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释道三教论

本文所谓儒教，是指中华帝制时代神秘化的官方意识形态。这一意识形态以孔子为信奉的神圣对象，以天意为指归，以纲常道德为教义，以皇帝为上天之子，以国民为信徒，故余谓之政治宗教。¹ 以宗教之功能为标准绳之。其与宗教并不同类。所谓道教，从狭义上说，是指以修道为手段，以治病救命或长生成仙为基本诉求，以体道得道为终极目标的中国本土宗教。道教派别众多，就修道手段而言，有符箓道教、外丹道教、内丹道教等。本文所谓佛教，是指中国佛教，它发端于古代印度，两汉之际传入中国。

本书全面梳理了儒释道三教的历史根源与发展，为理解三教的历史功能提供有力的阐释，亦有助于读者理解中国历史时期的政治发展、思想变迁、社会进程及中国人的生命观。

作者认为，道教、佛教虽然术不同，但宗旨一样，视生命为神圣，是一种生命宗教，而儒教更多地讨论政治起源、政治结构和政治道德，是一种政治宗教。生命宗教和政治宗教代表了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两个要素――宗教和政治，它们共同构成了中国社会的思想图景。

张荣明，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专攻中国思想史。主要著作有《殷周制度与宗教》《权力的谎言：中国传统的政治宗教》《中国的国教》《中国思想与信仰讲演录》《信仰的考古：中国宗教思想史纲要》《中华国学》。 

导 论   

章 儒教论   

节 儒教的雏形   

一、反思与转型   

二、天神信仰     

三、阴阳五行     

四、君权神授     

五、天道王道     

六、祥瑞灾异     

七、儒教初成     

第二节 儒教的确立     

一、儒教确立     

二、儒教纲领     

三、关于《白虎通义》     

第三节 儒教经学     

一、经与经学     

二、谶纬经学     

三、经学之争     

第四节 儒教的特征     

一、学术特征     

二、政治特征     

第五节 儒教的圣众     

一、儒教的孔子     

二、儒教的皇帝     

三、儒教的博士     

四、儒教的臣民     

第二章 道教论     

节 大众符箓道教     

一、《太平经》     

二、太平道与五斗米道     

第二节 名士亦儒亦道     

一、危机与转变     

二、嵇康故事     

三、名士精神世界       

第三节 士大夫外丹道教       

一、儒教理念       

二、现实困境       

三、反思人生       

四、神仙信仰       

五、修道成仙       

六、道教与儒教       

第三章 佛教论       

节 传入与接受       

一、初之传入       

二、《理惑论》之佛教       

三、两晋士人与佛教       

第二节 初期净土佛教       

一、《冥祥记》与净土佛教       

二、慧远之净土修行       

三、谭鸾之净土学说       

第三节 初期涅槃佛教       

一、士人之佛学       

二、僧人之习禅       

三、智顗之涅槃佛教       

第四章 三教关系论       

节 东晋孙绰       

一、儒教信仰       

二、道家信仰       

三、佛教信仰       

四、三教关系       

第二节 萧梁武帝       

一、儒教       

二、道教与佛教       

三、政教兼宗       

第三节 北朝刘昼       

一、儒教思想       

二、道家思想       

第四节 《颜氏家训》       

一、儒教品格       

二、道佛品格       

结 语       

本书全面梳理了儒释道三教的历史根源与发展，为理解三教的历史功能提供有力的阐释，亦有助于读者理解中国历史时期的政治发展、思想变迁、社会进程及中国人的生命观。

作者认为，道教、佛教虽然术不同，但宗旨一样，视生命为神圣，是一种生命宗教，而儒教更多地讨论政治起源、政治结构和政治道德，是一种政治宗教。生命宗教和政治宗教代表了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两个要素――宗教和政治，它们共同构成了中国社会的思想图景。

张荣明，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专攻中国思想史。主要著作有《殷周制度与宗教》《权力的谎言：中国传统的政治宗教》《中国的国教》《中国思想与信仰讲演录》《信仰的考古：中国宗教思想史纲要》《中华国学》。 

