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王妃
全新正版 急速发货
¥
7.93
2.0折
¥
39.8
全新
库存15件
作者浅樽酌海
出版社中国致公
ISBN9787514513332
出版时间2019-11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39.8元
货号30748284
上书时间2024-11-25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
目录
第一章
初露锋芒
第二章
酒之恶
第三章
被诅咒的香球(上)
第四章
被诅咒的香球(下)
第五章
凤凰于飞
第六章
染血的剪刀
第七章
新的生命
第八章
厌胜案发
第九章
新的敌人
第十章
修罗战场
内容摘要
◎腹黑娇俏女神探,解谜破案惩奸邪,谈情说爱斗小三,辅佐夫君平天下。
◎本书讲述长孙瑾琋嫁给唐国公次子李世民后,遇血染洞房、神秘窃贼、酒中藏尸等一系列奇案异事。上至贵胄英豪,下至贫民囚徒,各色人物相继卷入,悬疑不断,悲喜交织。
瑾琋迎难而上,以智慧和勇气开启谈情、破案、平天下的传奇生涯!
抽丝剥茧,步步揭露案件真相,智斗各路敌人;三教九流,因缘难测,波谲云诡,共同描画一幅情天孽海、家国天下的时代长卷。
爱与被爱全有她独一无二的方式。
精彩内容
第三章被诅咒的香球(上)1长安城的商人之子张达万万没有想到,他和妻子尤氏会陷入诅咒般的险恶境地。然而这一切,竟然同睡在皇宫承乾殿卧榻上的那对年轻男女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唐武德元年,夏日的早晨,承乾殿正寝。卧榻上的女子从绮梦中醒来,轻轻侧身。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子,在身旁男子雕塑般的侧颜上斑驳着。长孙瑾琋凝视着这一场景,微笑起来。
她不知道他的面容称不称得上“美少年”。不过,世人都说他有一张长短宽窄恰到好处的脸庞:额头丰隆,两道剑眉浓淡相宜;一双星目,内双,虽然不大,但黑白分明,神采飞扬;挺拔的鼻梁有着丰润直正的线条;下颌饱满,嘴巴略大,嘴唇棱角分明而厚薄适中,两嘴角各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微微上牵的弧度,给整张脸增添了早春二月的活力。坚毅的脸庞不怒自威,却又暗蕴暖意,每当绽开笑容,又显得明朗温润。
忽然,瑾琋的手一紧,却是被他捉住了。
李世民狡黠地一笑,睁开双目,转过头来与她视线相接:“你醒了不叫我,偷偷看我做什么?”瑾琋的脸颊泛起桃花,语调却带着调皮:“到时辰了自然叫你。你此去几个月不见,不预先看个饱,我是决计不服的!”李世民朗朗大笑,搂住她,神情随即肃穆下来:“我朝初建,薛举窃据陇西,僭称帝号,悍然来犯,大人命我统军迎敌,责任重大,抛下你虽十分不舍,但也义不容辞。”“我这里安富尊荣,奴婢成群,不用你挂念。你只管全力投入战事就好。”她依然和煦地笑着,忽然又娇俏地道,“我家大王,昨夜你非要留宿于此,然而你一会儿就要出征,一走数月,休息不好,不觉得亏大了吗?”“哦?亏吗?”他笑道,“出征前夜我若不与你厮守,才是大亏!”话毕,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目光中流露出丝丝柔情。
女子的纤手覆上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我和腹中孩儿会日夜为你及全军将士祈祷。”“观音婢……”他动容,唤她小名,吻住了她樱桃色的嘴唇。
