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法师(毛姆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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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毛姆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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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毛姆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85742

出版时间2021-05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48元

货号31164855

上书时间2024-07-03

安岳县墨韵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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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W.Somerset Maugham,1874—1965),英国有名小说家、剧作家、短篇小说大师。一度从医,后转而致力于写作,作品继承了英国现实主义的传统,常以冷静、讽刺乃至怜悯的态度审视人生,幽默犀利,基调超然。马尔克斯将毛姆列为很钟爱的作者之一。奥威尔称毛姆是“影响我很好大的现代作家,我深深地钦佩他摒除虚饰讲述故事的能力”。007之父伊恩·弗莱明称其特工系列作品深受毛姆的启发。
    作品包括多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戏剧、游记、散文、文艺评论和回忆录。1947年毛姆设立了毛姆文学奖,颁发给35岁以下的青年作家,奖金用于资助获奖者在国外旅行。1954年,毛姆被授予大英帝国“荣誉侍从”称号,成为皇家文学会会员。1965年逝世于法国里维埃拉。

目录
《魔法师(精)》无目录

内容摘要
\\\"【内容简介】:《魔法师》是毛姆早年创作的一个黑暗奇幻故事。一位名叫阿瑟?伯顿的英国名医在巴黎探访未婚妻的时候,偶遇了一个精通秘术的魔法师哈多。伯顿终生信奉科学,对各种乱力怪神的学说嗤之以鼻,因而在多个社交场合屡次当众羞辱哈多。作为报复,邪恶的魔法师用法术勾引、控制了伯顿的未婚妻,并迅速与她成婚,而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折磨伯顿,更是为了实现一个可怕的计划:牺牲这个女人的生命,完成一个黑暗的法术。最终,伯顿和他的朋友们在魔法师的祖宅中,与他展开了一场生死对决……\\\"

精彩内容
\\\"【在线试读】第九章玛格丽特一夜不得安睡,第二天做事时也失去了一贯的平静。她想要为之前发生的事找到合理的解释。苏茜收到的电报显然是哈多耍的花招,他的突然发病也只是为了进入她的公寓制造的一个借口。一旦进入房间,他便利用她的同情心施展出强大的催眠术,而她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本人淫荡想象的产物。然而,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使用卑劣的手段可耻地利用了她的同情心,她却一点也不感到愤怒。在一种令她深感不安的感情面前,她对他的鄙视和憎恶全都烟消云散了。她无法将他从脑海中拂去。他所说的一切,她所见的一切,仿佛都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在她心中无端地生长。就好像一株蔓生的野草种在了她的心里,它那长长的有毒的触须伸入她的每一条动脉,牢牢地缠住她身体的每个部分。工作无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闲谈也好,练习也好,艺术也好,全都提不起她的兴致;奥利弗?哈多那轻浮造作的肥硕身影始终阻隔在她和所有日常活动之间。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怕他,但奇怪的是,此前在她对他的所有感觉中一直处于支配地位的那种生理性的厌恶却消失了。尽管玛格丽特反复对自己说,永远不想再见到他,她却难以抵御那压倒一切的奔向他的欲望。她已经不由自主,成了受人摆布的傀儡。如同一只在捕鸟人的网中徒劳地拍打翅膀的鸟儿,她也在用力挣扎,然而在内心深处,她隐约感到其实她并不想抵抗。他之所以给她地址,就是因为知道她会去找他。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见他,也没有话要对他说,她只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就在几天前,她刚刚看过拉辛的《费德尔》,此时此刻,她突然体会到了使那位不幸的王后心如刀绞的所有痛苦;她也同样在漫无目的地挣扎,试图摆脱永生的神灵注入她血管中的毒药。她发狂般地问自己,是否受到了魔法的蛊惑,因为她现在情愿相信哈多法力无边。玛格丽特知道,如果她屈服于这个可怕的诱惑,她将无可救药地走向毁灭。她本想向阿瑟或苏茜求救,但冥冥中有种力量阻止了她。最后,就在她濒临崩溃时,她想到了波罗埃医生,也许他可以帮助她。至少他能理解她的痛苦。事不容缓,她匆匆赶到医生家,却被告知医生出门了。她的心直往下沉,因为她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她就像一个溺水者,奋力抓住一块岩石,波浪却充满恶意地撞击他的身体,拍打他流血的双手,仿佛要将最后的避难之所也从它们那里夺走。
