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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东方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ISBN9787100112123
出版时间2015-07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5元
货号23761417
上书时间2024-11-16
自 序
元朝的历史难读,也难写、难细说。
谢谢《新生报》王社长、童副总编辑,与有关的几位先生,他们勉励我闯这一关。
我在闯关的中途,生了一场大病,幸亏有丁农、田可高、林克炤三位医士与几位亲友救了我。病后,我未敢等待健康完全复原,便鼓起余勇,把这关闯完。
闯完了关以后,我又把若干章彻底改编了一下,让单行本比连载的原稿眉目清楚一些。
每一种断代史,都是终生研究也研究不完的,而元朝这一代尤其是如此。这一部《细说元朝》只不过是我个人关于元朝的研究的开端而已,同时也算是贡献给未来的同好之士一种铺路工作。
在我以前,柯绍忞与屠寄,以及钱大昕、沈曾植与王静安先生,姚从吾与札齐斯钦两位教授,法德日美的若干蒙古史专家,也曾经为我铺了路。
现在,我又得暂时放下元朝,准备我的次一工作,《细说宋朝》了。
《细说元朝》(精装珍藏版)从叙述蒙古民族的起源开始,概述了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建立世界帝国的历程以及元朝官制沿革、元代历代皇帝的为政得失,《细说元朝》(精装珍藏版)总结了元代在经学、史学和文学等方面的成就。
黎东方(1907—1998年),早年接受私塾教育,曾受业于国学大师梁启超,又曾师从法国史学权威马第埃教授,获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1944年在重庆中一路黄家垭口实验剧场,卖票“品三国”,盛况空前,被誉为“现代讲史人”。1954年与林语堂在新加坡共创南洋大学。自中国文化大学教席退休后,定居在加利福利亚州的圣地亚哥市,专注写作。著有《细说三国》、《细说元朝》、《细说明朝》、《细说清朝》以及《细说民国》等作品。
"目 录
自序 001
一 源远流长001
二 寡妇孤儿015
三 失妻,夺回020
四 盟兄分手023
五 义父信谗029
六 吞并南部乃蛮032
七 吞并北部乃蛮035
八 受推为“成吉思可汗”037
九 组织雏形的帝国政府042
一○ 讨伐西夏046
一一 受畏吾儿之降053
一二 受斡亦剌惕等部之降058
一三 囊括西辽旧壤060
一四 消灭花剌子模065
一五 击溃钦察人与俄罗斯人071
一六 伐金075
一七 灭金091
一八 金宋之间102
一九 宋与蒙古之间106
二○ 蒙古汉军121
二一 成吉思可汗的遗产123
二二 窝阔台、贵由、蒙哥三个可汗得位的经过128
二三 与忽必烈争夺可汗大位的四个人133
二四 海都对铁穆耳可汗也不承认139
二五 硕德八剌以后八个可汗的继位纠纷141
二六 蒙古可汗与元朝皇帝的名单142
二七 耶律楚材144
二八 耶律铸、察罕、孛鲁合152
二九 王文统154
三○ 姚枢157
三一 阿合马160
三二 卢世荣168
三三 桑哥172
三四 完泽177
三五 脱虎脱178
三六 六部180
三七 中央的其他机构183
三八 行省184
三九 达鲁花赤191
四○ 路、府、州、县192
四一 其他的地方机构199
四二 四大汗国200
四三 马可?波罗202
四四 南方民众的反抗209
四五 宋末诸儒211
四六 经学215
四七 史学217
四八 文学221
四九 成宗铁穆耳228
五○ 武宗海山233
