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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立华
出版社中华书局
ISBN9787101153422
出版时间2021-12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598元
货号9787101153422
上书时间2024-08-09
从安徽上庄拱到太平洋彼岸的卒子
——《胡适〈四十自述〉手稿汇校评注》序
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中都有卒子,也就是“卒”或“兵”,它们在两种象棋里都是数量多的棋子,都是站在前方,都是只能向前不能后退,而且每次只能走一格(国际象棋“兵”步可以走两格)。所不同的是,中国象棋中的卒子永远只是一个小兵,即便过河之后也只是稍微厉害了一点点,除了向前之外,还可以向左或向右移动。当它拱到对方的底线时,基本就没用了,因为它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后退,只能在底线上左右移动。而国际象棋中的卒子(兵),一旦拱到对方的底线,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它立即就升变为除了“王”以外的“后”“车”“马”“象”中的任何一个棋子。
国际象棋中的“后”(王后),是威力的棋子,走法为每步不限格数,横、直、斜向进退皆可。在空棋盘上,“后”在棋盘角能攻击二十一格,在棋盘中心区域能攻击二十七格。因此,当卒子(兵)拱到对方底线升变时,一般都选择“升后”。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在中国安徽绩溪上庄这个贫瘠的山村里有一个草根卒子,从上庄一直拱到太平洋的彼岸,他就是后来『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胡适。
一九三〇年六月,虚岁四十岁的胡适,开始写他的自传《四十自述》,分章陆续在《新月》杂志上发表。从序幕《我的母亲的订婚》开始,一直写到一九三二年九月的第五章《我怎样到外国去》。一九三三年九月,由亚东图书馆出版单行本《四十自述》。
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三日,《四十自述》的又一章《逼上梁山——文学革命的开始》脱稿,发表在一九三四年一月一日出版的《东方杂志》第三十一卷号上。一九五四年三月,台北六艺出版社将《逼上梁山》这章与前几章合在一起,出版全本的《四十自述》。
《四十自述》是胡适这个卒子『升后』之前的自传,记述了他从上庄拱到太平洋彼岸的历史,被誉为中国白话自传的开风气之作。
英国历史学家、散文家托马斯·卡莱尔(Thomas Carlyle)说:“历史是无数传记的结晶,世界历史就是大人物的传记。”(《关于英雄》)然而,中国的传记却十分贫乏,多为史家所撰之短传略传,缺乏长篇传记,尤其缺乏长篇自传。胡适先生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在一九一四年九月二十三日的日记中写道:
东方无长篇自传,余所知之自传,惟司马迁之《自叙》,王充之《自纪篇》,江淹之《自叙》。中惟王充《自纪篇》长,凡四千五百字,而议论居十之八,以视弗兰克林之《自传》尚不可得,无论三巨册之斯宾塞矣。(《胡适留学日记·藏晖室札记卷七》,商务印书馆一九四七年十一月版第二册四六九页)
胡适先生不仅发现了『无长篇自传』的东方戈壁空白,他还要填补这片空白,使之变成绿洲,于是便有了这部《四十自述》。尽管由于种种原因,胡适先生终没能写完这部自传,但这并不影响它的伟大。正如未完成的圣家族大教堂仍然是巴塞罗那的象征和高迪的杰作一样,《四十自述》以其晓畅精练的语言、至真至爱的情感、文史得兼的笔触、独具匠心的炉鞴,成为近现代文化史上白话自传的典范!
