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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樱桃糕 著, 悦读纪 出品
出版社青岛出版社
ISBN9787555292456
出版时间2021-04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69.8元
货号29219457
上书时间2024-11-04
京兆少尹林晏把目光放在那个雪肤杏眼的老板娘的身上。
一个高门仕女沦落到当垆卖酒的境地,实在可怜可叹……
沈韶光:我有美酒美食相伴,还能看过路的英俊小郎君,生活不要太美好。
林晏:这些五陵年少每日打扮得这般花哨,打马街头,斗鸡走狗,很该整顿整顿!
京兆少尹林晏把目光放在那个雪肤杏眼的老板娘的身上。
一个高门仕女沦落到当垆卖酒的境地,实在可怜可叹……
沈韶光:我有美酒美食相伴,还能看过路的英俊小郎君,生活不要太美好。
林晏:这些五陵年少每日打扮得这般花哨,打马街头,斗鸡走狗,很该整顿整顿!
微考据癖,微逻辑控,偏好创作女主人公自强不息、男主人公三观正直的故事,喜欢温暖正能量、能晒在大太阳下的爱情。
人生快乐的事除了吃就是码字,人生痛苦的事也是吃和码
字,“干吃不长肉,码字不卡文”至今只是梦想。
个人微博:阿晋家的樱桃糕
代表作:《长安小饭馆》《京华子午》等。
章 竟然查我户口本
第二章 有男女就有风月
第三章 开店赚钱是王道
第四章 有钱任性不嫁人
第五章 玛瑙肉与狮子头
第六章 月饼抽签得佳妇
第七章 火腿帅哥的关系
第八章 沈韶光身世之谜
第九章 怎么黑人有学问
第十章 韶光一进少尹府
第十一章 上元人逢黄昏后
第十二章 有情却总道无情
第十三章 微雨后明艳海棠
第十四章 一系列追妻操作
第十五章 如此表白没成功
第十六章 林少尹英雄救美
第十七章 你就是我的
第十八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第十九章 我有一所大房子
第二十章 你嫁给我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 拜见家长这种事
第二十二章 皇帝也爱吃火锅
第二十三章 酒肆之内的刺杀
第二十四章 进宫去觐见皇帝
第二十五章 林晏韶光成亲了
番外一 郎君竟然会烤肉
番外二 怀孕生子百日筵
番外三 真是再完满不过
京兆少尹林晏把目光放在那个雪肤杏眼的老板娘的身上。
一个高门仕女沦落到当垆卖酒的境地,实在可怜可叹……
沈韶光:我有美酒美食相伴,还能看过路的英俊小郎君,生活不要太美好。
林晏:这些五陵年少每日打扮得这般花哨,打马街头,斗鸡走狗,很该整顿整顿!
微考据癖,微逻辑控,偏好创作女主人公自强不息、男主人公三观正直的故事,喜欢温暖正能量、能晒在大太阳下的爱情。
人生快乐的事除了吃就是码字,人生痛苦的事也是吃和码
字,“干吃不长肉,码字不卡文”至今只是梦想。
个人微博:阿晋家的樱桃糕
代表作:《长安小饭馆》《京华子午》等。
《长安小饭馆》
作者:樱桃糕
章 竟然查我户口本
“阿芳——”
“阿兄——”
“阿兰——”
“阿耶——”
宫城安福门外,一片此起彼伏的认亲声和哭泣声。
整个春天,京畿河南一带只下过一场地皮都没湿的雨,护城河里镇河的石头瑞兽都露出了头顶,眼看干旱成灾。
当今圣人仁德,先是免了春税,又着有司虑囚平狱,宫里也减膳食蔬,并把大龄宫女放出来一批。
放宫女的诏令早就贴出来了,但凡顾念点亲情的人,谁不来宫门口瞧瞧?万一这放出来的有自家女儿或姐妹呢?
