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种树的牧羊人（左岸译丛）

《普罗旺斯:种树的牧羊人》是“大自然的诗人”让·吉奥诺的一本杂文集，也是关于普罗旺斯风景的信札。他笔下的普罗旺斯不是旅客眼中的度假胜地，也不在汽车所能抵达的地方，而是藏在有心人爬过的一寸寸山路、寻访过的一座座农庄里，是有棱有角的、既迷人又残酷的乡士。那里有用尽一生在荒原上种树的牧羊人和跟不上岁月步伐的农场，也有充满传奇与故事的阿卡迪亚乐上，是现代都市人期盼的精神栖息地。

   让·吉奥诺，普罗旺斯人，龚古尔学院院士，曾任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被誉为“法国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写散文诗的维吉尔”“大自然的诗人”“法国生态文学先驱”。 以质朴而生动的写作风格著称，擅长描写人类面对自然时的感受，代表作有《屋顶上的轻骑兵》《一个郁郁寡欢的国王》《山网》《波兰磨坊》等。1932年获得法国荣誉勋章，1953年获得摩纳哥王子奖1954年当选龚古尔学院院士。

陆洵，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江苏省翻译协会理事，法国吉奥诺学会会员，入围第八届傅雷翻译出版奖，荣获法国国家图书中心翻译奖励金。主要译著有《鼠疫》《植物远行的十大传奇》《小王子》《边缘》《普罗旺斯:骑士与薰衣草》等。

种树的牧羊人  / 001

关于普罗旺斯风景的信札  / 021

我不认识普罗旺斯  / 025

阿卡迪亚！阿卡迪亚！ / 030

知无止境  / 120

下阿尔卑斯省  / 129

04省  /139

从马诺斯克到巴尔热蒙的旅程  / 147

鹿尔山 / 165

沃克吕斯山脉上的戈尔德镇  / 175

拉克罗  / 180

上普罗旺斯的传奇  / 190

彩色小泥人  / 197

跟不上岁月步伐的农场  / 204

漫步十九世纪   / 213

《普罗旺斯:种树的牧羊人》是“大自然的诗人”让·吉奥诺的一本杂文集，也是关于普罗旺斯风景的信札。他笔下的普罗旺斯不是旅客眼中的度假胜地，也不在汽车所能抵达的地方，而是藏在有心人爬过的一寸寸山路、寻访过的一座座农庄里，是有棱有角的、既迷人又残酷的乡士。那里有用尽一生在荒原上种树的牧羊人和跟不上岁月步伐的农场，也有充满传奇与故事的阿卡迪亚乐上，是现代都市人期盼的精神栖息地。

   让·吉奥诺，普罗旺斯人，龚古尔学院院士，曾任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被誉为“法国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写散文诗的维吉尔”“大自然的诗人”“法国生态文学先驱”。 以质朴而生动的写作风格著称，擅长描写人类面对自然时的感受，代表作有《屋顶上的轻骑兵》《一个郁郁寡欢的国王》《山网》《波兰磨坊》等。1932年获得法国荣誉勋章，1953年获得摩纳哥王子奖1954年当选龚古尔学院院士。

陆洵，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江苏省翻译协会理事，法国吉奥诺学会会员，入围第八届傅雷翻译出版奖，荣获法国国家图书中心翻译奖励金。主要译著有《鼠疫》《植物远行的十大传奇》《小王子》《边缘》《普罗旺斯:骑士与薰衣草》等。

节选一

如今，一切都变了。风儿也变了，扑面吹来的不再是干燥粗暴的强风，而是柔和芬芳的轻风。风儿轻拂树林发出的声响，宛如高山流水之音。最让人惊讶的是，我听到了真正的流水入池之声，看到了一口不断喷涌的泉水。最让我感动的还是那株椴树，栽在泉水旁边，可能已经有四年的树龄，长得枝繁叶茂。毋庸置疑，这一切正昭示着春回大地。

此外，韦尔贡处处显露着劳动的迹象。对于投身劳动的人而言，希望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希望又回来了。废墟已被清理，断壁已被推倒，五栋房屋也得到了重建。这个村庄现在有二十八位居民，其中包括四对年轻夫妇。房屋粉刷一新，四周都是菜园，里面交错而整齐地种着蔬菜和鲜花，有白菜、玫瑰、韭葱、金鱼草、芹菜和银莲花。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一处人人向往的安居之地。