少顷,他毅然放开她,利落地披衣起身。瑾琋也撑起上身,呼唤侍婢入内伺候洗漱穿戴。
步出纱帐,李世民的脚踢到一件物事,发出“哐当”一响。他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每夜置于榻上薰香的镂空鎏金忍冬花结挂链香球。他拾起来,安放在螺钿黑漆曲足矮几上,坏笑道:“我昨晚乖乖的,什么也没干,怎么这玩意儿还滚出来了?”瑾琋笑问:“你乖?”二人相顾粲然。昨晚一阵手忙脚乱地扑腾,若不是她晓之以理,就不只是香球滚出卧榻这么简单了。
“不过,最近宫中流传的那句诅咒,委实令人不适。你暂且将这香球收好不用也罢。”李世民微微皱眉,“我们素日虽不信那些,然你怀有身孕,忌讳些也好。”“花香球,子不留;鸟香球,命不久……”他所指的便是这句传播于太极宫中的咒语。瑾琋对此原是嗤之以鼻,但也不想拂逆他的好意,便命侍婢繁缕把那香球收了。
他们的府邸称为“承乾殿”。当今天子李渊重视亲情,喜欢普通人的大家庭生活,所以除了太子李建成居于东宫之外,次子秦王李世民、四子齐王李元吉分别以太极宫内的承乾殿、武德殿为府邸。所以李世民每逢上朝或觐见李渊,都要从北面出宫,在宫外绕一小段路,重新自玄武门入内。
李世民披挂整齐地立在台阶上,注视着跪坐于回廊的妻子向他行礼拜别。瑾琋扬头时正好对上他眷恋的目光,便对他绽放鼓励的笑靥。
“我要走了。”他说,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东宫和诸王府需呈报可册封的媵妾名录,以定礼序。因大王连日忙于要务,不得与妾相商,今若有教,可交予妾去办。”若有李世民的部下在场,瑾琋都会按礼节以谦语“妾”自称,对他使用敬称“大王”。
亲王有名分的媵妾共有十二个名额:两名孺人,往下设两名贵人,承衣和刀人各四名,合称“十媵”。24李世民现在只有杨陆离一位孺人,其余全部空缺。虽然有申慜娘等侍过寝的宫人婢女数人,但她们都还没有名分。过去是李世民不在意,而瑾琋既不刁难入侍过的女子,也从不提议将她们抬为小妾。只是如今李世民的身份今非昔比。亲王置媵妾,是国有常制,他从没说过不要。
自古以来,世道如此,瑾琋不愿做无用之功,与之正面对抗,但也决意掌握内院大局,使之顺应自己的需要。
李世民瞥了一眼跪在妻子身后的宫人及侍婢,淡淡答道:“你定吧。观音婢,我已派人告知岳母和乳母,请她们二位常过来陪伴你。我出发了。”“大王珍重。妾守家,恭候大王凯旋。”瑾琋目送一众随扈簇拥着他那高大矫健的背影远去,晶莹剔透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只手轻轻按了按腹部。 2时值李氏取代隋朝、建立唐朝之初,各路反王割据,与李唐分庭抗礼,宇内尚待统一。薛举雄踞陇西,自立为“西秦”皇帝,于近日二度兴兵攻唐,主力军进逼高墌,同时派机动骑兵袭扰北地、扶风二郡。李世民因嫡出皇子和首义功臣的身份,受封秦王,官拜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加授雍州牧。今他奉大唐皇帝李渊诏,统领八总管共四万人马迎战薛举,就在这天早晨驰往前线。
秦王的队伍正路过修德坊,赶往芳林门。修德坊内一家姓张的富商宅院里,内堂二层的小楼上,侍婢半夏掀开竹卷帘的一角,张达和妻子尤氏头碰头地往外张望,一直看着这支队伍奔出芳林门。
张达说:“希望朝廷早日荡平各路反王,咱家的丝麻布帛生意才好畅行无阻。”隋末动荡,道路险阻,张家贸易萎缩,宅中奴婢也削减了不少,尤氏嫁过来后不时抱怨此事。
