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度在场: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及其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

代  序

谨此恭录邱正伦教授为本书作代序。先生于我亦师亦友，情同父子， 拜读先生门下求学十载，先生的谆谆教诲为本书的写作点燃了希望的火炬。先生训言，最合此书本质面目。

我在《艺术美学》这本书的扉页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当穴居的人们某一天突然决定走出洞穴，并对他们的生活发出最后通牒，或者因为恐惧，或者因为激动，他们面对新的世界，用石块碰击石块，用火星点燃树枝，然后围坐下来，或者蹦跳起来，或者凝神观照他们的世界。这时，艺术就开始出现了。” 这是就艺术的产生源泉而言的，但它却也在相当的程度上道出了艺术的人生真谛，即艺术是真理的原始发生，是人对自己生存状态的领受、体验和表达。
艺术，是一种脱离束缚的语言，能够与观者悄然对话，催生出深度的情感共鸣。它蕴含着无尽的创造力和表达力，同时也是一面镜子，能够映照出社会、文化和个体的多面性。而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则是这种独特对话的舞台，将观者引领至颠覆传统的艺术体验之中。
也即是说，艺术一经产生，就是以艺术品的方式存在、展示和显现。刘琛博士的《多维度在场：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及其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一书力图在当代艺术的展览空间、展览维度和审美生成机制上铆足学术思考和学术探索的勇气。本书不仅窥探了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本质面貌，同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讨论了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生成方式与展览空间之间的内在关联。本书将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划分为展馆空间、临演空间和虚拟空间三种形态，这种划分方式不仅颠覆了展览空间的传统范式，也立足于温故而知新，揭示了当代艺术一些最前沿的展览趋势。

作者在本书中多次表明当代艺术展览空间不仅是一个展示作品的平台， 更是启发灵感和鼓舞人心的场所，传统与前卫，经典与创新，在这里融为一体。这里的每一件艺术品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让人思考、共鸣、震撼。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以敏锐的洞察力，对当代艺术展览空间这一话题进行了深入思考，这部专著不仅是一本揭秘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导航指南，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学术冒险之旅。
在当代艺术的实践活动中，展览空间绝非仅仅是承载“物”的场所，而是具有深刻的文化属性和社会意义，它表征的是发生在全球化时代背景下带有多元文化特征的艺术实践。这种艺术实践基于视觉艺术发展而来，但已不再局限于由眼睛单纯观看，而是包含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多方位的感官感受。在展览的方式上，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在保留传统意义上由眼睛所观看的一种陈列阅览方式的同时，也进一步改变了艺术展览空间自身的功能定义。可以说，当代艺术展览空间一直处于流动和变化之中，随着艺术实践的发生，其自身也一直出现新的空间属性。而作者从展馆空间、临演空间和虚拟空间这三种展览空间形态来窥探当代艺术的多元化审美，同时还将这种审美生成方式称为审美意义生成机制。这种研究思路可以说与当代艺术流动、多元的审美属性不谋而合，作者对当代艺术生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形成的思考则意味着本书对当代艺术的认识俨然已从现象的描述进入本质性的学术梳理和带有建构性的理论 阐释。
无论你是热爱艺术的普通观众，还是对展览策划充满好奇的创意者，这部专著都将为你带来一场心灵的洗礼。现在，让我们跟随刘琛博士提供的“多维度在场”，一同穿越艺术展览史上的学术之旅，穿越艺术展览中的时空藩篱，倾听藏在每一件艺术作品中的故事，感受它们带给我们的愉悦、疑问和思考，探索那些令人振奋的艺术之美、展览之美和对话之美，以及由艺术与展览带来的多维度的交错之美。

