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夺权

序言

沃尔夫科学研究园在维也纳正北方向，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2018年冬天，我在那里访问，并就我的书《如何驯服狐狸》发表演讲。那本书是关于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进行的长达62年的实验，实时研究狐狸的驯化。 从这个实验开始，我的合著者柳德米拉·特鲁特和她的同事们就对狗的驯化特别感兴趣。由于一系列原因——科学、后勤和政治——他们一直在用银狐作为狼的替身，一步步研究驯化的过程。

在我做完演讲后不久，我的东道主、公园主任库尔特·科特沙尔就带我参观了公园的设施，那里有六七个狼群，每个狼群都在自己的室外围栏里。库尔特和他的同事从出生起就养育每一只狼，每只狼都很了解这些人类。他的研究小组研究了这些神奇生物的社会行为的许多方面——从进食和选择配偶到合作（与其他狼以及与人类）、游戏行为、探索、恐惧、支配地位和权力，无所不包。

这是一个大型的研究园区，每个狼群都有自己的围栏领地。还有一些室内设施，用于对狼群进行称重和测量，并进行实验。当库尔特和我通过大门进入一个狼群的领地时，他告诉我标准的操作程序：当有狼靠近时，我要跪下来，不要做任何突然的动作，而且，库尔特说得很清楚：“要用友好的目光接触，但不要盯着看——就像和人类一样。”“不要做任何突然的动作。”这些指令并不特别令人放心，但我相信库尔特和其他人一样了解这些动物。

一只年长的大公狼向我们走来，库尔特给它喂了几块食物，他把这些食物放在口袋里，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然后那只狼向我走来，按照指示跪在地上，抬起爪子，在短暂的瞬间，放在我的肩膀上。

这就是权力的一个组成部分：力量。但这是一个相当平凡的、不是特别有趣的组成部分。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一个更有活力的、更加耐人寻味的权力运作方式。当库尔特和我走过一个不同的狼群时，大多数动物都在进行他们的日常活动。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意味着懒惰，什么都不做。但靠近我们的两只狼在从事相当不同的工作。我吃了一惊，而库尔特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告诉我，那只占优势的公狼并没有伤害被它控制的下属。它在展示权力，类似于“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的意思，他告诉我，这是给下属的，也许也是给库尔特和我的。

当我们沿着贯穿沃尔夫科研园的碎石路前行时，这些狗就像狼群一样，可以自由行动，因为库尔特和他的团队会尽力记录它们的日常生活，并对它们进行实验，就像他们对狼群所做的那样。

事实上，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一些柳德米拉驯养的狐狸，像狼和狗一样手工饲养它们，这样他们就能比较所有三种犬类的权力动态和其他许多事情。

这些狗对权力的追求与马路对面的狼不同。似乎，而且库尔特证实了这一点，它们的互动更混乱一些，获得权力的过程是围绕着琐碎的、有攻击性的，而且在极少数情况下，为了上升到顶层而发生危险的争斗。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一直在研究社会行为进化的许多方面。当我开始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已经把我的论文题目清单整合成了合作的进化或支配力的进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题目并不相互排斥，但我确实在1988年就这样看待它们，并觉得我需要做出选择。我选择了合作的演变，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动物行为学领域正充斥着关于合作和利他主义的想法。但这是一个非常接近的选择，我对理解支配力的热情导致我在写论文时对该主题进行了一些辅助项目。许多社会决定，就像库尔特的狼和狗所做的那样，都是围绕着指导、控制或影响他人行为的能力，或控制获得资源的能力：我在本书中将其定义为权力。这种认识对我来说是一种宣泄，从已发表的动物行为学文献来看，我并不孤单。现在，在整个地球上，关于非人类的权力的工作已经变得如此前沿，如此前卫，如此充满冒险，是时候讲述它的故事了。

权力——或者更确切地说，对获得和维持权力的追求——是几乎所有动物社会的核心。动物寻求对它们周围的人的权力的微妙方式，以及往往不那么微妙的方式，无论是它们本身还是它们提供的信息，都是惊人的，因为它们提供了一个进化的窗口，通过它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群体生活的物种的行为动态。