她没去上晚上六点的素描课,而是匆匆赶往了奥利弗?哈多留下的那个地址。她悄悄走过拥挤的街道,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心里忐忑不安。她衷心希望自己不要去见他,也极力阻止自己,然而她终究还是去了。她跑上楼梯,叩响了他的房门——她清楚地记得他的指示。不一会儿,奥利弗?哈多站在了她的面前。看见她来,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玛格丽特站在楼梯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不出任何来访的理由,不过,哈多的话为她免去了解释来意的必要。
“我一直在等你,”他说。
哈多将她领进一间客厅。他住着一套带家具出租的公寓,巴黎的这一类出租公寓里配备的厚厚的帷幔和笨重的家具同他意外地相称。平淡无奇的家居环境愈加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房间的布置毫无舒适可言,表明他对物质生活并不计较。房间很大,但是凌乱地堆满了东西,给人以逼仄之感。哈多在这里想必住得十分不舒服。当他在笨重的家具间小心翼翼地走动时,越发衬托出他的臃肿不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香气,玛格丽特记得,这正是几天前她在幻觉中看到那座东方城市时闻到的味道。
请她落座之后,哈多便像个老朋友似的闲聊起来,就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过了好一阵,玛格丽特终于鼓足了勇气。
“你为什么逼我来这儿?”她突然问。
“你认为我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吗?”他微笑着说。
“你知道我会来。”“是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害我这么痛苦?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如果你想走,我不会阻拦。没有人伤害你。门开着,请自便。”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几乎有种痛楚的感觉,她沉默着。她知道自己不想离开。他对她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她已经不再想抗拒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漫上她的四肢,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既害怕,又兴奋莫名。
他开始娓娓而谈,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奇异地撩动着她的心弦。这一次他谈的不是绘画,也不是书籍,而是生活。他向她描述着基督徒从未踏足过的遥远的东方,他那热情洋溢的动人话语点燃了她敏感的想象。他描绘着沉睡的荒城的黎明和沙漠的月夜,描绘着日落的壮丽景象和正午时分拥挤的街道。东方的美景浮现在她的眼前。他描绘着五彩斑斓的织物和柔软华贵的地毯,描绘着银光闪闪的水纹钢盔甲和未经打磨的无价的宝石。东方的绚丽令她眼花缭乱。他接着谈到乳香、没药和沉香,谈到香水铺子里浓郁的香气,以及叙利亚花园里中人欲醉的花香。东方的芬芳萦绕在她的鼻端。经过他的一番渲染,所有这一切似乎共同构成了一幅呼之欲出的生活画卷,展现在她眼前,这是一种洋溢着无穷活力的生活,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种可以见识到超凡事物的生活。在前方等待着阿瑟妻子的那方狭小的天地与这种美好充实的生活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一想到哈莱街上那座沉闷乏味的房子和那些单调琐碎的家务,她就不由得感到畏缩。然而,她也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尽享世间的精彩。她的灵魂向往一种不为平凡的人们所知的美好。是哪个魔鬼附身于哈多的话语之中,暗示她,像她这样的可人儿有权去追求生活的伟大艺术?她对惊险刺激的冒险生活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仿佛有一团火从她体内燎过,她猛地站起身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闪闪发光,哈多用他那诱人的话语勾画出的五光十色的景象在她眼前动人地闪耀着。
奥利弗?哈多也站起身来,两个人默默相对。这时她忽然明白,连日来令她魂不守舍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激情。哈多凝视她的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怪异,他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亲吻她的嘴唇。她忘情地陶醉在他的吻中,他的拥抱令她全身燃烧着狂热的喜悦。
“我想我爱上你了,”她声音沙哑地说。