邱正伦
（西南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自  序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及其 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本书力图通过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对其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做专题讨论。不难发现，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生成方式已经不再拘泥于单一的线性模式，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展览空间的影响，以丰富多样的展览形式表达对不同主题的关切。在形形色色的艺术展览实践中，很多艺术作品都不再被动展示，而是以一种主动姿态向观众开放，作品所处的展览空间成为其审美意义得以彰显的载体。也就是说，当代艺术的实践活动已经从对“物”的制作和展示，转为和多元化的展览空间形态融为一体。范迪安教授于2018 年在“策展在中国”学术研讨会上提出，要从艺术理论层面来建立“中国策展学”，当代艺术展览打破单一空间的桎梏走向多元化形态已是公认的事实。不过，迄今为止，学术界对这一事实的讨论仍然是割裂的，对艺术展览空间的研究主要局限于建筑学和设计学的层面，对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研究也总是热衷于从艺术本体论的角度来展开讨论，尚欠一种从艺术语义范式的视角将展览空间和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方式相结合的内部观察视野。基于此，本书将通过阐释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和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来展开笔者对这一现象的观照（contemplation，又译为静观），以此为“中国策展学”的建立提供相应的现实意义和价值启示。
根据所论内容之间的逻辑关系，本书除了绪论和余论共分为四章。第一章从整体性的视角对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生成背景及其形态归类进行全面考察，首先从独立策展人的兴起、为展览而生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出现、体制批判的推动、互联网和移动媒体的产生等四大动因对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生成背景展开讨论。而后，笔者借用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和大卫·哈维（David Harvey）的空间“三元论”辩证思想，将当代艺术的展览空间依其“共识性”形态归纳为展馆空间形态、临演空间形态、虚拟空间形态等三种主要类型。它们犹如镜子，构成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多元化图景的同时，又反映了艺术审美意义的多元文化格局。在笔者看来，不论选择哪种空间形态来窥探艺术的意义都显得过于片面，唯有将三种空间形态进行全息审视，才能对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形成整体性研究。
根据上述学理思维，第二章对展馆空间艺术的“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展开讨论。在问题域的展开过程中，笔者首先对展馆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进行相应的现象梳理，分别从艺术创作语言的独白性、艺术形式的自律性、审美风格的建构性等三个层面展开讨论，揭示艺术家的个人意向在展馆空间艺术实践活动中发挥的能动作用，而不会因为“他者”的参与而形成新的意义表征系统。这种强烈的个人意向使“他者”在展馆空间形态中对艺术作品的接受处于一种被动状态，反映的是以艺术家为中心的独白美学，而独白式艺术创作意味着展馆空间艺术意义的生成是在“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中产生的。其次，以梅耶·霍华德·艾布拉姆斯（Meyer Howard Abrams）的文艺创作“四要素”理论为基本方法，进一步阐释“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中“四要素”的运作逻辑，并结合具体实践案例，指出展馆空间“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是对“主体同一性”的现实反映。最后，以概念图示的形式揭示“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两大特点，即“线性关系论”的意义生成机制和“形式本体论”的意义生成机制。
第三章论述临演空间艺术的“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笔者首先针对临演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展开讨论。在形式上，临演空间艺术主要表现为基于特定展览现场而开展的艺术实践，将“对话”视为艺术创作的语言，要求艺术家和观众共同参与完成，艺术作品成为艺术家和观众基于特定现场“对话”的结果。这种基于特定展览现场而制作的艺术作品，表明了临演空间艺术的“剧场性”审美关系。而后，以艺术创作中的“剧场性”审美关系为着力点，对艾布拉姆斯的“四要素”理论在这一关系中的具体运作模式展开讨论。研究表明，“世界”“艺术家”“作品”“观众”等四要素在“剧场性”审美关系中是一种可逆、动态的对话关系，这种对话关系揭示了临演空间“剧场性”审美意义的“主体间性”特征。最后，笔者以概念图示的形式详尽阐述“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
第四章对虚拟空间艺术的“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展开讨论。虚拟空间相较于展馆空间和临演空间而言，主要表现为展览空间由“实体”向“虚拟”转变。从艺术的形式语言来看，虚拟空间艺术追求的是“超文本”的创作语言，“交互性”成为虚拟空间艺术形式区别于其他展览空间艺术形式的一大主要特征，这种交互同时发生在人与人、人与机器和机器与机器之间。由此一来，审美风格也从此前对实体物的审美追求转向对技术审美和数字媒介美学的讨论，这种通过数字模拟技术而产生的艺术形式，揭示了虚拟空间艺术的“拟像性”审美意义。展览空间由实体到虚拟的转变，验证了虚拟空间艺术作品不再是现实世界的再现，而是在“媒介”构成的虚拟符号世界中进行自我合成，“媒介”参与到虚拟空间艺术的创作当中，成为“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的中介力量和全新要素，由此引发审美意义生成机制从“四要素”到“五要素”转变。其次，笔者就“媒介”在虚拟空间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以及“四要素”自身产生的裂变展开讨论，分别从媒介的本体论转向、艺术作品的“前—后”分裂、艺术家真实主体的“缺席”、艺术家虚拟主体的“在场”、观众作为传播者和参与者的双重身份等5 个角度进行考察，并配合具体案例和概念图示揭示“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虚拟主体间性特征。
余论部分进一步重申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对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所产生的重要影响。通过对当代艺术展览空间及其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展开的谱系考察，本书认为展馆空间、临演空间和虚拟空间的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分别对应主体性、主体间性和虚拟主体间性这三种美学特征。需要说明的是，这三种空间和三种美学特征之间不存在孰轻孰重、孰主要孰次要、孰中心孰边缘的“优先论”和“决定论”的划分，它们是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共同代表当代艺术的多元文化生态景观。综上所述，本书认为当代艺术的多元展览空间形态是艺术审美意义出现多元追求的推动力；相反，艺术审美意义的多元化追求又是多元展览空间形成的晴雨表，二者具有同一性。本书从当代艺术多元展览空间的维度对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形成相应的理论思考，而并未打算为当代艺术构筑新的审美价值体系或评价标准做理论建构。因此，有关当代艺术作品自身“文本”和“空间”表现的审美意义并不是本书讨论的主要问题，本书旨在通过当代艺术多元展览空间形态与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内在关联性、审美语境等形成系统研究，以期为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整体性研究提供一个新的切入点。