别人忙着认亲时,沈韶光却在贪看街上景色。这就是长安城啊!街道宽阔平整,路旁榆杨高大,荷担和骑驴的行人或匆忙或悠闲地走着,就连树上雀儿的鸣叫似乎都带着人间烟火气儿,真好……
沈韶光重新背好肩上的包袱,迈步往前走。
“路远的去那边车里等着,回头送你们回去。”两个差役拦住她。
沈韶光看他们的服色不像禁军,约莫着遣散宫女后续的事是归了京兆府。
沈韶光上前福一福,把惯常讲的雅言转成了长安话,笑道:“家离得不远,儿自行回去即可。”
周围一片哭声,两个差役被她灿烂的笑晃了眼,又听到熟悉的长安音,互视一眼便要放行——上面只说,有亲眷的便让亲眷带走,剩下少数家里离得远的便暂送馆驿,回头可随着进京贡举之类的人员一同返回家乡,可也没说不让人自己走回家。
“怎么回事?”一位绿袍官员陪着一位绯袍高官巡查过来。
差役行礼道:“此女家离得近,见无亲眷来接,便要自行回去。”
沈韶光对官员们讨好一笑,明媚的杏眼弯出两分乖巧。
绿袍官员目光慈祥,请示性地看向身边年轻的上司。
绯袍高官也许是还不到可以慈祥的年纪,俊雅的面孔上无甚表情:“请出示公验。”
沈韶光见到他们时便觉得不好,此时更是暗叹倒霉,只得从包袱里掏出公验文书递给旁边的差役,差役又转递给绯袍高官。
绯袍高官抬眼看沈韶光,目光有些锐利。这文书上行便写着“洛阳人氏”。
沈韶光一脸无辜,反正我没说自己是长安人,至于远近——那是主观概念。
绯袍高官嘴角微抿,接着看文书。
文书后面便是年龄和身世。
沈韶光自知老底被人知道个精光,倒没什么好怕的了。差不过是将她送去洛阳某个族叔堂伯家,当个寄人篱下的堂小姐,难道还能把她塞回皇宫去?
那族叔堂伯家也是倒霉,被迫接收个沾天不下雨的光放出来的掖庭女奴,父兄皆无的罪臣之女,利益没有,麻烦倒是一堆!
“女郎桃李之年,因何故被放出宫?”绯袍高官合上文书,缓声问道。
也不怪他问,举目望去,别的宫女都比沈韶光年龄大,甚至有几个鬓染秋霜的,沈韶光混在其中,也太扎眼。
沈韶光眯眼假笑:“因病弱出宫。”
这回莫说官员们,便是两个差役也看出了问题。这女郎身材高挑匀称,粉面白中透红,病弱……嗯……病弱!
但就像沈韶光想的,明知道有猫腻难道还能把她塞回皇宫去?谁知道这牵扯到什么皇家隐私?便不是皇家隐私,只涉及内宦们,也不好撕扯。
绯袍高官深深地看了沈韶光一眼,而后把文书递给差役,负着手走了。绿袍官员快步跟上。
两个差役愣怔,这是怎么个意思?
沈韶光笑着对两个差役道:“二位郎君,儿告辞了。”
差役回过神来,互视一眼,把公验文书还给沈韶光,便放了行。
其实沈韶光也有些意外,还以为得去洛阳当小白菜了呢!莫非那穿绯袍的以为她能被放出来是有什么大猫腻,幻想出了八十集宫斗大戏?爱幻想的人就是可爱!
绿袍官员与沈韶光英雄所见略同,也觉得这位新来的林少尹人虽然冷清了点,也太年轻了点,却懂事体、知深浅。
绿袍官员以自己熬走了十来位京兆尹和少尹的经验来看,在京兆府为官,要紧的是谨慎。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扔个瓦片能砸着三个穿朱着紫的。街上卖胡饼的,兴许就有个在王府当宠妾的妹妹或者兄弟,岂能不谨慎行事啊?