她看着他,并不觉得难为情。
“你该回去了,”他说。
他打开门,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走在街上,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既不觉得懊悔,也不感到厌恶。
此后的每一天,玛格丽特都感受着想要奔向他的那种无法遏止的欲望。尽管她试图叫自己不要屈服,可是她心里明白,她的努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根本不希望任何东西妨碍她。每当有意外事件看似要拖住她的脚步,她总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渴盼着同他相会,唯有与他相伴的时光才能让她感到快乐。日复一日,当他用粗大的双臂拥抱她,用充满肉欲的肥厚嘴唇亲吻她的时候,她都感到欣喜若狂。不过,这欣喜中却奇异地交织着厌恶,她在感受着肉体吸引的同时,也感受着肉体上的排斥。
然而,当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再度望向她,当他那撩动人心的语调再度响起,她便将一切全都抛在脑后了。他谈论着那些冒渎神圣的东西,有时,他会将那神秘的面纱掀起一角,让她一窥隐藏在下面的可怕的秘密。她理解了为什么人们会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无穷的知识。她仿佛站在教堂的尖顶上,看着黑暗的精神王国和未知事物的领域展现在她眼前,引诱她走向毁灭。但是关于哈多本人的情况,她却一无所获。她不知道他是否爱她,也不知道他曾否爱过。他似乎孑然一身游离于人世之外。玛格丽特偶然发现他的母亲依然在世,可是他却不愿谈起她。
“你将来会见到她的,”他说。
“什么时候?”“很快。”与此同时,她的生活表面上看来一切如常。她发现她的朋友们很好骗,因为谁都不曾怀疑她为自己频繁外出所找的那些看似合理的借口。那些谎言起初令她无法忍受,如今却可以流利地脱口而出。可是,不管谎话说得多么自然,她仍然时常感到一阵恐慌,唯恐被人拆穿。有时,她也会感到深深的懊悔,夜里躺在床上,满怀愧疚地想着她是如何利用了阿瑟。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听其自然了。她不知道她对阿瑟的感情为何转变得如此彻底。哈多几乎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却使她逐渐对他产生了恶感。将他们二人一比较,阿瑟便落了下风。她现在觉得他不够知情识趣,而他甘于平淡的生活态度也与哈多张扬恣肆的行事作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心里埋怨阿瑟,怨他从来不了解她的想法和追求,怨他束缚了她的心灵。她的埋怨逐渐转化为怨恨,因为她受了他太多恩惠。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对她实在不公平。他的善行迫使她不得不嫁给他。尽管如此,玛格丽特仍然继续和他商量如何布置他们在哈莱街的房子。她一直希望将客厅布置成路易十五时期的风格 ,为了买到合意的椅子和与之相配的古旧丝绸椅套,她和阿瑟一起跑了不少地方。每一样东西都要尽善尽美。婚礼的日期定好了,所有的细节也已安排妥当。阿瑟喜不自胜,玛格丽特却无动于衷。她不去想未来,未来对她而言不过是口头上应付一下以免别人怀疑的东西罢了。她已经从心底里确信,这场婚事绝对办不成了,然而究竟会是什么来从中作梗,她并不知道。她暗中提防着苏茜和阿瑟。虽然她的本意是要隐藏自己的秘密,却在这过程中意外地窥探到了他人的秘密。她突然发现苏茜深爱着阿瑟。这个发现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最初令她难以置信。
“你答应过我的那幅阿瑟的漫画像还没画好吗,”有一天她忽然说。
“我试过了,可是他不太适合画成漫画,”苏茜笑着说。
“他那么瘦,鼻子又那么长,我还以为你能把他画得特别滑稽呢。”“你这么说他可真奇怪!为什么我只看到他漂亮温柔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让我把他画成漫画就像让我把一首心爱的诗歌改写成打油诗一样。”玛格丽特拿起苏茜的画夹。她看到朋友的脸上闪过一个惊慌的表情,可是苏茜没有勇气阻拦她。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那些素描,很快便看到其中的一页上有五六幅阿瑟的头像,都已经接近完成了。她装作没看见,继续将所有画稿看完。当她合上画夹时,苏茜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多用点心,”玛格丽特放下那本素描,“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给阿瑟画像,就像你根本不会画漫画似的。”“亲爱的,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眼里只有那个年轻人。”这个回答坐实了玛格丽特的怀疑。她苦涩地对自己说,原来苏茜也和她一样善于说谎。第二天,玛格丽特趁苏茜外出时又翻看了她的画夹,却发现阿瑟的画像已经不见了。她顿时感到怒不可遏,苏茜竟敢爱上爱她的那个人。
奥利弗?哈多精心编织着那张使她深陷其中的迷网。他巧妙地针对她性格的各个侧面,用高超的技巧巩固着自己对她的影响。他的处心积虑固然十分险恶,可是他能够使她的态度从昔日的厌恶变为如今的渴望,手段之高明亦足以令人叹为观止。玛格丽特的生活已经离不开他了。最后,他认为时机成熟,可以收网了。