半夏提着竹帘手酸,暗自怨恨尤氏幺蛾子多,给人添了许多麻烦,嘴上假意劝道:“这会儿有风,小娘子有了身孕,快回到一楼寝室歇息吧,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张达忙拉着尤氏下楼。张家的丝帛行在长安西市,张达自己去找父亲为正午开市做准备。
承乾殿派遣数名给使25和女官,提着食盒等物品骑马恭送李世民一行人至芳林门外,其中一个叫“阿胜”的给使抓住最后的机会,禀报李世民道:“杨孺人乳母郭氏委托奴婢禀大王,孺人贵体不豫,今晨未能拜送,情非得已,恳请大王宽宥。”李世民略微一怔,一笑而过,答“知道了”三个字。杨孺人是隋炀帝的庶出女儿,新近被聘为秦王孺人。他还没有见过她,只记得她的名字叫作杨陆离。但比起眼下“万里赴戎机”的大事,这也就和早上侍婢从香球中拨落的余灰一样无足轻重了。
送走李世民,瑾琋散了一会儿步后召承乾殿的从七品典言女官高嫮议事。二人谈及杨陆离的病况,据说杨陆离自昨天聘入承乾殿,就胃口不佳,周身乏力,一直卧在榻上休养,所以今天无法恭送李世民,也不能参见主母。秦王府典医丞负责府中医事,请了太医署的一位医正为杨陆离诊视,却没诊明病因,就开了健脾开胃安神的太平方子配给她吃。
瑾琋浅浅一笑:“我们逛逛去,顺路告知她,请她放心养病,倘若有短缺,只管开口,不必拘谨。三日后,即行参见主母之礼!”她们信步走到杨陆离的居所,打发留荑去传话。
但留荑没能见到杨陆离。从小陪伴杨陆离的澹台女史解释说,孺人身体不适,歇息了,自己将一句不落地转达王妃的美意。
留荑将此事回禀瑾琋,主仆一行都因此心中不快。只是瑾琋面上没有浮出来,招呼大家继续转去他处游览。 一路上,有人憋着气,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行错了方向。待众人反应过来,发现已到达一处僻静的小居所。
这处居所的主人——女史白苏正坐在廊下青砖地里的一具胡床26上,拿着一只小铲子拍打一个小盆栽内的泥土,要把它拍得更实。那盆栽是一棵玲珑婀娜的枸杞树,翠叶红果掩映着一块太湖石,小半截石头扎在土里。白苏拍着土,好似在夯实“屋宇”的地基。全神贯注的神情令她出水芙蓉般的面容更显和悦清逸。
瑾琋笑道:“白女史又做了新的盆栽啦?”“啊!娘子万福安和!”白苏慌忙欺身下拜,“娘子见笑。婢子聊以打发时辰罢了。还弄得脏兮兮的,都不好请您进去坐坐了。”居所的廊上有些许泥垢,白苏的婢女鸢尾正在打扫。
“我偶然路过而已。再会吧。”瑾琋转身。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一股浓烟自武德东门以东的某处腾起,给蓝天抹上一笔粗大散乱、大煞风景的灰黑。
留荑叫道:“那里是武库!着火了吗?”瑾琋望着那道黑烟,胃里泛起害喜的恶心感。怀孕早期的反应真是千奇百怪。
她用手掌轻轻地揉了揉胃:“传孥舆来,我去看看。”侍婢繁缕劝阻:“娘子,长孙家太夫人命奴婢提醒娘子,孕妇宜静养……”瑾琋仿佛看见了母亲高氏焦心劳思的神态,解释道:“嗯,静养。所谓一动一静,活动也不可少。你们可知,为何难产多见于高门贵家娘子? 一是怀孕后只静不动,二是过度进补,饱食终日,却无所事事,致孕妇及胎儿格外肥大。寒素人家的民妇至分娩也不停止劳动,因此大多顺产。”鸢尾帮腔:“娘子所言极是。白女史的家乡,孕妇照常织补渔网、采莲挖藕,绝少有难产的。还有干着活儿时,一腹痛、一蹲身,婴儿就生在湖边的呢!”众人快活地笑。繁缕也抛弃了高氏夫人的嘱托,停止与瑾琋辩论——反正自己辩不赢她。 3等瑾琋戴好幂篱,乘坐孥舆抵达武库时,火已被扑灭了。
仓库无事,火烧了半间公事房,殃及隔壁的屋子,也蒙受了一些损失。禁军将士、宫人、给使穿梭出入,清理现场,搬运幸存的物品家具。