沈韶光沿着大路往南走,城南的房子便宜,先找个地方住下。
关于日后的生计,沈韶光早有盘算——从事餐饮业。
她前世是美食杂志编辑,专业写些吃吃喝喝的东西,这辈子还在御膳房打过一阵子杂,关于做饭,虽实操能力有限,但理论知识过关。沈韶光觉得,以此养活自个儿,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养活,沈韶光就想到银钱,想到银钱,就不免又一阵肉疼。为了这出宫名额,她多年的积蓄十去其八。那负责汰换宫女的钱宦,忒狠!
行不多远,经过崇贤坊,沈韶光停住脚步,原主家有套宅子就在这里。记得前庭有一片修竹——她记忆如此深刻,是因为竹林里曾钻出一条青绿的小蛇来,把原主吓哭过。沈韶光脑子里又闪过原主的父亲月下对竹饮酒赋诗的景象。
如今对竹吟咏的不知是什么人了,沈韶光有些感慨。
崇贤坊地段不错,在城区中南,隔着一个坊就是光德坊——京兆府所在地,而光德边上就是著名的长安西市,按沈韶光前世的说法,这崇贤坊怎么也能算到三环以内。
沈韶光按照记忆找到了沈家旧宅。高墙大院乌头门,台阶很干净,角门时有奴仆出入,从外面能看到院内重檐和一片竹影,不知道此竹子是否就是彼竹子?
本来想着顺路看看就再接着往南走的,然而在考察了坊内的餐饮业现状又看到光明庵后,沈韶光改了主意。
这庵在沈家旧宅后门斜对面,沈韶光的记忆中这里并不是一所庵堂,估摸是什么人把旧宅捐做尼庵了——这在长安贵人中,倒是常事。
负责接待的知客尼,八字眉、三角眼、薄嘴唇,看着不太好相与。
沈韶光反倒放下些心来。这庵里要是一水的青春貌美小姑娘,她是万不敢说借宿的事的。毕竟这道观尼庵做的是神佛生意还是皮肉生意,还真不好说,想想鱼玄机,想想《红楼梦》里的馒头庵……
知客尼的视线扫过沈韶光半旧的桂布衫裙和只插了两支银钗的发髻,又瞄向她的小包袱。沈韶光恍惚想起前世逛奢侈品店的经历。
沈韶光挺直脖子,微收下颌,脸上绷着一个矜持的笑。所谓丢人不丢架势,掉秃了毛也要把翅膀扎撒开。
知客尼为其气势所惑,犹豫了一下,到底带她去见了住持。
住持五六十岁,团团面孔,一脸和善。住持道:“沈……莫非是洛下沈氏的淑女?”
沈韶光感慨一笑,轻声道:“辱没先祖,不提也罢。”
那便是了。住持点头:“怪道如此气韵高华。”
赞人气韵,于本朝体面人来说,大约相当于后世淘宝五星好评,都是顺手的人情,沈韶光一笑,也便收下了。
住持也确实是个好说话的。对于沈韶光提出的借宿一事,他一口答应下来。
住持不以为意,但沈韶光坚持要按挂单的钱数付给庵里三个月房租:“师太好意收留,但儿不能不知理。”
住持笑道:“既小娘子坚持君子之交,那便这样吧。”
沈韶光颇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哪里是君子之交?分明是小人之心,人家好意收留,自己却防着人家变卦……但“租”总比“借”让人安心些啊。
碰巧庵里没有别的借住香客,也没有挂单女尼,或许也有“沈”和“气韵高华”的关系,沈韶光分到了两间很不错的正屋禅房。禅房又宽敞又明亮。
为表示感谢,沈韶光亲自做了一碗五彩索饼①送给住持。
其实这索饼没什么可称道的,就是制作起来比较麻烦。
制作五色索饼需将葵菜、紫苏砸烂取汁,又用黄米粉、芝麻粉等,分别与白面掺在一起,凑够五色。煮的时候每种都要另起锅烧水,免得汤汁浑浊,颜色不美。
索饼负责好看,滋味全靠汤底。汤底用山菇来熬,菇类富含各类氨基酸,能产生类肉的香味,只有这样香浓的汤才能把五色索饼各有特色的味道调和在一起。
沈韶光将索饼送去的时候,住持其实已经吃过暮食了,但这碗索饼实在好看得让人不能不吃。
“葵菜的、紫苏的、黄米的,嗯,芝麻的香……”住持长了很灵的一条舌头。
旁边的亲传弟子净清看住持把一碗索饼都吃了下去,抿抿嘴,心想,今日才说要节食以养身的,师父的话真不能信啊!不过这碗索饼……闻起来还挺香的,样子也好看,没想到这位沈施主有这样的手艺。
一碗索饼激起了住持的谈兴。老太太历数自己吃过的各种面:“西北的羊汤馎饦,多多地放胡椒,吃得鬓角冒汗才好;杭州的青荠汤饼却适合配清可见底的鸡汤;河朔的酱卤索饼好用雀肉炸酱,佐以青瓜丝芫荽末;我们长安的冷淘还是配虾子或鳜鱼清爽……”
沈韶光含笑听着,没想到住持游历过这么多地方,真好!关键是,老太太吃肉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里住着,不用戒荤腥?