本书是一部基于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嬗变来对其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而作的专题性学术研究著作。作者在本书中开宗明义地指出：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生成方式已经不再拘泥于单一的线性模式，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艺术展览空间的影响。当代艺术以丰富多样的展览形式表达对不同主题的关切。面对当代艺术形形色色的实践形态，展览空间早已不再是陈列艺术作品的场所，而是蜕变为一座情感交流的桥梁。它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创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海洋，吸引着观者驻足停留。本书通过考察当代艺术在不同展览空间形态中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揭示了当代艺术实践及其发生的理论性问题。

北京电影学院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专业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影视广告导演专业，硕士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故事片导演创作及理论研究方向。国家二级导演，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北京电影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会员。入选北京市属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被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选派作为访问学者赴美国访学。多年来，一直从事影视广告导演专业、跨媒体艺术专业教学科研工作，所讲授的“影视广告创意写作”课程被选为北京电影学院优质课程。曾出版多部专著，其中《商业短片广告创作》被评为北京市高校优质本科教材，《影视广告概论》被选为北京电影学院精品教材；曾发表论文多篇；曾执导大量影视广告、微电影、跨媒体短片、MV 等，有丰富的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经验。

目  录

绪  论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与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关系之思考 / 001 
第一节  问题的缘起和选题的意义 / 001 
一、问题的缘起 / 001 
二、选题的意义 / 005 
第二节  概念的界定与阐释 / 008 
一、当代艺术展览空间 / 008 
二、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012 
三、艺术形式语言 / 015 
第三节  文献综述和研究方法 / 017 
一、文献综述 / 017 
二、研究方法 / 026 