五一 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237
五二 英宗硕德八剌241
五三 泰定帝也孙铁木儿243
五四 文宗图帖睦尔246
五五 惠宗(顺帝)妥懽帖睦尔251
"
《细说元朝》(精装珍藏版)从叙述蒙古民族的起源开始,概述了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建立世界帝国的历程以及元朝官制沿革、元代历代皇帝的为政得失,《细说元朝》(精装珍藏版)总结了元代在经学、史学和文学等方面的成就。
黎东方(1907—1998年),早年接受私塾教育,曾受业于国学大师梁启超,又曾师从法国史学权威马第埃教授,获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1944年在重庆中一路黄家垭口实验剧场,卖票“品三国”,盛况空前,被誉为“现代讲史人”。1954年与林语堂在新加坡共创南洋大学。自中国文化大学教席退休后,定居在加利福利亚州的圣地亚哥市,专注写作。著有《细说三国》、《细说元朝》、《细说明朝》、《细说清朝》以及《细说民国》等作品。
"一 源远流长
“蒙古”这一个名词,蒙文的字义,并不是彭大雅所说的“银”(《黑鞑事略》),也不是萧特所说的“勇士”(《大英百科全书》,“Mongols”条),而是“永恒的河”。首先做如此解释的,是札齐斯钦教授(姚译《蒙古秘史》第五十二节附注)。
我以为这“永恒的河”不仅仅是预祝幸运的部落之名。它确有所指,而所指的是“蒙兀室韦”之北的“望建河”。“望”字的古音从“m”,不从“w”。今天的上海话,仍把“望”读成“芒”,去声。“建”字的古音,从“k”或出气的“g”,不从“jh”。今天的台湾话,仍把“建”读成“给因”,去声。
望建河与蒙兀室韦,见于《旧唐书·室韦传》。看《室韦传》的口气,很像是把整个的黑龙江都称为望建河。“永恒的河”四字,黑龙江自然是当之无愧。即使我们追步津田左右吉与王静安(国维)先生的后尘,用严格的标准检讨《室韦传》,说它的作者误于传闻,事实上望建河并非整个黑龙江,而是黑龙江上游的一支:源出俱轮泊(呼伦泊)的额尔古讷河。然而,这额尔古讷河从呼伦泊流到与石勒喀河汇合而成黑龙江之处,也够宽够长,够得上称为“永恒的河”。
蒙兀室韦,只是室韦的若干部落之一。与蒙兀室韦夹望建河而对峙的,有“落俎室韦”。在他们的西边,有“大室韦”。“大室韦”的西边,有“东室韦”。东室韦的西边,有西室韦。西室韦的西南边,是呼伦泊。呼伦泊的西南,有葛塞支部落、移塞没部落、乌素固部落。乌素固部落与当时的回纥相邻接。此外,在柳城(热河朝阳)的东北,直至大兴安岭的山麓,也都有若干室韦部落。
这些室韦部落,在汉朝不曾有人说过,很像是到了北魏之时,才突如其来、出现于今日的内蒙古自治区境内和辽宁省东部。事实上,他们的祖先,早就生活繁衍于这个区域了。“室韦”二字,依照法国汉学家伯希和(Paul Pelliot)的看法,与“鲜卑”二字同音同义,是一个名词的两种译法。
鲜卑这一个名称,常被汉朝以后的史家滥用,因此而兼指了很多的部族与部落。真正的鲜卑,只是东胡的西支。他们的领袖檀石槐,于东汉桓帝之时成为“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的霸主。檀石槐死于灵帝光和年间(公元178-183年),传位给儿子和连。和连死后,和连的侄儿魁头继位。其后,和连的儿子骞曼与魁头争位,鲜卑因而中衰。魁头死后,魁头的弟弟步度根,与鲜卑的另一新兴领袖轲比能分据东西,而轲比能的势力较大。
两晋南北朝时期的慕容氏、拓跋氏、宇文氏、乞伏氏、秃发氏,皆被称为鲜卑。慕容氏之为鲜卑,没有什么问题。拓跋氏,伯希和以为是在语言上属于突厥语系,然而他所据以判断的拓跋氏词汇极少,因此他的说法迄今仍未成为学术界的定论。我们姑且仍依《魏书》,把拓跋氏认作鲜卑。宇文氏呢,曾经被称为“乌丸鲜卑”,显然就是乌桓,属于东胡的东支,与女真满洲相近。乞伏氏起家陇右,秃发氏发迹河西,这两氏是否是鲜卑,亦成问题。秃发氏又似乎与拓跋氏本为一家,如果拓跋氏是鲜卑,秃发氏便可能也是鲜卑了。