一、汇校定本 信息准确
英国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散文家、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有句众所周知的名言,那就是“读史使人明智”。培根被誉为现代生活精神的伟大先驱,近代实验科学的鼻祖,因而他的这句名言便被后人广泛引用,奉为圭臬。然而,引用者们却忽略了“读史使人明智”的一个重要前提,即所读之史必须真实。因为智慧来源于经验,历史是前人实践经验的真实记录,历史不真实就是所记录的并非前人的实践经验,那就非但不能使人明智,反而会使人弱智,使人愚昧,甚至愚昧至极。这就如同药虽然可以治病,但首先必须保证是真药,如果服用的是假药,那就非但不能治好病,还会加重病情,甚而至于危及生命。
传记,主要指史传(不包括假传记之名的小说、影视剧本等),是历史的主流和骨干,因此,要想通过读史传使人明智,首先必须保证史传的真实,信息的可靠,否则,明智便无从谈起。
史传的不真实一是主观使然,譬如故意篡改历史、虚构历史、掩饰历史、颠倒历史等的谀颂型史传和抹黑型史传等;二是客观使然,譬如史传在流传刊布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错误等。前者在正常的社会历史中出现的不多,但在集权专制的时代会大量甚至普遍存在。后者在古今中外的各种史传中几乎都有,因此,史传的善本,特别是那些校注精审的善本,就显得弥足珍贵。
明代初年,浙江金华有位名医叫戴元礼(名思恭,字符礼),明太祖时,拜为御医,明惠帝即位后,封为太医院使,著有《证治备要》等。据明代陆深《金台纪闻》所载,戴元礼奉诏入南京时,见南京有一医家,上门去买药的人挤得满满的,医家忙得不可开交,应接不暇。戴元礼心想,这必是一位深于医术的人,便留意观察。发现这位医家也只是按方发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戴元礼大为不解,便每天都去观察,非要看个究竟不可。一天,有位买药的人买完药已经出了门,医家跑出去追上买药的人告诉他说:“临煎药时下一块锡。”然后便挥挥手让买药的人走了。戴元礼非常诧异,因为医方药书中金、银、玉、石、铜、铁都可以入汤药,只有锡不入药。于是特意向医家询问,医家回答说:“这是古方上说的。”戴元礼回去从古代医书中查到了这个药方,药方下面的确注明煎药时加上一块锡。戴元礼心想,会不会是医书出了问题呢?他找来该医书的多种版本进行校对,终于在一种古本上发现,这个“锡”字原来是“餳(饧)”字之讹。也就是说,这个古方注明在煎药时加上一块饴糖,而不是加上一块锡。戴元礼急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医家,免得贻害病人。陆深在文末感叹道:“呜呼!不辨饧、锡而医者,世胡可以弗谨哉?”
饴糖是一味常用的中药,能补中缓急,润肺止咳,解毒。因为饴糖黏滑,还能医治误吞稻芒。《古今录验方》记载:“治误吞稻芒:白饧频食。”如果这里的“饧”也误作“锡”,“白锡频食”那岂不是让人立时毙命吗?
中国古籍的校注早在西汉时就已经成为一种专门的学术,至清代乾嘉而鼎盛。重要的经典几乎都有校注精审的善本,清除了许许多多的书山之虎,后世称便。可是现代经典的校注还远未引起人们的重视,像胡适先生这样的思想文化大师的经典作品,目前还没有校注精审的善本,而《胡适〈四十自述〉手稿汇校评注》,便想做一块现代经典校注的引玉之砖。
本书第五章及其以前的部分,以亚东初版为底本,以手稿本和《新月》初刊本为主要参校本,以其他版本为辅助参校本,进行校勘评注。第六章《逼上梁山——文学革命的开始》,以大系本为底本,以手稿本和《东方杂志》为主要参校本,以其他版本为辅助参校本,进行校勘评注。前后引用的各种版本七十余种,引用时均标其版本和具体页码,以便查考。
就《四十自述》目前的版本来说,有专家整理的版本(挂名的丛书编委会不在其中)优于没有专家整理的版本,但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一些问题,有些问题还相当严重,相当普遍。如章《九年的家乡教育》五:
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走出门去,或到左邻立大嫚家去坐一会,或走后门到后邻度嫂家去闲谈。她从不和两个嫂子吵一句嘴。
这里的“立大嫚”,初刊本(一七页)作“立大嫂”,亚东初版(六一页)作“立大嫚”。究竟哪个对呢?