事发时在房中值守的一位给使在成功逃生后参与灭火,受了轻伤。幸无其他伤亡。
事态不算严重,所以禁军只派了一员郎将坐镇,调查火灾肇因。
承乾殿给使秦五谷向郎将说明王妃来意,郎将满心的不乐意,又不好驳她面子,答道:“请王妃略看一看便回。若您有个长短,下官吃罪不起。”瑾琋用帔子27蒙住口鼻,由留荑、繁缕搀扶着,将火灾现场巡视一遍。
这间公事房空间狭小,通风效果原也不佳。或许正是因此,瑾琋虽做了防护,仍然闻到了一股有别于烧焦味的奇臭气味。
她循着那怪味,锁定了疑似臭源,命五谷将那物事拾来看看。
那是一个烧得黑糊、变形残损的香球,粘黏着某种焦黑的残渣。焦煳味、那残渣自带的恶臭、香料余香,三味混杂,源源不断地为人们献上“提神醒脑”的独特风味。
“花香球,子不留。鸟香球,命不久……”秦五谷如同受到诅咒,不自觉地念出了宫中新近流传的这句诅咒,双手大抖,香球的残骸坠落于地。
“休信那些浑话,快拾起来!你们先扶我出去。”瑾琋歪向繁缕的肩头,“究竟是何物?奇臭无比……”侍婢们慌忙觅了个无人的角落,扶着她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场。
瑾琋漱了口,坐上孥舆,头脑渐渐恢复清醒。
她仔细检视了公事房残存的那只香球,饮着热水思忖,饮完一盏,命留荑将火场逃生的那个给使领来问话。
大家都很期待那位不知名的给使,觉得无须见面,便似已能沐浴他幸运、勇毅的不凡光环。但是,他的真身却大出众人的意料,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名唤“御寇”。
“为何安排一个半大孩子担负值守之职呢?”瑾琋问留荑。
“奴婢见了他,便觉古怪。问了武库的人,原是我朝初建,宫中给使新老交替,人手短缺,这些时日拉了他来帮忙,与两位武库监事轮班。”留荑答道。
瑾琋问御寇:“你原本有何使役28?今日是怎样发现火情的?”那孩子倒也伶俐,并不怯场,拱手禀道:“启禀秦王妃,奴婢先前在内侍省做些粗活。今日,奴婢原是伏案睡觉,竟被臭醒了。瞧那火情,奴婢料想自己无力扑救,急忙跑出来呼救,又与众人一道扑火。”“好。”瑾琋回以赞赏的笑,视线转向他的脚,“你双足赤裸,裹着细布,是负伤了吗?如何医治的?”御寇憨笑道:“谢王妃垂问。奴婢光脚逃出,鞋履也来不及穿,扑火时灼烫了一下,当场用冷水浇过,伤得不重。后来,太医署用盐水给奴婢浴足,敷了烧烫伤专用的药油。”瑾琋盯着他的脚,笑容幅度逐渐增大,终于发出欢笑:“哈哈哈!多谢太医署,暂时消除了那股味儿……你的布袜何在?不过是伏案睡觉,为何脱袜?你可知是被什么臭醒的吗?”“呃……”御寇脸颊上天然的红润开始向整张脸蔓烧,“是、是……奴婢嫌换洗袜子麻烦,每进公事房当值,就把布袜蒙在香球上,熏熏香,接着穿……”“哈哈哈!”众人捧腹大笑,这真可算是太极宫的一宗奇谈了。
在周遭的笑声中,瑾琋收起笑容,问了御寇几个问题。
尔后,御寇的回答吹散了蒙在瑾琋心头残余的雾。瑾琋舒心地一笑——案情很简单。
“花香球,子不留。鸟香球,命不久……”这所谓的诅咒,大抵也不过如此。
“繁缕,再给我一盏水,怪渴的……”瑾琋饮了几口,搁置银盏,对御寇说道,“好孩子,我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去知会那位郎将,请他密捕武库粗使宫婢阿青,讯问她主谋是何人……”“阿青姐姐?怎会?”御寇一时难以接受,“她害我做什么?”瑾琋耐心与他解释:“……你就说,案子是你察觉了疑点,提醒了我,辅佐我探明真相……”阿青被捕,被郎将吓唬一阵,当场崩溃,供出了主谋:公孙喆,与御寇轮班值守的武库监事之一。