“我也许应该告诉你,这周四我就要离开巴黎了,”一天下午,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告诉玛格丽特。
她惊讶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盯着他。
“你走了我怎么办?”“当然是嫁给一表人才的伯顿先生了。”“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你跟我一起走了。”她感到浑身冰冷,心脏像是被坚硬的虎钳狠狠夹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激动。我是在向你求婚呢,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正是因为拒绝思考未来,所以她从未想过总有一天她必须做出抉择,要么离开哈多,要么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他手中。她突然感到深深的厌恶。玛格丽特意识到,尽管一种可憎的吸引力将她牵引到这个男人身边,但她对他其实既厌恶又害怕。眼前的迷雾散去,她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她忽然记起阿瑟对她的一片深情和为她付出的一切。她恨自己糊涂。如同鸟儿在临终之际拼命扑打鸟笼渴望逃脱,玛格丽特也在拼尽全力想要重获自由。她霍地站了起来。
“让我离开这儿。但愿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想走尽管走,”他回道。
他打开房门,表示自己无意强留。他懒洋洋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可憎的笑容。他那肥硕的身躯令人望而生畏。他的下巴上垂着一层层赘肉,完全遮住了他的脖子。那张胖脸由于缺少胡子的遮挡,更显得光秃秃的丑陋不堪。走过他身边时,玛格丽特停住了脚步,这个人令她无比厌恶又无比迷恋。她渴望再次被他揽入怀中,渴望他那充满肉欲的红润嘴唇再次压紧她的双唇。也许是地狱里的恶魔为了报复她的美丽而故意让她爱上这样一个丑陋的怪物。她的身体因强烈的渴望而不住颤抖,哈多的眼神却冷酷无情。
“走啊,”他说。
她低下头,从他面前逃走了。回家的路要穿过卢森堡公园,可是她两腿发软,走到半路便筋疲力尽得瘫坐在园中的长椅上。天气闷热。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玛格丽特对附近一带很熟悉,在她对艺术充满热忱的日子里,她常到这里来欣赏一棵清雅秀丽的树,当时的情景如今想来已恍若隔世。她的目光此时正落在那棵树上。它具有日本版画的纤秀雅致之美。稀疏的树叶纤细脆弱,随着秋季的到来,绿色的树叶已有半数变成金色;深色的树枝在天空的映衬下构成一幅精美的图案,那是画师的巧手也超越不了的自然的杰作。然而玛格丽特从它的优美中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喜悦。一想到从今往后,再完美的艺术品也不会在她心底激起任何涟漪,她就心痛不已。前一天晚上她同阿瑟见过面,为了解释之前一直没能见他的原因,她迫不得已对他说了谎,回想起那些谎言,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提议两人同游凡尔赛,当她告诉他,这个周日她不能像以往那样全天陪伴他时,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说要去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他对此毫不怀。哪怕他稍微起一点疑心,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因为他的指责会让她硬下心肠。正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她最难承受。
“唉,要是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就好了。”她痛苦地喊道。
圣叙尔皮斯教堂晚祷的钟声响了。玛格丽特信步走进教堂,在耳堂上为有需要的人留出的座位上坐下。她希望教堂里圣洁的音乐能够使她的灵魂得到安宁,也许她可以静下心来做一次祷告。近来她一直未敢祷告。教堂里昏暗的光线令人舒适,简洁宽敞的空间令人心境平和。她无精打采地看着人们来来往往。在她身后的忏悔室里有一位神父当值。一个头戴布列塔尼蕾丝帽,看样子像是刚从家乡来到首都做女佣的乡下女孩走进去跪在神父面前。玛格丽特听到她在低声忏悔,不时还能听到神父低沉的声音。不出三分钟,女孩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个穿着朴素的黑色衣裙的年轻姑娘看起来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健康和单纯,玛格丽特忍不住羡慕地叹息。这个心地纯洁的孩子没有什么可以忏悔,仅有的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过失一定会让那位慈祥的神父嘴角泛起温和的笑容。玛格丽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跪在神父面前,在他平静的耳中低声诉说内心的痛苦,但是他们信仰不同。他们不仅口中说着不同的语言,心灵的语言也不相通,他是不会听一个异教徒忏悔的。
