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法雨(精装修订版)

　精装修订版前言 　　1996年，《西窗法雨》的篇文章"苏格拉底的慎重"在《南方》刊出，后每周一文，立为专栏。24年过去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应该纪念。不仅纪念1996年的"出发"，纪念曾为本书写精美"序：小文论方圆"的已故文学教授程君文超（我的挚友），还要纪念我和读者一起度过的两个轮回。问责任编辑高山先生，在具有特殊意义、我们每个人不能忘怀的年出一个具有仪式感的精装修订版如何，答曰"甚好"。 　　当年小文写作，用的是笔名"一正"。有专家考uot;一正"或许与中国时的法律想象有关。文"一"字含有"齐一""始终"的意思；"正"字则与"刑（形）名已立，声号已建，则无所逃迹若正匿"（《马堆汉墓帛书》）有关。这些都是法律的品。笔名这样，应是想替法律说出要义，是寓意。但应该坦白，彼时没有想得那么精深。只是觉得自己研究法律，研究法学，应"一"，也应"正"；若要文字面世即以"一正"作名，可使心灵从容。今日提到这点，是想感谢业内朋友的赐教和提携；当然，也是提醒自己还需从容及更有未竟之业。 　　自成书始，已有多个版本与读者相会。回看，本书许多年来未曾被忘却。但我不敢说它有多么"好看"。因为，首先要感谢的是读者的持久抬爱。没有读者的关心扶助，任何一本书的存在不能自诩。我一直希望，这本书是我和每一位关心中国法治建设、关心我们祖国不断的读者交流的一个窗口，相互遥望，彼此勉励。 　　用历史的眼光看，如果要使我们自己的法律秩序更为美好，需要看到世界，看到我们自己的过往，从中汲取验，反思得失，也当然需要法律作者的文字能和法律读者的阅读不断交汇，反哺思想合作，凝练共同意愿。这也是本书的核心理念。我不相信只有法律作者可以教育（甚规训）法律读者，更不愿见前者可以对后者"颐指气使"。但我的确相信，在法律知识生产和共享从而促使法律真谛、法律精妙得以被人们广泛领悟的意义上，法律作者的文字踊跃十分必要。其意义是激发，也更是邀请，邀请法律读者共同思考，相望于我们共同的事业，为我们大家的未来奉献一份用心。《西窗法雨》过去、现在是如此，将来还是如此。 　　本书的思想抒发和叙述风格，已有以往前言介绍，此处不赘。 　　本版增添了一些内容，是写的。另作了个别文字校订。望继续获得批评指正。还要提到，为使本书文字与插图更为默契，让文字的背景空间更为清澈广阔，高山编辑和邓颖君编辑对插图做了较大调整，增添不少新的，这需感谢。后，感谢法律出版社，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也期待修订的精装版可为读者带来新的感受和愉悦。 　　刘星 　　年3月14日初笔 　　21年9月29日修订 　　精装版前言 　　08年出版了本书第2版，如今已13年，时光荏苒、一切瞬息。从阅读角度看，不论是写作者还是阅读者，均存在不断更新对已往作品的感受、体会、再思考，因为我们的思想和阅读价值的判断都在变化。中国的法治建设已很多年了，而任何法治建设是"制度"和"思想"两个层面的事业，更不能忽略的则在于，"思想"往往又是"制度"的一部分，这缘于制度从来都是过分析、讨论、商榷、展望来建构的。虽说利益博弈更是制度形成的深层元素，但利益博弈也要过"思想博弈"来拓开、调整、妥协。由此而论，更新对以往法律书文作品的感受、体会、再思考括促其呈现的思想和阅读价值判断的变化，便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谋求"思想"，终自觉或不自觉地投身"制度"。 　　中国的法治建设从来不能摆脱自有的条件制约，同时伴随全球化及为获得更多思想资源，也不能无视"世界他者"的验。此来看，从中国的过去、现在和"世界他者"的三个角行思考，相互发明，变得不可避免。本书侧重"世界他者"的验，并从中喻涉中国的过去、现在及未来。 　　本书写作策略定位"从小入手、略展要义"。"