为了哄老太太高兴,沈韶光顺着她的话胡扯。
“师太适才所言极是,饮食美否,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
沈韶光做饭的功夫只能算三流,评论却是看家本事。她当下笑道:“腊月吃冷淘,再美,也少些爽快,此因时而异也;杭州吃羊肉胡椒馎饦,未免太过浓重,西北吃青荠汤饼,则稍显寡淡,此因地而异也;士大夫吃冷淘,配鳜鱼才觉清爽,普通百姓恐怕还是觉得豕肉卤,尤其是五花三层的豕肉,才够香、够味道,此因人而异也。”
她几句话便拔高到了理论高度。
住持拊掌大笑:“妙哉!再没有说得这般透彻的了。我们今天所言,足够写一部《饼经》。”
沈韶光凑趣:“饮食经非师太这样踏千山万水、品百样甘苦者不可著。若写《饼经》,儿愿为师太铺纸磨墨。”
然后她又补上一句:“陆处士已有《茶经》,若师太再著《饼经》,这实在是好食饮之人的幸事。”
听沈韶光把自己与陆羽相提并论,师太笑得越发欢畅了,只想着这孩子真会说话。住持刚才说《饼经》不过随口一提,这会儿被撺掇得倒真起了几分这样的红尘俗趣,要不,就写写看?不然真辜负了那些走过的山水、吃过的美味。
净清半无奈半纵容地一笑,师父没别的喜好,就好口吃的,奈何就像师父说的,弟子们都没长这条“慧根”,这会儿终于遇见知音了……
沈韶光回去不久,净清便带着那八字眉知客尼净慈过来了。两人各捧着一盆花,一盆牡丹,一盆茉莉,都开得正好。
净清笑道:“师父着我等给施主送两盆花,添些香气。”
沈韶光晓得这是住持还礼于她,赶忙表示感谢,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方送二尼出去。
“师姐,这沈娘子即便出身洛下沈氏,想来也是沈氏中的枯枝,没落得不像样子,住持为何如此礼遇?”净慈看沈韶光屋里实在简素得厉害,又连个奴婢都没有,可见是真穷的。
净清不好说师父嘴馋,全是一碗面结下的缘分,只得将师父慈悲当作托词。
净慈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有个好姓氏,还真是好。
既在这崇贤坊光明庵里安顿了下来,沈韶光便开始着手自己的餐饮从业大计。
步先是细致地进行市场调查。之前她也大略看过,但真要开始做,“大略”是不行的。
庵里众尼因要做早课,声晨钟敲响便起床了。沈韶光虽不做早课,却也早早起来,简单洗漱收拾过,揣着几文钱出了门。
到底还早,街上没什么人,只两三家食店开了门。沈韶光老远就能看到烤芝麻胡饼的炉火光,闻到芝麻香气。
烤胡饼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后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床的,已经烤出了两炉饼,放在竹筐里,用小薄被盖着。