过了那个村落，我继续迈步前行。这里刚刚走出战争的泥沼，生命之花还未全情绽放，但万物复苏已露端倪。在高山脚下，我看到片片小型畦町，里面种着大麦和黑麦。在狭长的山谷部，几片草地披上了绿装。

从那时起，仅仅用了八年时间，整片大地便焕发出健康向上、安宁富足的气象。1913年，我看到的是一片断壁残垣。如今，在当年的废墟上矗立起一座座干净整洁、粉刷一新的农舍，预示着生活的幸福与舒适。由于林地雨水与雪水的滋养，古老的源泉又开始流水潺潺。人们也得以挖渠引水。农场旁，枫树林边，泉水从喷泉池沿溢了出来，漫过了落在地上的新鲜薄荷叶。村庄正在逐一重建。有些居民来自平原地区，他们因那里地价昂贵而迁居此地，同时带来了青春活力，促进了人口流动，激发了冒险精神。我们在途中遇到的村民，无论是成年男女，还是男孩女孩，他们都面带笑容，流露出对乡间聚会的喜爱之情。老一辈村民见证了很大的变化，他们都过上了甜蜜的生活。如果算上新来的村民，那全村便有一万多人，他们每个人的幸福都要归功于埃尔泽阿·布菲耶。

每当我想到这位老人凭一个人的体力和毅力，在茫茫荒原上开拓出希望之乡，我便觉得人类的创造力实在令人敬佩。每当我想到老人的这份功绩，想到他高尚的灵魂中蕴含着坚忍不拔，宽厚仁爱中隐藏着勇往直前，我的内心便升腾起对他的无限崇敬。老人虽然只是一位没有文化的农民，却实现了只有上帝才能实现的伟业。

节选二

年少的时候，我曾在橄榄园读荷马、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的作品，那时我把自己的“幸福之巅”称为在德尔斐的星期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在德尔斐的星期天更美丽、更光荣了，它是我所能梦寐以求的一切。后来我在希腊花瓶上看到，希腊人也是用长杆打落橄榄的。这使我

不再相信卡珊德拉的预言。时至今日，我仍然不会改变想法：不管怎样，德尔斐的人们是用手采摘橄榄的。

这是最有趣的工作。通常情况下，天气很冷，如果料到有大丰收，就必须早点开始采摘。有时会有薄雾，橄榄树便在真实和虚幻的边界若隐若现。太阳刚刚洒落金色的光辉，还不怎么炽热。结冰的橄榄坚硬得像弹丸。对吝啬鬼或容易被现实财富打动的人来说，这种坚固和沉重给他们带来了金币一般可触的快乐。太阳缓缓升起，人们解开围巾，脱下披肩，舒适惬意地坐在枝杈上，悠闲地环顾四周。人们看到自己的财富挂满了枝头。

人们所主宰的是一片熠熠生辉的土地。尽管我刚刚提到了吝啬（这是故意说的，金币也是），然而这片土地的幸福并不依赖于钱财，而在别处。

五六年前，一件意料之中的小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是靠小小的橄榄谋生的，这恰好能表明我要说的意思。我有一处养护不佳的果园，其界线也并不清晰。当时，我正在一棵果实累累的树上采摘橄榄，一个小个子男人拦住了我，声称这棵树是他的。更糟糕的是，他打破了我对幸福的希望，因为他还声称我周围的三四棵橄榄树也是他的。然而，这些是附近最美丽的橄榄树，沉甸甸的橄榄大得像李子，完全压弯了树枝，这两天我一直沉溺在丰收的美梦中。我从树上下来，准备争论一番。我在一次遗产拍卖会上买下了这片果园，果园的继承者甚至没有出现在现场。此外，他是马赛有轨电车的司机。公证人给了我土地登记号，但地方却在山丘荒僻处，这简直就像让独臂琴手拉琴一般。公证人还向我提及了一棵刺柏，它就在那儿。我之前就是从刺柏那儿划定果园范围的。这个家伙指给我看另一棵刺柏，他在怀疑我的话。这个男人身材矮小，只有四十公斤重，怒气冲冲。这都是我的罪过，我得注意些。不过我还是失控了，说了一些所谓的狠话。显然，我在各方面都要更胜一筹，所以立刻偃旗息鼓。我也早就看清了我的敌人，更贴切地说，是我的对手。他是一位命途多舛的房屋粉刷工，他的孩子死了，妻子也半身不遂，他靠慈善基金过活。从一处细节就能看出他的性格：自落魄以后，他的穿着都十分整洁，佩戴精心搭配的普通饰物，头戴圆顶礼帽，拄着手杖，甚至戴着手套，虽然手套少了一只而且上面还有洞，但也还算手套。自然而然，我的心就软了，语气也开始柔和下来。我称他朗贝尔先生，并说彼此开诚布公就很容易相处。他表示同意。（他曾是我岳父的朋友。总之，我宁愿被砍掉脑袋也不想因为一点钱而伤害他。）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帮他了。我的小袋子在地上，我把自己篮子里的橄榄挪到袋子里。我们掂量了一下，粗略估计里面有十五公斤橄榄。我说道：“那就放二十公斤橄榄进去，我会付钱给你。”这不是问题所在。我很清楚症结在哪儿。“不，”他说，“我会带走这些橄榄。”