《儒释道三教论》：
　　2.忠臣
　　精忠报国，此乃儒教训条之一。在帝国时代，忠君成了这一训条的核心要义。“忠”的信条突出的是臣对君的服从，强调的是隶属关系。两汉时期，随着政治环境的变化，“忠”不仅体现为忠君，而且体现为报国。在古代，“朕即国家”，君与国难以区分。
　　种类型的忠臣，是把自己与特定的君主联结起来，对某位君主专一不贰。鲍永是两汉之际人，其父鲍宣，汉哀帝时任司隶校尉，因不满王莽擅权而被杀。鲍永对王莽篡汉深为不满，时刻准备复兴汉家天下。他曾鼓动太守苟谏起兵反莽。都尉路平欲加害鲍永之弟鲍升，上党太守赵兴尽力庇护，说：“我受汉茅土，不能立节，而鲍宣死之，岂可害其子也！”（《后汉书》，第1017页）这种情况表明，忠于汉家的思想在当时普遍存在，受汉家爵禄，为汉家效力，理所应当。新莽后期，群雄竞起，更始政权立刘玄为帝，举起复兴汉室旗号。鲍永为其效力，更始二年（公元24），鲍永任更始政权尚书仆射，兼任大将军，为更始政权立下汗马功劳。更始政权不久被赤眉军攻破。当时刘秀在河北起兵称帝，派谏议大夫储大伯迎请鲍永。鲍永尚不知更始已亡，遂扣押储大伯，派人星夜驰往长安。后获悉更始政权已亡，乃为刘玄发丧，将自己的上将军列侯印绶封存.遣散兵众，随后与数百名心腹投奔刘秀。刘秀问：你的人马何在？鲍永回答：“臣事更始，不能令全，诚惭以其众幸富贵，故悉罢之。”（《后汉书》，第1018页）于此可见鲍永对更始政权的耿耿忠心，一种隐性的君臣道德在起作用。建武十一年（公元35），鲍永任司隶校尉，在巡视地方的时候，途经更始皇帝刘玄坟墓，便前去祭奠。从官劝他事有不宜，鲍永坚定地回答：“亲北面事人，宁有过墓不拜！”在这里，他面临着两难困境：刘玄和刘秀都是刘邦后代，更始和东汉都自称正统，但二者之间势不两立。鲍永不忘旧情，不可避免地使自己的行为处于非法境地。还都后刘秀责问：“奉使如此，何如？”有意加罪。太中大夫张湛为鲍永开脱道：“仁者行之宗，忠者义之主也。仁不遗旧，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后汉书》，第1020页）其实，鲍永的忠君情结正是所有君主都需要的。范晔在《后汉书·鲍永传》的赞语中就说：“鲍永守义于故主，斯可以事新主矣……诚能释利以循道，居方以从义，君子之概也。”（《后汉书》，第1021页）
　　东汉时期还有另一种类型的忠臣，他们未必对某一个皇帝赤胆忠心，但对汉家的天下忠贞不贰，而当某位皇帝的行为与国家利益不一致的时候，这些享有正义之士盛名的忠臣并不完全以君命为转移。东汉时期的“党人”正是这类忠臣的典型。东汉后期使党人聚集成为一种政治力量的原因，一是身份相近，他们或“受业太学”，或“少为诸生”，大体上都有或曾有儒生身份，因而具有士林特征；二是受到儒教经义熏陶，对东汉后期政治败坏不满，企图用儒教的纲常之道匡扶政治。个别皇帝与国家利益的乖离.使党人为代表的忠臣处于微妙的政治旋涡之中。李膺堪为此类人物的代表。
　　李膺，颍川襄城人，祖父李修在安帝时任太尉，父亲李益任赵国相。他自幼受经学教育，举孝廉，后任青州刺史。李膺这样的士大夫，如果肯于随波逐流，荣华富贵自然享受不尽。然而，他“性简亢，无所交接”（《后汉书》，第2191页），把自己置于与时代风潮格格不入之地。他任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风弃官”，被贪官们恨之入骨；他任度辽将军，鲜卑、羌人“望风惧服”，“声振远域”。在这种情况下，李膺未免树敌过多，莫须有的罪名在所难免。宛陵大姓羊元群在北海郡任官，贪赃枉法，免官后载运赃物还乡。李膺上疏揭露羊元群的罪恶，羊元群贿赂宦官反诬李膺，结果李膺“坐输作左校”。司隶校尉应奉称赞李膺等人“忠贤武将，国之心膂”，“乞原膺等，以备不虞”（《后汉书》，第2192页），方使李膺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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