卖饼的后生见沈韶光面生,又是个年轻小娘子,且这个时辰就来买饼,不免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沈韶光挑眉。
卖饼的后生耳朵有点发红,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从筐里拿出一个饼递给她。
沈韶光趁热啃一口,皮酥,瓤软,放了椒盐,还挺好吃。这样一个饼只卖三文钱,还真就赚个辛苦钱。
不远处又有一个卖馎饦的,已经烧开了水预备着。
再往前,有个规模大一些的食店。沈韶光进去,看大约有二十几张食案,柜台上挂着食牌,上头写着羊肉蒸饼、古楼子、蜜枣香米粥、羊肉汤饼之类的菜名。
店内只有两个食客,沈韶光捡了靠边的食案坐下,买了一碗羊肉汤,把之前买的胡饼掰得碎碎的泡在汤里吃。
汤里羊肉只三五片而已,汤的味道很厚,爱的人会说香,不爱的人恐怕会嫌太膻气,这样一碗汤,要十文钱。
喝了汤,几条小街都溜达完,沈韶光来到坊门前。她在这里又晃了一阵子,直等到坊门开了,正式解除宵禁,才回去庵里。
第二日第三日她又出来,差不多的行程,只是选择的吃食不一样。
等她考察完,终于定了主意,便开始置办家什,采买食材,几乎把存款花个精光,到底算是糊弄着开了业。
暮春时节,天亮得越发早了。东方鱼肚白,晨鼓过半,上朝的、行商的、出门办事的,都聚在坊门口等着鼓停放行。
坊门不远处,有几个小食摊子正热气腾腾的,做的便是这早起行人的生意。
卖馄饨的赵八、挎着胡饼篮子的邱大、炸捻头的卢三娘都是沈韶光每日见到的老面孔,今天却多了一个生脸的,还是个长相颇为标志的小娘子——杏眼、雪肤、高挑身材,若再丰腴些,就可称为美人了。
她面前放着一个碳炉子,上置平底铁铛,铛旁有小竹架,上面放着一排一色的粗白瓷碗,盛着些油酱之类的佐料。
只见那小娘子用刷子在铛上刷一层油,然后舀出一勺面糊倒在铁铛上,小刮板一转,面糊便均匀地摊开来。小娘子又敲碎一枚蛋灌到上面,面糊顷刻间便成了饼。
小娘子把饼翻个面,涂抹上酱料,撒葱花芫荽,裹上捻头,中间一切,折在一起,这饼便算成了。
小娘子不用手拿,而是用小铲铲进备好的粗竹麻纸袋中。纸,可是个金贵东西,用来包饼,当真讲究。
当下便有人上前问价。小娘子答十文钱,虽不便宜,但以这般讲究来说,倒也不贵。
这人打开袋子尝一口,嗯——饼皮香软,与平常吃的硬煎饼不同,也许是放了蛋的缘故,里面裹的捻头酥脆,又有鲜香辛辣的酱料并些葱香、芫荽香,味道美得很。
见他吃得好,便有其余人也来买,那些骑马坐车的贵人也有遣了奴仆来的,不一会儿,摊子前挤了一堆人。
京兆少尹林晏撩开车窗纱帘,一眼瞥见不远处的“骚动”,再仔细一看,胡服鬟发,柳眉杏眼,嘴角含笑……前两天放出的那个宫人?