第一章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生成背景及其形态归类 / 028 
第一节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生成背景 / 029 
一、独立策展人的兴起 / 030 
二、为展览而生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出现 / 035 
三、体制批判的推动 / 039 
四、互联网和移动媒体的产生 / 047 
第二节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三种归类及其形态特征 / 050 
一、展馆空间形态及其特征 / 053 
二、临演空间形态及其特征 / 059 
三、虚拟空间形态及其特征 / 069 

第二章  展馆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与“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081 
第一节  展馆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 / 082 
一、艺术创作语言的独白性 / 085 
二、艺术形式的自律性 / 088 
三、审美风格的建构性 / 091 
第二节  展馆空间艺术的“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095 
一、世界的再现与表征 / 095 
二、艺术家主体性的构造与“天才说”的绵延 / 100 
三、艺术作品的格式塔质 / 103 
四、观众接受的观照范式 / 106 
第三节  展馆空间“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及概念图示
分析 / 109 
一、展馆空间“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 / 109 
二、展馆空间“编码—解码”审美意义生成机制概念图示分析 / 114 

第三章  临演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与“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123 
第一节  临演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 / 124 
一、艺术创作语言的对话性 / 124 
二、艺术形式的他律转向 / 128 
三、审美风格的解构性 / 132 
第二节  临演空间艺术的“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137 
一、世界的世界化之际 / 139 
二、艺术家权威主体性的消解与逃逸 / 142 
三、事件作品与作品的事件化 / 146 
四、作为“临时演员”的观众 / 150 
第三节  临演空间“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及概念图示分析 / 156 
一、临演空间“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 / 156 
二、临演空间“剧场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概念图示分析 / 163 

第四章 虚拟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与“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 机制 / 175 
第一节  虚拟空间艺术的形式语言 / 176 
一、艺术创作语言的超文本性 / 176 
二、艺术形式的交互性 / 180 
三、审美风格的多维综合性 / 184 
第二节  虚拟空间艺术的“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 / 189 
一、“媒介本体论”转向与“四要素”的裂变 / 190 
二、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共存 / 195 
三、艺术家真实主体的“缺席”与虚拟主体的“在场” / 198 
四、艺术作品的“前—后”分裂与“光晕”再生发 / 204 
五、观众作为“参与者”和“传播者”的双重身份 / 209 
第三节  虚拟空间“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及概念图示分析 / 211 
一、虚拟空间“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的特征 / 211 
二、虚拟空间“拟像性”审美意义生成机制概念图示分析 / 219 

余  论  当代艺术展览空间与艺术审美意义生成机制关系的学术展望 / 229 

参考文献 / 236 

本书是一部基于当代艺术展览空间的嬗变来对其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而作的专题性学术研究著作。作者在本书中开宗明义地指出：当代艺术审美意义的生成方式已经不再拘泥于单一的线性模式，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艺术展览空间的影响。当代艺术以丰富多样的展览形式表达对不同主题的关切。面对当代艺术形形色色的实践形态，展览空间早已不再是陈列艺术作品的场所，而是蜕变为一座情感交流的桥梁。它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创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海洋，吸引着观者驻足停留。本书通过考察当代艺术在不同展览空间形态中审美意义的生成机制，揭示了当代艺术实践及其发生的理论性问题。

北京电影学院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专业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影视广告导演专业，硕士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故事片导演创作及理论研究方向。国家二级导演，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北京电影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会员。入选北京市属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被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选派作为访问学者赴美国访学。多年来，一直从事影视广告导演专业、跨媒体艺术专业教学科研工作，所讲授的“影视广告创意写作”课程被选为北京电影学院优质课程。曾出版多部专著，其中《商业短片广告创作》被评为北京市高校优质本科教材，《影视广告概论》被选为北京电影学院精品教材；曾发表论文多篇；曾执导大量影视广告、微电影、跨媒体短片、MV 等，有丰富的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