在这些页面中，你会发现，动物行为学家（也称为动物伦理学家）、心理学家、人类学家和其他科学家已经认识到，权力渗透到动物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它们吃什么、在哪里吃、在哪里住、与谁交配、产生多少后代、与谁联合、为谁工作等等。有时，权力斗争是在雄性之间进行的，有时是在雌性之间进行的，有时是跨性别的。有时，权力让年轻动物对抗老年动物；有时，斗争主要是与同龄动物进行的。有时，亲属之间相互对立，有时他们联合起来篡夺他人的权力。

由于事关重大，对权力的追求可能涉及公开的进步，但很多时候它需要使用更细微的战略行为：对潜在对手的复杂评估、间谍活动、欺骗、操纵、形成联盟和建立社会网络，这只是其中的几个例子。更重要的是，研究人员已经开发出理论来理解这些通往权力的战略路径的演变，并在实地和实验室中推导和测试这些理论所产生的预测。

第一章将概述权力在野生动物群体中体现出来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样貌，而第二章将研究推动权力进化轨迹所涉及的成本和收益。在这些章节的基本框架到位后，我们将探索动物在权力斗争中如何相互评估（第三章）。在此过程中，我们将深入研究野生动物利用自身的经验以及通过观察（和被观察）其他动物而收集信息的各种方式，它们部分用于形成对权力斗争至关重要的联盟（第四、五章），另一部分用于在获得权力后巩固其对权力的掌握（第六章）。由此，我们将探讨在某些物种中，群体动态如何、以及为何在建立权力结构中发挥重要作用（第七章）。最后，在第八章，我们将看到，虽然权力结构通常是稳定的，但有时它们会崩溃，只是最终会以新的方式重建。

权力是多维的，这意味着我们研究的一些案例可以在不止一章中讨论。有时，如鬣狗、乌鸦和海豚展现出的无尽迷人的权力动态，我在各章中都会提到一个系统。但更多时候，因为有这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系统，我们可以从中了解非人类的权力，我把对一个特定系统的讨论限制在一个章节中，根据我认为最能展现权力的地方来决定（我承认这样是有些主观）。

所有这些都是说，我们理解非人类对权力的追求的旅程，将需要抛开任何认为它是“简单的”和“直接的”概念。

没有人比研究动物权力的科学家们更清楚这一点。我与我们要研究的每个系统背后的研究人员进行了广泛的交谈。虽然历史上并不总是承认他们的作用，但在这里，我做出了一致的努力，以确保研究权力的女性科学家的工作得到应有的关注。我们将涉及的近40%的研究是由女性领导（或共同领导）的。

我联系的所有科学家不仅对我提出的一系列个人和科学问题持开放态度，而且对他们的时间也非常慷慨。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是如何进行研究的，所涉及的日常工作、曲折、偶然性和坏运气，都为他们关于权力的工作提供了一个叙述背景。我们将看到是什么导致一名研究人员在半夜躺在鸟粪堆中连续数小时观察新西兰企鹅的权力游戏，30多年前在肯尼亚恩戈隆戈罗火山口的一次度假活动如何导致了一项至今仍在进行的、关于鬣狗权力的不可思议的研究。在车库里的一次偶遇如何解决了一个问题，并帮助我们加深了对剑尾鱼的间谍和权力的理解，以及童年时对加尔各答街头狗的喜爱如何最终变成了迄今为止对城市环境中社会行为和动物权力的最详细分析。

对权力的追求随处可见，在每一种可以想象的动物中都是如此。你会看到动物的权力动态，包括鬣狗、猫鼬、獴、驯鹿、黑猩猩、倭寇、猕猴、狒狒、海豚、鹿、马和田鼠，以及乌鸦、云雀、白额食蜂鸟、普通泥鳅、佛罗里达灌丛鸦、铜头蛇、黄蜂、蚂蚁和墨鱼。