小含如下意思：，故事；，具体的验；第三，轻松叙述；第四，篇文简短。"要义"则指"延伸某些思考并作理论舒展"。力求从小，是种文学谋划，而不舍要义是将其纳入法学路线。这表明了本书期待和这样一些读者交流：希望略知法律的若干来龙去脉，又希望触摸一些法学的思维游戏。当然，无论意图了解法律还是尝试法学思维游戏，终都应将目标转向现实法治建设的关切，而本书的写作策略定位已预设了这层意思，原版中的程君文超"序：小文论方圆"也有分析点明。 　　本书03年版仅有文字，08年版增加了一些插图，意在"图文并茂"。如今精装版可说是"图文并茂"的延伸，因为插图是为了"好看"，精装的目的亦为此。关于书籍，现在据说入电子世界，纸质世界未来似乎扑朔迷离。但如众所周知，纸质书籍不仅有视觉意义而且有触觉意义，作为人我们亦不愿放弃触觉带来的体验，由此精装版又增添了触觉体验的空间。希望本书能增添。 　　感谢法律出版社学术分社分社长助理高山编辑。他提议了精装版。这是对本书的极大支持。另要感谢过去、现在及未来的读者括者，是他们使本书得以在阅读世界中细水长流。 　　刘星 　　13年1月 　　修订版前言 　　本书应该是第3个版本了，因为曾有花城出版社1998年版和法律出版社03年版。 　　这一版有些新的变化，主要是增加了插图，希望图文并茂，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些许图画和零星解说一步打开正文思考的想象空间。 　　 本书主要文字，均于12年前的《南方》上连载。12年，一个轮回，时间不短。这些文字也许还能继续抒发它们的意义。 　　 有朋友说，这些文字为法学启蒙读物，适合法律初学者可能还有其他人文社科初学者翻阅。这是正确的。在报纸上连载，本身要求"好看"，此为办报策略。而"好看"的定义，一是可以减少阅读成本，二是可以引发阅读乐趣。所以小文不能过长，不能晦涩艰深。当初写作时，即和编辑合谋：从故事讲起，道理略有激发，使读者基本感受了"知识""思想"便收住，字数千余。效果大体实现了"好看"。 　　 但"好看"涉及文学，本书内容又以法律为主旨。我想说的是，似乎还应该提到法律与文学的问题。讲法律的事和道理，可叙述方法不那么"法律"，反倒利用有趣的"故事"，筹划吸引的"修辞"，这是法律与文学的意思之一。对本书的这一层，好友程君文超，在本书"序"中已有部分说明。苏力教授在《法律与文学：以中国传统戏剧为材料》（三联书店06年版）的开篇导言中，亦"点说"了。 　　 法律与文学需要相互合作，专家学者对此多有学术讨论。概括来讲，如果可以通过文学，不断地提高公众对法律问题的兴趣，这对法律事业颇为有益。当有兴趣乃乐趣的时候，对法律也会更重视了。因为一般而言，我们容易在文学中领会、"被推动"。 　　 在这个意义上，本书也不只是法学启蒙读物了。 　　之际，要感谢一些朋友。首先是曾任《南方》编辑的谭庭浩先生。是他相约、鼓励、敦促，使篇篇小文当年得以不断，而且提议了富有意境的"西窗法雨"专栏名称，并使我得以用其作为后来的书名。其次是本书第1版花城出版社的编辑、本书第2版法律出版社的编辑。他们将小文汇集成书，也使本书内容的传播十来年不曾间搁。后是本版编辑刘彦沣小姐、美编乔智炜先生。他们查找精美图画，努力使本书继续增色。 　　 要感谢的是中山大学文学教授程君文超。其"序"轻松精美而又寓意深远，曾以书评方式发表，"提携"本书甚多。遗憾且令人悲伤的是，程君因病去世了，带着曾在南国启迪我文学理解的技艺，还有于我而言的法律与文学的梦…… 　　刘星 　　08年秋于 　　序：小文论方圆 　　一正（刘星笔名）的"西窗法雨"曾在《南方》以专栏形式连载。开的是"西窗"，下的是"法雨"。"窗"小，"雨"也不大。一期千余字，挺低调的。开办者大约有使它"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意思。可那"雨"不仅"潜入"了"夜"，也潜入了"心"。读者心里掀起了波澜。结果，雨仍然是"细"的，雨声却大了起来，颇有些轰动效应。