旧时王谢堂前燕,她在这里巷街头飞得倒很欢快……
一青衣仆从来到窗前低声问道:“阿郎今日没用朝食,奴去买些糕饼来吧?”其实也就是问一句,他知阿郎从来不爱外面这些腥膻粗粝的东西。
“也好,”林晏点头,放下纱帘,“多买几个。”
还多买几个……青衣仆从怔一下,隔着窗纱望向主人,再扭头看看那边卖饼的小娘子,突然顿悟,把马缰绳甩到同伴手里,小跑着朝食摊儿去了。
车内,林晏用手指轻揉眉心。这几日他休息得不好,眼目酸疼。
今日皇帝要去圜丘祭天祈雨。皇帝出行是大事,虽负责保卫的是禁军,沿途疏散排查却是京兆府的事。禁军统领秦祥曾是皇帝近身内侍,颇有些气焰,想到这位权宦,林晏觉得太阳穴都疼起来。
林晏又顺着想到京城治安。近京里物价变化不大,每斗米涨了约莫十钱,只要运河河运还畅通着,又有常平仓存粮,想来京畿百姓的吃食不会出大问题。只是因为干旱,人心有些不稳,有什么“河兽现,天眼关”之类的谣言……
三千晨鼓敲过,坊门开启的时候,青衣仆从才捧着几个煎饼回来:“阿郎趁热吃。”
“你们分了吧。”林晏敲敲车壁,示意前行。
青衣仆从一怔,看看摇晃的车窗纱帘,又扭头看看那边还在忙的小娘子,心想,难道我想错了?
早起出门的这波人都走了,太阳也出来了。又卖了一波晚起人的早点,沈韶光便和其他小摊贩一样收了摊儿。
沈韶光给自己煎饼的定位是“中高端”早点:这里是高档社区,居民购买力大多不错,饼里有蛋有酱滋味足,比胡饼多上几文钱也会有人买账;配备纸袋,虽然成本增加,但一则卫生,防着讲究人嫌腌臜或怕污了手,酱汁、葱花、饼屑掉在衣襟袖口,到底不雅;再则也方便,走路的,骑马的,单手拿着,走着立着也就吃了。
今天她一试水,这定位倒也靠谱。
沈韶光掂掂钱袋里的钱,大致估算一下,去了成本,怎么也能挣八九文钱,那一个月也能挣两千多文钱。一个进士及第的校书郎,一个月也不过一万多文钱,自己一个孤女,一个月两千多文钱只管花销是肯定够的。但要靠着这一个月两千文在长安买房,却是个遥远的梦想,同志仍需努力啊。
沈韶光拽着小车回了借住的庵堂,便碰见候在门口的知客尼净慈。
净慈斜着三角眼从沈韶光身上打量到那车上的小炉子小架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问:“沈小娘子一早就挺忙啊?”
沈韶光眯眼笑道:“是啊,出去走走。”
还出去走走,分明是出去做那商贾之事!净慈唇边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平心而论,对商贾,净慈没什么意见,尤其对来上香的大商贾家眷,商贾也是人嘛,但这份宽容显然没普照到街边摆小摊儿的小贩身上。净慈觉得,沈韶光的所作所为简直污了庵里的门楣!不能忍!
沈韶光拽着车子从净慈身边过去,净慈则跟大花蛾子一样转身飞去了净清那里。
“那沈小娘子竟然街头卖饼,实在不成体统,师姐禀了住持,赶她出去吧。”
净清有些为难地轻咳一声:“你忘了,人家付了赁屋钱的……”
“那又如何?还给她便是了。”净慈作为知客尼,经手的银钱多,还真看不上沈韶光那点房租。
“话不是这么说的,”净清苦口婆心地劝,“这让人知道我们不守约,难免于庵堂的名声有些影响。”
听净清摆出“名声”二字,净慈到底清醒了些,沉吟了片刻,道:“那便罢了,就让她住满这三个月。”
净清回想起前两日沈施主拿煎饼送去给住持的场景。
师父吃着煎饼,听沈施主说什么“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②。当时师父是怎么回答的?“小娘子是真践行了夫子之言,让人钦佩”。
你听听,出摊卖煎饼是践行孔夫子的话!师父在美食之前,真的没节操啊。什么三个月期限,照这情况,没准什么时候师父会同意让沈小娘子在庵里开食店呢。
但这些话她是不能对旁的弟子们说的,总要给师父留些颜面。
净慈犹自在唠叨:“你说这高门仕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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