教堂附属的神学院的学生排着长长的队伍,两两成行地走了进来,他们穿着黑色长袍和白色短法衣,许多人已经正式行过削发礼。有的还很年轻。玛格丽特打量着这些面孔,想要知道他们是否也和她一样受着痛苦的煎熬。但是他们有信仰作为支撑,即使有些人的狭隘愚钝显而易见,至少还有严格的教规防止他们误入歧途。有一两个人面色苍白,一副遁世苦修者的模样,那些在修道院中全凭想象了解人世苦难的圣徒或许就曾经是他们这样。教堂的神职人员走在队伍后面,他们穿着更为华丽的法衣,主持晚祷的神父走在最后。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庄严肃穆,玛格丽特认为这样的音乐正适合表达对上帝的敬仰之情。然而她并不觉得感动。她听不懂教士们在吟唱什么,他们的手势和他们来回的走动都让她感到陌生。这庄严的仪式对她毫无意义。她的心在痛苦地呼号,她对自己说,上帝已经将她抛弃了。她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邪恶已将她包围,她从这些宗教仪式中得不到任何安慰。当庇佑过她的祖先的上帝不再庇佑她,而是任由她自生自灭时,她还能指望什么呢?为了不让别人看见她哭泣,玛格丽特低下头,匆匆走向教堂门口。她已经彻底迷失了。回家的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她一路走,一路哭得浑身颤抖。
“上帝抛弃我了,”她反复念叨着,“上帝抛弃我了。”第二天,她肿着哭红的眼睛,拖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哈多门前。他打开门,她一声不响地进去坐下,哈多看着她,没有出声。
“我愿意嫁给你,时间随你决定,”沉默良久之后她终于说道。
“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跟我提到过你的母亲。你会立刻带我去见她吗?”哈多的嘴角掠过一抹笑影。
“只要你愿意。”哈多告诉她,他们可以周四一早去领事馆结婚,之后还来得及搭乘当天的火车回英国。她把一切都交给他去安排。
“我的心情坏透了,”她沮丧地说。
哈多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她的眼睛。
“回家去,把所有伤心事都忘掉。我命令你快乐起来。”她内心激烈的善恶之争就此尘埃落定,邪恶取得了胜利。她突然感到心情无比舒畅。欺骗朋友的事似乎再也无关紧要。想到他们那么容易受骗,她刻薄地笑了。
周三恰巧是阿瑟的生日,他邀请玛格丽特单独和他外出用餐。
“咱们可以奢侈一回,不必在乎花多少钱,”他说。
他们在塞纳河对岸一家高级餐厅订好了座位,刚过七点他就来接她了。玛格丽特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站在房间中央端详镜中的自己,等待阿瑟到来。苏茜觉得她前所未有地妩媚动人。
“我感觉你越来越漂亮了,”她说。“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但你的眼眸中多了一种深沉的韵味,为你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想到苏茜对阿瑟的心意,玛格丽特很想知道,她的朋友在面对她光彩照人的美貌时,会不会为自己的相貌平平感到心碎。阿瑟来了,玛格丽特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在门口停住脚步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同时又感到有些畏怯。当他想到这无价的珍宝为他所有时,唯恐自己承当不起这样的好运。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位古希腊女神,他只想拜倒在她的裙下。他也注意到了她眼睛的变化,那里面多了一份火热的激情,令他心烦意乱,神魂颠倒。这个可爱的女孩俨然已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嘴角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喜欢吗?”她问。
阿瑟走过来,玛格丽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搽了香水,”他说。
他有些意外,因为她从来不搽香水。这种不知名的香水味道淡淡的,有些辛辣,使他依稀回忆起童年记忆中东方的气息,悠远而神秘。它为玛格丽特新添了一份撩动人心的魅力。她那雕塑般精致的美向来有种冷若冰霜的意味,这缕香气却微妙地烘托出她的性感。阿瑟的嘴唇抽搐着,瘦削的脸颊因激动而变得苍白。他激情澎湃,几乎到了痛苦的边缘。他困惑地看着她,因为她眼神中有一些东西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
“你不吻我吗?”她说。