“宫中正在整顿前隋的积弊沉疴。所以,我一见是存放禁军兵器的武库着火,便有了疑问。”瑾琋为贴身侍婢、给使解说此案,“御寇用香球熏臭袜子的恶习,阿青知晓。因那香球是公事房的公物,阿青有时会给那香球添香、燃炭。她把御寇的事当作一个大笑话,说与情郎公孙喆听。公孙喆于前隋时期,与同伙勾结,犯下好几桩挪用、盗卖武库物资的罪行。如今面临清查武库,正为如何掩盖罪行而焦虑,听了阿青的话,加上最近流传的香球咒语,想出了一条毁灭罪证的毒计。公事房的柜子里,锁着武库积年29的账册,关乎公孙喆的前程。他必须赶在我朝新任命的上官核对账实是否相符之前,毁掉那些账册。同伙已被调离,无人援助,而依现今的规矩,那柜子并非他可随意开启。禁宫之中,众目睽睽,想搬出账册并毁弃也很困难。如何是好?一把火烧了,最是简便易行,还可利用人们对咒语的迷信,归咎于香球的诅咒。自感已被逼上绝路的公孙喆丧失了理智和良知,铤而走险……”御寇告诉瑾琋,公事房靠墙的铺地草席上褥衾枕,供值夜人睡觉用。香球总是置于茵褥上熏香。今日他去接班,阿青已按惯例添了香料,点燃了木炭。他关好房门,脱了袜子,将袜子蒙在香球上,伏案就睡,直至被臭醒。“……奴婢也不知自己的袜子被烧了之后那般臭……别人都厌恶臭袜子,可它救了奴婢的命。呜呜呜……”“香球是镂空的金属圆球,添香时从中间打开,球体内装有两个可转动的同心圆环,环内有一小圆钵,以轴承与圆环相连,在小圆钵中放入燃炭和香料。通常情况下,无论香球怎样滚动,小圆钵都会带动圆环与它一起转动调整,灵巧地保持平衡,这样燃炭是非常安全的。”瑾琋让大家细看武库公事房的那只香球,“公孙喆今日在御寇的上一班当值,他趁此时机,打开香球,破坏了一侧轴承。阿青接手,往小圆钵里添了木炭和香料,点燃给御寇用。御寇果然脱了布袜蒙上,自去歇息。随着香球的摇摆滚动,燃炭从失去平衡的小圆钵中落下,引燃布袜、茵褥……酿成火灾。账册是毁了,公孙喆和阿青却也随之走向毁灭……”这是皇宫中所发生的事。宫门深似海,绝不仅指天子的嫔妃们相互倾轧。 4太极宫是李氏的新家。从唐国府的主人,到太极宫的主人,象征着李氏崛起为掌握天下最高权柄的皇家。也因此,太极宫并非如过去李家所拥有的长安故宅、武功旧宅、河东宅院、鄠县庄园等宅院那样简单。它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家”。
瑾琋觉得,她须针对环境、身份的改变做出某种因应。
她去探访了万贵妃。李渊成为皇帝后,追立窦氏为“穆皇后”,封年龄最长、跟随他最久的旧妾万氏为贵妃,代行皇后职权。有别于李建成和李元吉,瑾琋、李世民与万氏较为亲近。
万贵妃应瑾琋之请,将灭火、破案有功的小给使御寇调入太极宫后苑的佛光寺事奉。
瑾琋回承乾殿,与刚进宫的母亲高氏谈论此事:“内命妇常去佛光寺礼佛,是她们聚谈、消闲的一个好地方。御寇在那里,使役轻省,还可认识很多人,了解很多事。我也让五谷去教导他,事奉佛门净地,再不可如往昔那般邋遢,须每日换洗袜子,勤晒鞋履。另外,依我看,他的双足之所以臭得如此厉害,除了邋遢,也因患有一种疥癣,请典医丞配了些药给他,教他每夜睡前用药汤浴足……”“哈哈哈……”高氏笑弯了腰,俄而,又忧心地问女儿,“那关于香球的诅咒,还有前半句。这后半句应验了,前半句呢?不要紧吗?”“花香球,子不留?”瑾琋笑道:“那后半句也不算应验。我不信这些,请阿娘勿忧……”三天后,从修德坊去曲江池的路上,坐在一乘骡车中的尤氏腹部传来了熟悉的牵拉痛感,起初她以为是怀孕初期的常见现象,不以为意,谁知疼痛越来越明显,如绵绵小雨一般磨人不休。她害怕了,大叫肚痛,张达被吓得赶紧折回家。张宅内立即慌作一团。