常有外地朋友问我，一正何许人，能写此等好文章？ 　　今天，"此等好文章"汇成了书，"雨"便成了"湖"。在这湖里畅游一通，自是别有一番致。 　觉得文学与法律相隔很远，其实是没碰到高手。读《西窗法雨》才知道文学与法律是可以联姻的。一正要讲的是法律。法律自然枯燥。但一正却有化枯燥为有趣的本事。用文学的手法讲法律的道理是一正的一大创造。他善讲故事。用文学的眼光看，他有较高的叙述策略。一，他的叙述短小、精彩，且语言幽默风趣，往往几句话便能抓住人。二，他有明确的叙述目的，能将故事在不知不觉中引向他要讲述的道理。读者还在故事的享受里，却已开始了对道理的领悟。一正有涉笔成趣的本事，今中外的事件，被他信手拈来、皆成文章。如一正讲到了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里刘庸参皇帝一场戏。这显然是当时看电视之后的产物。这场戏一般人看了也看了，一正却随手抓到了文章里，讲了一通法律内外的平等与不平等这一较深层面的道理。巧妙的故事使一正的道理有着亲切感，而不是瞪起的眼睛、板起的面孔。 　　且一正讲的道理正是中国社会所需要的。新时期以来，中国社会亟须加强法治建设，人民亟须加强法治观念。人们希望了解西方的法治知识。一正的"雨"便有些解渴，有点儿启蒙的意思，在中国人面前打开了一片的天地。而一正又不是一般地介绍西方的法律，他的文字都有着现实和针对。他时时讲着西方的法律，却又像时时在讲着中国的现状，让人时时思考中国的问题。如他讲西方"旁边的法院"、讲西方"的"、讲"上下关系"与"契约关系"、讲公法与私法等。读一正的文字，你常常会想起"好雨知时节"之类的诗，觉得他这"雨"下得正当时。你会体会到在轻松潇洒的文字背后，作者那强烈的责任感、使命感。一正说，"人们要法律，是想要社会有个方圆，有个秩序"。（见本书，第4页）中国正以的速度在发展。发展得越快，越要有方圆，这是不言而喻的。一正是要寻找一种参照，让人们反观中国法治的过去与今天，让人们去思考中国社会的方圆。 　　而一正的高超之处还在于，在大多况下，他并不是一般地塞给你一些法律的道理，而是力争用他的讲述，调动你的一种智慧。在一正的文字里你懂了，法律不只是刑，不只是铁，法律是人类的一种智慧。于是，你得到的，不只是一些法律条文，而是如何智慧地思考法律问题。如一正讲法律与人善恶观念的关系，并不纠缠于人的善恶本身，而入这一观念的背后，看看东西方人的文化差异，看看东西方人为什么要对行不同的假设。入问题的背后，把问题看透了。问题一被看透，简单了。一些被人们津津乐道地讨论着的问题，显得没有必要甚可笑。如人是善是恶的问题，作者轻松地告诉我们，其实并不重要，那都是人们为了某种目的的"假设前提"。"既然我们喜欢上了法治，假设一下人的不完善或许是必要的。"（见本书，第15页）诸如此类的问题，往往一正简单几句话，能顶迂腐学者几十年的钻研。在这样的论说里，入了法律的智慧天地，你享受着智慧的乐趣。 　　一正讲述法律之所以能从一般的道入智慧层面，是因为《西窗法雨》其实不只是一般的法律知识介绍，那里溶化着作者颇为、颇为前沿的研究心得。一正是研究西方法理学的学者，有着开阔的视野和深厚底。他不仅对西方传统法理学有着精深的研究，而且对法理学的后现代演变有着的把握。对法律问题，他不仅讨论其"然"，更讨论其"所以然"；他不仅讨论法律的制定，而且讨论"为什么""凭什么"制定这些法律。如他讲述法律权利与自然权利间的关系，指出法律的"双刃"，讨论法律"公正"的背后与"公正"的难题，论述法律内容与形式的"正义"问题……在这些文字里，一些关于法律的神话被解构了。人们对法律的认识得到了真正深层的。也正是在这里，人们才发现，社会确实需要方圆，但不同的社会、不同的时代却有不同的方圆，因而什么是方、什么是圆，凭什么方、凭什么圆，如何方、如何圆等都不是简单的问题，那里需要大智慧。 　　读《西窗法雨》，你会悟到，中国正在呼唤大智慧。而你不会怀疑，大智慧，中国人会有的。 　　程文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