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软的距离(家乡你已经回不去,而城市你还融入不了——写给每个漂泊异乡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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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距离(家乡你已经回不去,而城市你还融入不了——写给每个漂泊异乡的“打工人”)

中国当代散文:柔软的距离(精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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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邓安庆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04

版次1

装帧精装

货号BS

上书时间202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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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图书标准信息
  • 作者 邓安庆
  •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 出版时间 2021-04
  • 版次 1
  • ISBN 9787020162338
  • 定价 65.00元
  • 装帧 精装
  • 开本 32开
  • 纸张 胶版纸
  • 页数 256页
  • 字数 140千字
【内容简介】
《柔软的距离》是作家邓安庆的短篇随笔集。书中多描写社会底层的众多人物,从北漂族、打工仔、女工、个体小老板,到修路工、保安、讨债人……他们纷纷被裹挟进变革的洪流,在细碎的生活中品尝着悲喜人生。
  作者邓安庆经历了从农村到城市的转变,对于乡村,对于城市,对于社会底层的人和事,都有自己细致入微的体察和深刻的洞见。本书即是作者这些体察与洞见的浓缩和集结。在素淡的笔调中,作者以悲悯的情怀,将对现实无力感转化成文学的力量,将大时代里小人物的悲喜人生推到世人面前,直抵人们柔软的内心。
【作者简介】
邓安庆,1984 年生,湖北武穴人。已出版《纸上王国》《柔软的距离》《山中的糖果》《我认识了一个索马里海盗》《望花》《天边一星子》等书,有部分作品曾被翻译成英、意、西、丹麦等多国语言。
【目录】
目录

 

高军序/邓安庆印象 Ⅰ

维舟序/无家可归是一种日常状态

人间

马路上的父亲

丝瓜蛋汤

外面下着雨

跟踪

换台

你才是流氓

纸脸

口福

工业城

菜铺

奔跑

清洁

马路

散步



锄头

天光

那些人,那些事

追赶

馒头

明天没有鸡蛋吃

狗是土狗

我承认对你不够温柔

母亲过年时

如厕记

有车一族

再买一瓶去

小刺

不听话你就打

独此一声

柔软的距离

夏逝

与兄同车

关于城市的乡愁

北京的细节

出走

关于城市的乡愁

房东与狗

看不见的小孩

健身记

南游记

冒牌福尔摩斯在旁观

后记”

邓安庆印象

高军

 

 

 

    今天看到邓安庆的一个同事写他,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邓安庆时的情景。我跟邓安庆第一次见面是在合肥火车站。现在记不得他是发豆邮还是打电话给我的,他说:“风老师,我要来看你!”我说你来吧!车站门口有很多人,又在修地铁,一地的垃圾。西瓜皮上几只绿头蝇子飞来飞去,一边搓着自己的前胸后腿。人像走失了的羊一样来来去去,其实都有目标。有地走的,有打车的,有等公交的,有坐三轮的,还有坐摩的的。我倚在电动车上抽烟,一边隔着马路的护栏向对面看。这时看到一个很白的人从广场上走过来,走路也不好好走,别人冲过来的时候他就向后退几步,看到地上坐着一堆人他就绕圈子,很无辜和茫然的样子,过个马路等了好几个红灯。我想这大约就是邓安庆了。我就朝着他大喊一声:“邓安庆!”他就像梅花鹿一般四蹄翻飞跑起来,后面背着一只大包,在半空中拍打着他宽厚的屁股。整个姿态有点像飞行中的汤婆婆。

  他问:“你是风老师吗?”我说:“我是呀!”纸上君就问:“你的大宝马呢?玛莎拉蒂呢?”哦,忘记说了,安庆曾有个笔名叫“纸上王国”。我说都让人给借走了,别看了,就电动车吧。本来人家还想借电动车的,我没让。我说今天要接一个中央来的朋友,死活就没给,不然我们今天就要地走了。我说:“上来吧!”安庆往车上一坐,车就矮下去一截。我带着他穿大街走小巷,烤羊肉串的刚刚出摊,拿一个纸箱板做的扇子在起炉子,青烟直冒。煎鸡蛋饼的把打开的鸡蛋甩在面饼上,一边仔细不让它流到旁边去,油泛出珍珠般的气泡,在锅里欢快地叫着:邓安庆快来吃我吧!我问他:“安庆你吃了吗?没吃我们在小摊上吃点儿。”他在后座上左右看,使得车很不好开。因为是初次见面,我也不好说他。他感叹道:“合肥县真繁华呀!”我纠正他:“合肥市!火车站这边算是荒凉的了,闹市区你还没看过呢。英伦风!”这孩子这么胡说八道,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我心里闪过一点疑问。“哎哎,风老师。你们这边的电话亭子真的跟英国一个样哎!红色的。”我说:“你见过英国的电话亭?”他说:“见过,在画报上见过。”