张父听说药王孙思邈游经长安,暂居丰乐坊,亲自骑马出门,抢在宵禁前将孙思邈接到家。一行人刚进病室,就听见尤氏哭嚷:“有血、有血!”仆妇掀被查看,果真有一线赤红像小鬼似的探出头来,滴落到素白的褥子上,便也叫了起来:“哎哟!哎哟!郎君!郎君!快请大夫!”半夏在旁边目瞪口呆,又恶心,又害怕。
孙思邈带来年少的男女弟子各一人。那女弟子听见叫喊,先进去安抚孕妇,打开背着的药箧,协助师傅把脉。孙思邈松开尤氏手腕,沉声交代男弟子准备针灸,又命女弟子道:“久客,你按住孕妇。”经过一通施针,下红暂止,疼痛亦有缓解。
主人家千恩万谢,孙思邈正色道:“小娘子有滑胎征兆,我只是救了急,若要安产,必须找到病根。各位仔细想想,有误碰过什么东西吗?”一个仆妇拿出一只香球和一些甘松香:“小娘子用郎君新买的香球熏了一天香。可熏的都是于胎儿无碍、一直在用的香料啊!”孙思邈师徒用针挑了些球内残留的香灰细细嗅闻。过了一会儿,男弟子眼睛一亮,叫道:“有麝香!”孙思邈亲自复验了一回,点头道:“是了。”随即配了一服药,让女弟子久客教张家的厨子煎来给孕妇喝。
张家人大惊失色,一时头昏脑涨,不知这麝香从何而来。少时,张母金氏命半夏去厨房端药。半夏犯了困,恨不得立即躺下伴宿,一面腹诽:“有老婆子在,做什么偏要使唤我?”一面怏怏地去了。
今晚张家内院石灯全燃,满庭通亮,倒令人不觉害怕。半夏途经柴房,忽觉周遭暗了下来,“嗖”的一声,穿堂风拍在身上,嘴巴旋即被身后冒出的两根麻绳勒住,然后,整个人被拖进柴房捆成了一个粽子。
等宵禁解除,坊门开启,张家将在柴房里锁了一宿的半夏塞进骡车,送长安县衙报官。他们怀疑半夏刁奴害主,在尤氏的香球中掺入麝香,蓄意谋害尤氏腹中的胎儿。
就在长安县衙将修德坊张家侍婢半夏暂时收押之时,太极宫承乾殿的一处居所内,杨陆离正对着瑞兽纹葵花铜镜发愣。镜中人有一张熟悉的、模糊不清的脸,但身上正五品外命妇的钿钗礼衣倒是格外清晰。宫婢正在给她插上最后一树花钿。孺人同正五品,发髻可饰以钿五树,最后一树插好了,十六岁的杨陆离觉得,这一生仿佛过完了。
从前,在杨陆离还被换作“阿宅家子”“阿茶子”30的时候,尽管不得父亲关爱,仍然按制度享受了帝女应有的礼待。她曾翘首企盼公主的礼服,也曾悄悄描摹未来驸马的样貌……可惜还没等到父亲——隋炀帝杨广想起来给她一道册封的诏书,天下已不姓杨。
杨陆离幻想着唐朝宫廷顾念前朝帝女的尊贵身份以及李渊是隋炀帝表弟这层关系,会郑重其事地为她拣择高门子弟为良配,然而他们送来的却是一道册封为秦王孺人的敕书,十七岁的异母姐姐杨淑慎也被聘为太子李建成的良娣。此事还是李渊与万贵妃、尹德妃闲坐夜话时定下来的。江山和宫廷都已换了主人,帝都大兴改名“长安”,大兴宫也改名为“太极宫”,前朝旧人得为新朝新人腾出地方来。前朝帝女的命运,也不过是在喝乌梅浆谈笑间决定的事。灰飞烟灭,抑或繁花似锦。
杨陆离扶着宫婢的手起身,慢慢走出去。乳母郭氏犹在叮嘱:“阿茶子啊,出了这个门,我们也要称您为孺人!想着我这几天一直开导您的话,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好死不如赖活着。”杨陆离垂眼步入正殿,隐约地看见一具木骨绢面山水绣屏,屏前的坐榻上一位身着王妃礼衣,发髻饰以花钿、宝钿各九树的女子正襟危坐。下首设了一方较小的坐榻,那是给她的了。
杨陆离僵着身子正正地坐了下去,然而头却始终没有抬起来。她不愿抬起眼皮与秦王妃长孙瑾琋对视,也不行礼,只听见滞钝的声音挤出一句细若蚊蝇的“见过王妃”,杨陆离不敢相信那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因瑾琋不答,杨陆离感到了一丝失望,心底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翩翩飞出,告诉她:“阿茶子,你做得很对。”殿中只剩侍婢往来侍奉,静得只听到布袜摩擦木地板的沙沙声。瑾琋越过杨陆离的肩膀,望向前方,穿透这片无边的寂静,仿佛面前的人并不存在。