室韦的名称,初见于魏收的《魏书》,写作“失韦”。魏收说,失韦人的语言,和库莫、奚、契丹、豆莫娄等国的人相同。唐朝李延寿编《北史》,把失韦改写为室韦,补充了一些部落的名称,并且说,“盖契丹之类,其南者为契丹,在北者号为室韦”。五代后晋的刘昫编《旧唐书》,把部落的名称增加了很多,其中的一个便是望建河之南的蒙兀室韦。
薛居正的《旧五代史》,说契丹在唐僖宗之时出了一位国王,名叫沁丹。此人“乘中原多故,北边无备,遂残食诸郡,达靼、奚、室韦之属,咸被驱役”。这一位沁丹,是辽太祖以前的契丹领袖。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对室韦各部落颇用了几次兵。就大体来说,室韦各部落对契丹的帝室相当服从。
脱脱所主修的《辽史》,成于元朝末年。当时的史臣很讳言元朝祖先对辽的关系,他们只在道宗本纪留下了两条“萌古国遣使来聘”。一条在道宗太康十年二月,一条在同年三月(宋神宗元丰六年,1083年)。道宗的继位者天祚皇帝受女真打击,常得“谟葛失”援助。这谟葛失三字很像是人名,其实,“谟葛”是“蒙兀”与“萌古”的异写,“失”与《旧唐书·突厥传》的“设”相同,意思是君长。
谟葛失一面援助辽朝的天祚皇帝,一面也和新兴的女真建立友好关系。《金史·太祖本纪》说,“天辅六年五月,谟葛失遣其子葅尼括失贡方物”。天辅六年相当于辽朝天祚皇帝的保大二年,宋朝的徽宗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
这位葅尼括失,我们在现有的蒙古史料之中找不出来。应该详细记载蒙古及其帝室先世的《金史》,把金对蒙古和战的事闪烁其词。这不怪职司记载的金之史臣,而该怪写定《金史》的元之史臣。《金史·章宗本纪》,提起了“北边”的军事,而并不说明“北边”的敌人是谁,只一度说出带兵官移剌睹等为“广吉剌部兵所败,死之”。王静安先生说,这广吉剌部便是《元朝秘史》之中的“翁吉剌”,《元史》之中的“弘吉剌”。
蒙兀室韦在金朝的时候已经发展为一大部族,被政府称为“萌骨部族”。室韦的其他部落,先后遭受辽金两朝的政府打击或吸收,多数不再被人提起。
蒙兀部族及其血统相近的人向南延伸,到达了呼伦泊、贝尔泊、喀尔喀河(合塔斤族及撒勒只兀惕族);向西延伸,到达了斡难(鄂嫩)河与克鲁伦河的河源(孛儿只斤族);向西北延伸,到达了贝加尔湖沿岸(篾儿乞惕族与瓦剌族);向西南延伸,到达了阴山山脉之北(汪古族)。
蒙兀人何以能够起来得如此之快,是历史上的一个谜。他们的子弟参加了金朝政府的乣军(称为“萌骨乣”),可说是转弱为强的原因之一。不过,十几个其他的部族也参加了乣军。蒙兀人的发祥地,比起其他的室韦部落,是除了落俎室韦以外,离开辽金二朝的中央政府所在地可谓远,因此而遭受打击的机会较少,于是休养生息,形成一个大国。
这个新兴的大国,虽则在金太宗天会七年(1125年)“举部降金”,却在十七年以后,使得金朝政府为其所“困”(《宋史·洪皓传》)。到了金世宗金章宗之时,政府的大军便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有事于“北边”了。大定七年(1167年),负责征剿萌骨的是移剌子敬;大定十年与十一年(1170年与1171年),是(完颜)宗叙;大定十七年(1177年),是宗颜觌古;明昌六年(1195年)至承安三年(1198年)是夹谷清臣、右丞相(完颜)襄与(完颜)宗浩。移剌子敬、(完颜)宗叙、宗颜觌古,这三人和蒙兀部族的何人交手,无考。夹谷清臣的对手方,据王静安先生考证,是呼伦泊之东的合塔斤族与撒勒只兀惕族。