在每个案例中，我们将探讨选择每一物种、每一地点作为研究对象的原因，权力的动态模式，待验证的假设，以及科学家测试这些假设的理由和方法。我们将与这些探索者一起前往澳大利亚的海湾和植物园；刚果民主共和国、坦桑尼亚、乌干达和巴拿马的沙漠；加尔各答的街道，在那里，我们将看到一个个的小村庄。

巴拿马的海湾和植物园，加尔各答和南加州的街道，法国南部的蜂蜜酒，都柏林的公园，密西根、威斯康星和尼加拉瓜的湖泊，奥地利的山脉，加拿大的隧道，新西兰的海滩，肯尼亚的保护区和悬崖面，以及更多。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了解非人类动物社会中权力的方式和原因。

“非人类”这个词是关键：这不是一本关于人类权力的书。进化人类学家和其他人已经写了很多关于我们自己物种的权力进化的文章。事实上，我们不需要参考人类行为来欣赏动物权力的意义：在这种意义上，这本书是对动物社会中权力的复杂性、深度和——我敢说——美丽的独特赞美。

      从寄居蟹的贝壳战争到小蓝企鹅对潜在对手的监视，动物王国的权力斗争多种多样，令人着迷。《荒野夺权》这本书充分阐明了其中的乐趣与残酷。

      动物对权力的追求远不止打打杀杀的战斗，其形式之丰富、方式之细致远超人们的想象。事实上，动物之间的权力斗争看起来往往更像一场歌剧，而不是一场拳击比赛。作家和行为生态学家李·艾伦·杜加金追踪了六大洲三十多个不同物种的权力斗争之路，他笔下关于研究动物权力的研究人员的故事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陷阱、曲折、偶然性和科学发现的纯粹喜悦，令人感到身临其境。在这些顶*研究人员的带领下，我们踏上全球之旅。从鬣狗到海豚，从倭黑猩猩到慈鲷鱼，从铜头蛇到狐獴，从阿根廷蚁到象海豹，权力围绕着打探、欺骗、操纵、形成和破坏联盟、对潜在对手的复杂评估、建立社会网络等等方面，时刻处于风云变幻之中。

     权力渗透到动物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们吃什么，在哪里吃，住在哪里，与谁交配，生育多少后代，与谁联合，要拥护或罢免谁……在某些物种中，权力甚至可以改变动物的性别。在动物世界的权利争夺中，我们似乎也能窥见人类社会的影子，那些错综复杂的戏剧性事件，仿佛也曾发生在我们身边。

作者：李·艾伦·杜加 金

路易斯维尔大学生物系的动物行为学家、进化生物学家和科学史学家，他的主要研究兴趣是社会行为的演变。

在《自然》杂志、《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和《伦敦皇家学会院刊》等期刊上发表了超过 125 篇关于进化和行为的文章。也是许多书籍的作者或合著者，包括《动物行为学原理》《如何驯服狐狸（和养狗）》《杰斐逊先生和大麋鹿》等。

其他作品及销售状况如下：

《动物行为原理》，美亚评论41，总评四星半；

 《进化》（第二版），美亚评论166，总评四星半；

《如何驯服狐狸：有远见的科学家和西伯利亚的故事》，美亚评论245，总评4.7星。

《博弈论与动物行为》、《杰斐逊先生与巨型驼鹿：美国早期的自然史》、《进化王子：彼得·克罗波特金的科学和政治冒险》、《利他主义方程式：七位科学家寻找善的起源》、《行为生态学中的模型系统：整合概念、理论和实证方法》。