手稿本虽然没有这句原话,却有“立大嫚”其人:“我天天听见隔壁立大嫚家的婆媳争吵和姑嫂不和”,而且“嫚”字写得工整清晰。由此可以证明,初刊本作“立大嫂”,乃手民之误。因这句话的前后都有两处“嫂”字,所以就把字形相近的“嫚”误成了“嫂”。亚东初版是经胡适先生校订过的,改正了这个错误,可是后来不少的版本,却仍然沿袭初刊本的错误作“立大嫂”。如远流本(三二页)、全集本(三八页)、文集本(五五页)、北大本(四二页)、全编本(二八页)、人文本(六二页)、津人本(四六页)、画报本(三三页)、武汉本(三一页)、海南本(三五页)、雅致本(四四〇页)、徽教本(二八页)、言实本(三二页)、理工本(三三页)、京联本(三四页)、文史本(四一页)、现代本(二八页)、民建本(四七页)、群言本(三五页)、中州本(三四页)、吉大本(三五页)、万卷本(一七页)、长春本(一五九页)、河南本(三一页)、西苑本(三〇页)、海天本(三一页)等二十多种版本,均误作“立大嫂”。人报本(三七页),更是将“立大嫚”讹成了“立大熳”。
一九五九年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一),胡适先生还专门谈到过“立大嫚”的“嫚”:
胡颂平做好《四十自述》的勘误表。先生看见“立大嫚”的“嫚”字,说:“绩溪的妇女是跟孩子称呼他人的。譬如父亲哥哥的太太,我的母亲跟孩子的口气喊他伯母。伯母两个字念得快时便念成了‘嫚’字;父亲弟弟的太太叫作‘婶’。你们温州怎样称呼的?”胡颂平说:“也是跟小孩称呼的;不过把伯母两字念成‘姆’字,婶字还是念‘婶’的。”先生说:“这个‘嫚’字应该做个注解。”(胡颂平《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台北联经事业出版公司一九八四年五月初版第九页)
看来,“这个‘嫚’字”还真“应该做个注解”。否则,即便没有讹为“立大嫂”,也会把“嫚”理解为对女孩子的昵称,也就是姑娘。小嫚就是小姑娘,大嫚就是大姑娘。因为山东等北方方言就是这个意思,而字典辞书上也都是这样注解的。
“嫚”在所有辞书中都没有伯母的意思,如果“立大嫚”的“嫚”是伯母的意思,那它很可能是“妈”的音变(弱化),“大嫚”实际上就是“大妈”,这才能有伯母的意思。
白话文来自口语,而不少口语词往往有音无字,或无定字,其中还有一部分口语词属于方言土语,只在小部分地区使用。这样的词语一旦进入书面,就会造成一般读者的误解或不解,这也是白话文的一大弊端。在没有“语同音”的情况下,九州八方人人“我手写我口”,势必造成一般人的阅读困难。而文言则具有超方言性,写作时不规范的字词,特别是不规范的方言土语不得阑入。唐代诗豪刘禹锡有一次要写一首重阳节的诗,古代重阳节有食糕的习俗,还会把一片糕搭在儿女头额上,祝愿他们步步登高。刘禹锡“欲用糕字,以《五经》中无之,辍不复为。”因为《五经》中没有“糕”这个字,诗便没有写成。但与欧阳修一同撰写《新唐书》的大文豪宋祁(子京)却颇不以为然,他在《九日食糕》诗中说:“飙馆轻霜拂曙袍,糗糍花饮斗分曹。刘郎不敢题糕字,虚负诗中一世豪。”(宋·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卷十九)估计在刘禹锡之前,“糕”这个口语词还没有取得进入文言的“绿卡”,全唐诗中只有白居易的《九日登西原宴望(同诸兄弟作)》和薛逢的《九日雨中言怀》用过“糕”字,这应该是在刘禹锡“欲用糕字”之后。到了宋祁的时候,经过两百多年的语言发展,“糕”已经加入文言的“国籍”了。
本书的汇校,对各种版本中出现的字词问题、标点问题、行款格式问题等,都进行了全面的校勘,并有翔实的说明,使读者不仅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如果没有这样翔实的注解说明,读者有时就会无所适从,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另外,本书在对相关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进行注释的时候,非常重视手资料,力求翔实可靠。