湘魁奪菊花詩   薛蘅蕪諷和螃蠏咏 一一五三

第三十九回     村嫽嫽是信口開河   情哥哥偏尋根問底 一一八一

第四十回       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三宣牙牌令 一二〇九

我国古代文学巨著《红楼梦》自面世以来，在*初较长的一段时期里，只以抄本的形式流传。因而存世的抄本较多，各抄本之间文字的差异也较大。这既为后世的红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材料，也制造了各种悬疑。今天，这些抄本都成了珍贵的文物，均藏之秘阁，一般读者几乎很难窥得其原貌。这对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来说，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为了给大众提供一套价格适中，与底本逼真的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经过长时间的酝酿，推出了这套“红楼梦古抄本丛刊”。

本书是这套丛书中的《舒元炜序本红楼梦》。《舒元炜序本红楼梦》因卷首有杭州舒元炜序而得名，简称“舒序本”、“舒本”；因舒序作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己酉），又被称为“己酉本”。原抄八十回，现存前四十回，原藏者为吴晓铃先生，吴先生去世后，捐藏北京首都图书馆。

舒序本序文钤有“元炜”、“董园”两方印章，可以之断定这个抄本是乾隆五十四年的原抄，已经有两百三十年历史。舒序本现存四十回的正文，抄自不同系统的《红楼梦》早期抄本系统，如庚辰本、俄藏本、杨本等，并且保留了一些曹雪芹初稿的成份，版本学术价值极高。此外，舒元炜序文透露了在程伟元、高鹗整理出版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之前，后四十回《红楼梦》已经在民间流传的信息，对《红楼梦》成书与传播研究具有重大意义。

此次影印出版，忠实还原了底本的面貌——包括不同章回天头大小的不同和句读的圈点。双色印刷，精美精致。

曹雪芹，清代小说家，著名文学家。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红楼梦》前80回作者，祖籍有几种说法，如河北丰润、辽宁辽阳、铁岭与江西武阳，尚无确切定论。

在《红楼梦》诸版本中，舒本是一种具有重要价值的版本。它的重要性，首先在于，它是确凿可信的乾隆年间的抄本。从它的纸张、墨色，可以作这样的判断。……据我仔细和反复观察，印泥的颜色和书中句读打圈所用的印泥的颜色一样，和全书纸色、墨色也保持着一致，浑然一体，确为两百年前的旧迹，断非出于后人的伪造。……也就是说，舒本是原抄本，而非过录本。

现存的各种《红楼梦》早期抄本，无论是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还是彼本、蒙本，本身都没有留下它们的抄写时间的直接的确凿可靠的证据。……相反的，舒本是*的例外。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舒本的重要价值吗？

我认识到，舒本正文字句和回目中的一些和通行的脂本不一致的、独异的地方，大多数自有来历，并非出于后人的“妄改”、“随意改窜”，而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宝贵的异文。

                                 ——刘世德《红楼梦版本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