一 权力之路 

二 利益权衡 

三 审己量敌 

四 窥与被窥 

五 攻守同盟 

六 巩固权力 

七 群起而动 

八 权力更迭 

另附精美动物图，详见第 130 页后

      从寄居蟹的贝壳战争到小蓝企鹅对潜在对手的监视，动物王国的权力斗争多种多样，令人着迷。《荒野夺权》这本书充分阐明了其中的乐趣与残酷。

      动物对权力的追求远不止打打杀杀的战斗，其形式之丰富、方式之细致远超人们的想象。事实上，动物之间的权力斗争看起来往往更像一场歌剧，而不是一场拳击比赛。作家和行为生态学家李·艾伦·杜加金追踪了六大洲三十多个不同物种的权力斗争之路，他笔下关于研究动物权力的研究人员的故事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陷阱、曲折、偶然性和科学发现的纯粹喜悦，令人感到身临其境。在这些顶*研究人员的带领下，我们踏上全球之旅。从鬣狗到海豚，从倭黑猩猩到慈鲷鱼，从铜头蛇到狐獴，从阿根廷蚁到象海豹，权力围绕着打探、欺骗、操纵、形成和破坏联盟、对潜在对手的复杂评估、建立社会网络等等方面，时刻处于风云变幻之中。

     权力渗透到动物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们吃什么，在哪里吃，住在哪里，与谁交配，生育多少后代，与谁联合，要拥护或罢免谁……在某些物种中，权力甚至可以改变动物的性别。在动物世界的权利争夺中，我们似乎也能窥见人类社会的影子，那些错综复杂的戏剧性事件，仿佛也曾发生在我们身边。

作者：李·艾伦·杜加 金

路易斯维尔大学生物系的动物行为学家、进化生物学家和科学史学家，他的主要研究兴趣是社会行为的演变。

在《自然》杂志、《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和《伦敦皇家学会院刊》等期刊上发表了超过 125 篇关于进化和行为的文章。也是许多书籍的作者或合著者，包括《动物行为学原理》《如何驯服狐狸（和养狗）》《杰斐逊先生和大麋鹿》等。

其他作品及销售状况如下：

《动物行为原理》，美亚评论41，总评四星半；

 《进化》（第二版），美亚评论166，总评四星半；

《如何驯服狐狸：有远见的科学家和西伯利亚的故事》，美亚评论245，总评4.7星。

《博弈论与动物行为》、《杰斐逊先生与巨型驼鹿：美国早期的自然史》、《进化王子：彼得·克罗波特金的科学和政治冒险》、《利他主义方程式：七位科学家寻找善的起源》、《行为生态学中的模型系统：整合概念、理论和实证方法》。

“这是一趟探索动物行为和进化的复杂剧情的精彩旅程。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生动的科学研究过程，这是对人们如何加深对动物世界的理解的精彩阐述。”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
                                                      普利策奖入围作品《看不见的森林》和巴勒斯奖章获奖作品《树之歌》作者
 

“权力及其带来的得与失，将天使鱼、织巢鸟、渡鸦和蟑螂联系在一起。通过揭示其在自然界惊人的多样性，杜加金阐释了权力不一定会被滥用或是丑陋的，它只是生活中的一个事实。从对抗到间谍活动，从联盟的形成到解散，他引人入胜的故事探讨了动物是如何处理它们的关系并进行持久战的。” 
                                                                                                                                    ——马琳·祖克
                                                                                                      《古生物学幻想》和《昆虫的私生活》作者
 

“在这本书中，杜加金将有趣的轶事和学术性的科学研究毫不费力地组合在一起，通过几十年来对动物界权力本质的研究，使人感到愉快而热闹。无论你是学生、科学家，还是业余的动物行为爱好者，这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本好书。” 
                                                                                                                                        ——阿瑟纳·阿克提皮斯
                                                                                                                                             《作弊的细胞》作者

“‘生物学’意味着‘对生命的研究’，它需要讲述生命的故事，而杜加金恰恰对此十分擅长。他描绘的关于世界各地的动物以及科学家的故事，足以让大卫·爱登堡 (BBC电视台主持人，曾参与三十余部自然纪录片的拍摄与制作，被誉为‘世界自然纪录片之父’) 满意。当我们在这本清晰明了、生动活泼的书中看到一个又一个富有启发性的自然故事时，脑海中浮现的是他那动人的叙述。对于科学写作和自然写作的爱好者来说，这本书仿佛自然界多样性的一场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