譬如赵元任先生逝世的时间问题,《中国大百科全书》三种版本都是“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五日”(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二〇〇二年九月版“语言文字”卷第五一四页,二〇〇九年三月第二版第二十八册一三八页,一九九八年十月简明版第二版第十一册六〇九二页),《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也是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五日(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一九九九年四月版第十八册四九一页)。而赵元任的二女儿赵新那和丈夫黄培云编著的《赵元任年谱》却说父亲是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四日周三上午十一时逝世(《赵元任年谱》,商务印书馆一九九八年十二月版五四三页)。一九八二年四月十三日,《人民日报》刊登赵如兰致亲友的公开信时还加了编者按:“在我国和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语言学家(同时还是哲学家和音乐家)赵元任教授,今年二月二十四日在美国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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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自述》是胡适生前亲笔撰写的自传,是中国现代传记文学的名篇之作。该书讲述了自己童年、少年与青年时代的人生经历,回顾了前四十年的心路历程,是胡适先生与自己的青少年时代进行的“心灵对话”,从中能够感受到先生特有的儒雅、睿智、幽默的文人气息。
《胡适〈四十自述〉手稿汇校评注》(全三册)是关于胡适《四十自述》一书的集大成者,布脊纸面精装函套:上册是《四十自述》的手稿影印和简体释文,中册是《四十自述》的初刊影印和初版影印,下册是《四十自述》的简体定本和汇校评注。简体定本以亚东初版为底本,以手稿和《新月》初刊本为主要参校本进行校勘评注。注释内容包括文字标点、词语文句、行款格式、人物事件、文化知识、改笔研究等,举凡一般读者可能会遇到的阅读障碍和应当了解而未必了解的信息,均有注释。简体定本《四十自述》每一章前有评,章后有注,对八十余年来先后出版的七十多种《四十自述》进行汇校评注,准确翔实,探微索隐,是了解新文化运动旗手——胡适前半生家庭生活、社会背景、学术交往、朋情芥契的珍贵资料。尤其准确翔实的下册《汇校评注》,作者张立华先生集四十年胡适研究精华,探赜索隐,弥足珍贵。
1、评注伟人的教育自传——成功之道助你登上理想的峰巅
《四十自述》是胡适生前亲笔撰写的自传,是中国现代传记文学的名篇之作。书中充满胡适先生特有的儒雅、睿智、幽默的文人气息。
2、准确详实、探赜索隐——胡适之学术研究手头之书
本书汇校评注,准确翔实,探微索隐,是了解新文化运动旗手——胡适前半生家庭生活、社会背景、学术交往、朋情芥契的珍贵资料。
3、传世经典的初刊初版——史料典藏具有无限升值的空间
简体定本以亚东初版为底本,以手稿和《新月》初刊本为主要参校本进行校勘评注。将手稿、初刊、初版影印与简体标点、汇校评注珠联璧合,读者既可以从中窥见《四十自述》的庐山真面,又可以欣赏胡适先生的手泽。书中彩色影印的手稿和双色影印的初刊、初版本,又极具收藏价值,是收藏爱好者不可多得的收藏珍品。
4、解读大师的亲笔手稿——契悟匠心步入妙笔生花的法门
读者可从改笔中觅到传记文学的写作钤键,领悟作者的艺术匠心,提高自己的文学、史学修养和写作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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