右丞相(完颜)襄的对手方,本是蒙兀的某一氏族,却因偏军被阻(鞑靼)所包围,于是改向鞑靼进攻,追他们追到了呼伦泊西北三百多里的斡里札河(乌里杂河)。(完颜)宗浩的对手方,是广吉剌(翁吉剌)部长忒里虎、合底忻(合塔斤)部长白古带、山只昆(撒勒只兀惕)部长胡必剌。白古带与胡必剌均向(完颜)宗浩屈服。胡必剌告诉宗浩说,在他的山只昆部之中,有“必烈土”,住在移米河(伊敏河),“不肯偕降,乞讨之”。王静安先生以为这必烈土便是《蒙古秘史》之中的“别勒古讷惕”。所谓别勒古讷惕,原为朵奔·篾儿干第二个儿子别勒古讷台的后代,正如成吉思可汗是朵奔·篾儿干第五个儿子孛端察儿的后代。
有人说,孛端察儿不是朵奔·篾儿干的第五个儿子,而是朵奔·篾儿干第三个儿子。又有人说,孛端察儿根本不是朵奔·篾儿干的儿子,而是他的寡妇阿兰美人与“一道白光”之神所生的儿子。
孛端察儿在成吉思可汗的祖先之中,占有承前启后的地位。在孛以前,有过十二代;在孛以后,也有过十二代。从代的祖先,名叫“苍狼”的数起,数到第二十五代,便是成吉思可汗,而孛恰好是第十三代。
苍狼的名字,在明朝初年被人从蒙古话译成北京话写作孛儿帖·赤那(《蒙古秘史》);在清朝初年又被人写作博尔忒·漆诺(《蒙古世系谱》)。
《新元史》的作者柯绍忞,比起《元史》的主编人宋濂,也是略逊一筹。宋濂懂得孔子“断自唐虞”的大手法,把成吉思可汗的祖先只从孛端察儿讲起。柯绍忞有了《蒙古秘史》作为参考,本有把历史向上推的权力,却不该盲目地抄袭波斯人拉施特的《史集》,说“蒙古之先,出于突厥”。这与《蒙古世系谱》的著者把成吉思可汗的祖宗说成印度人,同样荒谬。
《蒙古秘史》是一部极好的史料,而其中的问题极多。能研究这些问题的一个或若干个,便足够资格受博士学位。我有一位美国朋友约翰·史屈特,便是因研究了《蒙古秘史》写成时的蒙文文法,而获得博士学位,并且进一步执教于威斯康星大学的。此外又有一人,因研究明初《蒙古秘史》的汉文音译,说出当时汉字的读音,也得了博士而在另一个州立大学教书。
《蒙古秘史》的段,据明初译本,是说苍狼与白鹿先渡过“腾汲思湖”,才来到斡难河源头的不儿罕山。这“腾汲思湖”指的是什么湖?就是一篇博士论文的好题目。原来在蒙古文里面,“腾汲思”便是湖。这个“腾汲思湖”,岂不是“湖湖”了么?伯希和不理这一套,干脆把它翻译成“海”。
也许,苍狼先生和他的太太白鹿女士,是来自贝加尔湖的那一边吧!贝加尔湖,比起里海来,更是既像湖,也像海呢!
在成吉思可汗的时候,贝加尔湖的东边与西边,都有蒙古人。他们属于篾儿乞惕族与瓦剌族。然而,在苍狼先生与白鹿女士之时,亦即早于成吉思可汗二十四代之时,我们便不敢再说当时能有蒙古人在贝加尔湖的那一边了。色楞格河下游,直至唐朝中叶,为属于突厥语系的回鹘部族所占据。鄂尔浑河流域,是突厥本族的地盘。土拉河流域,在成吉思可汗之时,是克烈族的领土。克烈族是蒙古人还是属于突厥语系的人,今天还没有定论,而相信他们是属于突厥语系的学者较多。(当然,语言和血统不一定是符合的,说突厥话的人未必就是突厥人。反之,说蒙古话的,也未必是蒙古人。)
初见于中国历史官书的“蒙古人”,是额尔古讷河之东、黑龙江之南、大兴安岭之西、呼伦泊之北的“蒙兀室韦”。那时候,是唐朝初年,公元7世纪,比成吉思可汗早六百年。室韦之未“分”为若干部,或若干部的名称之未曾为长城以南的人知道,或室韦之入居或定居额尔古讷河与大兴安岭之间,自然是更早于唐朝初年了。《魏书》上已有室韦。北魏是在公元4世纪开始的。况且,汉朝的时候已有鲜卑,而鲜卑于以前被笼统称为东胡之时,住在中国东北,比起商周两朝统治中原还要早些。
我倒有点儿以为,苍狼先生与白鹿女士所渡过的腾汲思,既非里海,亦非贝加尔湖,而是呼伦泊。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真正假设。他们可能是先由蒙兀部落的所在地南下,到了呼伦泊之东,然后由于渔猎生活的需要而渡过呼伦泊,走向西面,来到了斡难河的河源不儿罕山,便在这山下住了下来。