她没有看苏茜,但她知道朋友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玛格丽特把阿瑟拉向自己。他的手紧张得发抖。他从未大胆表露过心底炽热的激情,每次吻她,他都克制得像是在亲吻自己的小妹妹。他们接吻了。他张开双臂将玛格丽特拥入怀中,全然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她的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销魂。她的嘴唇热情似火。他沉醉在这甜蜜的吻中,忘记了世间的一切。他的意志和自制全都弃他而去。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曾经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在此刻死去他也甘心。可是这快乐的冲击是如此强烈,他忍不住痛楚地叫出声来。最后还是苏茜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你们赶快出去吃饭吧,别再像对儿傻瓜似的腻在这儿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她的措辞一样轻浮,但一阵刺痛使她的声音哽住了。玛格丽特嫣然一笑,离开阿瑟的怀抱,轻蔑地瞟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的眼神,苏茜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了,因为这个眼神中包含的怨毒叫她吃惊。痛苦使她的感觉变得分外敏锐,她决不可能误会了玛格丽特眼中的嘲弄之意。但这份恶意来得如此突然,令她猝不及防。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她非常担心,担心玛格丽特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阿瑟失神地站在原地,犹自激动得浑身颤抖。
“苏茜叫咱们走呢,”玛格丽特微笑着说。
阿瑟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无法礼貌地做出回应。就像一个突然从沉睡中惊醒的人,他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跟在玛格丽特身边,和她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沿着走廊向外走,尽管门已经在他们身后关上,门内的动静也传不到他们耳边了,玛格丽特却仿佛听到苏茜在伤心地哭泣。这让她好不得意。
他们去的那家餐厅在意大利大道,是巴黎的时髦人物时下最常光顾的地方。餐厅里已是人满为患,好在阿瑟提前订好了中间的一张桌子。玛格丽特从人群中走过时,她的明艳动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知道人们正在用欣赏的眼光注视自己,愈加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也更添了几分优雅。令她颇为得意的是,即使身处世间衣着最光鲜的女士们中间,她也无需羡慕任何人。餐厅里洋溢着迷人的欢乐气氛。灯罩中透出的柔和的灯光和遍布餐厅各个角落的鲜花营造出豪华舒适的氛围。无数面镜子映出满屋的衣香鬓影,令人目眩神迷,在这些老于世故的女人中不乏知名的女演员和打扮入时的交际花。餐厅里笑语喧哗。一支匈牙利乐队在远处的角落里演奏,但音乐声被男士们亢奋的谈话声和女士们喧闹的欢笑声淹没了。毋庸置疑,人们到这里就是来挥霍和享乐的。这些欢乐的人们纵情享受着浮生一刻的短暂欢愉。所有人都将烦恼和忧愁抛到了九霄云外。
玛格丽特心情好极了。香槟的酒力发作得很快,她在微醺中絮絮地说着各种可爱的傻话,阿瑟听得入了迷。他很得意,很快活,很幸福。他们畅谈着婚后要做的各种事情,畅谈着一定要去的那些地方,畅谈着他们未来的家和他们将要为这个家添置的种种漂亮的陈设。玛格丽特异常兴奋,餐厅里欢快的气氛和他们享用的美酒佳肴全都令她喜悦不已,她那愉快的样子让阿瑟看得饶有兴趣。她的笑声就像潺潺的溪水在欢快地流淌。在这样的氛围中,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阿瑟也变得开朗起来。生活如此美好,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感到无比的喜悦。
“为我们的幸福生活干杯,”他说。
他们碰了碰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今晚真是美极了,”他说。“我的运气简直好得让我害怕。”“有什么好怕的?”她兴奋地叫着。
“我情愿失去一些我珍爱的东西,以换取命运女神的垂青。我现在太幸福,我的一切都太顺利了。”她轻柔地笑了笑,把手伸到桌上。那是任何一个雕塑家都雕琢不出的纤细优美。她只戴了一枚戒指,上面镶着一大颗颜色非常漂亮的祖母绿宝石,那是阿瑟在订婚时送给她的。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你还想去别的地方吗?”他问。他们这时已经用罢晚餐,正在啜饮餐后的咖啡。
“不,咱们在这儿坐坐就好。我今天必须得早睡,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呢。”“都忙些什么?”他问。
“倒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她笑了。
不久之后,就餐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了。玛格丽特提议去马德莱娜广场那边走走。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空气冷冽,宽阔的大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玛格丽特看着街上的人们,就像看一出戏那样兴致盎然。过了一会儿,他们叫了一辆出租马车,朝蒙帕纳斯区驶去,沿途的街道上已是一片寂静。他们静静地坐在车上,玛格丽特紧紧地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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