澹台女史尴尬得不敢抬头。郭氏正想说句圆场的话,导引杨陆离行礼,瑾琋却打破了沉默:“扶我回去。”侍立左右的留荑和繁缕小心翼翼地搀起她,后面一簇人跟随,抛下杨陆离主仆一行,离开了正殿。
“杨孺人太无礼了!还当这天下是她家的吗?”繁缕气愤难平。王妃用最隆重端庄的正坐迎接她,她居然不依礼拜见。
瑾琋换上了家常的白色绮地彩绘上襦,下系青色斜襟齐胸纱襦裙,披一条缬染纱帔子,垂着双腿,闲散地坐在笙蹄32上阅读卷轴,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我也无视了她啊!一位前朝帝女,初来乍到,穿着孺人的服饰,跪坐在我的下首,心已经很累了吧?不想太为难她。论起来,我的堂姑祖母是前隋观德王的原配,堂姑又是隋炀帝之子杨秀的王妃,和杨孺人也算亲戚。”留荑问:“那么,备好的见面礼还给她送去吗?”“不送。对她而言,我送的见面礼恐怕是不能承受的负担。都分给我与大王身边的婢女和给使吧!”瑾琋抬起头吩咐道。
众人喜上眉梢,一齐拜谢。瑾琋微笑道:“我想去花园逛逛。坐了好一阵,得活动活动,腿若变粗就不值了。”5承乾殿花园中的一池莲花红白蓝紫,凌波吐艳,熏润了空气。莲叶田田,一个个碧玉盘浮在绿波之上。池水清浅,水面仅比池岸低不足一尺,水深总也不过三尺余。池塘围成葫芦状,一座单拱小石桥横跨水面最窄处,恰似葫芦的细腰。瑾琋一行漫步至桥边,七嘴八舌地评说起来。
“奴婢是大俗人,素日只知莲藕煮汤、莲子熬粥……”给使秦五谷话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桥墩另一边传来破水的巨响,紧接着响起“啊!”“啊!”“啊!”……几声远远近近的女人惊呼此起彼伏,把人的心脏一会儿扯成细长,一会儿又揉作扁圆,几乎要撕破抖散。
五谷三步并作两步绕到桥墩另一面。不远处的几棵烟柳半含半露地掩护着一位女子,她正攀着岸沿往上爬,另外有两名女子蹲在岸上扶腰搂肩帮她。
五谷跑到跟前,落水的女子呆呆地坐在岸上,惊魂未定,是女史白苏。给白苏施以援手的人,一个是其侍婢鸢尾,另一个是清扫花园的粗使婢女阿福,正抽出手帕来帮她擦头发。
瑾琋扶着留荑的手缓步走过来,白苏愣愣地看着她,俯身下拜:“娘子万福安和。”“还好吗?”瑾琋问。 “无妨。”白苏摸了摸肚子。 瑾琋安慰道:“有惊无险,大幸。”一边指示五谷去唤孥舆来,抬了白苏回去。
“奴婢在那边扫除,抬头时,望见这边两个人跪趴在岸边玩水。但一埋头,就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了,便冲过来帮忙。”阿福连比带画地说。
白苏出身江南渔家,惯会撑篙游泳采莲,隋炀帝时被采选为宫女。去年唐军攻占京城后,白苏入侍李世民。那是李渊父子于今年四月将瑾琋等人滞留太原时的事。白苏现已怀孕两月有余,这才是她因落水而感到惶惧不安的根由。
瑾琋沉默片刻,命留荑拿一把铜钱赏给阿福,以资嘉勉。
几乎与此同时,宫墙之外,西市刚刚开张,人流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张家丝帛行门口来了一位穿着县尉公服的人,放几个胥吏在店门口围了一圈,一边问:“张达在吗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