他们两人在不儿罕山生子生孙,子子孙孙,一直住到了成吉思可汗之时。他们的儿子叫作巴塔赤罕。此人并非“可汗”或小于可汗的“汗”。所谓“罕”,在蒙文里等于“汗”,可以指君王,也可以作为男子的美称(像北京话的“少爷”、“老爷”)。
巴塔赤罕的儿子,叫作塔马察。塔马察的儿子,叫作“射箭能手豁里察儿”。当时的蒙古话,射箭能手是“篾儿干”。篾儿干在今天的蒙古话之中,却有“贤者”或“聪明人”之意。(这也是札齐斯钦教授说的。我可以加上一句:汉文满洲话中的“墨尔根”与此意思相同。清朝初年的“墨尔根岱青”是其一例。)
豁里察儿的曾孙,叫作“大眼睛”(也客·你敦)。这分明是绰号,而不是真名,然而他的真名却因为有了这绰号而失传。“大眼睛”的绰号,也不算坏,眼睛大,漂亮,也是胆量大的象征。
大眼睛的曾孙孛儿只吉歹,又是一个射箭能手。此人的太太,名字叫作“蒙古美人”(忙豁勒真·豁阿)。孛儿只吉歹的儿子,是脱罗豁勒真·伯颜。“伯颜”读作“巴颜”才对(Bayan),意思是“财主”。这位财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瞎了一只眼,叫作“一只眼都蛙”,小儿子便是朵奔·篾儿干(也是一位“射箭能手”)。
我们暂且结一结苍狼先生以来的账:
苍狼——巴塔赤少爷(或老爷)——塔马察——射箭能手豁
里察儿——阿兀站·孛罗温勒——撤里·合察兀——大眼睛
(也客·你敦)——挦锁赤——合儿出——射箭能手孛儿只
吉歹——脱罗豁勒真·伯颜——
一只眼都蛙替弟弟朵奔找到一位叫作阿兰美人的做媳妇。这阿兰美人的父亲是秃马惕(土默特)部的部长,母亲是巴尔虎部的部长之女,也是一位美人。
一只眼都蛙有四个儿子。死后,四个儿子不愿与叔叔朵奔同居,分门分户,成为其后杜尔伯特部(四族部)的祖先。
朵奔与阿兰美人生下两个儿子:不古讷台,其后成为不古讷惕部的始祖;别勒古讷台,其后成为别勒古讷惕部的始祖。
朵奔死后,阿兰美人寡居,又生了三个儿子(《蒙古秘史》):牡鹿合塔吉,是其后合塔斤部的始祖;犍牛撒勒只,是其后撒勒只兀惕部的始祖;傻子孛端察儿,是其后孛儿只斤(博尔济锦)部的始祖。
《元史》说阿兰夫人寡居以后只生了傻子孛端察儿一个人,而她之所以能寡居生儿,是因为“夜寝帐中,梦白光自天窗入,化为金色神人,来趋卧榻,阿兰惊觉,遂有娠,产一子”。《元史》并且以为阿兰于丈夫尚在之时所生的儿子是博寒葛答黑(牡鹿合塔吉)与博合睹撤里(犍牛撒勒只),而不是如《蒙古秘史》所云,为不古讷台与别勒古讷台。
《蒙古秘史》记下了阿兰自己所说的话:“每天夜里有黄白色的人,借着天窗和门额上露天地方的光,进到帐里来……出去的时候,借着日月的光,俨如黄狗一般,(摇摇摆摆地)……飘升着出去了。”
阿兰死后,兄弟五人分家。四个哥哥都欺负傻子孛端察儿,不给他任何家私(食粮与牲畜)。孛端察儿很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他于是便骑了自己仅有的背上生疮的马,去到了巴勒谆小河(巴尔吉尔河?)的河中之洲,搭了一个草棚子独住。不久,他捉到一只鹰,利用这鹰捕野鸭子吃,也用箭射死为群狼所困的野兽,甚至吃那些狼所吃剩下的东西。附近在统格黎克河边有一群牧人,他常常去找他们,向他们讨酸马奶子喝。
这样,过了一年,他的一个哥哥来找。这位哥哥是牡鹿合塔吉。他跟随这位哥哥回不儿罕山的老家;其后,就引了四个哥哥又来统格黎克河边这些牧人的放牧之处,将他们征服,于是便有了牛羊,也有了“使唤的人”。孛端察儿而且也捡得了一个妻子、身已怀孕的兀良哈妇人。(兀良哈的原义是,“树林中打牲口的人”,也就是渔猎之民;这时候也已成为部落之名。)她说,她属于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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