    回到家里,我吩咐丫鬟泡上茶。我让他去洗个脸再来说话。他一边呼噜呼噜地洗脸,一边说话。我问他在北京是租房子住吗,他说是的,说最近一个同学也来投奔他了。我说你穷成这样,还有人来投奔你。他说,这个人比他还穷,反正他那个房间还能放一张床。我问他有多大一间房,他看了看我家卫生间说:“比这个大不了一点。”洗完脸他就要跟我谈文学,坐在我家唯一的木头沙发上,说今年又看了什么什么好书。迷文学现在跟做贼似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比黄赌毒还害人。尤其到了我这种年龄还跟一个小年轻谈这个,脸上相当挂不住。大部分时间是他说我听。

    安庆是湖北武穴人。武穴在长江边上。江对面是江西,这边是湖北。两边老百姓经常打仗,还造土炮往对面轰。我问他好好的,怎么忽然弄起这个败家的文学来了。他说小的时候挺孤独的,父母在江西种地,他是留守儿童,爷爷脾气又古怪得很,不好相处。后来就是他一个人在家过日子,这在他的新书《柔软的距离》中都有描写。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下雨天打雷,吓得钻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最好的娱乐就是坐在那里做白日梦,默默地笑和悲伤。别人以为他脑子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那天中午具体是在家吃还是外面吃我忘记了。晚上我问他能吃辣椒吗,他说自己很行。我说那就吃烤鱼吧。鱼果然很辣,身上撒的全是辣椒面子。我还没说一个“请”,安庆就把筷子在桌子上一顿开工了。我想他几岁就站在凳子上一个人烧饭,烧好便吃,哪里还要别人说一个“请”字。我看了一会儿,也默默地拿起筷子吃起来。因为再不吃,鱼就要翻面了。

    晚上本来他还要跟我谈一会儿文学的,可我年纪老迈,乏得不行了。我说我书读得少,外国书更读得少,不信你去看看。他到书架上看了一会,大概没有他要看的书。有几本《金瓶梅》都被我翻得卷了边。他问我:“外国作家你喜欢谁?”好多年没有人这样考过我了。我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海明威、契诃夫、老陀读了几本。其他呢?没啦!然后他就给我推荐赫拉巴尔的《河畔小城》《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又给我推荐帕慕克的小说。都是我没有听过的,我心里知道这孩子是魔怔了。看这么多书,脑子怎么受得了?后来我就请他到阁楼上睡觉,门对面住着一只去了势的雄猫。这只猫晚上就拼了命地挠邓安庆的门,但他睡得很死,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安庆睁着眼睛的时候就这样两件事:吃饭,谈文学。

    后来我去过几次北京,安庆跟我出去“扛锅铲”(蹭饭吃),他都是一马当先抄起筷子就吃。安庆吃饭的礼数很奇特,他一阵风似的吃完了,我们还在喝酒,他把碗端起来,举碗齐眉道:“我吃好啦!”然后就趴在一边听我们胡吹画画写字什么的,也不问什么,就是在旁边看。老是让我觉得后背上有一双眼睛,所以不敢铆足劲吹,让北京人占了上风。有一次我喝多了,躺在一张懒凳上睡觉。有一个画家实在找不着人说话,就跟邓安庆吹牛。说自己如何了得,在全世界怎么怎么有名。然后到处找照片给他看,跟某某在一起照的,在某某地方照的。安庆表情配合到位地惊叹,不住赞叹说:“这太了不起了!”这个画家估计是想吓吓邓安庆,像一个大人吓小孩。比如那座山上老虎那么那么大,“呜”地一下蹿过来,“呜”地一下蹿过去。其实他狡黠得很,等我醒了,他笑吃吃地跟我说:“这个画家挺能吹的!”我说:“北京这个地方不吹会死!”

    我是傍晚的火车,安庆在超市买了不少矿泉水和果子面包给我,结账的时候一路冲在前面给我把账结了。这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说:“你还得付房租呢!”他摆摆手说:“没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着他过马路,忧心忡忡地想这样一个人儿,在北京怎么活得下去呀!他过了马路,冲着我挥挥手,然后走到地铁口,像土行孙一样土遁了。我叹了一口气,背着小山一样的面包上天桥,朝火车站走去。

    晚上我在火车上吃了一袋果子面包。火车过山过水,外面灯火箭打的一样射过来,然后又擦身而过。火车上的人都木僵着脸,如同老僧入定一样。后来我的肚子就剧烈疼痛起来,我把剩下的面包翻开来看,后面都长了绿霉。我捂着肚子向厕所走去,蹲在厕所里,我掏出手机给邓安庆发短信:“北京的面包不能吃!”我想这时如果我死了,就算我的临终遗言吧。这足以证明京城是不好混的,处处是陷阱啊!愿主赐福所有混在北京的人,尤其是邓安庆。为了证明你没有毒死我,我一定会去买一本你的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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