但对话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我变得过于友善，他由此推测我还犯了其他更严重的错误。他控诉我前几天也摘了他的橄榄。为了自证清白，我让他陪我一起回家。橄榄不能堆放保存，否则会发酵。只有在被送去油坊的前两天，它们才会被堆放起来。采摘期间，人们会将橄榄一层层地铺在某间冰冷房间的石质地板上，厚度不超过十厘米。在我家，我把它们放在一楼的书房里。我的果园地处背阴的山坡，也就是在北面，结的橄榄都很小。然而，凑巧又神奇的是，在这些背阴处，有几棵橄榄树生长得极好，并在前天让我收获了两大斗的大橄榄。那个小个子男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它们：“这些都是我的。”他这样声称。我原本打算给他一些钱（为了他瘫痪的妻子和死去的孩子），然而那一刻，我宁愿被剁成肉酱也不想再让步了。

总而言之，这场闹剧持续了三天。有些时候，我会忘记他瘫痪的妻子、死去的孩子以及他和我岳父的交情。当我忘记这些时，我会感到非常不愉快。毋庸置疑，这些橄榄（和他的橄榄一样美丽）就是我的，他却企图从我的地盘拿走它们。不，我想这是世界上唯一能让我说“不”的事情。

最后（我没再计较），他把他的果园卖给了我，然而是在采摘结束后才归我所有的。他当场拿到了一万法郎。他花了一周采摘橄榄，而我在一旁摘我的，也就是在那些毫无争议的属于我的树上。我看着他往篮子和包塞满漂亮的果实，它们沉甸甸的，散发着怡人的香味。他唱着1900年的歌曲，尤其是这一句：“这是爱情之星，这是沉醉之星。”实际上，这些有争议的橄榄树完全属于我，因为来年春天，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和村庄警卫拿着地籍登记簿向我证实了这一点。然而还有必要再证实这一点吗？

这就是人们所主宰的熠熠生辉的土地，上面也洒满了轻柔冰凉的阳光。薄雾之后就迎来了明亮的冬日之光，万物尽展容颜。人们第一次发现枯草丛不是白色的，而是紫色的。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数公里之外的农场和鸽棚，还能看到最远处走在路上的农民穿的灯芯绒外衣。远远望去，尽管金发妇人和黑发女孩都围着披肩和针织的三角围巾，但还是可以分辨得清。正是这些斑斓而纯净的色彩，赋予了这片土地深厚的底蕴，让人感受到澄清的天空。有时，人们会突然听到驴的叫声、马的嘶鸣或货车的轰鸣声。过去还能听到歌声。对我而言，往昔并未远去，至今历历在目。

法国之所以浪漫，是因为有普罗旺斯。

——罗曼·罗兰

普罗旺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用做任何事情，就可以呆得舒舒服服的地方。

——彼得·梅尔

让 • 吉奥诺可能是现在唯一一位大自然的诗人。

              ——路易 • 阿拉贡（法国著名作家，法国超现实主义文学创始人）

让·吉奥诺是一位伟大的作家，毫无疑问是我们这个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是以最亲近的姿态与我们对话的人之一，他让我们看到了如此美丽的传说和风景，仿佛是我们自己创造的一般。

吉奥诺的全部作品都与自然融为一体，这些作品就是自然。

——勒 • 克莱齐奥（法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吉奥诺是本世纪最成功的法国小说家。

吉奥诺一生的主题是他的故乡普罗旺斯，他聚焦普罗旺斯的“焦土、老石头和橄榄树”，聚焦普罗旺斯“朴实的人民和它史诗般的历史”。

——《纽约时报》

如果我没有读过吉奥诺的作品，我就不会去蒸馏植物，就不会创建欧舒丹！

——奥利维耶·博桑（ 欧舒丹品牌创始人）